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之战的历史中藏着一抹黑色讽刺:那个最有权继承王位、也最有能力执掌权柄的人,却最不受民众待见。
无论读原著还是重温《权力的游戏》,很容易被蓝礼的魅力或劳勃的不羁所吸引。相较之下,史坦尼斯就像个枯燥的老古板,在龙石岛上咬牙隐忍,显得格格不入。
但不妨假设,命运另有安排,铁王座最终落入了史坦尼斯手中。他会成为怎样的国王?能否成为维斯特洛或许不想要、却迫切需要的统治者?
史坦尼斯自幼便深陷逆境。他是典型的“中间孩子”,夹在两个光芒四射的兄弟之间。兄长劳勃是尚武豪情与享乐主义的化身,深受民众爱戴;弟弟蓝礼则自带亲和力与宫廷优雅。而史坦尼斯截然不同——性格刚硬、不懂变通,完全没有兄弟们的魅力。
他的领导力是在劳勃叛乱期间铸就的。
当兄长挥锤征战、斩获荣耀时,史坦尼斯坚守着风息堡。在近一年的围城战中,他靠着老鼠和书胶充饥,硬是将城堡从提利尔家族手中守住。
支撑他的并非对兄长的爱(兄弟间本就无爱可言),而是纯粹的执拗与责任感。正是这份坚守,挽救了整场叛乱。
可这份功绩换来的却是羞辱。
劳勃将富饶的祖传领地风息堡赐予了战乱时还是个孩子的蓝礼,却把史坦尼斯打发到了阴暗贫瘠的龙石岛。
史坦尼斯咬紧牙关,默默接受了这一切。从那时起,他便恪守一条准则:做该做的事,不奢求任何回报。
人们总把史坦尼斯归为冷酷的军人,这实在有失公允。
在御前会议中,他担任海军大臣,尽显出色的行政才能——拜拉席恩家族的皇家舰队,正是史坦尼斯白手起家建立起来的。
而在与葛雷乔伊家族的战争中,他更展现出卓越的战略眼光。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这位铁群岛最凶悍的舰队指挥官之一,就在明亮群岛的海战中被史坦尼斯击溃。史坦尼斯在敌人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了他们。
当劳勃沉迷酒色、搞垮国家经济,培提尔在暗中编织阴谋时,是史坦尼斯(与琼恩·艾林一同)扛起了所有繁杂政务,还彻查了瑟曦孩子们的身世真相。
他是唯一敢依据事实而非流言,直言那些孩子是私生子的人。
剧集中对这条故事线的刻画略显潦草,但原著中的北境剧情,才真正展现了史坦尼斯作为国王的本色。
在黑水河之败后,他没有逃往厄索斯。他的“国王之手”戴佛斯·席渥斯提醒他一个简单的真理:“国王必须守护子民,否则便不配为王。”
更重要的是,史坦尼斯是五王之争中唯一响应守夜人召唤的竞争者。他击溃了曼斯·雷德的大军,拯救了长城。
原著里,他成功与北境凶悍的山地部落达成谈判——部落民追随他并非出于恐惧,而是发自内心的敬重,称他为“亲至之王”。
为了团结北境,他甚至愿意与琼恩·雪诺合作,承诺将临冬城赐予他。
若抛开个人喜好,客观看待王位继承问题,史坦尼斯是唯一既有继承权、又有统治意义的竞争者。
劳勃死后,鉴于他的“孩子们”实为私生子——这是有确凿证据的,史坦尼斯便是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就连以忠诚正直著称、最终因此丧命的奈德·史塔克,也承认这一点。
其他任何竞争者都是篡位者,而篡位必然会催生新的觊觎者、新的战争与新的鲜血。
但仅有继承权还不够,还需具备统治能力。这一点上,史坦尼斯同样合格。他与戴佛斯·席渥斯的关系,便是他对正义理解的最佳体现。这位前走私犯能成为国王之手,不靠血统,全凭忠诚与智慧。戴佛斯过去的罪行也受到了惩罚——被砍去了手指的指节。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功绩也不会被埋没。在这个权力靠血统传承的世界里,这样的治理理念堪称独一无二。
此外,史坦尼斯的清心寡欲也值得一提。
史坦尼斯不贪财、不恋奉承、不耽享乐。他不会像劳勃那样把国库挥霍在比武大会上,也不会像兰尼斯特家族那样沦为债主的傀儡。他的宫廷将是高效的工作机构,而非虚荣的游乐场。像派席尔这样的谄媚之徒,或是瓦里斯这样的阴谋家,在这样的体系里根本无法生存。
最后,他的可预测性——这是一种人们在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的品质。乔佛里的封臣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任性之举会是什么,而史坦尼斯的封臣永远清楚规则所在。
他严苛,但这份严苛是恒定的,而非疯狂的爆发。在维斯特洛的乱世中,这样的统治者,正是稳住局势的定海神针。
史坦尼斯对维斯特洛而言,就像一剂苦涩的良药。他的统治不会是充斥着盛宴与歌谣的黄金时代,而会是一个艰难却必要的重建时代。
史坦尼斯之所以失败,并非因为他能力不足,而是因为人们不愿面对苦涩的真相,他们更愿意沉浸在美好的谎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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