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4年的汕尾,海风里都裹着股粗粝的江湖气。那会儿最挣钱的营生,除了走私就是开矿,只要能攥住矿脉,日进斗金都不算夸张。利润堆得越高,盯着的眼睛就越红,纷争从来都是绕不开的坎。陈一峰的矿场风波,就从这滚烫的暴利里,扎扎实实地冒了出来。
陈一峰跟代哥是过命的交情,俩人合伙做大哥大生意,不管赚多赚少,从来都是一人一半。按说这买卖不算小,陈一峰本该攒下不少家底,可他混社会出身,最讲究的就是个“义”字。兄弟们今天要去平事儿得花钱,明天家里有难处要周济,后天闯了祸要摆平,哪一样都得他掏腰包。久而久之,手里的钱像流水似的过,根本存不住大钱。
跟陈一峰一样,手底下也养着四五十号兄弟的,靠他吃饭的兄弟得养,自己的批发城生意也得盯。那批发城一年能给他带来千八百万的进项,可生意场跟江湖一个道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总琢磨着再找个稳妥的来钱道,让兄弟们的日子能更踏实些。
赶巧了,这天他的传呼机突然响了,回过去一听,是多年没怎么联系的发小管伟。“一峰,我是管伟。”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兴奋的沙哑。
“大伟?这都大半年没信儿了,你那边咋样?”陈一峰往椅子上一靠,语气里满是熟稔。
“我这儿还行,对付着过。你在深圳混得风生水起吧?”管伟笑了笑,话锋一转,“说真的,我找你有正事。咱汕尾海丰这边现在开矿特别火,我想整一个,找你合伙干。”
陈一峰愣了愣:“我跟你干?我可不懂这行啊,开矿也不是说干就能干的。”
“你不懂有我啊!”管伟拍着胸脯,“你忘了我上大学学的就是矿山矿土专业?门儿清!”
“那销路呢?这东西卖得出去吗?”陈一峰还是不放心,混社会的人,做什么都得先把后路想明白。
“销路你完全不用愁!”管伟的声音更亮了,“你看清远、汕尾周边,哪个工地、哪个钢厂不需要矿粉?供不应求!”
听管伟说得这么笃定,陈一峰心里动了动:“行,那我这两天抽时间过去看看,实地瞅瞅再说。”
“成!你过来,咱哥俩当面研究,把这事儿落实了。”管伟急着敲定,语气里满是期待。
挂了电话,陈一峰没多想。管伟是他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这份情分比金坚。他跟兄弟们打了声招呼,自己开着一辆二手吉普,直奔汕尾而去。
一见面,俩人大眼瞪小眼,随后狠狠抱了抱。管伟拍着他的后背:“一峰,咱哥俩这情分,不用多说啥吧?”陈一峰点点头,早年混社会的,最看重的就是这份多年不变的义气,哪怕隔了万水千山,再见也还是当年的模样。
“我跟那边基本上谈妥了,带你过去溜达一圈。”管伟说着,就拉着陈一峰往海丰县的矿场赶。到了矿上,陈一峰跟着管伟转了一圈,只见矿场里的设备齐全,工人各司其职,工程棚也搭得规整,看着确实像那么回事。
他不懂行,只能问关键问题:“大伟,这矿咱得投多少钱?”
“差不多得接近五千万。”管伟说得轻描淡写。
“这么多?”陈一峰吃了一惊,“那一年能挣多少?”
“干好了,一年就能回本!”管伟笑得得意,“要不我能找你吗?这可是暴利买卖!”
“一年回本?”陈一峰心里咯噔一下,混社会多年的警惕性让他多问了一句,“这么挣钱的买卖,之前的老板为啥不干了?”
管伟愣了愣,随即摆手:“具体我没细问,听说是没销路。”
“没销路?”陈一峰皱起眉,“这么挣钱的买卖,再没销路也不至于不干吧?”
“咱管那些干啥?”管伟有些不耐烦,“买卖既然到咱手里了,干就完了!过这村没这店了!”
