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引言:

为了两万月薪去豪宅当陪护,却发现雇主要我扮演他死去的未婚妻。

我每晚听他梦呓她的名字,他刚说爱我,而那个“死去”的女人突然出现在门口,笑着说:「他果然还爱着我,替身该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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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阳光透过商场玻璃窗洒进来,林晚收拾好简历,礼貌地向面试官鞠了一躬。

「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抱歉,林小姐。」HR经理的声音公事公办,「我们需要有销售经验的员工,你是大一新生,而且只能做两个月暑期工,实在不太合适。」

林晚点点头,努力保持着微笑走出了鞋店。走到商场走廊时,她终于泄了气,靠在栏杆上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她面试的第七家店了。

父亲去年出了车祸,虽然康复了,但落下了腿疾,不能再做建筑工人。母亲在超市做收银员,工资勉强维持家用。林晚的大学学费还是东拼西凑借来的。

她想为家里分担一些,哪怕只是挣回自己的生活费。

可现实比她想象的要残酷得多。没有经验,没有人脉,就连最基础的销售岗位都不愿意要她。

「姑娘,等一下。」

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

林晚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中年女人正朝她走来。女人大约五十岁左右,保养得宜,举止优雅,手里还提着刚才那家鞋店的购物袋。

「请问...有什么事吗?」林晚疑惑地问。

女人打量了她几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

「我刚才在店里买鞋,听到了你的面试。你叫林晚是吧?」

「是的。」

「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女人的语气很温和,但林晚能感觉到她话语里的试探,「我需要一个陪护员,照顾我儿子。工作地点在翡翠湾别墅区,包吃住,月薪两万。」

林晚愣住了。两万?这个数字远超她的预期。

但下一秒,她就警惕起来。这年头骗子太多,专门针对急需用钱的大学生。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馅饼。

「谢谢您,但我...」林晚往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

女人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理解的笑容。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顾氏医药集团,你可以查一下。如果想清楚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女人温和地说,「我叫周慧兰,我儿子...他经历了一些事情,精神状况不太好,需要人照顾和陪伴。我看你这孩子眼神清澈,说话也得体,觉得你很合适。」

「精神状况不好?」林晚下意识地问。

周慧兰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痛处。

「他的未婚妻半年前去世了。他...他受不了这个打击。」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医生说他需要的不是药物治疗,而是陪伴。但他谁都不愿意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夜经常会...」

她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晚看着她眼眶里的泪光,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作为母亲,她一定很痛苦吧。

「好好考虑一下。」周慧兰轻声说完,转身离开了。

林晚看着手里的名片,上面印着烫金的字体:顾氏医药集团副总裁 周慧兰。

她站在原地很久,最后还是把名片收进了钱包。

回到出租屋,林晚在网上查了顾氏医药。

这是一家大型医药企业,资产上百亿,在业内颇有声誉。周慧兰的照片也能查到,确实是副总裁,同时也是创始人的妻子。

林晚点开了新闻页面,无意中看到了一条半年前的报道:「顾氏集团少东家未婚妻遭遇车祸身亡,年仅25岁。」

配图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笑得很灿烂。

林晚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两万块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但去一个陌生的有钱人家照顾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男人,她心里还是很不安。

万一对方发病伤到她怎么办?万一那个家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么办?

可是,如果不去,她要怎么办?继续一家一家地面试,继续被拒绝?

第二天早上,母亲打来了电话。

「小晚,学校让交下学期的住宿费和书本费了,一共三千五。妈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母亲的声音里满是愧疚,「你看能不能跟学校说一声,晚几天交?」

林晚握着手机,喉咙发紧。

电话那头,她能听到母亲压抑的叹息声,还有父亲在远处咳嗽的声音。他们已经为她付出了太多,她不能再让他们操心了。

「妈,不用,我这边有办法。」

「真的?你别硬撑啊...」

「真的,我找到工作了。您别担心,好好照顾爸爸。」

挂了电话,林晚深吸了一口气,拿起那张名片,拨通了周慧兰的号码。

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翡翠湾的别墅区在城市的北郊,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出租车在门口停下,林晚付了车费,站在气派的大门前,突然有些腿软。

