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儿媳把一封信放在我面前，转身就走了。
我打开信，只看了几行，整个人就瘫坐在沙发上。
信上写着：妈，我和志强决定去深圳发展，以后可能很少回来了。孙子我们带走，就不麻烦您了。
三年前，她求我帮忙带孩子，我推三阻四，说腰疼腿疼身体不好。可女儿一开口，我立刻丢下儿媳，跑去给女儿带外孙女。
如今儿媳带着我唯一的孙子走了，我连抱都没抱过几次……
我这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我叫周桂芬，今年六十二岁。
老伴姓张，叫张德明，是县里机械厂的退休工人。我们结婚三十八年，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张志强，今年三十五岁；女儿张丽华，今年三十二岁。
我这辈子，心里头有个结，就是觉得亏欠了女儿。
志强是老大，打小就被他爷爷奶奶捧在手心里。那时候婆婆还在，天天念叨着要抱孙子，志强一出生，全家人都高兴疯了。我坐月子的时候，婆婆天天炖鸡汤、熬猪蹄，伺候得我跟皇后似的。
丽华出生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
婆婆一听是个丫头，脸立刻拉了下来。她说："咋又是个丫头？再生一个吧，得有个儿子。"
我说已经有儿子了，她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志强是跟他爷爷姓的，你得再给老张家添个人丁。"
那时候正赶上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再生根本不可能。婆婆就把气撒在丽华身上，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志强。
我心疼女儿，可又不敢忤逆婆婆，只能偷偷地对丽华好一点。
这种亏欠感，在我心里扎了根，一扎就是三十多年。
后来志强长大了，上学、工作、结婚，一切都顺顺当当的。他在县城一家私企当技术主管，收入还可以。他媳妇叫林晓萌，是他同事，长得挺漂亮，性格也爽利。
我一开始对这个儿媳妇印象还不错。她嘴甜，会来事儿，逢年过节都会给我和老伴买礼物。结婚的时候，她家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嫁妆还挺丰厚的。
可结婚以后，我就渐渐看她不顺眼了。
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她不够贤惠。家务活不爱干，饭也做得一般，还老跟志强顶嘴。有一回志强加班晚了，她连饭都没给他热，两口子为这事吵了一架。
我知道后，心里就有了疙瘩：这哪像个做媳妇的样子？
丽华就不一样了。她嫁的老公叫陈浩，是个老实巴交的公务员。丽华在家里什么活都干，把陈浩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每次回娘家，她都会帮我做饭、收拾屋子，走的时候还要把冰箱塞满。
我常常想，要是志强娶的媳妇也像丽华这么贤惠就好了。
志强结婚第三年，林晓萌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挺高兴的。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孙子，是老张家的血脉。
孩子出生那天，我赶到医院，看见林晓萌抱着孩子，脸上满是疲惫。志强站在旁边，一脸傻笑。
"妈，您看，是个儿子。"志强把孩子抱给我看。
我接过孩子，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心里软软的。这是我的孙子，跟志强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林晓萌躺在床上，虚弱地说："妈，月子您能不能帮我坐？我妈身体不好，来不了。"
我愣了一下，没立刻答应。
说实话，我不太想伺候她坐月子。我总觉得这个儿媳妇不够尊重我，平时说话也不太客气。再说了，坐月子多累啊，天天熬汤、洗衣服、照顾孩子，我这把老骨头哪受得了？
"晓萌啊，"我斟酌着说，"妈最近身体不太好，腰疼得厉害。要不你们请个月嫂？"
林晓萌的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那……那行吧。"
志强在旁边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他什么都没说。
后来他们真的请了月嫂。那个月嫂一个月要八千块钱，是他们半个月的工资。我知道他们压力大，可我就是狠不下心去帮忙。
我安慰自己：年轻人要学会自己扛，不能什么都指望老人。
月子坐完后，林晓萌请了三个月的产假。产假结束，她要回去上班了，孩子怎么办？
她又来找我："妈，您能不能帮我们带几个月孩子？等孩子大一点，送去托班，就不麻烦您了。"
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不好直接拒绝，就说："晓萌啊，不是妈不想帮你们。可妈这身体，你也看见了，腰疼腿疼的，抱孩子都费劲。再说了，你爸最近身体也不好，我得照顾他。"
林晓萌沉默了一会儿，说："那要不我请个保姆？您偶尔过来帮忙看看就行。"
"行，那你们先请保姆吧。"我松了口气。
就这样，我成功地推脱掉了带孙子的责任。
他们请了个保姆，一个月三千多块钱。加上之前月嫂的费用、孩子的奶粉钱、尿不湿钱，他们那点工资根本不够用。志强开始加班接私活，林晓萌下班后还要兼职做财务，两口子累得脸都瘦了一圈。
我看在眼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还是没伸手帮忙。