陈一峰还想再琢磨琢磨,可架不住管伟一个劲地催:“你咋比我还婆婆妈妈的?混社会的就得眼疾手快,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架不住发小的劝说,也被那诱人的利润冲昏了头,陈一峰点了头:“行,我回去张罗钱。我最多能拿出两千四五百个W,剩下的得你补。”
“没问题!不够的我来拿,以后挣了钱你再还我就行,多与少无所谓。”管伟拍着胸脯保证。
当天中午吃完饭,陈一峰就赶回了深圳。兄弟们听说他要跟发小开矿,有人劝他:“峰哥,这里边会不会有猫腻?别是让人忽悠了。”
“那是我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不可能坑我。”陈一峰摆摆手,“合同我也看了,是正规的转让合同,没问题。”
他没再多想,把批发城多年攒下的积蓄,再加上跟代哥做大哥大生意分的钱,凑了整整2200个W。第二天一早就给管伟打了电话:“钱准备好了,2200个W,我这就过去签合同。”
“成!我等你!”
陈一峰带着两个兄弟,再次直奔汕尾。签合同的时候,他心里还有点嘀咕,可看着合同上清晰的条款,再想想发小的情分,最终还是签了字。俩人还私下签了个补充协议:管伟全权负责生产,陈一峰负责外勤,也就是处理矿上的社会纠纷。
矿场很快就开业了,放炮声、机器轰鸣声日夜不停,翻斗车拉着矿粉和原石一趟趟往外跑,看着就热闹。陈一峰在矿上待了一个礼拜,啥也不懂,啥也帮不上,每天就跟着管伟吃吃喝喝。时间一长,他觉得无聊,就跟管伟说:“矿上的事我就交给你了,我放心,我回深圳了。”
“成,你回去吧,这边有我呢。”管伟满口答应。
回到深圳没一个月,管伟的电话就打来了,语气里满是兴奋:“一峰,第一批款回来了!我给你打了400个W!”
“这么多?”陈一峰又惊又喜,之前的猜忌瞬间烟消云散。
“这才一个月,干好了比这还多!”管伟得意洋洋,“你就放心吧,没问题。”
不到一个半月,陈一峰收到的钱就超过了500万。他彻底放下心来,觉得这买卖算是干对了。可他万万没想到,麻烦也跟着来了。
那天,管伟正在矿场办公室跟一个钢厂经理谈生意,准备签一个一百斤铁粉、两百斤矿粉的大单子,这一单就能赚一两百万。正在兴头上,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管伟随手接起:“喂,你好。”
“我问一下,之前的天明矿场是不是让你兑下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对,是我兑的。你什么意思?”管伟皱起眉。
“没什么意思,随便打听打听。”对方笑了笑,“你花多少钱兑的?”
“连矿山带设备,一共4760个W。”管伟没多想,如实回答。
“没少挣啊!”对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嘲讽,“之前那个贾天亮,我给他两千万他都不兑,结果让你给抢走了,现在人都跑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管伟察觉到不对。
“我姓沈,叫沈大宏。”对方报上名号,“你是不是在矿上?下午我过去找你唠唠。”
“唠什么?”
“你到这儿开矿,不懂规矩可不行。我过去教教你。”沈大宏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管伟一头雾水,转头问旁边的钢厂经理:“你认识沈大宏吗?”
钢厂经理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兄弟,你惹上麻烦了!沈大宏是汕尾有名的大社会,狠角色!周边的矿场,被他抢了不少,一般人根本惹不起。我们钢厂之前也被他三番五次找茬,讹了不少钱,最后是我们老板找了市总公司的人,才把这事压下去。”
“再狠能怎么样?我就不信他敢无法无天!”管伟嘴硬,心里却有点发毛。
钢厂经理见状,也没再多劝,签完合同就急匆匆地走了。
过了三个多小时,三辆军绿色的4500越野车浩浩荡荡地开到了矿场门口。九四年,一台4500就得一百三四十万,三台车加起来差不多五百万,光是这阵仗就足以让人胆寒。沈大宏从副驾驶下来,一米八二的身高,留着寸头,穿一件长款风衣,派头十足。
懂行的都知道,当年包矿的和玩冰糖面粉的,是最不能小瞧的两伙社会。《资本论》里说,利润达到300%,人就敢冒绞刑的危险。这两伙人的利润早就超过300%了,谁要是敢动他们的利益,他们真敢下死手。
沈大宏身边的小弟大彪往前一站,扯着嗓子喊:“你们老板呢?”
