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十一年(1365年)的某一天,尚是吴国公的朱元璋,拉着年仅五岁的小侄孙朱守谦之手,语重心长的表示,你爹冥顽不灵,忘记了咱家昔日的苦难,以及我对他的谆谆教导,在任上为非作歹,穷凶极恶,以至于落得今日下场。接着话锋一转,郑重许诺待朱守谦长大成人后,定然会授予爵位,要他勤加学习,修身养性,以光大门楣。
明太祖朱元璋剧照
“乃免文正官,安置桐城,召其子铁柱,语之曰:‘尔父不率教,忘昔日之艰难,恣肆凶恶,以贻吾忧。尔他日长大,吾封爵尔,不以尔父废也。尔宜修德励行,盖前人之愆,则不负吾望矣。’”(《明太祖实录》)
那么朱守谦最终受封什么爵位,能否如明太祖朱元璋这位叔祖期待的那般,“盖前人之愆”呢?
大明第一个就藩的藩王
朱守谦,小名铁柱,为明太祖朱元璋侄子大都督朱文正的嫡子兼独子,生母谢氏。他生于龙凤七年(1361年)九月十九日,《明太祖实录》郑而重之的写下“丁卯,皇从孙守谦生,皇侄文正之长子也”,记录其生辰。
如文章开头所言,朱文正被囚之后,明太祖一如当年对待朱文正这个大侄子一般,将五岁的侄孙接入府中,亲自抚养。
吴元年(1357年)九月,应天府太庙落成,四代先祖的神主升祔其中。当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吴王殿下祭告太庙,给老朱家子弟取名,按五行相生的原则同意去单字名,二代“木”字旁,三代因“木生火”取火字旁。朱铁柱作为老朱家唯一的三代,被叔祖赐名朱炜。
十天之后的吴二年正月初四,朱元璋在祭天之后正式登基称帝,建国号大明,年号洪武,定都应天府。
洪武三年(1370年)四月初七,明太祖第一次大封宗室,共有十人受封为王,朱守谦作为唯一一位旁系宗室,受封靖江王。
“朕以布衣,遭时弗靖,躬历行伍,乘运开基,艰难有年,遂成丕业,是皆天地眷佑、祖宗积德之由。今朕既为天子,追念吾兄,以尔守谦,兄之孙也,俾王靖江,以镇广海之域。於戏!尔其思予创业之难,谨尔受封之制,毋忘训言,益修厥身,永为国家藩辅,尚慎戒哉。”(《明太祖实录》)
靖江王印
从这段册文可以得出三点:
其一、此时朱炜已更名朱守谦,叔祖期望他能守住谦谦君子之风。至于改名的原因,有人可能会认为这是为了将他踢出五行取名序列,可别忘了明太祖的大宝贝朱雄英也不在五行中。
其二、他的封号为二字郡王,而非一字亲王,至于原因在介绍靖江王系的始祖南昌王朱兴隆篇中已经谈过,不再赘述。“靖江”这个爵号也不是随意取的,靖藩(注:此为明代对靖江王国的称呼)的封国桂林在南宋因为九妹的潜邸,由桂州升为静江府,元代为静江路,明初恢复静江府,直到洪武五年(1372年)更名桂林府。所以“靖江”之名由“静江”而来,属于标准的郡爵名称。
其三、靖江王属于藩王,而非寻常郡王,负责镇守广海,即两广。
事实上除了爵位,靖江王的待遇大都参照亲王:明代亲王授予金册、金印,郡王则授予镀金银册、银印,但靖江王的册印为金册金印;亲王的法定继承人为世子,郡王的法定继承人为长子,靖江王家称世子不称长子;洪武初年亲王府都有王相、王傅,靖江王府也不例外,废相、傅之后改以长史为王府文官之首,靖江王府同样设立长史司;为让亲王能“藩屏帝室”,明太祖给诸王配备了护卫,靖江王名下同样有广西护卫。
当然某些地方也有所贬损,比如俸禄待遇上,洪武九年(1376年)二月定诸王、公主岁供时,规定亲王岁支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而靖江王岁赐米二万石,钞一万贯,余物比亲王减半。