我安慰自己：他们年轻，撑一撑就过去了。
那段时间，我每周会去看一次孙子。每次去，林晓萌都会说："妈，您看孩子又长大了，会笑了。"我抱一会儿，逗逗孩子，待不到一个小时就回去了。
有一回，孩子突然发高烧，半夜送去医院。志强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去帮忙看着孩子，他和晓萌都累坏了。
我说："大半夜的，妈走不动啊。你们先撑着，明天妈再去。"
第二天我去的时候，看见林晓萌坐在病床边，眼圈黑黑的，一脸憔悴。她看见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妈来了"，就低下头继续照顾孩子。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她对我态度不好。可转念一想，她可能是太累了，也就没计较。
孙子一岁的时候，丽华也怀孕了。
她打电话给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妈，我怀孕了，您能不能过来帮我？"
我一听，立刻答应了："好，妈明天就去！"
老伴在旁边听见了，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说身体不好吗？给志强带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去？"
我白了他一眼："那能一样吗？丽华是我女儿，她怀孕了我当然要去照顾。再说了，志强那边不是有保姆吗？"
老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我就去了丽华家。
她家在市里，离我们县城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一去就是大半年，帮她做饭、收拾屋子、陪她产检，忙得团团转。
丽华生了个女儿，我更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白天带孩子，晚上起夜喂奶，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
我心里高兴得很，觉得自己终于能补偿女儿了。
可我没注意到，这一切，林晓萌都看在眼里。
有一回，志强打电话来，说孩子病了，问我能不能回去帮忙。
我正在给外孙女换尿布，头也不抬地说："妈在你姐这儿走不开，你们先找保姆顶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志强说："妈，您在我姐那儿都待了半年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再等等吧，你姐这边离不开我。"
他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孩子烧到了40度，志强和林晓萌轮流请假，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保姆因为工资的事闹了矛盾，辞职不干了。他们找不到新保姆，只能把孩子送到林晓萌妈妈那里，可她妈身体也不好，带了没几天就累病了。
那段时间，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很艰难。
可我呢？我在丽华那边，每天围着外孙女转，根本顾不上他们。
外孙女一岁的时候，丽华说想让我继续帮忙带。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老伴有些不高兴："你天天往丽华那儿跑，志强那边怎么办？那也是你孙子。"
我说："志强那边有保姆，有他媳妇妈帮忙，不用我操心。丽华这边就我一个人，我不帮谁帮？"
老伴叹了口气："你这么偏心，迟早要出事。"
我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我偏心怎么了？丽华从小受委屈，我多疼她一点怎么了？"
老伴摇摇头，不再说话。
就这样，我在丽华那边一待就是两年多。偶尔回来一趟，也是匆匆忙忙的，看看孙子就走。
孙子见了我，也不太亲。他更喜欢保姆阿姨，管保姆叫"奶奶"，见了我只是冷冷地叫一声"奶奶"，然后就跑开了。
我心里有些失落，可又不知道该怪谁。
林晓萌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以前她还会主动跟我说话，现在见了面，也就是点点头，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妈"，然后就没话了。
有一回过年，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饭桌上，丽华抱着外孙女，我搂着外孙女逗她玩，笑得合不拢嘴。
孙子在旁边看着，小声问志强："爸爸，奶奶为什么不跟我玩？"
志强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林晓萌的脸色却变了。她站起身，把孙子抱走了，说是带他去外面玩。
那天晚上，我无意中听到志强和林晓萌在房间里说话。
"晓萌，你别生气了，我妈就那样……"
"我生什么气？"林晓萌的声音很平静，"志强，我早就不指望她了。从咱们结婚到现在，她帮过我们什么？月子不帮我坐，孩子不帮我带，一有空就往你姐那儿跑。她心里根本没有我们。"
"她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林晓萌冷笑一声，"志强，你扪心自问，这三年，你妈抱过咱儿子几次？带过他几天？每次我开口请她帮忙，她就说腰疼腿疼，可一转身就去给你姐带孩子了。她是腰疼，还是心里没有我们？"