一个正在抽烟的钩机司机抬头看了一眼,随口说:“老板在里边办公室,头一个屋就是。”
“下次招呼你痛快点!”大彪瞪了他一眼,司机吓得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嘴。
沈大宏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拽了一下门没拽开,猛地一使劲,“哐当”一声,门差点被拽碎。他掀开门帘子,屋里的灰尘哗哗往下掉。
管伟抬头看见他,心里咯噔一下。沈大宏指着他:“你就是矿老板?”
“我是。”管伟强装镇定。
“我就是沈大宏。”沈大宏说着,带着四个小弟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剩下六个小弟守在门口。
“宏哥,您过来有什么指教?”管伟递上一支烟。
沈大宏没接烟,开门见山:“你到海丰县开矿,没我点头可不行。要么给我拿20%的干股,要么低价转给我,二选一。”
“低价转给你?多少钱?”管伟心里一沉。
“你花了四五千万,说实话,这矿根本不值这个价。”沈大宏笑了笑,“我给你加200个W,2200个W,你把矿兑给我。”
管伟直接乐了:“宏哥,您这不是开玩笑吗?里外里我得赔一半,不可能!”
“不兑也行。”沈大宏脸色一沉,“那就给我20%的干股,而且是刨去设备损耗、人工成本所有费用后的纯利润20%。”
管伟心里一算,刨去所有费用再给20%,相当于自己和陈一峰忙活半天,都是在给沈大宏打工,当即拒绝:“不行!给你20%,我们就剩不下什么钱了,这矿我不如直接给你得了!”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沈大宏眼神一冷,“在汕尾,你打听打听,有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管伟虽然害怕,但也不想认怂:“不兑,也不给干股。”
“行,那没什么可谈的了。”沈大宏站起身,“祝你发财,好好干!”
他身边的小弟斌子、磊子、大彪都恶狠狠地瞪着管伟,眼神里满是威胁。沈大宏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吓唬人干什么?不许吓人家。”
管伟抱着肩膀,硬气地说:“有本事你们就来,我直接报分公司!现在是法制社会!”
沈大宏笑了笑:“行,老弟,咱们走着瞧。”说完,带着小弟们上了车,浩浩荡荡地走了。
管伟嘴上硬气,心里却有点发慌。这时,一个老矿工走了过来:“老板,您不认识沈大宏?”
“不认识。你认识?”
“我听说过,他是汕尾第一大社会,特别狠!抢了不少矿,欺负了不少人,从来没听说有人能跟他抗衡。”老矿工叹了口气。
“没事,我不怕他。”管伟强撑着,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转眼到了晚上六点半,天已经蒙蒙黑了。沈大宏的住处里,小弟们都在等着他的吩咐。沈大宏靠在沙发上,喝了口茶:“大彪,你过去一趟,把那小子收拾收拾,让他知道知道咱们是干啥的。”
“哥,给他整医院去?”大彪搓着手,眼里闪着凶光。
“别整医院,整医院我跟谁谈去?”沈大宏摆摆手,“教教他规矩,让他长点记性就行。”
“行,哥,您放心!”大彪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召集人手。他喊了五个小弟,带上六把五连子,开着两台车,直奔管伟的矿场。
到矿场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工人们大多已经下班,有的在工棚里洗澡,有的在吃饭。九四年的矿场条件简陋,工人们就用大盆子兑点热水,从脑袋上浇下去,洗去一身的灰尘;晚饭也简单,买点猪头肉、猪脚,配上啤酒白酒,忙活了一天,吃什么都香。
两台4500“哐当”一声停在工棚门口,大彪下车后,对小弟们吩咐:“一会我说崩,咱就一起崩!”他从后备箱里拿出几根没装药的小管管,又把五连子往怀里一夹,走到工棚窗户跟前。
“3,2,1!崩!”
