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转身就走,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一切。
三个小时前,我还在陪小雨试第48件敬酒服。她拉着我的手说:"文文,你是我最信任的姐妹,婚礼那天我一定要你陪在我身边。"
三个小时后,她发来消息:"伴娘名单里没有你。对不起。"
我的手在发抖,眼泪止不住往下掉。秋日的阳光刺眼,照在婚纱店的玻璃橱窗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像一把刀子扎进我的眼睛。
"等等!"
婚纱店老板李姐突然从店里冲出来,她四十多岁,平时总是笑容满面,此刻脸色却苍白得吓人。她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熟人,快步走到我面前,把一张折叠的卡片塞进我手心。
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加我微信,马上加!别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闺蜜!"
她的手在发抖,指尖冰凉,眼神里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恐惧。
我攥紧那张卡片,指尖传来纸张的温度。它被折叠得很紧,边角有些锋利,刺痛了我的掌心。
01
我叫江文文,今年二十八岁,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总监。
小雨是我大学室友,叫周雨晴,我们睡上下铺睡了四年。她学的是师范,毕业后回老家当了小学老师,长相甜美,性格温柔,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好相处的类型。
大三那年我爸出车祸,家里欠了一屁股债,我差点辍学。是小雨瞒着所有人,把自己攒了两年的兼职费全给了我,足足两万块。
"文文,咱们是姐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当时搂着我说,"等你以后赚大钱了,请我吃顿好的就行。"
毕业后我留在大城市打拼,她回了老家。虽然隔着几百公里,但我们每周都会视频,每年至少见四次面。她失恋的时候,我陪她哭了三个通宵。我升职的时候,她比我还激动,专程坐高铁过来请我吃饭。
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正在公司加班赶方案,小雨打来电话。
"文文!我要结婚了!"
她在电话那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背景音很嘈杂,应该是在外面。
"真的?跟谁?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相亲对象?"我放下手里的笔,也跟着激动起来。
"对对对!赵俊!他今晚求婚了!文文,你一定要当我的伴娘!首席伴娘!"
"那必须的!什么时候办?"
"明年开春,具体日子还没定。但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准备了!"她的声音里满是兴奋,"这周六你有空吗?陪我去看婚纱!"
"行啊,我跟领导请假过来!"
"太好了!文文,我真的太幸福了!你知道吗,他求婚的时候跪在餐厅里,还准备了九十九朵玫瑰!周围的人都在鼓掌!"
听着她兴奋的声音,我也替她高兴。小雨谈过两次恋爱,第一个男朋友劈腿,第二个嫌她工资低分手。这次总算遇到了愿意娶她的人。
周六一早,我坐高铁回了小雨的城市。她在高铁站等我,穿着一条粉色连衣裙,远远看到我就挥手。
"文文!"她冲过来抱住我,力气大得差点把我撞倒,"你瘦了!是不是又熬夜了?"
"你才是,气色好多了,看来恋爱滋润啊。"我捏了捏她的脸,手感确实圆润了不少。
"讨厌!"她拍开我的手,拉着我往外走,"走走走,李姐在店里等我们了。我跟你说,那家店可高档了,是市里最好的婚纱定制店!很多明星结婚都去那里定婚纱!"
"那得多贵啊?"
"俊哥说了,只要我喜欢,钱不是问题!"小雨的脸上满是甜蜜,"他家条件挺好的,父母都是退休干部,他自己也有正式编制。"
"那你可真是找到宝了。"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文文,我这次真的遇到对的人了!"
婚纱店叫"一生一世",开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店面很大,足足两层楼,装修得金碧辉煌,一进门就能看到巨大的水晶吊灯,墙上挂着各种婚纱照,全是那种精修过的样片,新娘个个美得像仙女。
"欢迎欢迎!"李姐迎了出来,四十出头,穿着剪裁得体的套裙,化着精致的妆容,笑容很职业化,"雨晴,这就是你说的好姐妹吧?"
"是啊李姐!这是我大学室友江文文!"小雨挽着我的胳膊,语气很自豪,"我最好最好的姐妹!以后她就是我的首席伴娘!"
