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5月5日,扣林山,边境要地,枪火一口气压住山脊,12名战士围成一圈,背贴着背,手里弹匣见底,刺刀在手,近身硬扛,白刃战这个词落在这片石缝里,分量一下就沉下去。
这块山不大,脊线陡,三面是坎,能走的那条小径窄得踩稳了才敢呼气,3号高地卡在喉口上,越军在上面挖了窝,地堡连着壕沟,机枪口朝着坡面,暗藏的雷点密,郭兴科把人分成三撮,夜里贴着石面往上摸,衣襟都是潮气,天边发白才在下方找了个背风处趴住。
信号弹拉出来,冲锋就起,第一拨硬上,火力压不住工事,就靠近身的对打,战壕里一线接一线,人影闪过去又闪回来,推进时刻每一步都要换掉一个体力最足的同志去牵住口子,阵地表面的点位拿下,地堡里的人还在,封口的门洞一开一合,手里只剩下几枚手榴弹,掀开一处,又得换一身汗。
人头一清点,九个,弹药紧,留两人看口子,其余分组去清堵在里头的小堡,动作快,喊话短,炸开一道缝,冲进去把位置捞出来,撤到顶端的位置上靠自然的陡坎顶住,“人在阵地在”这句话他没多讲,只抬手把刺刀卡紧卡牢,大家都心里有数。
坡下的脚步声一层一层传上来,增援的身影压过灌丛,山脊上风一阵一阵,阵地的土被炮火翻薄,护木烫手,后背被碎石划出道道口子,能用的手榴弹往前扔,能打的子弹节着扣,眼看就要贴脸,“上刺刀”这个口令落地,队形变成圈,肩贴着肩,谁也不往后看。
贴身那一下,没有退路,刺刀碰撞的金属声在耳边炸开,呼吸都是一口一口往外挤的热气,年轻的战士第一次近身,步子紧,身形灵,前后都有人在伸手拉他一把,他回手稳住,抬起刺刀顶住空档,把面前的对手压倒在壕沿外,手背被震得发麻,还是扣得住。
伤口越来越多,动作越来越省,郭兴科左臂被划开一道,袖口都黏住,他把重心往下压,脚跟抓住石面,放倒一个又一个,身影追上来的是个领头的,对拼的时候谁也不让一步,肩头带着痛,他突然往里一扎,抱死对手的脖颈,咬住不松口,对方急了,手上还在乱打,他硬是把这口劲咽了回去,眼睛一直盯着前面。
圈越来越小,人一个个倒下,最后的两名战士靠在壕边,衣襟全是土和汗,刺刀还举着,对面喊话,他们不应声,只把姿势立好,能用的东西都用完,就把身位卡住,贴过来的人被挡住一茬又一茬,直到力气抽空,动作定住。
后续部队接力上去,风从山脊边刮过,地上的痕迹一句话也不用补,12名壮士躺在各自坚守的位置,手里的刀没落地,壕沿外的脚印乱成一片,这场硬扛,把高地稳住了,把边线稳住了。
有人翻到一封信,吴建国写给家的,字不多,语气很实在,“等收复了扣林山就回家看看”,信没寄出去,装在贴身口袋里,汗水把纸边浸出一道深色的痕,读到这句的时候,身边的人都知道这孩子心里装着什么。
家里那头,通知到门,妻子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没多话,手抚着孩子的后脑勺,嘴里只重复一句,“你爹是咱家的骄傲”,等能出门,去了山上的陵园,墓碑前磕下三个响头,孩子还不懂,只盯着碑上的名字看。
为什么打成贴脸,场地的局限摆在那儿,峭坡、窄路、补给难,越军熟地形,增援通道多,打到弹药紧绷,距离又短,白刃就成了唯一能把人拦在坡外的法子,靠的不是冲动,是训练里一遍遍打磨出来的动作,是队伍之间互相顶住的默契。
老兵的回忆里,细节总是贴着汗味和石灰味,战前说话不多,“我们是军人,岗位在这儿,后面还有人接着站”,话说完收队,夜里摸黑上山,脚底下的碎石被踩出碎响,带队的人回头看一眼,没再停。
这一仗里不只有一个名字,排雷的同志用身位去试路,开路的同志把手压在地面上找震动,有人把自己当成掩护墙,把身后的人放过去,身上挂着伤也不往下坐,一口气撑到队形稳定,边境的线就靠这些动作一点一点画稳。
今天的扣林山安静,风景线修出来,游客站在观景台看远处的树线,没人会想到当年这条脊线要靠多少脚步踩实,纪念碑下的花是新的,碑字被雨水洗得发亮,讲解员把故事说给孩子们听,名字被记住,时间把这些字刻得更深。
讨论这场近身战,战史的依据在档案里,任务下达的时间,单位番号,地形要点,增援路径,报告里都写得透,人命关天的细节不需要夸张,只要把来龙去脉摆清楚,尊重事实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
把这些故事接着讲下去,把墓碑前的名字一遍遍读出来,和平的日子需要有人守,边境的安稳需要有人扛,走过这段路的人把火把传下去,后来人不必再见刀兵,记住就够了。
向扣林山的12名壮士致敬,向所有守住边线的人致敬,名字在石上,精神在路上,山在,碑在,故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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