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陆弃
9万亿日元砸下去，日本终于不再遮遮掩掩了。这已经不是“安全焦虑”，而是一种近乎亢奋的军事冲动。12月26日，日本内阁拍板通过2026财年防卫预算，9.0353万亿日元，再次刷新历史纪录。账面上看是9万亿，实际上，算上补充预算和相关支出，日本的真实军费早就冲到11万亿日元，占GDP的比例稳稳站上2%。数字摆在那儿，已经不需要任何翻译，日本正在用最直白的方式宣告，它不打算再扮演那个“和平国家”的角色了。
有人还在试图用“国际形势复杂”“周边安全环境恶化”来解释这场军费狂飙，但问题是，日本的防卫预算增长已经连续14年，从“特殊情况”涨成了“固定动作”。如果这都叫被动应对，那世界上恐怕已经没有主动扩军这一说了。更何况，日本的这份预算，不只是钱多，而是方向极其明确，明确到让人无法再假装看不懂。
日本正在系统性拆解“专守防卫”这四个字。不是嘴上否定，而是用预算结构直接掏空其内涵。远程导弹、海空力量、无人作战体系、西南诸岛前沿部署，这些关键词拼在一起，早就超出了防御的范畴。一个真正只打算“守”的国家，不需要把能覆盖他国纵深的打击能力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于是，日本开始换一种说法，把“进攻”包装成“反击”。听上去好像更温和，实际上却更危险。所谓“反击能力”，就是在法律和技术层面为先发制人的军事行动铺路。只要把概念定义权握在自己手里，什么时候算“被威胁”，什么时候该“反击”，就都可以灵活解释。历史已经反复证明，这种模糊空间，往往是战争最先钻进去的地方。
更让人警惕的，是日本对战略前沿领域的急速下探。这次预算中，太空和网络领域的投入明显加码。日本不仅公开承认在干扰他国卫星方面取得进展，还开始高调讨论把航空自卫队升级为“航空宇宙自卫队”，甚至抛出“航宙母舰”这种听起来像科幻片的概念。这已经不是防卫升级，而是试图在未来战争形态中抢占先机。
问题在于，日本是谁。它不是一个没有历史包袱的普通国家。作为二战战败国，日本的军事发展从一开始就被置于严格的国际约束之下。《波茨坦公告》明确要求根除军国主义，“和平宪法”第九条更是把放弃战争写进了法律文本。这些不是装饰，而是战后国际秩序的重要基石。
可现在，日本正在一点一点把这些基石挪开。它没有宣布修宪成功，却已经在实质上绕开了宪法的约束。它没有公开否定战后承诺，却用一份又一份充满进攻性的预算，把承诺变成空壳。嘴上依旧是“防卫”，行动却越来越像“能战国家”的全面预演。
讽刺的是，日本国内对此并非毫无争议。民调显示，不少日本民众对防卫费暴涨感到不安，担心国家被拖入大国对抗。但这种声音，在政坛右翼不断制造的“威胁叙事”中，正被刻意压低。中国威胁论被反复炒作，台海被描绘成“存亡危机”，周边局势被无限放大，所有复杂问题，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答案，那就是必须加钱，加武器，加准备。
这一套逻辑，并不陌生。二战前，日本军国主义正是通过不断渲染危机，制造紧张，把国家一步步推向对外扩张的道路。今天的日本当然不再是当年的日本，但那种把安全焦虑当作政治燃料的操作方式，却有着惊人的相似性。历史不会简单重复，却常常押着相同的韵脚。
值得注意的是，日本的这场军事加速，并非孤立发生。它与美国战略调整高度同频，与地区军事化趋势相互叠加。有人会说，日本不过是在“配合盟友”，但问题在于，任何国家一旦开始为战争形态提前塑形，就不可能永远停留在“配合”的位置上。能力一旦具备，诱惑就会随之而来。
而且，日本在历史问题上的暧昧态度，也让外界很难对其军事扩张保持信任。一个从未彻底清算侵略历史、对战争责任始终含糊其辞的国家，却在现实中不断突破自我约束，这种组合本身就足以引发警惕。国际社会担心的，从来不只是武器本身，而是武器背后的价值取向和决策逻辑。
今天的日本，正在一个危险的节点上加速前行。它选择用军费数字回应世界，用“反击能力”重塑军队，用太空和网络扩展战场。每一步看似都有理由，每一次突破都被包装成“现实需要”。但当所有的“例外”叠加在一起，规则也就名存实亡了。
历史从不缺少提醒。军国主义并不是一夜成型的，它往往是在一次次看似合理的扩军、一句句看似谨慎的辩解中，被慢慢放出来的。等到真正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往往已经来不及回头。
日本今天的选择，不只是预算问题，而是方向问题。它究竟是要继续做战后秩序的受益者，还是打算成为秩序的挑战者。这个答案，不会只影响日本自己，也不会只停留在文件里。东亚的空气，已经因为这些变化，变得越来越紧绷。至于未来会走到哪一步，时间会给出答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当一个国家开始用越来越多的武器来寻找安全感时，它往往离真正的安全，已经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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