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4年的春节,北京的空气里都裹着股鞭炮碎屑的烟火气。腊月二十九的风刮过长安街,把路边红灯笼吹得猎猎作响,胡同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卖糖瓜的、贴春联的,处处都是年根底下的热闹劲儿。
加代是腊月二十八回的北京。刚下火车,就被发小戈登开车接了去。戈登比加代大两岁,俩人在胡同里一起摸爬滚打长大,后来加代去了南方闯荡,戈登留在北京混社会,凭着一股狠劲也闯出了些名堂。车刚拐进东四的胡同,戈登就拍着方向盘笑:“代弟,这回回来可得多待几天!哥已经跟兄弟们都打好招呼了,今晚就去天上人间,好好放松放松!”
加代靠在副驾驶座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头发梳得整齐利落。这些年在深圳摸爬滚打,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东北小子,眉眼间多了几分江湖大佬的沉稳,只是在发小面前,还保留着几分少年时的随性。“行啊,听你的安排。”他嘴角勾了勾,目光扫过窗外熟悉的胡同景象,心里泛起几分暖意。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上人间门口的霓虹灯早早亮起,红的、黄的、蓝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在寒风里晃得人眼睛发花。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轿车,有皇冠、奔驰,还有少见的进口跑车,都是北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能开得起的。
戈登带着加代刚走到门口,就见一群人已经在等着了。为首的是杜崽,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眼神凌厉,在四九城的江湖上,提起杜崽的名字,没人敢不给几分薄面。旁边站着的是闫晶,大家都喊他闫老大,穿着黑色皮夹克,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看着斯文,实则手段狠辣。
“代弟,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杜崽率先迎上来,伸出手拍了拍加代的肩膀,力道十足。
加代笑着回握:“杜哥,闫哥,好久不见。”
闫晶也上前寒暄了几句,目光在加代身上打量了一圈,赞许地点点头:“听说你在深圳混得风生水起,成了深圳王,果然名不虚传。”
周围的几个人也纷纷上前打招呼。哈僧,个子不高,精瘦干练,手里总拿着一把折叠刀,是杜崽的得力手下;白小航,年轻气盛,眼神里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是近几年在北京江湖上冒出来的新星;肖那和大象,都是戈登的兄弟,身材高大,看着就不好惹;还有左帅和马三,这俩人是加代的贴身兄弟,从深圳一路跟着他回了北京,左帅沉稳寡言,出手狠辣,马三则咋咋呼呼,却最是忠心耿耿。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往天上人间里走,刚到门口,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上来。这男人正是天上人间看场子的大哥,瞎宝庆。瞎宝庆在四九城的娱乐场所里颇有威望,手下有不少小弟,平时没人敢在天上人间惹事,全靠他镇着。
“哎哟,杜哥、闫老大,还有各位大哥,欢迎欢迎!”瞎宝庆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弓着身子,语气恭敬得很,“里边请,里边请!”他常年在这场合混,一眼就看出这群人都是不好惹的角色,尤其是加代,虽然话不多,但往那儿一站,就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
众人刚要往里走,就见一个穿着中山装,肚子微微隆起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服务员。这男人正是天上人间的陈老板,手里夹着一根烟,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欢迎啊,欢迎各位大哥!稀客,真是稀客!”
杜崽走上前,拍了拍陈老板的肩膀,指着加代介绍道:“陈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名震四九城,现在在深圳呼风唤雨的加代大哥!”
陈老板一听“加代”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他早就听说过加代的名字,知道这是个狠角色,在深圳混得风生水起,连不少大人物都要给几分面子。他赶紧扔掉手里的烟,快步走上前,主动伸出手:“代哥,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里边请,里边请!”
加代微微点头,跟陈老板握了握手,语气平淡:“陈老板客气了。”
陈老板亲自在前边带路,把一行人领到了楼上的“888”包间。这包间是天上人间最好的包间,装修豪华,墙壁上挂着名贵的油画,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包间里摆着一张巨大的沙发,旁边是一个吧台,各种名酒琳琅满目。
“代哥,各位大哥,你们随便坐!”陈老板招呼着众人坐下,又对旁边的服务员吩咐道,“把最好的茶泡上来,再把咱们这儿的好酒都拿几瓶过来!”说完,他又转向加代,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代哥,今天各位大哥能来,是给我陈某人面子。今天全场最高规格接待,所有消费都算我的,你们尽兴就好!”
加代笑了笑:“陈老板有心了。”
陈老板见加代满意,心里松了口气,又说道:“各位大哥,要不要叫几个会唱歌的女孩过来助兴?我这儿有几个姑娘,不仅长得漂亮,歌也唱得好。”
戈登笑着附和:“好啊,陈老板,那就叫几个过来吧!”
