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客厅里,王兰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

"你……你是陈阳?"

男人脸色刷白,嘴唇动了动,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女儿夏婷瞪大眼睛:"妈,你怎么知道他名字?"

王兰手里的铁盒子掉在地上,泛黄的照片散落一地。

她弯腰捡起最上面那张,照片上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肩并肩站着,男孩笑起来眼角的梨涡清晰可见。

她举起照片,又指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人,是你吧?"

陈阳喉结滚动,缓缓点了点头。

女儿倒退一步,声音都在抖:"妈,你在说什么?"

陈阳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对不起……"

夏婷脸色煞白,捂住嘴巴:"你们……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周六一早,王兰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拉开窗帘,阳光洒进卧室。今天是个好日子,女儿要带男朋友回家。

"老张,快起来!"

王兰拍了拍还在呼呼大睡的老伴。

张国强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说:"才六点,急什么……"

"急什么?女儿带男朋友上门,你说急不急?"

王兰踢了踢被子:"赶紧的,把客厅收拾干净,我去菜市场买菜。"

张国强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妻子风风火火的样子,忍不住笑:

"至于吗?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什么叫不是大人物?"

王兰瞪了他一眼:"我女儿能看上的人,那肯定差不了。今天我得好好看看,配不配得上咱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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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衣柜前,翻出一条藏青色的连衣裙,对着镜子比划了几下。

裙子是去年买的,一直没舍得穿。

今天这场合,必须得穿得体面点。

张国强打着哈欠走进洗手间,隔着门喊:"你这是相亲还是见女婿?搞得这么正式。"

"你懂什么?"

王兰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女儿都二十六了,好不容易找个对象,我当妈的能不上心吗?万一是个不靠谱的,我得替女儿把把关。"

她想起昨晚女儿打来的电话。

夏婷在电话里兴奋得像个小女孩,说男朋友叫陈阳,在建筑设计院工作,人特别好,让她别太严肃,别把人吓跑了。

王兰当时就笑了:"我什么时候严肃过?放心吧,妈心里有数。"

挂了电话,她就开始盘算今天的"考察计划"。

首先得看人品,其次看工作,最后看看对女儿是不是真心的。

这三关过了,才能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八点半,王兰提着菜篮子从菜市场回来。

她买了一整只鸡,还有女儿爱吃的排骨和基围虾。

张国强正在客厅擦玻璃,茶几已经擦得锃亮。

"买这么多?"

张国强看着满满一篮子菜:"咱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用得着这么隆重吗?"

"少废话,赶紧擦完去洗菜。"

王兰把菜篮子往厨房一放,开始忙活起来。

她洗菜的动作特别仔细,每片青菜叶子都要翻过来检查一遍。

鸡汤得炖两个小时,排骨要腌制入味,基围虾得等客人来了再下锅,这样才新鲜。

忙到中午十一点,王兰终于把菜都准备好了。

她脱下围裙,去卧室换上那条连衣裙,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自己。

四十八岁的年纪,保养得还不错,脸上细纹不多,身材也没走形。

她抹了点淡淡的口红,喷了点香水,这才满意地走出卧室。

张国强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抬头看了妻子一眼:

"行了,别照了,比年轻时候还讲究。"

"你懂什么?"

王兰在镜子前转了个圈:"第一印象很重要,我得让人家看看,咱家可不是随便的人家。"

十二点差五分,门铃响了。

王兰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到门口。

她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心跳莫名加快了几拍。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只是见个女婿,怎么搞得像自己要相亲似的。

她打开门,夏婷站在门口,笑得眉眼弯弯。

"妈,我们来了。"

王兰的目光落在女儿身边的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一件米白色衬衫,深灰色长裤,手里拎着两大袋礼品。

他个子挺高,目测得有一米八,身材匀称,站姿笔直。

"您好。"

男人朝她微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王兰愣了一下。

这个笑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晃了晃头,把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开:"快进来,别站在门口。"