这里的一栋房子,可能就是她们家几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保安室。

「你好,我找周慧兰女士,她让我今天过来。」

保安核对了她的身份证,打了个电话确认,这才放行。

「18号别墅,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右手边第三栋。」

林晚道了谢,拖着行李箱走进了小区。

路两边种满了名贵的树木,修剪得整整齐齐。远处的别墅错落有致,每一栋都有独立的花园和车库。偶尔能看到有人在遛狗,牵着的都是纯种名犬。

林晚突然有种闯入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她找到18号,站在门口,手指悬在门铃上方,犹豫了很久才按下去。

门很快开了,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笑容和蔼地出现在门口。

「你就是林小姐吧?太太在等你,快进来。」

客厅很大,装修简约却处处透着品味。落地窗外是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园,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整个空间都明亮温暖。

周慧兰正在沙发上,看到林晚,她站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林晚,你来了。坐吧,别拘束。」

林晚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紧张。

周慧兰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在对面坐下,认真地看着她。

「想清楚了?」

「是的。」林晚点头,「但我想再确认一下,您儿子的情况...」

「我跟你详细说说吧。」周慧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整理思绪,「我儿子叫顾凌川,今年二十八岁。半年前,他的未婚妻苏瑶遭遇车祸去世。他们在一起五年,感情很好,准备今年十月结婚。」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苏瑶去世那天,凌川赶到医院,看到的就是白布盖着的尸体。他当场就崩溃了,在医院闹了很久,最后是被强制镇静才送回家的。」

林晚听得心里发紧。

「从那天起,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人,不说话,每天就坐在窗边发呆。半夜经常会做噩梦,大喊大叫,说梦到苏瑶浑身是血地来找他。」周慧兰擦了擦眼角,「我们带他看过很多医生,吃了药也不见好转。医生说,他需要的不是药物,而是走出来的勇气和新的情感寄托。」

「可他谁都不见...」林晚轻声说。

「是的。」周慧兰点头,「直到上周,我请了一位护工。那个女孩二十出头,长相清秀。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凌川突然打开了门。」

她看着林晚,眼神变得复杂:「他看到那个女孩后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他安静了下来。那天晚上他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大喊大叫。我以为他终于有好转了。」

「可是第三天,那个女孩就辞职了。她说...她说受不了凌川的眼神,说他看她的样子很奇怪,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林晚的心跳突然加快。

「周女士,您的意思是...」

「我后来找出那个女孩的照片,和苏瑶的照片对比了一下。」周慧兰拿出手机,翻出两张照片,「你看。」

林晚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两张照片。左边是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右边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两个人的五官并不完全相同,但气质和轮廓确实有几分相似。

「今天在商场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周慧兰轻声说,「你和苏瑶...也有些像。」

林晚的手颤了一下。

「所以您是想让我...假装成您儿子的未婚妻?」

「不,不是假装。」周慧兰连忙摇头,「我只是希望你能陪伴他。至于他会怎么看你,那是他自己的事。林晚,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消沉下去,我这个当妈的...」

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哭了起来。

林晚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作为母亲,周慧兰一定也很痛苦。但这份工作的性质,确实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她要去陪伴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很可能会把她当成他死去的未婚妻。

这听起来就像是在当替身。

可是...两万块。

林晚想到母亲电话里的叹息,想到父亲佝偻的背影,想到下学期还没着落的学费。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了头。

「我可以试试。但我只能做一个月,九月中旬我要回学校。」

「够了,一个月够了。」周慧兰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感激,「如果他的情况好转了,我们会找专业的心理医生继续治疗。林晚,谢谢你。」

「还有,」林晚犹豫了一下,「如果...如果您儿子真的把我当成了他的未婚妻,我要怎么办?」

周慧兰沉默了片刻。

「顺其自然吧。」她轻声说,「只要他能走出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晚点了点头,心里却涌起一股不安。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复杂的漩涡。

张阿姨带着林晚上了三楼。

「这一层都是少爷的私人空间。」张阿姨边走边介绍,「那边是卧室,旁边是书房,这里是起居室。你的房间在隔壁,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她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少爷,新的陪护来了。你能开门见见她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张阿姨叹了口气,转身对林晚说:「少爷大概不会开门。你先在外面等着吧,他如果想见你,自然会出来。」