随着大彪的喊声,六把五连子同时开火,工棚的玻璃“哐啷”一声被打碎。大彪顺势把几根小管管扔进工棚,管子落地后“呲呲”地冒起烟来。
管伟正在工棚里躺着休息,突然听到巨响,又看到玻璃碎片乱飞,吓得一激灵。刚反应过来,就看到冒着烟的小管管滚了进来,顿时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外跑。刚推开房门,就看到大彪举着五连子站在门口,“哐当”就是一枪。管伟吓得赶紧关上门,一捂脑袋,“哐当”一声坐在了地上,裤子瞬间湿了一片,一股骚味弥漫开来。
工棚里的工人们也吓懵了,老矿工有经验,知道这种抢矿的一般不打工人,赶紧拿个盆子扣在脑袋上,躲在角落里不敢动;新来的年轻矿工可吓坏了,赶紧打好行李卷,冲到管伟跟前:“老板,我不干了!我有家有业的,姑娘才六岁,我不能在这把命丢了!”
“别啊,你们走了我这矿怎么干?”管伟急了,想挽留他们。
“没商量!我现在就走!”几个年轻矿工态度坚决,背着行李卷就下了山,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看着空荡荡的工棚,管伟彻底慌了。他知道自己搞不定沈大宏,只能找陈一峰。他颤抖着拿起电话:“一峰,矿上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陈一峰的声音瞬间严肃起来。
“咱矿的工棚让人给崩了!”管伟带着哭腔,“当地一个叫沈大宏的社会,让咱给20%的干股,要么就低价把矿兑给他,不然就收拾我们!”
“操!”陈一峰爆了句粗口,“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陈一峰连夜在自己的批发城召集了二十来个敢打敢拼的兄弟,带上八把五连子,分乘四台车,从深圳解放路人民桥出发,直奔汕尾海丰。路上,他还给管伟打了个电话:“我再有一个半小时就到,你别着急。”
“你快点来,工人都跑光了!”管伟的声音里满是绝望。
凌晨一点多,陈一峰终于赶到了矿场。一进工棚,就看到满地狼藉,门窗全被打坏了,管伟蜷缩在角落里,脸色惨白。
“沈大宏的矿场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他!”陈一峰怒火中烧。
“一峰,你是想跟他谈还是直接打?”管伟哆哆嗦嗦地问。
“谈个屁!”陈一峰咬牙切齿,“不打他一顿,他还以为咱好欺负!今天太晚了,兄弟们也累了,先在矿场歇着,明天一早找他算账!”
另一边,大彪带着小弟们回到沈大宏的住处复命:“宏哥,事儿办好了!那小子吓得不敢出门,我把小管管扔进去,他都吓尿裤子了!”
“干得不错。”沈大宏满意地点点头,“明天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服不服软。你去财务领5000块钱,好好休息。”
“谢宏哥!”大彪喜滋滋地去领钱了。当年混社会就是这样,跟着大哥办事,办好了就能直接去财务领钱,透着一股江湖气。
第二天一早,陈一峰和兄弟们在矿场简单吃了点早饭,正琢磨着怎么找沈大宏的矿场,电话就响了。管伟一看是陌生号码,吓得一哆嗦。陈一峰一把拿过电话:“我来接。”
“兄弟,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电话那头是沈大宏的声音,“到了汕尾,就得懂规矩。不懂规矩,这种事以后会时常发生。”
“我不懂什么规矩,也不想懂。”陈一峰语气冰冷。
“哟,换人了?怎么称呼?”沈大宏愣了愣。
“陈一峰。”
“陈一峰?行。”沈大宏笑了笑,“你不懂规矩,我教你。”
“来吧,我在矿场等你。别废话。”陈一峰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沈大宏挂了电话,对身边的大彪、磊子、斌子说:“你们仨都去,多带点兄弟,都拿五连子,好好教育教育他。记住,把管伟和他的人打伤一两个,让他知道厉害。”
“哥,您放心!这次过去,我让他知道什么叫疼!”磊子拍着胸脯保证。
很快,五台4500和两台长风猎豹载着几十号小弟,直奔陈一峰的矿场。临出发前,沈大宏特意嘱咐斌子:“你先上山踩点,看看对面是社会还是阿sir。要是社会,就往死里打;要是阿sir,就赶紧撤回来。”
“行,宏哥,我知道了!”斌子领命,带着两个小弟,开着一台车先上了山。
矿场上,陈一峰已经做好了准备,对兄弟们说:“一会我说打,大伙就往死里打,别手下留情!”