陈老板立刻吩咐手下:“去把小雪、莉莉她们几个叫过来,让她们好好陪各位大哥唱歌。”
没过多久,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就走进了包间。为首的女孩叫小雪,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皮肤白皙,眉眼精致,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不仅长得漂亮,唱歌更是一绝,是天上人间的头牌之一。
女孩们纷纷上前打招呼,然后拿起话筒,开始唱歌。包间里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听着歌,时不时地聊几句江湖上的趣事。杜崽和闫晶跟加代聊着南方和北方江湖的差异,戈登则和哈僧、白小航他们划着拳,喝得不亦乐乎。
唱了几首歌后,小雪放下话筒,走到加代身边,柔声问道:“代哥,您想点首歌吗?我陪您唱一首。”
加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着小雪问道:“你会唱张国荣的歌吗?”
小雪眼睛一亮:“会啊,代哥,您想听哪首?”
“《沉默是金》。”加代说道。他一直很喜欢张国荣的歌,尤其是这首《沉默是金》,歌词里的意境,总能让他想起自己在江湖上打拼的这些年。
小雪立刻点了这首歌,音乐响起,她先唱了一句,然后把话筒递给了加代。加代接过话筒,调整了一下语气,缓缓唱了起来:“夜风凛凛,独回望旧事前尘……”
加代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把这首歌的意境演绎得淋漓尽致。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地听着。歌声里带着几分江湖的沧桑,几分身不由己的无奈,让在场的这些江湖人都颇有感触。
一曲唱完,包间里安静了几秒钟,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唱得太好了!”戈登第一个鼓掌叫好,“代弟,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厉害!”
杜崽也点点头:“代哥,这首歌被你唱活了,有那股味道了。”
加代笑了笑,放下话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就在这时,包间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七八个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一个个都喝得醉醺醺的,脸上带着醉意,眼神迷离。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留着一头黄色的头发,身材中等,脸上带着几分嚣张。
门口的领班赶紧跟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想要拦住他们,却被其中一个男人一把推开:“滚开!别挡道!”
花衬衫男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了个酒嗝,对着领班吼道:“去把你们这儿唱得最好的小雪给我叫来!老子今天要听她唱歌!”
领班脸色发白,支支吾吾地说:“勇哥呀,小雪她……她在别的包间唱着啊,暂时过不来。”这花衬衫男人正是田勇,在四九城也算小有名气,仗着他哥田壮是分公司的领导,平时在外面嚣张跋扈,没人敢惹。
田勇一听,瞬间就急了,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你放屁!”他眼睛瞪得溜圆,指着领班的鼻子骂道,“老子来之前就跟你打过招呼,让你把小雪留着,不准她去别的屋!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赶紧把她给我叫来!不然老子削你!”
领班吓得浑身发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他知道田勇不好惹,可小雪现在正在加代他们这屋,加代这群人更是他得罪不起的。两边都是硬茬,他夹在中间,真是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陈老板正好路过包间门口,看到里面的情况,赶紧走了进来。领班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跑过去,在陈老板耳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陈老板听完,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走到田勇面前,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勇哥,实在对不住,刚才是我安排小雪去别的包间了。我那几个朋友难得来一次,你通融一下,等我那几个朋友走了,我马上就让小雪过去陪你,怎么样?”
田勇斜着眼睛看了陈老板一眼,不屑地笑了:“陈老板,你这是埋汰我呢,是不?你觉得我田勇花不起钱请小雪唱歌?”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喝多了酒,身体晃了晃,“我告诉你,今天我必须要小雪陪我!你赶紧过去把她给我叫来!”
“勇哥,这不合适吧?”陈老板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那几个朋友也不是一般人,这么做太不给他们面子了。”
“什么玩意儿不合适?”田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在这四九城,还有我田勇不敢惹的人?你赶紧说,小雪在哪个屋!你要是不说,老子就挨个屋找,让他们谁都别想消停!”
陈老板看着田勇嚣张的样子,心里暗暗叫苦。他知道田勇说到做到,要是真让他挨个屋找,肯定会把事情闹大,影响生意。犹豫了半天,他只好压低声音说:“在……在888包间。”
“888?”田勇冷笑一声,“行,老子亲自过去叫她!”说完,他带着手下的人,摇摇晃晃地朝着888包间走去。因为喝得太多,他走几步就晃一下,差点摔倒。
来到888包间门口,田勇根本没敲门,直接用身体朝着门撞了过去。“哐当”一声巨响,包间的门被撞开了,田勇因为惯性,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的手下赶紧把他扶起来。田勇揉了揉摔疼的胳膊,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小雪站在加代身边。他立刻指着小雪,大声喊道:“小雪,赶紧跟我走!老子带你去唱歌!”
包间里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杜崽皱着眉头,看着田勇,语气冰冷地问:“你哪来的?是不是喝多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田勇转头看向杜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屑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嚣张地喊道,“我告诉你们,我哥是田壮!分公司的领导,专门管你们这些混社会的!识相的赶紧让小雪跟我走,不然我让我哥收拾你们!”