「好的。」

张阿姨下楼去了,整个三楼只剩下林晚一个人。

她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环顾四周。

房间很整洁,但能看出来很久没有人打理了。书架上落了一层灰,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已经枯萎的花。

墙上挂着几张照片,都是风景照。唯独没有人物照。

林晚站起来走到窗边,外面是花园和远处的山景。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可这个房间里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她不知道门后的那个男人此刻在做什么,是躺在床上发呆,还是坐在角落里蜷缩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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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晚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翻了几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扇紧闭的门,想象着门后是一个怎样的人。

傍晚时分,张阿姨送来了晚餐。

「少爷的饭你放在门口就行,他饿了会自己出来拿。」张阿姨说,「你先吃吧,别饿着。」

林晚道了谢,端起托盘走到卧室门口。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您好,我是林晚,是新来的陪护。晚饭我放在门口了,您记得趁热吃。」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林晚放下托盘,转身回到起居室。

她吃着自己的那份饭,心里有些难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悲伤到连饭都不愿意吃吗?

吃完饭,她又等了一个小时。

等她再去看的时候,门口的托盘还在原地,一动未动。

林晚咬了咬嘴唇,又敲了敲门。

「顾先生,饭菜快凉了。您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

依然没有回应。

她站在门口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陌生的床上,林晚望着天花板,突然有些后悔。

也许她不应该来这里。这份工作比她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叫喊突然响起。

「不要!不要走!苏瑶——」

林晚猛地坐起来,心跳如雷。

又是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砸在地上。

她冲出房间,起居室里一片黑暗。只有卧室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

「顾先生!顾先生你还好吗?」林晚敲着门,声音都变了调。

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和东西翻倒的声音。

林晚咬了咬牙,试着转动门把手。

门没锁。

她推开门,房间里一片狼藉。台灯被打翻在地,书散落一地,窗帘被扯了下来。

借着月光,她看到一个身影蜷缩在床边的地板上,双手抱着头,整个人在剧烈地颤抖。

「不要走...求你不要离开我...」男人低声呢喃着,声音嘶哑得可怕。

林晚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顾先生...」她轻声叫他。

男人没有反应,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林晚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顾先生,我是林晚。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林晚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顾凌川很年轻,大概二十七八岁,五官深邃立体,眉眼间带着一股让人心疼的憔悴。他的胡子很久没刮了,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但就是这样狼狈的状态,依然能看出他本来应该是个很出色的男人。

此刻,他呆呆地看着林晚,眼神从空洞慢慢变得聚焦。

「苏...苏瑶?」他的声音颤抖,「你回来了?你没有死?」

林晚的心一紧。

她知道,在这一刻,她应该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最后,她只是温和地说:「你先起来好吗?地上凉。」

顾凌川盯着她看了很久,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你真的回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不是真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压抑已久的悲伤。

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无声却绝望。

林晚鼻子一酸,伸手轻轻抱住了他。

「没事了,都会好起来的。」她轻声说。

顾凌川靠在她肩上,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晚就这样抱着他,感受着他的脆弱和绝望。

她忽然明白,周慧兰为什么会那么急切地想要帮助儿子。

因为这个男人,已经被悲伤折磨得快要崩溃了。

那天晚上,林晚陪着顾凌川坐到天亮。

他靠在她肩上睡着了,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会抽搐一下,嘴里呢喃着听不清的话。

林晚不敢动,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坐了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周慧兰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眼睛红了。

「林晚,你...」

「嘘。」林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他刚睡着。」

周慧兰走过来,看着儿子终于安静的睡颜,眼泪掉了下来。

「这是他这半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她哽咽着说,「谢谢你,林晚。」

「这是我应该做的。」

张阿姨进来,帮忙把顾凌川扶到床上。林晚站起来,腿都麻了,差点摔倒。

「你先去休息吧。」周慧兰扶住她,「张阿姨会守着他。」

林晚点点头,走回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她的脑海里全是刚才的画面。

顾凌川抱着她哭的样子,他说「你回来了」的时候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他睡着后依然紧皱的眉头。

她忽然觉得,这份工作或许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因为她不只是在陪护一个病人,更像是在拯救一个快要溺水的人。