另外靖江王府选址于广西桂林独秀峰前,与秦王府等同样属于王城,以南京皇宫为蓝本进行营建,可规模比正支亲王的王城要略逊一筹。按照洪武十一年(1378年)议定的亲王府之制:“东西一百五十丈二寸五分,南北一百九十七丈二寸五分”,也即东西宽约500米,南北长约660米。而靖江王府东西宽355米,南北长556米,面积仅为亲王府的三分之二。
靖江王府承运门
即便如此,靖江王府在营建过程中,针对承运门等中轴线上六座大门的形制问题,还引发了不小的争议。王府方面要求参照亲王府使用“金钉朱户之制”,但礼部认为应当降杀。最终还是老朱亲自拍板,才使得靖江王府能运用亲王之制。
“辛未,靖江王相府奏靖江王府承运六门金钉朱户之制,命礼部员外郎张筹等考古制以闻。筹等奏:‘按《韩诗外传》,诸侯有德者锡朱户,而金钉无所考。今亲王府承运门既用金钉,靖江王府宜降杀,如公主府掩钱之制。’上曰:‘诸王之于靖江,虽亲疏有等,然亦王府也,宜同亲王之制。’”(《明太祖实录》)
总之,在明初的特定环境下,靖江王获得了“名虽郡王,恩比亲王”特殊的地位,成为大明唯一一个郡王级藩王。
洪武八年(1375年)八月,广西都指挥使徐成之女被册封为靖江王妃。同年十月,新婚燕尔的朱守谦被叔祖提溜出府,命他随同太子朱标、秦王朱樉、晋王朱棡、楚王朱桢等几位叔父,共赴大明中都凤阳府忆苦思甜,同时学习军事技能。
洪武九年(1376年)正月十九日,靖江王府官员配备齐全,其中职位最高的相傅分别为:左相为广西护卫指挥佥事董勋,右相为浙江参政李质,左傅为飞熊卫指挥佥事徐礼,右傅为户部尚书李泰。
同月二十五日,明太祖下诏确立各王国的祭祀之制,明确强调靖江王国的始祖为南昌王朱兴隆,而非朱守谦这位首封靖江王。
“壬午,定王国祭祀之制。其宗庙许立五庙。二昭、二穆与始祖之庙为五,以始封之王为始祖。靖江王国则以南昌王为始祖,四时之祭皆用王者礼乐。”(《明太祖实录》)
独秀峰靖江王石刻
朱兴隆作为国初追封的宗室十五王,本身祔祀于太庙,让靖江王国以他为始祖,更多的可能是考虑到了大侄子朱文正的祭祀问题。毕竟若以朱守谦为始祖,那么朱文正就得不到祭祀,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侄孙当个三世罢了。也正因此,历代靖江王在计算世系时都会从南昌王算起,独秀峰上的诸多靖江王题刻无不彰显了这一规矩。
当年十一月二十八日,16岁的朱守谦,带着祖母南昌王妃王氏、受封郡主的妹妹及王妃徐氏,抱着祖父南昌王朱兴隆的神主,不情不愿地踏上了之国桂林的路途,成为大明第一个就藩的藩王。
据其后裔、在南明时期自称监国的十五代靖江王朱亨嘉所言,明太祖夫妇为安抚侄孙,特意给了他东宫仪仗壮行。
第一次被废
当年十二月,朱守谦一行抵达长沙,在此给自家叔祖丧礼一道表笺,估计内中多有煽情之言,明太祖读完不禁潸然泪下。
养恩大于生恩,辛苦抚育了十来年,即便不是自己的亲孙子,感情也会非常深厚。何况朱守谦年岁比五个嫡出堂叔都小,结果却成为了第一个就藩的藩王,老朱内心多少会有些不舍,也担心他年纪小,太顽皮,于是给靖藩文武官员去了一道敕书,要求他们好好辅佐:
“守谦未壮,犹有童心,既出镇西南,唯尔文武之臣是赖。尔等若谓守谦为已能,不与之谋,不导以理,非贤人君子矣。宜勖之以学,诱之向善,若有不从,必从容开喻,务成其德。守谦本幼,朕令其行者,盖以所保者有尔文武臣也,尔等其恪恭朕命,毋怠。”(《明太祖实录》)
洪武十年(1377年)正月,朱守谦抵达桂林,在祭祀过本国山川社稷之后,正式开启自己的藩王生涯。他在任上会如何回报叔祖呢?