夏婷挽着陈阳走进客厅,张国强赶紧起身迎接。

王兰接过礼品,放在茶几上,嘴上客气着:"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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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却在暗中打量这个未来女婿。

陈阳坐在沙发上,姿态放松但不随便,说话的语气温和有礼。

他主动和张国强聊天,问起家里的情况,夸奖客厅布置得温馨。

张国强对他印象不错,笑得合不拢嘴。

王兰端着茶杯走过来,把茶递给陈阳。

"小陈是吧?听婷婷说你在设计院工作?"

"对,在城东的建筑设计院,做建筑设计师。"

陈阳接过茶杯,双手捧着:"谢谢您。"

王兰在他对面坐下,端详着他的脸。

这个人长得很端正,浓眉大眼,鼻梁挺直,皮肤有点晒黑了,大概是经常跑工地的缘故。

最特别的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右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看起来特别温和。

这个梨涡……

王兰盯着那个梨涡,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模糊的画面。

老槐树下,一个少年转过头,冲她笑。

阳光穿过树叶,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他笑起来的时候,右边嘴角也有个梨涡。

她眨了眨眼,画面消失了。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怎么可能?

"您,您没事吧?"

陈阳关切地问。

王兰回过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事,就是觉得你这孩子挺面善的。"

夏婷笑着说:"妈,你这是满意了吧?我就说陈阳人特别好。"

王兰没接话,又问:"你老家是哪里的?"

"邻县的,一个小镇,您应该没听说过。"

陈阳笑着说:"叫柳巷镇,特别小,现在都拆得差不多了。"

王兰手里的茶杯晃了一下。

柳巷镇。

她太熟悉这个名字了。

二十三年前,她考上县城的重点高中,在那里读了三年书。

学校旁边就有条老巷子,当地人都叫柳巷,巷口有棵特别粗的老槐树。

她的同桌,就住在那条巷子里。

"妈?"

夏婷推了推她:"你怎么了?"

"没事。"

王兰放下茶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柳巷镇啊,我好像去过,在县城那边对吧?"

"对,离县城不远。"

陈阳点点头:"您去过那边?"

"很久以前去过一次。"

王兰含糊其辞:"那边的老槐树还在吗?"

陈阳愣了一下:"您连老槐树都知道?"

"只是随口问问。"

王兰站起身:"你们先聊,我去做饭。"

她快步走进厨房,关上门,靠着墙壁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可能的。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想起陈阳的眉眼,想起那个梨涡,想起他说的柳巷镇和老槐树。

这些碎片在脑海里拼凑,勾勒出一张年轻的脸。

可是那个人叫陈阳啊。

她的同桌也叫陈阳。

她摇摇头,打开煤气灶。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陈阳这个名字太常见了,重名的人多了去了。

再说了,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就算真是那个人,也早该认不出来了。

她把排骨倒进锅里,油烟腾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可是她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饭菜陆续端上桌。

王兰做了八个菜,摆满了整张餐桌。

鸡汤炖得浓白,排骨烧得酥烂,基围虾红彤彤的特别诱人。

夏婷帮着摆碗筷,陈阳主动帮忙端菜,动作麻利。

"小陈真勤快。"

张国强笑着说:"不像我们家婷婷,在家什么都不干。"

"爸,你别乱说。"

夏婷嗔怪地瞪了父亲一眼。

陈阳笑着说:"婷婷挺好的,我做这些事习惯了。"

四个人坐下,张国强举起酒杯:"来,小陈,咱们喝一个。"

"我以茶代酒吧。"

陈阳举起茶杯:"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张国强点头:"有责任心,好。"

王兰坐在对面,一边往陈阳碗里夹菜,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陈阳吃饭的样子很斯文,不急不躁,夹菜之前会礼貌地说一声"我夹了"。

他左手拿碗的姿势很标准,右手握筷子的动作也很自然。

王兰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食指指腹上有个细小的疤痕。

她的筷子停在半空。

那个疤痕……

二十三年前,她的同桌也有这么个疤痕。

那是初三那年,他在实验室做化学实验,不小心被玻璃片划伤的。

她当时还帮他包扎过,白纱布很快就被血染红了。

"您,您不吃吗?"