而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拉住他。

从那天晚上开始,顾凌川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会在林晚敲门的时候开门,会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她做事。

但他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他只是看着她,眼神温柔又哀伤,像是在看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林晚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了苏瑶。但她没有戳破这个谎言,因为她看得出,这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第三天早上,林晚端着早餐走进起居室。

顾凌川已经坐在沙发上了,正看着窗外发呆。

「顾先生,早餐好了。」林晚把托盘放在茶几上。

顾凌川转过头看她,眼神复杂。

「你...」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不用叫我顾先生。叫我凌川就好。」

林晚愣了一下,点点头:「好的,凌川。」

听到她叫出他的名字,顾凌川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他看着桌上的早餐——小米粥、蒸饺、青菜,还有一小碟泡菜。

「你做的?」

「是张阿姨做的。」林晚说,「但泡菜是我腌的。我妈教过我,说小米粥配泡菜最开胃。」

顾凌川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泡菜。

「酸辣刚好。」他说,然后又补了一句,「你以前不会腌泡菜的。」

林晚的心一紧。

她差点忘了,在他眼里,自己是苏瑶。

「人总是会学一些新东西的。」她轻声说。

顾凌川看了她很久,最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他吃了几口粥,速度很慢,像是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林晚坐在对面,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仔细看他。顾凌川确实很帅,即使现在憔悴成这样,依然能看出他本来的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轻抿。

但他的眼睛里没有光,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顾凌川忽然抬起头。

林晚被抓包,脸有些红:「没什么,就是...你好像瘦了很多。」

「嗯。」顾凌川低下头,「这半年都没怎么吃东西。」

林晚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她只是轻声说:「那从今天开始,要好好吃饭了。」

顾凌川看着她,眼神里有些挣扎。

良久,他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慢慢摸索出了和顾凌川相处的方式。

她会每天陪他吃三餐,陪他在起居室里待着,给他读书,或者放一些舒缓的音乐。

顾凌川的状态在一点点好转。他开始主动吃饭,不再半夜惊醒尖叫,脸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但他依然不肯离开三楼。

有一天傍晚,林晚拉开了窗帘。

夕阳的余晖洒进来,整个房间都被染成了金色。

「凌川,外面的晚霞很美,你要不要看看?」

顾凌川走到窗边,和她一起看着远处的山和天空。

天空是渐变的橙红色,云朵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边。远处的山峦起伏,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静谧。

「很久没看到这么美的晚霞了。」顾凌川喃喃自语。

「是啊,很美。」林晚笑着说。

顾凌川忽然转过头看她:「你变了。」

林晚一愣:「什么?」

「你以前不喜欢看晚霞,说太伤感。」顾凌川盯着她,眼神里有些疑惑,「现在怎么喜欢了?」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自己露馅了。

「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她尽量保持语气平静,「也许...也许是经历了一些事,想法就不一样了。」

顾凌川沉默了很久。

就在林晚以为他要追问的时候,他却点了点头:「也许吧。」

他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轻声说:「其实晚霞挺好的。虽然很短暂,但就是因为短暂,才更值得珍惜。」

林晚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要敏感,也要温柔。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林晚在给顾凌川读书。

读的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

「...那个午后,他等待着她的身影出现在小路尽头。爱情在最不经意的时候降临,却需要用一生去守候...」

林晚读到这里,抬起头看了顾凌川一眼。

他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不知道是在听还是在想什么。

「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林晚轻声问。

顾凌川睁开眼睛,看着她:「不累。继续读吧,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林晚的脸有些发烫,低下头继续读。

读了一会儿,顾凌川忽然开口:「林晚。」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林晚抬起头:「嗯?」

「谢谢你。」他认真地说,「谢谢你愿意陪着我。」

林晚愣住了。

她以为顾凌川一直把她当成苏瑶,但这句话里的「林晚」,说明他其实知道她是谁。

「凌川,你...」

「我知道你不是苏瑶。」顾凌川打断她,眼神复杂,「我一直都知道。」

林晚的心咚咚直跳:「那你为什么...」

「因为你像她。」顾凌川苦笑,「看着你,我能暂时忘记那些痛苦。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我...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她:「苏瑶死的那天,我亲眼看着她的尸体从事故现场运出来。那种绝望,那种无能为力,你不会懂的。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我能早一点去接她,如果我能阻止她出门,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林晚听着他的话,鼻子发酸。