"哎呀,长得这么标致!"李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停留的时间有点长,"身材也好,皮肤也白,到时候当伴娘肯定特别出彩!"
"李姐你过奖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来来来,先看婚纱。"李姐热情地招呼我们,"雨晴,你要的那几款我都准备好了,都在二楼VIP试衣区。"
我们跟着李姐上了二楼。楼梯铺着红色地毯,墙上挂着各种风格的婚纱照。走廊很长,两边都是试衣间,最里面有一扇深色的门,门上挂着"VIP试衣区"的牌子。
试衣区很宽敞,三面都是落地镜,灯光打得很柔和,让人的皮肤看起来特别白皙。李姐拿出了五套婚纱,每一套都很精致,光看做工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件是法式蕾丝款,适合户外婚礼,清新自然。"李姐拿起第一件。
"这件是缎面拖尾款,适合教堂婚礼,庄重典雅。"
"这件是中式秀禾服,大红色,喜庆。"
小雨每套都要试,每试一套都要在镜子前转来转去,还要拍照发给她妈妈看。
"文文,这件怎么样?会不会太素了?"她穿着法式蕾丝款问我。
"不会,很大气,而且这个款式显瘦。"
"文文,这个腰线合适吗?会不会太紧?"她又换了缎面款。
"挺好的,正好卡在腰最细的位置。"
"文文,你说我选哪件好?我真的选不出来!"
"都挺好的,看你更喜欢哪个风格。你想要浪漫的还是庄重的?"
我耐心地给她建议,帮她整理裙摆,调整头纱的位置。李姐也在旁边帮忙,说话很贴心,不停地夸小雨漂亮。
试了三个小时,小雨选定了那件法式蕾丝款。
"就这件了!文文,你觉得呢?"
"我觉得特别适合你,清新又浪漫。"
"那就定了!"小雨开心得像个孩子,"李姐,这件多少钱?"
"这件是我们店的爆款,原价三万八,给你打个折,三万五。"
"好的好的!"小雨连价都不还。
付完定金,李姐叫住了我们。
"雨晴,敬酒服要不要也提前看看?"她笑着说,"婚礼那天新娘要换好几套衣服,敬酒服也很重要。我们店最近进了一批新款,特别适合年轻姑娘,款式新颖,颜色也多。"
"敬酒服?"小雨眼睛一亮,"有什么好看的款式吗?"
"有啊,香槟色的,酒红色的,玫红色的,都特别显气质。"李姐拿出平板电脑给我们看图片,"要不下次过来的时候顺便看看?反正还早,可以慢慢挑。"
"好啊!"小雨转头看我,"文文,你下周还能来吗?"
"应该可以,我跟领导请假。"
"太好了!还是只有你最懂我,别人都没耐心陪我挑这么久!"
那天回去的路上,小雨拉着我的手,一直在说婚礼的计划。
"文文,我想办一场中式婚礼,穿秀禾服,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有仪式感。"
"到时候你也穿中式伴娘服,咱俩一定特别配!我已经想好了,伴娘服要深红色的,跟我的秀禾服搭配!"
"行啊,听你的。"
她靠在我肩膀上,轻声说:"文文,谢谢你陪我。你知道吗,能嫁给俊哥,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只要你幸福就好。"
我拍了拍她的手,心里也替她高兴。小雨这些年不容易,总算等到了属于她的幸福。
02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几乎每周都要跑一趟小雨的城市。
第二次去,是看敬酒服。李姐拿出了十几件,从香槟色到酒红色,从长款到短款,各种款式都有,挂满了整个试衣间。
"雨晴,你先试试这件香槟色的。"李姐递过来一件缎面短款,料子看起来很高级。
小雨进试衣间换上,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亮了。那件敬酒服收腰设计,长度刚好到膝盖,既端庄又不失活泼,香槟色衬得她皮肤特别白。
"文文,你看怎么样?"她在镜子前转了个圈。
"好看!这个颜色特别衬你肤色,而且款式也不老气。"
"真的吗?"小雨照着镜子,有点不确定,"可是我觉得好像腰这里有点紧?"
"那试试大一码的。"李姐说着去拿衣服。
"文文,要不你也试试?"小雨突然拉住我,"咱俩身材差不多,你试了我就知道效果了。而且你比我高一点,穿上肯定更好看!"
