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这套对委内瑞拉的办法，一直是慢慢加压，也就是“围而不攻”，制裁、拦截、封锁等手段全部用上，尽量把事情控制在不必动用大规模军事行动的程度上。外界常把它概括成“围而不攻”，意思很直白，就是不急着一拳打倒，而是把空间一点点挤没，让马杜罗政府在资源、外贸和金融上越来越难喘气。
但最近，委内瑞拉的反应明显变了。它先是把态度摆出来，强调这不是某个国家的单边“执法”，而是对航运自由和国家主权的直接冲撞。委方随即拿出《联合国宪章》《日内瓦公海公约》这类国际规则作为依据，向国际组织和各国政府寻求支持，想传递的意思并不复杂：如果美国继续在加勒比海搞拦截，问题就不只局限在委内瑞拉身上，而是会把整个国际社会拖进一个“谁来定规矩”的局面。
这种表态背后，其实绕不开一个现实问题。对委内瑞拉来说，能拿得出手、也最容易换到外汇的资源，仍然是石油。在制裁层层加码的情况下，能把油卖出去、还能把钱顺利收回来的渠道变得格外重要。委方的石油出口中，中国被视为最关键的去向之一，这条经贸通道的分量，对马杜罗而言不言而喻。很多动作说到底，并不是为了制造声势，而是为了确保油轮能顺利出港，能平安穿过最容易出事的那段海域。
正是在这样的现实压力下，委内瑞拉把动作落到了海上。有消息人士向美媒透露，马杜罗已经下令海军军舰为油轮护航，而且指令相当明确：从东部主要石油港口出发的油轮，都要提供全程护送，尤其盯紧从领海进入公海的关键过渡阶段。这一段海域最容易被美方扣押，而美国近期的动作也在不断升级，公开层面已经拦截了三艘油轮。委方对这种做法表达强烈不满，也把它当成继续向国际社会发声的重要理由。
护航一旦成为现实操作，摩擦的性质也随之发生变化。事情不再停留在口头交锋，而是进入了实际行动层面。问题在于，委内瑞拉并不具备与美军正面硬拼的实力。外界提到“1.5万名美军”这样的数字，更多是在强调差距本身。委军确实很难在正面军事对抗中占到便宜，但这并不妨碍它尝试另一种做法——不是比谁更强，而是让对方在动手之前多犹豫几分。只要拦截行动可能遭遇护航舰艇，冲突风险就会被抬高，而风险本身，就会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成本。
委内瑞拉并不是独自站在这片海域上。中、俄以及一些拉美国家陆续对委方表达声援，伊朗也在前几天与马杜罗通话，从各自的角度重申立场。有人可能会觉得，这样的表态未必能直接改变一艘油轮的命运，但委方反复把事情放到国际场域里讲，目的正在于此——把几次海上拦截放进更大的政治背景中，让美方在每一步行动前，都不得不考虑外溢影响。
这些外溢影响，并不只来自外部。美方在加勒比海的行动本来就争议不小，一些盟友的态度并不一致，英国、加拿大暂停对美情报共享，哥伦比亚等地区国家也公开表达不满。美国国内同样不安稳，防长赫格赛思被卷入“战争罪”风波，差点让特朗普内阁再添一次人事震荡。如果相关争议持续发酵，党争势必会进一步升温，甚至牵连中期选举的节奏。对特朗普来说，局势越复杂，越需要避免再出现一个失控的新变量。
更重要的是，委内瑞拉的做法并不只是为了争取同情。它同时在暗示另一种可能：一旦俄罗斯、伊朗这类力量在不同程度上提供支持，委方就不再是完全被动的一方，至少存在把短促冲突拖成长期消耗的空间。美军最忌惮的，往往不是一次性的行动，而是陷入看不到尽头的消耗，不管是越南还是阿富汗，代价都摆在那里。即便这种局面未必真的出现，但只要可能性存在，就足以让决策层反复权衡。
因此，即便现在还无法确认委内瑞拉是否会让军舰直接与美军对峙，从拦截频率和委方出货数量的变化来看，摩擦升级几乎不可避免。委军未必打算主动挑起正面冲突，但显然希望把护航变成一种常态，让美国在每一次拦截前都重新计算风险。如果继续扣船，局势就可能被推向更难收拾的方向；如果对某些港口、某些船只选择“放行”，又等于默认委方的出货仍能持续。
事情放到更大的背景里看，就绕不开中美关系。中美刚刚达成为期一年的“休战期”，双方牵扯的层面更广、更深。特朗普若因为委内瑞拉的问题就与中国全面对立，未必符合自身利益。反过来看，在中方影响力存在的情况下，美、委之间在某些节点上出现一种“彼此心里有数”的处理方式，也就不难理解：既要维持施压姿态，又要避免局势真正失控。
特朗普被认为希望推动所谓“新门罗主义”，只不过他为美洲国家塑造的假想敌，不再是欧洲，而是中国。究竟是美洲国家真的需要这样一个对立对象，还是特朗普个人更需要，答案已经逐渐清晰。更现实的问题在于时间。剩下的几年里，特朗普很难完成对美洲各国的全面“约束”，而之后美国政府的对外政策如何调整，本身就充满变数。即便仍由共和党执政，也未必会完全沿着他的路线走下去。对欧洲来说，这是不确定性；对美洲国家而言，同样不敢轻易下注。
正是在这样的对比中，中方被视为提供了更稳定、持续、透明的合作方式。不只是美洲，在全球多个地区，都能看到相关项目在推进、建设和发展。于是，围绕油轮与拦截展开的这场拉扯，也被放进了更大的现实图景里：一边是美方施压叠加不确定性，一边是委方试图通过护航、国际规则和外部声援，把代价抬高，把出口重新打开。那句常被反复提起的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是否会在委内瑞拉的局面中显得更加清楚，最终还要看接下来海上的每一次交锋会走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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