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造成的人道主义悲剧已难以计数。近两百万巴勒斯坦人生活在痛苦与悲伤之中,每一个家庭都背负着毁灭的故事,那是关于可怕的屠杀和家园尽毁的记忆。
对一位母亲而言,丧子之痛足以伴随终生。而在加沙,这种痛苦已达到前所未有且难以想象的规模。死亡不再是单独降临,而是成批袭来。
巴勒斯坦诗人阿拉·卡特拉维在极其恐怖的情况下,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四个孩子。
2023年12月13日,阿拉身在加沙中部的家中,而孩子们则与父亲待在汗尤尼斯。当以色列军队入侵该市并逮捕了孩子的父亲后,孩子们只能与祖母相依为命,被困在屋内。
阿拉的女儿奥尔基达设法给母亲打了一通求救电话。她说,因为以色列狙击手包围了房子,他们无法离开。随后不久,以军没收了屋内的手机,切断了阿拉与孩子们长达四个月的所有联系。
后来有消息传来,以色列摧毁了孩子们藏身的房屋。
阿拉在写给女儿奥尔基达的信中说:“我无法想象你柔软的身体和美丽的头发被压在一栋三层混凝土房子的废墟下。我不愿去想象。但我仍记得通讯切断前你的声音,你说会等我救你们出去,你会照顾好妹妹卡梅尔。”
2024年4月,随着以色列军队从汗尤尼斯撤离,残酷的真相得到证实。四个孩子全部遇难:8岁的亚门、6岁的双胞胎基南和奥尔基达,以及3岁的卡梅尔。他们的遗体在废墟下掩埋了四个月,无人能够靠近。
回想起生育孩子的经历,阿拉描述了剖腹产留下的那道细微手术疤痕。她说,多年来她几乎没注意过它,但在失去孩子后,这道疤痕成了痛苦的源头。
她写道:“以前我常忽略它,甚至很少注意到那条细细的美容线。但现在,我常能感觉到它,看到它。它开始刺痛我的心、我的肝脏、我的灵魂,甚至随着我的一呼一吸而疼痛。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条细细的线会每分钟都在提醒我:你曾生下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和一对双胞胎,他们曾是美丽的孩子,而现在,你只剩下孤身一人。”
阿拉随后直接向孩子们倾诉:
2025年10月停火协议宣布后,阿拉对此评论道:“我无法相信战争已经停止,但我相信占领者是一头野兽,而人性是它最喜爱的猎物。”
2024年1月15日,阿亚·沙马与三个孩子在家:7岁的亚门、5岁的纳赛尔和出生仅51天的婴儿拉扬。以军战机轰炸了房子,当时孩子们正在熟睡。
房屋瞬间坍塌。亚门在废墟下窒息而亡。婴儿拉扬从三楼被抛入邻居家。阿亚和儿子纳赛尔被邻居从瓦砾中救出。
阿亚无法停止为逝去的两个孩子哭泣:“如果眼泪能带回亲人,我的泪水早已让你们归来。”
在给儿子亚门的信中,她回忆起自己从废墟中爬出时,感觉到心脏仍在跳动,便说服自己孩子也一定活着。她写道:“难道我真的天真到忘了我们每个人都有心脏吗?”
阿亚将5岁的亚门形容为“小哲学家”,他曾问为什么动物要互相残杀,为什么不能都在草地上和平共处。她试图保护他免受世界的残酷,但这残酷最终却夺走了他的生命。
阿亚·哈苏纳是另一位心碎的巴勒斯坦母亲,以色列夺走了她的丈夫和两个孩子。
2024年8月9日,在被迫从加沙城流离失所后,她的丈夫阿卜杜拉正在汗尤尼斯搭建的帐篷前与孩子们——4岁的哈姆扎和2岁的拉格德——玩耍。
一架以色列战机发射导弹击中了帐篷前方,三人与其他受害者一同遇难。
作为唯一的幸存者,阿亚说道:“我曾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我是如此爱他们,我的心至今仍系在他们身上。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会从帐篷的窗户向外望去——那个曾经充满你们声音和笑声的帐篷——望向你们被杀害的地方。”
她描述了哈姆扎的好友马利克如何幸存下来:就在导弹袭击前几分钟,马利克的母亲将他叫进了屋内。
现在,马利克每天都会来,远远地看着帐篷,然后短暂走近问阿亚:“哈姆扎什么时候回来?”
阿亚写道:“天哪,这场战争偷走了童年本身。”
她拒绝称孩子们为“死者”:“他们当时正在玩耍,然后突然消失了。我的孩子们和主在一起,他们在天堂里玩耍。”
独自承受悲伤的阿亚讲述了一个流离失所的夜晚:
2023年10月17日,以色列战机轰炸了布赖吉难民营的一处房屋,阿斯玛·穆加里失去了23名家庭成员。
空袭夺走了她的两个孩子——6岁的阿亚和5岁的阿卜杜拉,以及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和侄子侄女。
他们的遗体在废墟下停留了29天,最终被合葬在同一个坟墓里。
阿斯玛回忆道:“我永远不会忘记有人告诉我,‘我们将八个孩子的遗体收敛在了一个墓穴里’。”
她拒绝看孩子们的遗体,选择在记忆中保留他们生前的模样。
“原谅我……如果可以,我会保护你们,把你们紧紧抱在怀里,”她补充道。
针对美国当选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于10月13日在以色列议会的演讲,阿斯玛评论道:
尽管所谓的停火协议已经宣布,加沙日常的杀戮节奏有所放缓,但对于痛失挚爱的父母来说,伤口已无法愈合。
今天的加沙人民正生活在一种无法形容、似乎永无止境的悲剧之中。
艾哈迈德·阿布·阿尔特马是一名巴勒斯坦记者和和平活动家。他于1984年出生于拉法,是拉姆拉村的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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