"我试?这不太好吧?这是你的敬酒服。"
"有什么不好的!来来来,就试一件!"她拉着我就往试衣间推,完全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拗不过她,只好进试衣间换上那件香槟色短款。出来的时候,小雨眼睛都亮了。
"文文!你穿这件太好看了!比我穿还好看!"她围着我转了一圈,"这个长度刚刚好,腰线也特别合适!"
"别闹,你才是新娘。"我有点不好意思。
"真的真的!李姐你说是不是?"
李姐笑着点头:"确实很适合江小姐的气质。江小姐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那文文你多试几件呗!"小雨兴致勃勃,"我好做对比!"
那天我试了七八件敬酒服,每件小雨都要给我拍照。她拿着手机,各种角度都要拍。
"文文,你转个圈我拍一下全身。"
"文文,你侧身站一下,我看看侧面效果。"
"文文,你坐下试试,看看裙摆会不会太短。"
我配合着她,像个模特一样摆各种姿势。试完最后一件,已经下午四点了。
"雨晴,今天先到这儿吧。"李姐说,"照片你拿回去慢慢看,想好了再来定。"
"好的李姐!"
回去的路上,小雨坐在副驾驶,把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一会儿放大,一会儿缩小。
"文文,你说我选哪件好?我觉得香槟色那件不错,可是酒红色那件也很漂亮……"
"那件香槟色的不错,显肤白,而且款式也经典,不会过时。"
"我也觉得!可是我还想再看看其他款式……"
"那就下次再来呗,反正婚期还早。"
"嗯!文文你真好,一点都不嫌我麻烦!"
第三次去婚纱店,是两周后。那天下着小雨,我打车过去的时候,小雨已经在店里等我了。
"文文你来了!"她拉着我,语气比上次更急切,"我想再看看那件香槟色的,可是我又觉得酒红色也不错,还有那件玫红色的……文文,我真的选不出来!"
"那就都试试呗,慢慢挑。"
"嗯嗯!李姐,还是上次那几件,还有没有新款?"
李姐拿出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让我先试。
"文文,你先帮雨晴试试,她在旁边看效果。"
我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反正帮闺蜜试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小雨确实拿不定主意,我试了她看着方便比较。
那天又试了十几件,小雨拍了一堆照片和视频。她不光拍正面,连背面、侧面都要拍,还要我走两步,转个圈,坐下站起来,各种动作都要录下来。
"文文,你往前走两步,我录个视频看看走路的时候裙摆会不会晃。"
"文文,你转慢一点,我要拍清楚裙子的褶皱。"
"文文,你笑一个,看起来更有感觉。"
试完出来,我发现小雨在发微信,手机打字的速度很快,表情很专注。
"给谁发消息呢?"我随口问。
"啊?俊哥。"她抬起头,笑了笑,但笑容有点不自然,"他问我今天试得怎么样,我把照片发给他看看。"
"他对你的婚礼这么上心啊?"
"对啊,他说要亲自把关,让我选最好看的!"小雨的脸上又露出甜蜜的笑容,"他特别细心,连伴娘服的颜色都要过问。"
我也笑了笑,心想这个赵俊还挺体贴的。虽然我还没怎么见过他,但能对婚礼这么上心,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第四次去婚纱店,小雨说赵俊想见见我。
"文文,俊哥今天正好有空,他想见见我最好的姐妹!"她在电话里说,"你是我的首席伴娘,他当然要认识认识你啊!"
"见我干嘛?我又不是他娶的人。"我开玩笑说。
"讨厌!俊哥说了,娶我就是娶我的社交圈,我的朋友他都要认识!"
那天,赵俊开车来高铁站接我。他三十出头,长相普通,戴着细框眼镜,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很符合体制内人员的形象。
"文文你好,我是赵俊。"他下车跟我握手,手心有点凉,"雨晴经常提起你,说你是她最好的姐妹,大学的时候对她特别照顾。"
"哪里哪里,都是互相帮助。"我跟他握了握手,他的手心有点凉,握手的力度也不大,给人一种很谨慎的感觉。
"文文,你看俊哥多好,专门来接你!"小雨挽着赵俊的胳膊,脸上满是幸福,"他对我可好了,我说什么他都听!"
