1998年,东京地方法院。

被告席上坐着一群衣冠楚楚的官员,原告席上站着的,却是一个看不见东西的中国农村老太太。

虽然眼睛是瞎的,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气,让对面的人都不敢抬头。

这老太太叫周粉英,在当年的日军档案里,她连个名字都不配有,只有一个代号——“一号”。

这哪里是代号,分明就是阎王爷发下来的催命符。

咱们今天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大道理,就聊聊这个被称为“一号”的女人,还有那一双毁了她一生的花布鞋。

若是翻开那发黄的档案,你会发现周粉英前半拿到的剧本,其实是个苦尽甘来的路子。

她是苏南人,家里穷得叮当响,从小就被送去做了童养媳。

大家也知道,旧社会童养媳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眼泪拌饭吃那是常事。

可老天爷偶尔也打个盹,让她遇上了倪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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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青梅竹马,这就跟现在电视剧里演的似的,那是真感情。

长大后圆了房,守着几亩薄田,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在那个乱世里,这就叫神仙日子。

可惜啊,这好日子脆得跟纸一样。

日军的铁蹄踏进村庄的那一刻,所有的美好都碎了一地。

那天的情形现在听起来都觉的荒谬:鬼子进村扫荡,周粉英为了保命,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

当时她脚上穿了一双自己绣的花布鞋,那是她穷日子里唯一一点对美的念想,平时都舍不得穿。

谁知道,就是这双鞋的一角露在了外面,被个眼尖的汉奸一眼瞄到了。

一双想走上好日子的鞋,最后成了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我们常说战争残酷,但在周粉英这儿,战争就是具体到骨头缝里的疼。

被抓进日军设立的慰安所时,因为长得周正,日军直接给她编了个号:“一号”。

这可不是啥VIP待遇,这是催命的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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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魔窟里,人都不算人,就是个贴着号码牌的泄欲工具。

编号越靠前,遭的罪就越多。

这事儿吧,早在1931年日军在上海弄第一个慰安所时就开始了。

随着战线越拉越长,随军的日本女人不够用了,这帮畜生就把魔爪伸向了占领区的普通老百姓。

周粉英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活棺材里,每天要对付多少鬼子?

少说四五个,多的时候十几个。

那是真没把你当人看。

她也想过反抗,可一个手无寸铁的农妇,哪打得过武装到牙齿的野兽?

除了挨打、受辱,她啥也改变不了。

在这个绝望的地方,能支撑周粉英活下去的只有一口气,那就是她的丈夫倪金城。

她就想着,只要能活着出去,回到那个虽然穷但暖和的家,这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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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念头让她在眼睛因为天天哭、视力越来越模糊的情况下,还能敏锐地寻找逃跑的机会。

终于,老天爷开了眼。

在一个防守松懈的雨夜,周粉英拼了老命逃出了那个魔窟

那一路上是怎么爬回去的,咱们都不敢细想。

当她满身伤痕、跌跌撞撞回到家乡时,心里想的是终于能见着丈夫了。

结果呢?

等着她的不是热乎怀抱,是个晴天霹雳:倪金城牺牲了。

这大概是那段历史里最让人心里堵得慌的“错过”。

原来,就在周粉英被抓走的那天,外出回来的倪金城听说老婆被糟蹋了,这个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老实农民,直接疯了。

正好新四军路过,这支队伍成了他唯一的指望。

他二话不说就参了军,不图官不图钱,就为了手里那杆枪能给老婆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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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能等到妻子逃出来的那一天。

就在周粉英逃回来的前不久,在一场惨烈的遭遇战里,倪金城冲在最前面,跟鬼子拼到了最后一口气,血洒疆场。

两口子,一个在魔窟里数日子盼重逢,一个在战场上把命豁出去要报仇,最后却隔着生死的深渊,谁也没见着谁。

丈夫的死讯,成了压垮周粉英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曾支撑她熬过无数个凌辱夜晚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她的眼睛也在无尽的泪水中彻底失明。

这还不算完,因为长期遭受非人的折磨,她的身体彻底垮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当母亲了。

更让人寒心的是后来的事儿。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受害者往往还要背负莫须有的骂名。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像软刀子一样割肉,“不干净”、“残花败柳”这些词儿,比鬼子的刺刀还扎心。

仿佛被侮辱是她的罪过似的。

这种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折磨,让她的后半生一直活在贫困和孤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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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年,这位在黑暗里摸索了一辈子的老人,干了件惊天动地的事:起诉日本政府。

1998年,她站在了东京的法庭上。

这不仅仅是为了赔偿,更是为了把这口憋了半个世纪的气吐出来。

面对日本那边像缩头乌龟一样的抵赖,面对那些企图掩盖累累白骨的谎言,周粉英把那一身的伤疤揭开给人看。

每一次讲述,都是把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让血流给世人看。

虽然直到2008年去世,她也没能等到那句正式的道歉,但她以“一号”受害者的身份发出的呐喊,早就穿透了那层厚厚的历史尘埃。

周粉英这一辈子,就是那个苦难年代最真实的缩影。

从渴望幸福的童养媳,变成编号“一号”的受害者,再到晚年硬刚日本政府的瞎眼老太,她的命运被战争扭成了麻花。

战争这玩意儿,从来解决不了问题,它只会制造无数像周粉英这样的悲剧,把好好的日子砸得稀巴烂。

2008年,老人走了,享年90岁。

临终前她还念叨着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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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花布鞋没能带她去幸福的地方,但那段历史,再也没人敢忘。

参考资料:

《为了正义的迟到判决——中国慰安妇对日索赔实录》,中国档案报,200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