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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河东侧,310国道北边,坐落着一处银杏园林。园内古木参天,伴有冬青枝叶苍苍。我因常年在外,今始归来,受姊妹们邀约,便去了从前常常晨练的地方。晨练过后,姐妹们又热情地带着我顺路拐进银杏林里转转,才发现这片熟悉的园子,早已换了一副模样……

恍惚间又回到了多年之前——我带着孙子孙女来这儿游玩的光景。那时的银杏林,就已是风光旖旎。如今更是令人沉醉。游人如织了。今天恰逢冬至,寒风凛冽,但仍清幽深邃、一派雅致。园子里的热闹却比往日更胜几分。西听沂河桥畔流水潺潺,清冽有声;东望港上集市一派繁华。林中游人摩肩接踵,笑语喧然。林间鸟语啾啾,婉转的笛声悠悠飘来,和着风声,韵成了一阕冬日里的乐章——

紫藤花下的长廊

园门东不远处,一条紫藤花开的长廊映入眼帘,花开艳妍真伪难辨。走在紫藤廊下的人向上观望,紫藤攀着廊柱生长,一穗穗紫色,从高处垂落,像极了时光里垂下来的信笺一一蕴藏的春。

风掠过的时候,花穗轻轻摇晃,不是飘摇的晃,是笃定的舞。每一朵细碎的花瓣,都朝着光的方向舒展,藤蔓交错却没有缠绕,从不会迷失向上的脉络,原来是攀附,不是依附,是借着支撑,更接近天光。

走在花廊下,在这寒冬的季节里,仿佛穿越了时光进入了春暮夏初季节,似听见蜂蝶的嘤嗡,那是细声的赞美,绕着花穗起舞。它们吻过的花萼里,似乎藏着蜜,也有着安静的力量。我站在廊下,抬头望,紫雾漫过肩头,又似有香气漫过衣襟,忽然感觉这满廊的垂挂,不是凋零的姿态,是把积攒的芬芳,温柔地垂向人间。紫藤的紫雾漫过肩头,脚步已踏出花廊的凉荫。

喧闹的花鸟市场。

穿过紫藤花廊,耳畔便充满了鸟儿鸣唱。花廊尽头人声喧嚷,卖鸟的还价,吹手的笛声悠扬。我握着手机不停拍照,留住细碎的美好时光。

撞进这片喧腾热闹非凡卖鸟市场,在花廊尽头北边铺开。西边的空地上,金属条的鸟笼闪着冷亮的光,竹编的笼子泛着温润的黄,一排排,一层层,盛着啾啾的鸟鸣。卖笼人敲着笼沿,细数竹篾的细密、铁丝的坚固;一个卖鸟人托着装饰花门的鸟笼,引着笼中雀儿亮开歌喉吟唱;旁边不远处又有笛声悠扬,卖鸟人讨价声高高低低,和着清脆的鸟鸣,形成一片动听乐曲的交响;南北长的紫藤花廊与鸟市北边的东西路、织成一条最鲜活的经纬。

花鸟市场的动闹,这一边是花廊的静,紫穗垂着时光的温柔;那一边是鸟市的嚷,这喧与静的交界,原是寻常日子里的滋味。

鸵鸟、孔雀园

这边眼底的景正勾着脚步,姊妹们却笑着招手,说东边的园子里藏着鲜活的热闹。我嗔怪:“以前见过,不就是是两只塑造的青甲裹身绿色鳄鱼吗?”她们笑眯了眼:“哪里只有鳄鱼?孔雀开屏的艳,鸵鸟踱步的憨,都在等你观看呢!”我也笑着:“你会作诗啊!”姊妹又说:“骗你呢,孔雀开屏要等到过年三月份后才能展现它的美,如同紫藤花穗。”我夸赞着她:“你厉害,懂得真多。”又打趣地笑着说,“孔雀开屏的美,也正象你的名字一一冬天的梅。”

