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夜光杯·左联青年写作计划”的Citywalk中,从木刻讲习所会址出发,经过鲁迅存书室旧址,拜访鲁迅故居,在鲁迅公园内的朱屺瞻美术馆落脚,观赏木刻版画,朗诵关于左联与青春的诗。
昔日的革命激情、理想、信念如午后秋阳般遗落在这些旧址故居,留存在木刻与诗行里。这一次,手指触摸墙壁,目光抚过版画,喉咙念出诗篇,那段岁月扑面而来,带着让人热泪盈眶的激情与沉默,哪怕墙壁已是反复粉刷过的,版画隔着冰冷玻璃,诗歌已经脱离了当时的语境。
鲁迅在左联成立大会上说:“倘若不和实际的社会斗争接触,单关在玻璃窗内做文章,研究问题,那是无论怎样的激烈,‘左’,都是容易办到的;然而一碰到实际,便即刻要撞碎了。”鲁迅的意思,大抵是希望台下那群文学青年能够摒弃脱离实际的狂热和空想,走出书斋,投身于社会实践之中,去触碰现实。
无论过去或是当下,青年,尤其是文学青年,往往容易耽溺于个人情感思绪,自言自语,自怜自哀,埋头于文艺哲学电影摇滚摄影,想法很多,行动很少,缺乏责任与担当。这类青年在当下被调侃为“文艺男”。
遥想九十多年前的左联青年,他们写文章、办杂志,他们心怀革命理想,走上街头游行,派发传单,执笔为剑,对抗反动派的封锁压迫,弘扬先进文化,甚至为此流血牺牲。在左联五烈士中,那个高喊“想做个普罗米修士,偷给人间以光明”的诗人殷夫,牺牲时年仅21岁。
我当然可以为自己辩解说,时代不一样了,如今国泰民安,更不需要文学青年流血。但我所担忧的,并非是缺乏流血牺牲的崇高信念,而是青年在屏幕的包围中,在虚拟世界里,丧失面对现实的勇气和行动力。
文艺青年或耽于知识与空谈,更多的青年却耽于网络虚拟而浑浑噩噩。“足不出户,可知天下事”曾经是互联网兴起时的豪言,在虚拟现实日益泛滥的当代社会里,这句豪言容易让人滑向某种“真实”幻觉,仿佛我们真的可以安然生活在虚拟之中。借助网络原住民的习性和技术,年轻人在网络世界建构了自己的舒适圈,并在各种系统算法的诱导下,沉迷其中。我们对虚拟世界投入巨大的精力,现实却因此荒废了,项飙所说的“附近”也在消失。精致缤纷的屏幕世界与杂乱无章的卧室床铺构成了对比,网络上的光鲜自得与现实中苍白怯懦构成了一道刺眼的裂痕。
这是许多年轻人生活中的一道伤疤。
因此,在左翼文化流传下来的诸多精神遗产中,关怀现实的精神显得弥足珍贵。在革命年代,青年学子们抛下课本,走上街头,投身于救亡图存的实践之中。
在当下,现实已经跟网络深度交融,我们很难抛下手机,倒退到前互联网时代的生活。但我们可以暂时放下手机,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屏幕之外,去接触“附近”,去经历事情,在人与人交接的场合感受生命的愉悦与不悦。当然,这些还只是“独善其身”的小生活。
身为新时代的青年,我们应当继承和弘扬左翼前辈们关怀现实与勇于实践的精神传统,投身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伟大实践之中,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青春力量。这些从来都不是什么空话,左联前辈们的奋斗事迹早已彰显了青年成长与时代发展的历史羁绊:我们生活在时代之中,我们与时代同行。
原标题:《十日谈·青春在发声|钟耀祖:触摸红砖墙》
栏目编辑:史佳林
文字编辑:吴南瑶 钱卫
本文作者:华东师范大学 钟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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