志强沉默了。
"算了，我也不跟你吵了。"林晓萌的声音有些疲惫，"反正我早就想开了。她是你妈，你孝顺她是应该的。可我跟她，以后就是普通的婆媳关系，别指望我对她有多亲。"
"晓萌……"
"志强，我累了，睡吧。"
我站在门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说的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可我又觉得委屈：我是她婆婆，她凭什么这么说我？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问自己，是我做错了吗？可我没觉得哪里错了啊。丽华是我女儿，她需要我帮忙，我当然要去。志强那边不是有保姆吗？不是有林晓萌她妈吗？
我安慰自己：林晓萌是在无理取闹，她不理解当婆婆的难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孙子三岁了，上了幼儿园。我还是住在丽华那边，偶尔回来一趟。每次回来，林晓萌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但也仅此而已。她不会跟我多说一句话，也不会让我多抱抱孙子。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又不好发作。
有一天，志强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有事要跟我商量。
"妈，我和晓萌想去深圳发展。那边有个朋友开公司，想请我过去当技术总监，工资比现在高一倍。"
我愣住了："去深圳？那孩子怎么办？"
"我们打算带着一起去。"
"带走？"我的声音尖锐起来，"那我怎么办？我想孙子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志强说："妈，这三年，您见过孩子几次？您想他吗？"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志强，你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妈，我没别的意思。"他的声音平静下来，"我就是想说，我们的决定已经定了。下个月就走。"
"等等，你跟我商量过吗？"我急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决定了？"
"妈，我们是成年人，我们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志强的声音有些冷，"再说了，这三年，您都没怎么管过我们，现在突然关心起来了？"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妈，我不是故意呛您。"他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算了，不说了。等我们搬家的时候，我再通知您。"
他挂了电话，留下我一个人发愣。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想起这三年发生的事——林晓萌请我帮忙带孩子，我推三阻四；丽华一开口，我立刻答应；孙子生病住院，我没去照顾；外孙女打个喷嚏，我紧张得不行……
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
可我又觉得委屈：我是想补偿女儿，这有错吗？
半个月后，我回了一趟县城。
我想去看看孙子，想在他们搬走之前，多跟孩子亲近亲近。
可我到的时候，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到处都是打包好的箱子，志强和林晓萌忙得团团转。
孙子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冷冷地叫了一声"奶奶"，就跑开了。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晓萌，"我走过去，尴尬地笑了笑，"需要妈帮忙吗？"
她头也不抬地说："不用了，我们自己能行。"
那语气，比陌生人还要疏远。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志强过来，拉着我到一边说："妈，您坐着歇会儿，我们忙完了再说。"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家，好像没有我的位置了。
傍晚的时候，林晓萌把一封信放在我面前。
"妈，这是我写给您的。您看看吧。"
我接过信，打开一看——
"妈，我和志强决定去深圳发展，以后可能很少回来了。孙子我们带走，就不麻烦您了。
这三年，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待见我。是我不够孝顺？不够贤惠？还是我天生就让你看不顺眼？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什么都没做错。是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
您偏心丽华姐，我理解，那是您女儿。可您也不能对我们这么冷漠啊。月子我自己坐，孩子我自己带，您一年到头见不到人影。我请您帮忙，您推三阻四，转头就去给丽华姐带孩子了。
我心寒了，真的心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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