"那就好。"我笑着说,"你要是敢欺负我们小雨,我可不答应。"
"不会不会。"赵俊也笑了,但笑容有点客套,眼神也有点闪躲,"雨晴这么好的姑娘,我怎么舍得欺负。"
车开到婚纱店楼下,赵俊说单位临时有个电话要接,让我们先上去。
"那你快点啊,待会儿我拍了照片给你看!"小雨说。
"好,你们慢慢挑。"他掏出手机,靠在车上。
我和小雨进了店里,李姐已经准备好了新款敬酒服,还是那几种颜色,但款式比上次的更新颖。
"雨晴,这批是刚到的货,设计师款,全市就我们店有。"李姐介绍说。
小雨又拉着我试了一件又一件。我注意到她拍完照片就立刻发微信,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应该是发给赵俊看。她每发一张,过不了多久手机就会震一下,应该是赵俊回复了。
试到第五件的时候,我去洗手间。走廊上很安静,我经过VIP试衣间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我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黑漆漆的,但我能看到靠墙的位置有一块很大的玻璃,足足有两米宽,正对着普通试衣区的方向。
单向玻璃。
我愣了一下。婚纱店装单向玻璃?用来做什么?观察顾客试衣服?还是防止顾客偷东西?
"文文!你在哪儿?"小雨在试衣区喊我。
"来了!"我回过神,快步走了回去。
那天试完,赵俊已经等在店外。小雨兴高采烈地给他看手机里的照片,一张一张翻,嘴里还说着哪件好看,哪件不好看。
"俊哥你看!这件怎么样?"她把手机凑到赵俊面前。
"挺好的。"赵俊看着手机,眼神有点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这件呢?我觉得这件颜色更好!"
"也不错。"他的回答很敷衍。
"你到底喜欢哪件嘛!"小雨撒娇,拉着他的胳膊摇晃。
"都挺好的,你自己决定吧。"赵俊笑了笑,把手机还给她,"我对这些不太懂,只要你喜欢就行。"
"哼,你就是敷衍我!"小雨嘟着嘴。
"怎么会,我这不是相信你的眼光吗。"
看着他们两个,我觉得还挺和谐的。虽然赵俊不太热情,但至少愿意配合小雨,这已经比很多男人强了。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后座,听着前面小雨和赵俊聊天。小雨一直在说婚礼的事,赵俊偶尔应一声,更多时候是在开车,不怎么说话。
我看着窗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03
接下来的一个月,试衣服的频率越来越高。
从一周一次变成一周两次,有时候小雨甚至连着两天叫我过去。每次都是试敬酒服,试了又试,但她永远定不下来。
第十次去婚纱店的时候,我忍不住问她:"小雨,你到底想选哪件?咱们都试了快一个月了。"
"我……我就是拿不定主意。"她咬着嘴唇,眼神有点躲闪,"文文,你再陪我看看好不好?我真的很纠结。"
"可是你每次都说很纠结,每次都试一堆,最后还是定不下来。"
"我知道我很烦……"她的眼圈红了,"可是……可是这是我一辈子一次的婚礼,我想选最完美的……"
看着她快哭了,我心软了。
"好好好,我陪你,别哭。"
"谢谢你文文!"她抱住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那天又试了二十多件。小雨的拍照越来越频繁,不光拍照片,还要录视频,各种角度都要拍全。
"文文,你往前走两步,我录个视频。"
"文文,你回头看看镜子,我拍个背影。"
"文文,你把手放在腰上,摆个姿势。"
我配合着她,但心里越来越觉得奇怪。选个敬酒服而已,用得着拍这么多素材吗?
试到第十五件的时候,我累得腰酸背痛,坐在沙发上休息。小雨还在发微信,手机一直在震。
我瞥见了她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赵俊发来的消息:"继续拍,多拍点细节。"
我心里咯噔一下。
继续拍?多拍点细节?
拍我试衣服的细节?为什么?
