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一年一月,汉城郊外的雪地上,零下二十多度。
一辆冒着黑烟的美军卡车旁,发生了让五角大楼至今都不愿意提的一件破事儿。
一个美国大兵,抡起手里硬邦邦的枪托,照着身边那个刚刚还一起蹲战壕的“战友”——一名韩国士兵的脑袋,死命砸了下去。
这可不是什么误伤,纯粹是为了抢最后几个逃命的车位。
平日里嘴上挂着“民主典范”的联军,这会儿为了活命,跟那南朝鲜士兵扭打成一团,甚至直接拔枪互指。
站在不远处吉普车里的,是刚接手这烂摊子的美国陆军中将马修·李奇微。
这位胸前挂着两枚标志性手雷的硬汉,放下望远镜,痛苦地闭上了眼。
打仗打到这份上,所谓的盟友情谊,比那张擦屁股纸还薄。
说起李奇微,这人可是个狠角色。
在后来的军事复盘里,他被公认为最难缠、最狡猾的对手,甚至比那个只会摆拍的麦克阿瑟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就是这么个被西方军界捧上神坛的人物,晚年只要电视里出现朝鲜半岛的风雪画面,他都会下意识地换台。
哪怕过了几十年,那些凄厉的军号声,仿佛还能顺着屏幕爬出来掐住他的喉咙。
要想明白李奇微当时有多绝望,得把进度条往回拉几个月。
那会儿带头的还是那个叼着玉米芯烟斗的麦克阿瑟,老麦当时狂得没边,觉得这仗就是场“回家过圣诞”的公费旅游。
结果呢,1950年10月,一群穿着单薄棉衣、手里家伙事儿落后美军一代的中国军人跨过了鸭绿江。
短短两个月,战局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漂移,原本都在鸭绿江边尿尿的联合国军,被硬生生踹回了三八线以南。
就在这溃败的路上,那个巴顿将军的爱将、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中将,愣是因为吉普车车祸,窝窝囊囊地死在了撤退途中。
李奇微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扔进这个大坑的。
作为诺曼底登陆的英雄、西点军校的高材生,这哥们儿刚来朝鲜时那是相当自信。
他觉得前任那是太浪了,轻敌了。
他寻思着,我有制空权,我有坦克大炮,我有喝不完的可乐和吃不完的午餐肉,碾压一群“泥腿子”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结果现实反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大耳刮子。
他很快发现,这帮对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西点教科书上写的那些,什么进攻要有火力覆盖、撤退要有掩护,在中国军人这儿统统不适用。
最让李奇微脊背发凉的,是这帮人的忍耐力。
你想想,美军卡车的发动机都冻裂了,润滑油都成了浆糊,可这群中国士兵能在雪窝子里趴整整一天一夜,连个哆嗦都不打。
这种潜伏不是为了躲猫猫,而是为了在美军毫无防备的时候,从距离你不到三十米的草丛里突然跳出来。
很多美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刺刀给挑了。
那段时间,美军全员患上了“夜战恐惧症”。
天一黑,这帮少爷兵就开始嚷嚷着要“绝对自由”,死活不肯出战壕巡逻。
谁知道那个黑咕隆咚的地方,会不会突然飞过来一颗手榴弹?
说实话,李奇微是个唯物主义者,起初他压根不信这是人类意志力能干出来的事。
他甚至一脸严肃地让情报部门去查,怀疑中国军队是不是给士兵吃了什么类似兴奋剂或者肾上腺素的猛药,不然怎么可能在濒死状态下还能拉响导火索同归于尽?
情报参谋后来把报告往他桌上一拍,李奇微彻底没话说了。
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别说兴奋剂了,这支军队的后方医院里,连最基本的消炎盘尼西林都缺得要命。
这不是靠药丸能堆出来的,这是从骨头缝里长出来的东西,一种美国人计算器算不出来的信仰。
不过李奇微毕竟是只老狐狸,不像麦克阿瑟是个只会吹牛的政客。
这哥们儿反应很快,他敏锐地抓住了志愿军的一个致命弱点——后勤。
因为全是靠人背肩挑,志愿军的攻势通常只能撑七天,也就是所谓的“礼拜攻势”。
于是李奇微搞了个“磁性战术”:你进攻我就跑,拉长你的补给线,等你粮弹耗尽了,我再开着坦克飞机回来收割。
这一招,确实毒辣。
那阵子,志愿军真的是遇到了入朝以来最难的坎儿。
东西两线的美军像个巨大的磨盘,配合天上的轰炸机,恨不得把中国军队给绞成肉泥。
看着地图上红线一点点后退,李奇微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以为自己找到了通关密码。
但他还是低估了中国人的智慧,也低估了这支军队的学习速度。
志愿军很快就破解了这招,既然打不起大仗,那就化整为零。
利用夜色和地形,像水银泻地一样穿插渗透。
不再搞大规模阵地战,而是玩起了“零敲牛皮糖”,一口一口地吃掉你。
这种高强度的拉锯战和特种作战,让平时训练量只有中国军队零头、又娇生惯养的美军士兵迅速崩溃破防。
防线再次被撕开,当那熟悉的军号声在侧后方响起时,整个“联合国军”瞬间崩盘。
南朝鲜第一师师长白善烨,看着自己的兵被美国“友军”像扔垃圾一样扔下车,气得差点掏枪自杀谢罪。
为了挡住追兵,李奇微下令搞“焦土政策”,在汉城的交通要道上泼汽油。
整个城市黑烟滚滚,跟人间炼狱没什么两样。
站在指挥所里的李奇微,看着这幅末日景象,看着为了逃命自相残杀的部下,心里那个“战无不胜”的美国陆军形象,算是彻底塌房了。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战术上或许还能找回点场子,但在战略意志的对决上,他已经输得底裤都不剩了。
他面对的哪是一支军队啊,那是一个觉醒民族不可阻挡的洪流。
这一仗,彻底把美国人的那个“不可战胜”的滤镜给干碎了。
哪怕是1953年7月27日板门店签了字,哪怕李奇微后来官运亨通,当到了美国陆军参谋长,但这事儿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那个曾经在诺曼底谈笑风生的将军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对东方那个神秘国度充满敬畏的老头子。
后来有人问他怎么评价中国军人,李奇微没那些外交辞令。
他只是摇摇头,眼神里全是那种混合了恐惧、无奈,又不得不服气的神情。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在这个冰冷的半岛上,那些装备精良的钢铁洪流,究竟是怎么输给那群一无所有、却硬得像钢板一样的人的。
参考资料:
马修·邦克·李奇微,《李奇微回忆录》,军事科学出版社,1983年。
大卫·哈伯斯塔姆,《最寒冷的冬天: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重庆出版社,2010年。
白善烨,《最寒冷的冬天II:一位韩国上将亲历的朝鲜战争》,重庆出版社,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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