“田壮?”听到这个名字,包间里的众人脸色都变了。除了加代、马三和左帅三个人,其他人都认识田壮。田壮在分公司身居要职,专门负责管理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手段强硬,四九城的江湖人都怕他三分。杜崽和闫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忌惮。他们虽然在江湖上有威望,但和田壮这种有官方背景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一时间,包间里安静了下来,没人敢说话。田勇见众人都不说话了,以为他们是怕了自己,更加嚣张了。他快步走到小雪身边,伸手就要拉小雪的胳膊:“来,小雪,跟我走,别在这儿跟这群窝囊废待着。”
小雪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加代的身后。加代一直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在深圳见多了这种嚣张跋扈的人,根本没把田勇放在眼里。看到田勇竟然敢伸手拉小雪,加代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没等田勇的手碰到小雪,加代猛地站起身,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啤酒瓶,朝着田勇的脑袋就砸了过去。“嘎巴”一声脆响,啤酒瓶瞬间碎裂,啤酒和玻璃渣溅了田勇一脸。田勇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管你什么壮不壮的,敢在老子这儿撒野!”加代眼神凌厉,对着马三和左帅喊道,“左帅、马三,给我削他!”
马三和左帅早就憋坏了,听到加代的吩咐,立刻冲了上去,对着地上的田勇一顿拳打脚踢。田勇的手下见状,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杜崽和闫晶拦住了。杜崽瞪了他们一眼,语气冰冷地说:“谁敢动一下试试?”
那几个手下看着杜崽凶狠的眼神,吓得不敢上前。他们知道杜崽的厉害,真要是动手,自己肯定讨不到好。
“别打了,别打了!”杜崽赶紧上前拉住马三和左帅,焦急地说,“代哥,别打了,他哥是田壮,打了他麻烦就大了!”
闫晶也上前劝说:“代哥,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真把田壮惹来了,不好收场。”
陈老板也赶紧跑过来,让人把田勇扶起来,着急地说:“快,把勇哥送到医院去!”
田勇被扶起来的时候,脑袋还在流血,脸上全是啤酒和玻璃渣,样子狼狈不堪。他恶狠狠地瞪了加代一眼,嘴里骂骂咧咧地被人扶走了。
田勇一走,包间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杜崽皱着眉头,对加代说:“代哥,你这次太冲动了。田壮可不是好惹的,他要是知道你打了他弟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赶紧走,趁着田壮还没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闫晶也附和道:“是啊,代哥,田壮这个人睚眦必报,而且他手里有权力,真要找你麻烦,你在北京根本待不下去。听我们一句劝,赶紧走!”
其他人也纷纷劝说加代赶紧离开。只有马三和左帅站在加代身边,一脸坚定地说:“代哥,我们不走,要走一起走!真要是田壮来了,我们陪他干到底!”
加代却摇了摇头,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桌上的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我不走。我倒要看看,这个田壮来了,能把我怎么样。”他在深圳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根本不怕田壮的威胁。
众人见加代态度坚决,都急得不行,却又劝不动他。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田壮不要来得那么快。
另一边,田勇被送到医院后,立刻给自己的哥哥田壮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后,田勇带着哭腔说:“哥,我让人给打了!你赶紧来医院,帮我报仇!”
田壮正在家里陪家人吃饭,一听弟弟被打了,瞬间火冒三丈。他对着电话吼道:“谁这么大胆子,敢打我的弟弟?你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田壮立刻放下碗筷,穿上外套,带着几个手下就往医院赶。到了医院,看到田勇头破血流的样子,田壮的火气更大了。田勇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田壮说了一遍,当然,他隐去了自己嚣张跋扈的部分,只说加代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自己。
“加代?”田壮咬着牙,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四九城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连自己的弟弟都敢打。“好,好得很!”田壮冷笑一声,对着手下吩咐道,“走,去天上人间!我倒要看看,这个加代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田壮带着手下,气势汹汹地直奔天上人间。一路上,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在四九城,还没人敢这么跟他叫板,今天一定要让加代付出代价!
天上人间的888包间里,众人还在劝说加代离开。突然,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田壮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来。田壮穿着一身警服,身材高大,眼神凶狠,一进门就大声吼道:“谁打我弟弟的?给我站出来!”
看到田壮来了,杜崽和闫晶的腿都开始发抖了。他们最怕的就是田壮亲自找上门来。白小航等人也脸色发白,紧张地看着田壮,大气都不敢喘。
加代却依旧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压根儿就没正眼瞧田壮一眼。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让田壮更加生气了。
陈老板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壮哥,您来了。今天这事儿是个误会,您别生气。勇哥的医药费还有今天所有的消费,都算我的。您带着兄弟们在这儿玩,我亲自陪您,怎么样?”
田壮微微一笑,突然抬手,“啪”的一声,给了陈老板一个大嘴巴。陈老板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田壮。
“甭跟我这儿废话!”田壮的语气冰冷刺骨,“我和田勇玩,用得着你请?我们缺那点钱吗?”他环视了一圈包间里的人,再次吼道,“到底是谁打的我弟弟?赶紧给我站出来!不然,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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