"文文,还有几件,试完就好!"小雨收起手机,笑着说。
我看着她,她的笑容很勉强,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哭过。
"小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直接问。
"没……没有啊。"她避开我的眼神,"就是有点累。"
"你骗人。"我盯着她,"你最近很不对劲。"
她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哭了出来。
"文文……"她抓着我的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俊哥他……他让我多带你来试衣服,多拍点照片给他……"
"为什么?"
"他说……"她抽泣着,"他说想看看不同款式的上身效果,好帮我选……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不让我自己试?为什么总要你试?"
我愣住了。
"文文,我没有别的意思!"小雨哭得更厉害了,"我就是……我就是想让他满意……他说你的身材更标准,参考价值更高……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不拒绝他?"
"我不敢!"她捂着脸,"文文,你不知道,俊哥他……他脾气其实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上次我说不想拍了,他就生气了,说我不听话,说要取消婚礼……"
我倒吸一口凉气。
"小雨,这不正常。"
"我知道……"她哭着说,"可是我都准备了这么久了,婚纱都定了,请柬都印了,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可是……"
"文文,求你了,你就再陪我几次好不好?"她拉着我的手,眼泪止不住往下掉,"等婚礼办完,我就再也不麻烦你了……"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我最终还是点了头。
"好,我陪你。"
"谢谢你文文!"她抱住我,"你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但我的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第十五次去婚纱店,我开始刻意留意细节。
那天试衣服的时候,我注意到李姐一直在看手机,而且手机屏幕每隔几分钟就会亮一次,显然是在频繁收消息。
试到第七件的时候,我假装去喝水,走到李姐旁边。她的手机屏幕正好亮着,我瞥见了最上面的一条消息。
发消息的人备注是"赵先生",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角度不够,换个方向拍。"
我心里一紧,装作没看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转身回到试衣区。
小雨还在给我拍照,这次她换了个角度,站在我的侧面拍。
"文文,你侧身站一下。"
"文文,你回头看看镜子,对,就这样。"
"文文,你把头发撩到耳后,我拍个侧脸。"
我机械地配合着,脑子里一直在想那条消息。
"角度不够,换个方向拍。"
赵俊在看这些照片?而且还在指导李姐怎么拍?
为什么?
一个新郎,为什么要这么关注他未婚妻闺蜜试衣服的照片?
那天试完,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借口上洗手间,又去了二楼。
走廊上很安静,VIP试衣间的门还是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
我摸索着找到灯的开关,按了一下。
灯亮了,我看清了整个房间。
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很讲究。靠墙的位置,那块单向玻璃占据了整面墙,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普通试衣区的每一个角落。
玻璃前面,放着一张舒适的沙发。
沙发旁边,有个小桌子。
桌子上,放着一个烟灰缸,里面有几个烟蒂。
我走近一看,烟蒂还是新的,应该是今天刚抽的。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有人在这里抽烟?
有人在这里,透过单向玻璃,看着试衣区?
看着我试衣服?
我突然觉得后背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文文!"小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在哪儿?"
我赶紧关了灯,走出VIP试衣间。
"我在这儿,刚才找洗手间找错地方了。"
"洗手间在那边啦!"小雨拉着我,"走吧,李姐说今天就到这儿,下次再继续。"
下次?
还有下次?
我看了一眼VIP试衣间的门,它又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
但我知道,那里面有秘密。
04
第二十次去婚纱店,我见到了赵俊。
那天小雨临时有课,让我自己去店里取她定制的头纱。我到店里的时候,李姐正在二楼接待客人,我听到了说话声。
"赵先生,您看这些照片……"是李姐的声音。
我听到"赵先生"三个字,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走到楼梯口往上看。
二楼的会客区,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李姐正拿着平板电脑给他看什么,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我能听到零星的几个字。
"……这个角度不错……"
"……要高清的……"
"……继续拍……"
我心里一紧,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李姐。"我走过去,"我来取小雨的头纱。"
李姐抬起头,脸色明显变了一下,有点慌张。她迅速把平板电脑翻转过去,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文文来了?稍等一下,我去拿。"
那个男人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是赵俊。
我们四目相对,他的眼神让我浑身不舒服。那不是普通的打招呼的眼神,而是一种打量,一种审视,甚至带着一种我说不清的占有欲。
"你好。"他朝我点点头,表情很平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你好。"我也点了点头,努力保持镇定。
气氛有点尴尬。李姐很快拿来了头纱,用精美的盒子装着。
"给你,这是雨晴定的。"她递给我,手有点抖。
我接过盒子,准备走。
"等等。"赵俊突然叫住我。
我回过头,强迫自己看着他:"有事吗?"