陈阳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王兰低头扒了口饭:"吃,你们多吃点。"

她的心跳得很快。

食指上的疤痕,老槐树,柳巷镇,右边嘴角的梨涡……

这些线索像拼图一样,在她脑海里慢慢拼凑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可是她不敢确认。

"小陈,你在柳巷镇住了多久?"

王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

"住到高中毕业。"

陈阳夹了块排骨:"后来考上南方的大学,就去外地了,在那边工作了几年,去年才调回来。"

王兰的手抖了一下。

南方的大学。

去年才调回来。

她的同桌当年也说要去南方念大学,说要学建筑设计,说毕业了就回来。

"你高中在哪里读的?"

她追问。

"县一中。"

陈阳笑着说:"那是全县最好的高中,当年拼了命才考上。"

县一中。

王兰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

"妈,你怎么了?"

夏婷关切地看着她。

"没事,手滑了。"

王兰捡起筷子,深吸一口气:"我去厨房拿纸巾。"

她起身走进厨房,关上门,靠着墙壁站了好一会儿。

县一中。

她也是县一中毕业的。

她的同桌,就是在县一中认识的。

那个人也叫陈阳,也住在柳巷镇,也要去南方念建筑设计。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年轻的脸。

高二那年,她和陈阳成了同桌。

男孩子性格温和,学习成绩好,特别爱笑,笑起来右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

他们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窗外就能看见那棵老槐树。

夏天的时候,槐花开得满树都是。

陈阳会爬上树,摘一大把槐花下来,洗干净了给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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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吗?"

他问。

"甜。"

她笑着说。

那时候的感情朦朦胧胧,谁也没说破。

他们只是默契地坐在一起复习功课,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在操场上散步。

高三那年,陈阳说他想考南方的建筑大学。

"我想学建筑设计,以后回来给你盖最漂亮的房子。"

他坐在老槐树下,认真地说。

她脸红了:"谁要你盖房子。"

"你要的。"

他笑着说:"等我考上大学,你也考上师范,我们毕业了就在一起。"

那一年,他们都考上了各自理想的学校。

临别前,他们约定保持联系。

可是大学第一年,他的信就越来越少了。

第二年,彻底失去了联系。

她给他写了很多封信,都石沉大海。

她以为他变心了,以为他在大城市遇到了更好的人。

她哭了很久。

后来,她遇到了张国强,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

她嫁给他,生了女儿,过着平淡的生活。

那段青涩的初恋,被她埋在心底最深处,再也没有提起过。

王兰睁开眼睛,泪水模糊了视线。

如果客厅里那个男人,真的是当年的陈阳……

那他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

他认出自己了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记得当年的事了?

她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拿了纸巾走出厨房。

客厅里,陈阳正在和张国强聊天。

他的侧脸对着窗户,阳光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那个轮廓和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叠了,一模一样。

王兰的脚步停在原地。

"妈,纸巾呢?"

夏婷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哦,在这。"

王兰把纸巾递过去,重新坐下。

她夹了块菜,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您,您不舒服吗?"

陈阳关切地问:"脸色不太好。"

"没事,可能有点累。"

王兰勉强笑了笑:"你们吃,别管我。"

她放下筷子,起身去倒水。

站在饮水机前,她的手按在开关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她必须确认。

她必须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陈阳。

吃完饭,夏婷和陈阳主动收拾碗筷。

王兰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跟着陈阳的身影。

他端着碗走进厨房,动作熟练地打开水龙头。

他洗碗的姿势很认真,每个碗都里里外外擦干净,摆放得整整齐齐。

王兰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画面。

高中的时候,他们值日,他也是这样认真地洗拖把,擦黑板,摆桌椅。

"陈阳。"

她突然开口。

厨房里的陈阳抬起头:"您,您叫我?"