桂林山水
史籍言朱守谦在叔祖的培养下,书读得很好,学识也算渊博,然而某一领域突出,并不能代表全部,即便是文化领域。他在桂林的表现可谓是让人大跌眼镜:
“既长,俾王靖江,而阴贼阴狠,不谨宪度,狎比小人,肆为滛虐,国人苦之。”(《明太祖实录》)
也就是说,朱守谦性情乖戾,为人阴险狠毒,在叔祖面前装乖巧,就藩之后便本性暴露,全然视法度为无物,经常与小人为伍,行事荒淫无道,百姓深受其害。
洪武十二年(1379年)二月十五日,明太祖接到靖江王朱守谦对广西地方官欺凌自家“幼孙”哭诉,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犯有“公然侮慢”藩王的广西布政司官张凤,及“暗地搬说是非”的按察司副使虞泰剥皮楦草,蛊惑藩王为恶的指挥章集等人押解进京处置。
章集等人被押解进京,朱守谦自感大事不妙,于是乎上疏认错,却将所有责任推到的常伴左右的兴童、指挥章集、小厮李舍三等人身上。
毕竟是自己亲手抚育长大的乖孙,是故明太祖对此深信不疑,于三月二十三日再次敕谕靖江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先是回顾了自己创业的艰辛,接着拿自家大侄子、朱守谦之父朱文正的所作所为来进行敲打,同时对他能自省表示欣慰:“幸尔自觉,若不自觉,他日祸亦非浅”,最后要求他“谨慎”。
随着章集到京,明太祖方才了解到自家侄孙的累累恶行。自觉被最亲近之人欺骗感情的他,怒不可遏,于四月初一第三次敕谕朱守谦,起手对一股的大侄子朱文正劈头盖脸一顿输出,称他“不听朕教,累恶不知改”,以至于最终惨淡收场。
紧接着要朱守谦好好看看存放靖江王府中那些金银之类,是哪来的?这可是你爹收敛的非礼之财,放在府中,是要你警醒。又要他好好想想你那郡主妹妹的生母而今何在,想不起来就去问你家祖母(注:南昌王妃王氏),她对此事一清二楚。
“尔父慕色,而杀其夫夺之。既生郡主之后,事发,非理取用妇人女子,尽皆杀之,所以作不善也……今尔复行尔父之为,非冤家之所使者谁?当初朕造完宫室,百事具备,尔乃生淫乐之谋,不知军民之苦。假以盖书房为由,实淫逸之舍。高墙以围之,穿地以深井,朝暮会小人于是。此岂王者所为?今特命人拆毁,尔悔过知改乎。”(《太祖皇帝钦录》)
靖江王府内部
然而朱守谦将叔祖的警告当做了耳边风。于是乎明太祖将其召回京师,打算亲自诫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靖江王殿下竟然跟叔祖硬顶,非但不认错,还作诗嘲讽叔祖。
明太祖也不是好脾气,然而毕竟是大哥唯一的血脉,还是忍了一手,只是将朱守谦废为庶人,发配凤阳。
具体时间《明实录》和《明史》都未提及,某百科称发生于洪武十三年。
不过《明实录》中有一条旁证:洪武十二年六月,靖藩的护卫广西护卫被改编为桂林左卫,为此原桂林左卫不得不更名桂林中卫。所以阿越怀疑朱守谦被废很可能发生在洪武十二年。
第二次被废
朱守谦被废后回凤阳,也不是当米虫的,毕竟明初宗室人口稀少,在“藩王御边”的国策下,每一个成年男性宗室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战略资源。所以明太祖给他安排了“力田”的工作,也即让其亲自耕种。此举颇有种劳动改造的意味。
对于一个从小就锦衣玉食的天潢贵胄而言,耕种无疑是一种酷刑。成为一名农夫的朱守谦,整日里除了劳作,什么也干不了,可谓是把这辈子没吃过的苦全都吃完了。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他再次化身乖宝宝。
靖江王事件之后,明太祖自觉对后辈的教育尚有欠缺,遂命礼部尚书陶凯等采摭汉唐以来144位宗王事迹,按“善可为法”、“恶可为戒”分类编纂,修成《昭鉴录》,旨在通过历史案例警示宗室子弟恪守儒家道德规范。编撰工作进行到一半,收到朱守谦的自省诗,不禁老怀大慰。认为此举非常有效,《昭鉴录》成书后,派人送往凤阳,让朱守谦从中汲取经验教训。
“朕因靖江王守谦不法,蹈其父恶,虽未全见其萌之意,彷佛如之。思无可制,特命儒臣于诸史内,撮类历代藩王事迹,编而成书,示使朝夕目之,戒必为善。书方编未成,是子孙不改过,妄行引古牵今,内多含冤抱恨。后为庶人,乃云:‘不恋车马之嬉游,住茅檐之矮屋,忘金餙之高楼,惟努力于田丘,甘心老死于桑麻。’有若是言,朕复思乃是子无福之所使耶!”(《朱元璋御制文集·昭鉴录序》)
靖江王府内部
朱守谦在凤阳劳作七年之后,明太祖见他勤勤恳恳,认为他历经磨砺已然改过自新,遂下旨恢复其爵位。当然作为惩戒桂林是不能去了,直接将他徙镇云南,目的可能有让他牵制长期镇守云南的西平侯沐英。