紫藤花长廊东边的鸵鸟园,那一群硕大的鸟正踱着步子,粗壮的腿,原来脚上长着两只分叉脚趾,我还以为象其它鸟类一样多爪趾呢,长脖子一缩一伸,透着几分笨拙的可爱。我捡起脚边的白菜叶,轻轻掷进去,一只鸵鸟立刻跑过来,长喙一啄,叶子便落进了它的嘴里咽下,顿时脖子上有一个粗粗的疙瘩慢慢地滑下,食物落到了胃里。看着它虽憨态可掬却又很敏捷,这时我的胆子一点点壮了起来,捏着菜叶往前凑,引着它靠近些,拿起手机伸进铁栅定格好这有趣的瞬间。姊妹们在身后叮嘱,小心被它啄了。虽嘴上应着:“哪有那么凶?”心里却也悄悄提着气。

手机举起,镜头里的鸵鸟正歪着头看我,忽然长喙一探,轻轻啄在了手机背面上。我惊得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下手机,抬眼瞥见它还呆萌地在原地站立,身上羽毛像一团银灰色的棉团安静可爱。

随而转身,看了一眼旁边的孔雀,因天冷而敛着尾羽,时而抬头看看游人,又若无其人低头食着槽里面的碎粒。有一只伏着地身子不动,冬天的梅姊妹感到奇怪,拿了一个小树枝挠着它,竟然站起来跑了。惹得我们一阵轻笑。

在这清晨时光里,竟藏着这么猝不及防的小欢喜,和一点点莫名的小惊吓。

海市蜃楼似的时光隧道。

有一条横穿园林中间的东西路,这条路在两棵牵手的姊妹银杏树南边,路的两边各有一排银杏树,上面鲜黄叶子让人惊讶!冬天的寒风冷霜,怎么还没有让它落下,那是金秋的时光啊?我摸了摸叶子细看着,原来是塑造的,逼真致极,向西看去宽宽的路没有尽头,呈现出一个漂亮的繁华似锦的时光隧道似海市蜃楼的远景,因为第一次看到感到好奇,撇开姊妹们,独自一人向着西走去,越走越看不尽头,有一个溜鸟的人在前面提着鸟笼子左右摇摆着,遂朝北拐弯去而又折回,还有两个人在路中间坐下了,怎么回事啊?原来向西看去没尽头的竟是一幅大大的壁画,是那么的逼真,给人造成了错觉。

围炉煮茶一一云隐茶庄

路北两棵牵手的姊妹树后面是一个茶庄,门前放着一个牌子上写:围炉煮茶。下面缀着一付短联:送一鲁烟火,负一场欢愉。旁边小字细列着茶价。大门的横披:云隐茶庄。云隐两个字是繁体字又是草书,才疏学浅的我回家打开手机看了半天认不出,便把照片发给了老师帮我辨认。

棚檐角垂下的长草半遮掩着茶庄门楣的横披,门侧黑板上的字迹格外分明:参观谢绝,消费可入。

院门寂寂,不见寻常客影,偶有一身影踱入,想来可能是茶庄管事,或是社区居委会的工作人员。

此地原是我的故土,奈何常年在外归乡甚少,目之所及的园林变迁,竟都透着新鲜。我明明看到:谢绝参观,却试着朝院里问了句:“我能进去看一下吗?”里头传来爽朗的应答:“当然可以,欢迎你!”一声“多谢”落罢,我便一人独自踏入了院内。

一条青砖甬道纵贯南北,尽头衔接着一座石拱桥。道旁散落着几张茶桌,明亮黄色的遮阳伞撑开着,晴可挡日,阴能遮雨,桌边绕着绿植盆景,虽冷仍有生姿。穿院而过的东西小溪渠,渠底铺满鹅卵石,桥下流水潺潺,蓝天、白云与银杏疏枝,一并倒映在澄澈的水波里随着涟漪晃动。最显眼的,是拱桥北头二进院门前的那尊白玉雕像——男女二人相对而立,二人微微俯身,似要执手相谈。男子肩头斜挎葫芦,右肩挂着斗笠;女子头上高挽着发髻,身上彩带飘然若飞,足尖隐在云纹雕刻里,宛若即将乘风而去。

