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模样?是一生执念的郁郁而终,是身不由己的生离死别,更是被门第碾碎的求而不得。唐朝元和年间,襄州穷秀才崔郊,写下一句:
道尽世间痴情男女的断肠之痛。可没人知道,这句诗的背后,藏着父子两代人的爱情悲剧,他眼睁睁看着挚爱入了权贵府邸,本以为要重蹈父亲覆辙,却意外撞上了爱情里最难得的“回旋镖”。
同样是痴情,为何父亲落得半生癫狂、郁郁而终,崔郊却能终成眷属?这背后,藏着古代爱情最残酷的真相与最难得的侥幸。
崔郊的痴情,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宿命,这份执念,早在他父亲身上,就已经写满了悲凉。崔家曾是襄州城里的富庶人家,崔父更是远近闻名的才子,年少时便与一位青梅竹马私定终身,两人相约此生非彼此不娶不嫁,那时的他们,以为只要心意坚定,便能抵过世间所有阻碍。
可命运最是无情,女子的父亲一朝考中进士,被调往东都洛阳任职,一家人举家搬迁,硬生生将一对有情人拆散。离别那日,女子偷偷溜出来见崔父,话未说尽便被家人强行拉走,只留一句遥遥无期的等待,成了崔父半生的执念。他坚信心上人会等他,一等便是数年,从青涩少年熬到适婚年纪,哪怕家人百般劝阻,他也执意孤身一人奔赴洛阳,只为寻回那抹白月光。
可洛阳城的风,吹凉了他所有的期待。几经辗转找到女子家中,得到的却是晴天霹雳:一年前,女子为了帮父亲讨好上级,被强行嫁给高官之子做妾。看门老者叹息着告知,女子从未妥协,曾试图逃跑,却被抓回后遭父亲毒打,终究拗不过命运的安排。崔父如遭雷击,不死心的他打听着找到了那座豪华宅邸,恰巧遇上府中设宴,他浑浑噩噩混进去,才从旁人闲谈中得知更残忍的真相。
原来府中公子奢靡无度,一月纳一妾,一年便有十二人,而不久前,府里刚没了一位小妾。那人疯癫半生,生下孩子后更是日夜哭喊,嘴里反复念着“我要回襄州”“有人在找我”。崔父瞬间五雷轰顶,他知道,那便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更让他绝望的是,旁人说,这般出身卑微的妾室,既入不了祖坟,疯癫而死的更是随意丢弃,连块葬身的方寸之地都没有。
那日之后,崔父失魂落魄地回到襄州,昔日温润才子彻底变了模样。他终日酗酒,浑浑噩噩,家底被败得一干二净,满腔痴情终究熬成了一场空,只留半生癫狂与无尽遗憾,在穷困潦倒中耗尽了余生。崔郊从小听着父亲的故事长大,看着父亲的模样,原以为自己绝不会重蹈覆辙,却不知,宿命的齿轮,早已悄然转向他。
崔郊自幼命运多舛,母亲生下他后不久便离世,只留下一本诗集,盼他日后能成为一名诗人。父亲沉溺悲痛与酒色,无心顾家,是姑姑一手将他拉扯长大。崔郊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自幼苦读诗书,小小年纪便考中秀才,成了襄州城里人人称赞的才子,姑姑看着他,只觉半生付出都有了归处。
寄居于姑姑家的日子,是崔郊为数不多的安稳时光,可这份安稳,却被几个侍女的到来彻底打破。姑父因家中变故,从洛阳买下了几个落难侍女,她们本是大官家中的下人,因主人获罪被株连,被管家转手倒卖,几经辗转才来到襄州。一众侍女中,有一位姑娘眉眼如画,气质温婉,一眼便撞进了崔郊的心里。
情窦初开的年纪,从未动过凡心的崔郊,彻底失了分寸。他日日找借口与姑娘搭话,两人像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相谈甚欢,总有说不完的话。姑娘的身世同样可怜,母亲生下她便疯癫失踪,从未见过父亲,自幼在深宅中长大,见惯了人情冷暖,却唯独在崔郊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与真诚。
她亦是对崔郊暗生情愫,见不到他时便心神不宁,唯有见到他,眼底才会泛起光亮。没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两个苦命人在朝夕相处中互诉衷肠,悄悄定下终身,崔郊满心欢喜,只盼自己再努努力,便能风风光光地迎娶她,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他从未想过,命运会如此残忍,将他憧憬的未来,击得粉碎。
那日崔郊如常来到姑姑家,却再也没见到心上人身影。姑姑满脸愧疚地告诉他,姑父家中资金链断裂,实在走投无路,只能将那位最貌美的姑娘,卖给了襄州司空于頔做侍妾。于頔权倾一方,无人敢违抗,崔郊听完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他想反抗,想拼命,却奈何自己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秀才,在权贵面前,连保护心上人的资格都没有。心上人入了侯门,从此两人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距离,更是云泥之别的身份,是再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挚爱入了侯门,崔郊没有就此放弃。他放不下那段刻骨铭心的情意,日日徘徊在司空府外,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也能稍解相思之苦。他无数次幻想着能与姑娘重逢,却又怕重逢之后,只剩无言的尴尬,怕她早已忘了自己,忘了两人许下的诺言。