"雨晴最近……麻烦你多陪陪她。"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听起来很关心,"她有点紧张,婚前焦虑,你懂的。"
"应该的,我们是好姐妹。"
"还有……"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距离近得让我不舒服,"敬酒服的事,还要继续麻烦你帮她参考。她一个人拿不定主意,有你在她会更有信心。"
我盯着他:"参考什么?"
"款式啊,颜色啊,上身效果啊。"他笑了笑,但笑容很假,"雨晴说你眼光好,身材也标准,你试了她看着就有底了。"
"那为什么一定要我试?让她自己试不行吗?"我直接问。
赵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闪躲:"这……雨晴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们身材差不多,你试了她好做对比……"
"是吗?"我冷笑,"可我怎么觉得,你比小雨还关心我试衣服的事?"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脸色变了。
"没什么意思。"我转身就走,"头纱我拿走了。"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听到李姐小声说:"赵先生,这样真的不太好……那个江小姐好像起疑心了……"
"闭嘴!"赵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凶,完全没有了刚才斯文的样子,"我给了你多少钱!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多嘴多舌小心我让你店都开不下去!"
李姐不敢说话了。
我握紧手里的盒子,快步下楼,离开了婚纱店。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句话。
"我给了你多少钱!"
赵俊给李姐钱,让李姐做什么?
拍照?
偷拍我试衣服?
为什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这三个月发生的事。
五十次试衣服。
上百张照片和视频。
赵俊的眼神。
VIP试衣间里的单向玻璃。
烟灰缸里的烟蒂。
李姐收的钱。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我不敢相信的真相。
第二十五次去婚纱店,婚期只剩两个月了。
那天我故意晚到了半个小时。我想看看,如果我不在,小雨和李姐会聊些什么。
我到店门口的时候,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透过玻璃窗往里看。
小雨正坐在一楼的沙发上,低着头玩手机,脸色很苍白,嘴唇都没什么血色。李姐站在她旁边,欲言又止,看起来也很为难。
"雨晴,要不……今天就算了?"李姐小声说,"文文好像最近很忙……"
"不行。"小雨摇头,声音很小但很坚决,"他说……他说必须继续。如果今天不拍,他就……"
"可是……"
"李姐,求你了。"小雨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不想惹他生气。你不知道他生气的时候有多可怕……上次我说累了不想拍了,他……他摔了我的手机,还说要取消婚礼,说我不听话……"
李姐叹了口气:"雨晴,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没办法……"小雨的眼泪掉下来,"婚期都定了,请柬都发了,如果这时候取消,我怎么跟亲戚朋友交代……我爸妈会被笑话死的……"
我的心一紧,推门进去。
"文文!你来了!"小雨立刻擦干眼泪,站起来,脸上挤出笑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路上堵车,来晚了。"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你哭了?"
"没有没有,就是眼睛进沙子了。"她避开我的眼神,"走吧,上去试衣服。"
那天又是一场漫长的试衣服。从下午两点试到晚上七点,足足五个小时,我试了整整三十件敬酒服。
小雨拍照的手法越来越专业,各种角度都驾轻就熟,连光线怎么打都知道了。
每拍完一组,她就发微信。手机震动,她看一眼,然后继续拍。如此循环,像个机器人。
"文文,你往左边站一点,光线更好。"
"文文,你抬一下下巴,对,就这样。"
"文文,你笑一个,自然一点。"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各种颜色的敬酒服,摆着各种姿势,突然觉得很讽刺。
我是在帮闺蜜挑选婚礼敬酒服吗?
还是在给她未婚夫拍写真?