「可是我做不到。」顾凌川的声音开始颤抖,「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然后...然后在噩梦里一遍遍地重温那个场景。」

他转过身,眼眶通红:「直到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你抱着我,对我说'没事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虽然我知道你不是她,但...至少在那个瞬间,我不那么痛苦了。」

林晚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凌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轻声说,「但我想告诉你,活着的人要继续往前走。苏瑶如果真的爱你,她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顾凌川看着她,眼泪掉了下来。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往前走。」他哑声说,「我试过,真的试过。但每次我想要重新开始,就会想起她,然后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林晚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那就一步一步来。」她说,「今天比昨天好一点点,明天比今天好一点点。总有一天,你会走出来的。」

顾凌川握紧了她的手,像是握住了唯一的希望。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他问,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林晚犹豫了一下。

她想到自己和周慧兰的约定——只有一个月。九月中旬她就要回学校了。

但看着顾凌川眼里的脆弱和期待,她还是点了头。

「我会陪着你的。」她说,「至少在我离开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

顾凌川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你要离开?」

「我要回学校上课。」林晚解释,「但那是一个月后的事了。现在,我会好好陪着你。」

顾凌川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一个月...够了。」他轻声说,「谢谢你,林晚。」

从那天起,顾凌川变得更加主动。

他开始尝试走出三楼,去一楼的客厅,去花园散步。

林晚陪在他身边,看着他一点点地重新接触这个世界。

有一次,他们在花园里散步。

顾凌川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一株盛开的蔷薇。

「苏瑶最喜欢蔷薇。」他轻声说,「她说蔷薇虽然带刺,但花开得很美。就像爱情,虽然会受伤,但依然值得。」

林晚看着那株蔷薇,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你有想过放下吗?」

顾凌川转过头看她,眼神复杂。

「我想过。」他说,「但我不知道怎么放下。她在我生命里占据了太重要的位置,我不知道如果没有她,我该怎么继续。」

「可是你现在不是在继续吗?」林晚指着周围,「你走出了房间,你开始吃饭,你在慢慢好起来。这些都是进步。」

顾凌川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

「是因为有你。」他认真地说,「林晚,是你让我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林晚的心跳得很快。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顾凌川的感情,好像已经超出了陪护的范畴。

这个脆弱的、温柔的、努力想要重新站起来的男人,不知不觉间闯进了她的心里。

但她不敢承认,因为她知道,自己可能只是个替身。

顾凌川对她好,是因为她像苏瑶。一旦他走出来,一旦他不再需要这个寄托,她就会变得可有可无。

想到这里,林晚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凌川,」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等你好起来了,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顾凌川愣住了。

他看着林晚,眼神里有些慌乱:「什么叫更好的人?我...」

「少爷!」

张阿姨的声音打断了他。

「少爷,太太让你下来一趟,有客人来了。」

顾凌川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看了林晚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往别墅走去。

林晚站在花园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乱成一团。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也许是在提醒他,也许是在提醒自己。

她和他,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那天下午,林晚没有看到顾凌川。

晚餐时间,张阿姨说顾凌川在一楼和客人谈事情,让林晚自己吃。

林晚一个人坐在起居室里,心里空落落的。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顾凌川的陪伴。习惯了和他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看窗外的风景。

这种依赖,来得太快,也太危险。

晚上九点多,顾凌川才回来。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

「林晚。」他叫她。

「嗯?」

「今天来的是公司的人。」顾凌川在她对面坐下,「我妈让我开始重新接触工作。」

「这是好事啊。」林晚笑着说,「说明你在好转。」

「是。」顾凌川看着她,眼神温柔,「都是因为你。」

林晚别开了眼神,不敢看他。

「凌川,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你能好起来,是你自己的努力。」

「不。」顾凌川忽然握住她的手,「林晚,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发现,我对苏瑶的爱,其实更多是一种执念。我爱的,是我以为的她,而不是真正的她。」

林晚的心跳得厉害:「你...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顾凌川认真地看着她,「我发现我对你...」

「顾凌川!」

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

林晚和顾凌川同时转过头,看到一个女人站在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