终于,在寒食节这天,春风拂面,司空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众侍女随行而出,崔郊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姑娘也恰好看到了他,四目相对的瞬间,所有的思念与委屈都涌上心头,往日的温柔缱绻,此刻都化作了眼中的泪水。
不顾旁人眼光,两人快步相拥在一起,紧紧抱着彼此,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都融进怀抱里,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剩哽咽,唯有泪水,诉说着满心的不甘与不舍。
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姑娘身为侯门侍妾,身不由己,短暂的相拥之后,只能含泪转身,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司空府大门。那扇门关上的瞬间,也彻底关上了崔郊所有的期盼,他望着紧闭的大门,心中百感交集,悲从心来。回到家中,他提笔挥毫,将满腔的相思、绝望与不甘,都融进了二十八个字里,写下了此生唯一传世的诗作《赠去婢》:
这首诗,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字字泣血,道尽了寒门才子与痴情女子的无奈,道尽了门第之差带来的爱情悲剧。写下这首诗后,崔郊心中苦闷难平,约了一众好友饮酒解愁,几杯烈酒下肚,便将自己的心事和这首诗说了出来。他从未想过,这场酒后真言,会被身边嫉妒他才华的小人记在心里,那人转头便将此事告知了司空于頔,还添油加醋,将这首诗呈了上去,本以为能借权贵之手,好好惩治一下崔郊。
他满心以为,于頔定会震怒,毕竟崔郊不仅惦记他的侍妾,还写下这般“大逆不道”的诗句,可事情的走向,却彻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小人满心欢喜地等着看崔郊的惨状,可于頔看到诗句、听完来龙去脉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被崔郊的才情与痴情打动。于頔虽身居高位,却并非蛮横霸道之人,反倒极为爱才,更不是不近人情的权贵,他感慨于崔郊与姑娘的深情,也心疼两人身不由己的遭遇,当即让人去将崔郊请到府中。
崔郊接到传召时,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以为自己此番前去,定然是凶多吉少,可走进司空府,看到的却是于頔温和的面容。于頔当着他的面,夸赞他诗句写得情真意切,是难得的才子,随后便直接表明心意,要将那位姑娘还给她。
这番话,让崔郊如在梦中,不敢置信地看着于頔,久久回不过神。
更让人意外的是,于頔不仅成人之美,还十分豪爽地拿出一百万钱,当做两人的贺礼,笑着催促崔郊赶紧回家筹备婚礼,他还要亲自看着两人拜堂成亲,见证这段佳话。从绝望到狂喜,不过是短短半日的功夫,崔郊从未想过,自己竟能挣脱宿命,不用重蹈父亲的覆辙,还能与挚爱相守一生。
婚后的崔郊,有了爱妻相伴,又有于頔的相助,日子过得安稳顺遂,而他与姑娘的故事,还有于頔成人之美的善举,很快便传遍了襄州,成为人人称颂的佳话。那句“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本是崔郊为自己写下的断肠结局,却因遇上了明事理的于頔,硬生生扭转了结局,成了流传千古的情诗名句。
可崔郊的圆满,终究只是个例。放眼整个古代,像崔父那般,被门第、权势碾碎爱情的痴情人,比比皆是。他们或一生执念,郁郁而终;或被迫分离,此生不复相见;或如风中残烛,在思念中耗尽余生。崔郊是幸运的,他遇上了惜才又大度的于頔,可更多的人,只能在命运的洪流中身不由己,任由爱情被现实摧残。
那句流传千古的诗,不仅是崔郊的心声,更是无数痴男怨女的宿命,道尽了爱情里最无奈的现实,最刻骨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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