试到第二十件的时候,我借口去洗手间。
我没有去洗手间,而是直接走到了VIP试衣间门口。
门还是虚掩着。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
里面有声音。
很轻,很压抑,是呼吸声。
有人在里面。
我伸手摸了摸门把手,很凉。
突然,里面的呼吸声停了,像是有人屏住了呼吸。
我的心脏狂跳,手指紧紧握着门把手,几乎要推开门。
"文文!"小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尖锐,"你在干什么?"
我猛地回头,她站在走廊里,脸色煞白,眼神惊恐。
"我……我以为这是洗手间。"
"洗手间在那边!"她快步走过来,用力拉着我往回走,"这里是VIP试衣间,不能随便进!"
她的手在发抖,掌心全是汗,力气大得惊人。
"小雨,你怎么了?"
"没……没事。"她把我拉回试衣区,"还有几件没试,快试完了。"
又试了十件,小雨才说可以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像是老鼠见到了猫。
"俊哥。"她接起电话,声音很轻很小,"嗯……嗯……拍了……都发给你了……嗯……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看向我,眼神很复杂。
"文文,俊哥说……说照片拍得很好。"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文文,你……你不会怪我吧?"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我真的没办法……他说如果我不听话,就不娶我了……我都二十七了,如果这次婚礼黄了,我……我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我抱住她,她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文文,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她哽咽着说,"我是不是特别傻?明明知道不对,还是……还是这么做……"
"不是你的错。"我拍着她的背,心里五味杂陈,"都不是你的错。"
但我知道,这件事必须有个了结。
05
第三十五次去婚纱店,婚期只剩一个月了。
小雨在电话里的声音很疲惫,带着哭腔:"文文,能再来一次吗?俊哥说……说要最后确认一下……"
"小雨,你到底还要这样下去多久?"我忍不住问。
"我……我也不知道……"她的声音里全是绝望,"文文,求你了,就这最后几次了……婚礼一办完,我就……我就解脱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我过来。"
那天,我到婚纱店的时候,小雨坐在沙发上发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深陷,黑眼圈很重,像是很久没好好睡觉了。
"小雨?"我走过去,心疼地看着她。
她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文文,你来了。"
"你怎么瘦成这样?"
"没事,最近睡得不太好。"她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我赶紧扶住她,"走吧,试衣服吧。俊哥在等照片。"
"俊哥在等?他现在在哪儿?"
"在……在公司吧。"她的眼神闪躲,"他说今天要看到新照片。"
那天试了二十多件敬酒服,小雨的拍照手法更熟练了,但她的手一直在抖,拍出来的照片很多都是糊的。
"小雨,你手怎么抖成这样?"我问。
"我……我有点冷。"她说。
可是店里开着暖气,根本不冷。
试到第十八件的时候,小雨说要出去接个电话。
"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
她走后,试衣区就剩我一个人。李姐也不知道去哪了。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穿着香槟色敬酒服的自己。这件衣服我试过太多次了,每个角度每个细节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突然,我听到一个很轻的声音。
咔嚓。
像是快门声。
我猛地转头,VIP试衣间的门还是虚掩着,窗帘在微微晃动,像是有人刚刚动过。
我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门。
里面没有人。
但灯是开着的。
而且,我看到了让我毛骨悚然的东西。
那块单向玻璃前,放着一个三脚架。
上面,架着一台专业相机。
相机的镜头,正对着试衣区的方向。
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
屏幕上,是一个文件夹,标题是"江文文_敬酒服合集"。
文件夹里,密密麻麻全是照片和视频。
我点开一张照片,是我穿着香槟色敬酒服的照片,角度、光线、构图都很专业,根本不像是小雨那种随手拍的,而是精心设计过的。
我手指颤抖着滑动鼠标,一张张翻看。
全是我。
我试敬酒服的照片。
各种角度,各种姿势,各种表情。
甚至还有我换衣服时候的背影,虽然拍的是背面,但那个角度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像是在偷窥。
我的手脚冰凉,后背渗出冷汗。
这三个月,五十次试衣服,原来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赵俊一直躲在这里,透过单向玻璃看着我,拍着我。
而小雨,她知道吗?
还是说,她也是受害者?
"文文!"
李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惊恐。
我回过头,她站在门口,脸色煞白,嘴唇都在颤抖。
"文文,你……你怎么进来了!"她冲过来,想要关掉电脑。
我拦住她:"别动!这是什么?"