"你……你读高中的时候,有个同桌吗?"

她的声音在颤抖。

陈阳愣了一下,洗碗的动作停住了。

他转过身,看着王兰,眼神里有些复杂的情绪闪过。

"有。"

他说。

王兰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

"你还记得她吗?"

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陈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记得。"

他说:"她坐在我旁边,特别爱笑,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她爱吃槐花,我每年夏天都会给她摘。"

王兰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她还好吗?"

陈阳轻声问。

王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客厅里突然安静了。

夏婷站在门口,手里端着茶杯,不知所措地看着母亲和男友。

"妈,你怎么哭了?"

她快步走过去。

王兰擦了擦眼泪:"没事,就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张国强也察觉到气氛不对,走过来拍拍妻子的肩:"怎么了这是?"

"我没事。"

王兰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小陈,你继续忙。"

陈阳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洗碗布。

他看着王兰,眼神里有犹豫,有震惊,还有一丝不敢置信。

夏婷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不认识。"

王兰说得很快:"只是随便聊聊。"

陈阳也低下头:"我去洗碗。"

他转身回到厨房,动作却没有之前那么自然了。

碗筷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兰坐在沙发上,手指紧紧攥着杯子。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如果他真的是当年的陈阳,那他为什么会和夏婷在一起?

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知道夏婷是她的女儿?

这到底是怎样的巧合?

"妈,你今天怎么了?"

夏婷在她身边坐下,小声问:"从吃饭开始你就不对劲。"

"我只是有点累。"

王兰勉强笑了笑:"没事,你别担心。"

张国强递过来一杯水:"喝点水,休息一下。"

王兰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她的目光透过厨房的门,落在陈阳的背影上。

那个背影挺拔笔直,和记忆里的身影重叠了。

高中的时候,她总是坐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那时候的他还很瘦,校服总是穿得松松垮垮的,后脑勺上有个很倔的发旋。

现在的他长壮了,肩膀宽了,穿着合身的衬衫,看起来成熟稳重。

可是有些东西,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变。

比如他洗碗的认真劲儿。

比如他右边嘴角的梨涡。

比如他食指上那个细小的疤痕。

十几分钟后,陈阳从厨房里出来。

他擦了擦手,在沙发上坐下。

"厨房收拾好了。"

他说。

王兰点点头:"辛苦你了。"

她看着他,突然问:"你刚才说,你大学毕业后在外地工作了几年?"

"对,在深圳待了五年,去年才调回来。"

陈阳回答。

"那你这些年……"

王兰顿了顿:"有联系过老家的人吗?"

陈阳的眼神暗了暗。

"联系过。"

他说:"但是很多人都找不到了。"

王兰的手抓紧了杯子。

"你想找谁?"

她问。

陈阳看着她,沉默了几秒。

"我的一个老同学。"

他说:"高中同桌,我们关系很好。"

"后来呢?"

王兰的声音在颤抖。

"后来我去了南方念书,她去了师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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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阳的声音很轻:"大一那年,我写了很多封信给她,但是都没有回音。我以为她不想联系了,就没再写。"

王兰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你写信了?"

"写了很多封。"

陈阳点头:"但是她一封都没回。"

"不可能!"

王兰突然站起来,声音拔高:"我没有收到!我一封信都没有收到!"

客厅里的空气凝固了。

夏婷惊愕地看着母亲:"妈,你在说什么?"

张国强也愣住了:"兰兰,你怎么了?"

王兰捂着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陈阳也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你……你是王兰?"

他的声音在颤抖。

王兰点点头,哭得说不出话来。

陈阳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茶几。

"怎么会……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