进入二道院门,眼前更显开阔,景致也愈见别致。满院花木盆景有因寒败落,而有抗寒却是争奇斗艳,好些竟有叫不上名来。古旧的青釉瓷坛错落摆放,几株古树苍劲挺拔。一盘老旧石磨上,立着一尊洁白玉塑鸭,欲俯首振翅前冲,似要跃起冲向前院的溪渠;磨盘一角的仙人掌,虽值凛冬,却依旧翠绿逼人。院落最北面的房舍,雅朴有致,房门虚掩未锁。门楣上的横匾字迹清晰写着“海林香茶”?还是特意倒写的“茶香林海”?我一时竟辨不真切。这般错落有致的布局,可想而知房舍里面的景况:雅座几桌,围炉煮茶了。云隐茶庄分明是一座古朴幽深的农家院落。

返回出门时,那尊白玉雕像总在心头盘旋,不知藏着怎样的过往。好奇心的驱使,便到大门西侧的茅檐小屋前。屋角斜倚着两块木牌,分别刻着“港社区居民委员会”与“社区支部委员会”的字样。见屋内有人伏案记录什么,我在门口打了声招呼,询问雕像的来历。那人听罢,便兴致勃勃地讲起了白郎与果仙的传说。

我听得入了迷,忍不住开了口:“故事这般唯美,杜撰的真好!”“不是杜撰,千真万确!村志上都有记载。”他认真答道后又笑了,“等我寻出村志来,拿给你看。”又问了别处地方的景色。他说:“你先去瞧瞧姊妹树前的碑文。再去看看东北地方正在规划的景致……。”他又讲了很多,我谢着后转身离去,

姊妹树下观碑文

两棵苍劲的姊妹古树,前是东西长的若幻朦胧的时光遂道;树后面有两个大青石刻着红色的“同心”二字;树上的枝条系满了红彩带,风一吹便翩然起舞。粗壮的树干在冬阳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古朴厚重。我望着眼前的树影,想着听闻的故事仍满心疑惑,索性踱步到树下,去细读碑文上的文字。

从碑文得知:古港一带总被沂河洪水侵袭,百姓深受其害。一个农家子弟名叫白郎的人,为了找到水患根源,一路追溯到蒙山,最后明白要靠种植乔灌木固土护坡,才能抵御洪水。在此期,白郎在蒙山采集种苗时,救下了一树乃树神之女儿果仙,遂化成人,与白郎情投意合结为夫妻,一起回到古港。夫妻二人带头植树种草,带动乡亲们一起行动,护岸防水的意识尉然成风,之后他们生下了小白、小果两个女儿。树神发现女儿果仙私自嫁给凡人白郎,十分震怒,便施妖法加害白郎全家。乡亲们尽力保护白郎一家,却抵挡不住树神的威力,白郎和果仙被树神掳走。小白、小果姐妹俩不肯屈服,在树神掀起的妖风魔雨中奋力抵抗,最后变成了两棵树,也就是后人今天所说的姊妹树。

这虽是神话故事,我便不再想翻阅村志,不再去疑惑,何必再去纠结故事的真假,蓦然省悟:这不正是体现了港上人对抗自然灾害的智慧、勇气吗?,姊妹树不也正彰显了千千万万个港上人民心系故园守护家乡的执念与决心吗?

这片园林的景致,我其实只看了一角。西南隅的银杏仙庄大院里面的豪华,长长假山的叠翠、长颈鹿园的生趣,由于时间关系,还有诸多风景都未来得及欣赏。可当触目应帘到眼前的一草一木,心底已然泛起温暖的波澜——原来家乡的风景,从来都是这般动人,更让我感恩着自已的家乡。最美的风景从不在远方,就在眼前。最美的邳州!最美的港上!让我魂牵梦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