"这……这是……"李姐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是赵俊拍的对吧?"我盯着她,"这三个月,他一直躲在这里偷拍我对吧?"
李姐的眼泪流得更猛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指着相机和电脑,"那这些是怎么回事?这个文件夹是怎么回事?上面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文文……"李姐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我的声音在发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小雨把你当朋友?"
"我知道!我都知道!"李姐蹲在地上,抱着头痛哭,"可是赵先生他……他给了我十万块……我……我家里欠了很多债,老公生病,孩子上学,我实在没办法……他说只是拍点照片,不会伤害任何人……我……我真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十万块。
赵俊花了十万块,买通李姐,让她配合他偷拍我。
这三个月,五十次试衣服,上百张照片和视频。
原来都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文文……"
小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很轻,带着颤抖。
我回过头,她站在门口,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了一地。
她都听到了。
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在颤抖,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小雨……"我走向她。
"不……"她摇着头后退,撞到了墙,"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小雨,你听我说……"
"不要过来!"她尖叫起来,双手捂着耳朵,"不要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小雨!"我想抱住她。
"滚开!"她推开我,转身往楼下跑。
我追出去,她已经跑到了一楼,冲出店门,拦了一辆出租车。
"小雨!等等!"我追到门口。
但她已经上了车,车门关上,扬长而去。
我站在店门口,拿出手机,打小雨的电话。
嘟嘟嘟……
没人接。
我又打,还是没人接。
第三次,直接提示关机了。
我给她发微信:"小雨,我们聊聊,这件事我们一起面对。"
消息发出去,一直显示未读。
十分钟后,她终于回复了。
只有一条消息:"伴娘名单里没有你,是俊哥要求的。对不起。"
我的手开始发抖。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什么惊喜?
我立刻拨通小雨的电话,但她已经关机了。
我想去找她,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想报警,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赵俊偷拍我?可我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些照片是他拍的。
我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李姐突然从店里冲了出来。
"等等!"
她四十多岁,平时总是笑容满面,此刻脸色却苍白得吓人,像是见了鬼。
她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熟人,快步走到我面前,把一张折叠的卡片塞进我手心。
"加我微信,马上加!"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别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闺蜜!"
她的手在发抖,指尖冰凉,眼神里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恐惧。
"为什么?"我问。
"别问了!快走!他马上就要来了!"李姐推了我一把,"快!加了微信我跟你说!"
我攥紧那张卡片,指尖传来纸张的温度。它被折叠得很紧,边角有些锋利,刺痛了我的掌心。
我转身离开,走到街角,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我展开那张卡片。
上面只有一个微信号,和一行字:"救救雨晴。"
我坐在出租车后座,手机震个不停。小雨发来十几条消息,全是道歉和解释,每一条都在说"对不起"。
我一条都没看。
我打开微信,输入李姐给我的微信号,点了添加。
几乎是瞬间,对方就通过了。
头像是一个简单的风景照,昵称是"李"。
紧接着,她发来一条语音。
我戴上耳机,点开。
是李姐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恐惧:"文文,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联系。"
"关于你闺蜜的婚礼……不,关于她未婚夫赵俊。"
她停顿了一下,呼吸声都变得急促:"你被踢出伴娘名单,不是因为人数问题,也不是因为她婆婆的要求。"
"是赵俊。他专门给小雨打电话,要求把你从伴娘名单里删掉。"
"而原因……"
我的手开始发抖,握着手机的指节都泛白了。
李姐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听不清,像是怕被人听到:"文文,你知道婚礼那天,赵俊要做什么吗?"
"他要让小雨当众出丑。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然后,他会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宣布取消婚礼。"
"理由是小雨出轨,婚前不检点。"
"而他真正的目标……"
她的声音突然中断了,像是被人打断了。
紧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冰冷而阴险,带着压抑的怒火。
"李老板,我们的交易,不包括你多嘴多舌。"
是赵俊。
然后是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摔在地上。
李姐惊恐的尖叫声传来:"赵先生!你要干什么!救命——"
语音戛然而止。
我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通话时长:1分37秒。
我的心脏疯狂跳动,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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