为稳妥起见,明太祖在朱守谦成行之前,特地对其“援引古道,谆谆训戒”。途中,老朱犹不放心,让朱守谦的小舅子徐溥带着敕书追赶,教导他到了云南后当如何行事,以免再蹈覆辙。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然而,朱守谦烂泥糊不上墙,历经七年磨砺,竟然一点不知悔改,抵达云南后故态萌发,滥杀无辜,强抢民女,走私敛财,巧取豪夺,横征暴敛,以至于民怨沸腾。
洪武二十年(1387年)二月,明太祖亲笔撰写的《御制纪非录》,记录了从汉到明宗王所做的恶行,意在警示子孙,希望藩王能够约束自己并匡正自身的行为。该文着重记录了当时就藩诸王的罪行,内中包含:秦王朱樉、周王朱橚、齐王朱榑、潭王朱梓、鲁王朱檀、代王朱桂和靖江王朱守谦等七王的罪行。
其中涉及朱守谦的多达上百条,且全是在云南期间所犯,占了整个篇幅的一多半,以至于不得不分门别类地进行记述。他的罪行被分为:用卫印做王宝、打死官军人等、非礼打头目、劫掠借寺财物、擅立街门名色、娶有罪人女为妃、招纳安置有罪人于部下、各头目处取索火者小厮、各头目处取索物件、食用需索无度、带去各处铺陈什物、私营驰驿、纵人伴为非、需索什物过度、整理房舍需索过度、盖寺斋僧、多需纸札笔墨等近二十项。很多内容览之触目惊心。
有人可能会说《御制纪非录》属于伪书,当不得真,但多数内容能与《明实录》相印证,可以确定属于明太祖御制真迹,只是属于皇家禁书,流传于宗室内部。
比如针对朱守谦的第一项内容“用卫印做王宝”,《御制纪非录》称朱守谦用大理卫印代替靖江王之宝,签发令旨,派人到此时首鼠两端的麓川平缅军民宣慰司予取予求,结果被人家验出没有使用王宝,直接当作伪造的令旨,把派过去的人给扣押了。此事非但丢了朱守谦的脸,也让大明朝颜面尽失,无端地让平缅司看轻。明太祖闻讯被气得三尸神暴跳。
瑞丽:麓川平缅军民宣慰司故址所在
洪武二十年(1387年)五月,明太祖敕谕西平侯沐英、吉安侯陆仲亨等一众在云南官员,授意彻底收服平缅宣慰司策略时,就提及了此事:
“近御史李原名归自平缅,朕听其所陈,知百夷谲诈之详,虽百千万言无一言可信,由是观之,蛮夷反欲窥伺中国,为我边患。符至,可即葺垒、金齿、楚雄、品甸及澜沧江中道须高城深池,固其营栅,多置火铳为守备,贼来,勿轻与战,相机乃动……又因靖江王不才,以大理印行令旨,皆非道理,致其侮慢,上累朝廷,继今不许一人往平缅,惟静以待之。彼若有文移,则大略答之,否则勿答,应有职贡之物,皆不得取。如是数年之后,则麓川之地可入版图矣。卿等固守朕言,毋怠。”(《明太祖实录》)
眼见侄孙如此不堪,明太祖忍无可忍再次将其召回,继续丢到凤阳种田。本以为朱守谦会老实一点,结果他这次直接不装了,反正再怎么样叔祖也不会杀了自己,所以直接破罐子破摔,在凤阳依然不忘作恶,强夺牧马,骚扰百姓,为害一方。
明太祖那个气啊。不过还真被他料中了,即便如此也只是将他召回京师,拿鞭子招呼了一顿后,将其囚禁起来便算了事。
阿越说
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正月二十九日,靖江庶人朱守谦去世,终年32岁。本来明太祖对这位侄孙是寄予了厚望的,结果他的所作所为令其大失所望。以他这种情况,靖江王国照理当一代而废,可明太祖到底顾念大哥的血脉,还是立其嫡长子朱赞仪为靖江世子,让靖江王国得以延续。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明太祖还是出手惩治了靖藩一脉:“靖江王府比正枝郡王递减一等”。意即除靖江王府除继承人封世子外,其余人等需降等授爵,本来靖江王的庶孽可以受封镇国将军,现在只能受封辅国将军,女儿也由县主降级为郡君。如此一来靖江王成为一个亲王不像亲王,郡王不像郡王的四不像。
桂林靖江王陵
至于朱守谦本人,虽得以保留了靖江王爵号,可终究没能获得本来应得的哀荣:赐谥。谥号是对帝王贵族及高品阶官员的盖棺定论,亦是对其身份地位的认可。有明一代宗室之中,除国初追封十五王外,只有潭王朱梓和靖江王朱守谦没有谥号。潭王没有谥号的原因众说纷纭,但朱守谦这边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对其生前所作所为的惩罚。
纵观朱守谦的一生,他会落得如此地步,固然与他为人的品性息息相关,可其中不无对父亲朱文正打抱不平的因素在,否则无法解释第一次被召回京师后,面对叔祖竟然会做出嘲讽的举动。这方面身为祖母的南昌王妃王氏也要负上一定责任,她非但没有教育好大孙子,很可能还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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