“放心吧,峰哥!”兄弟们齐声应道。
很快,山下传来了汽车的动静,陈一峰抬头一看,只有一台车开了上来,有点懵:“怎么就一台车?”
不管三七二十一,陈一峰举着五连子,朝着汽车的挡风玻璃“哐当”就是一枪。兄弟们也纷纷开火,子弹朝着汽车乱射。车里的斌子吓得一抱脑袋:“倒车!快倒车!”
汽车赶紧往后倒,车门、挡风玻璃、机盖子全被打坏了,狼狈地冲下了山。
“峰哥,这也不禁打啊?”一个小弟疑惑地说。
“不对劲,肯定还有后续。”陈一峰皱起眉,“大伙别进屋,在外面等着,小心他们偷袭。”
果不其然,斌子下山后,对兄弟们大喊:“都跟我上山!对面是社会,往死里打!”
六台车浩浩荡荡地冲了上来,斌子的车玻璃已经碎了,他一脚踹开车门,站在车顶上,举着五连子大喊:“给我打!往死里打!”
车里的小弟们没下车,直接在车里开火,子弹像雨点一样朝着陈一峰等人射来。陈一峰他们没有掩体,瞬间被火力压制,只能边打边退。
“撤!往后撤!”陈一峰大喊一声,举着五连子掩护兄弟们撤退。
管伟跟在陈一峰身边,吓得浑身发抖。陈一峰怕他出事,伸手一把拽住他,想把他拉到安全的地方。可这一拽,正好把管伟暴露在了大彪的视线里。大彪举着五连子,“哐当”一枪,直接打在了管伟的肩膀上。
管伟惨叫一声,和陈一峰一起摔倒在地。大彪冲了过来,朝着管伟的后心,又补了一枪。管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了陈一峰一脸。
“管伟!大伟!”陈一峰大喊着,想把他扶起来,可管伟已经说不出话了,嘴里咕噜咕噜地冒着血泡。
大彪看该打的都打倒了,一摆手:“撤!”小弟们纷纷上车,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矿场。
陈一峰抱着管伟,看着他渐渐失去呼吸,眼眶通红。管伟到死都想说什么,可嗓子被鲜血堵住了,或许是想嘱咐矿场的事,或许是想托付家里的妻儿,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就是江湖,外人看着风光无限,实则充满了杀戮和残酷。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传奇大哥,更多的人,只是江湖里的一粒尘埃,被淹没,被遗忘。
“快!把大伟抬上车,送医院!”陈一峰嘶吼着,兄弟们赶紧过来,小心翼翼地把管伟抬到车上,朝着县城的医院赶去。矿场在山里,离市医院太远,120过来至少要一个小时,他们只能自己送。
路上,管伟就没了气息。陈一峰摸着他冰冷的身体,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让司机把车靠边停下,对身边的小弟说:“回矿场!我要给大伟报仇!”
“峰哥,大伟哥都没了,咱还回矿场干啥?”小弟劝道。
“回矿场!沈大宏把我兄弟杀了,我必须让他血债血偿!”陈一峰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愤怒。
司机调转方向,直接开回了矿场。兄弟们把管伟的尸体抬到办公室,放在地上。陈一峰拿起电话,手都在发抖:“喂,代哥,我是一峰。”
“一峰?怎么了?”代哥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刚处理完一批货。
“代哥,我兄弟……我兄弟让人给打死了!”陈一峰的声音哽咽了,“他为了我,被五连子打在后心上,送医院的路上就没了……”
“什么?”代哥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你先别哭,你在哪?”
“我在汕尾海丰,矿场上。”
“你什么时候去的汕尾?怎么不告诉我?”代哥又急又气,“我打仗叫你,你随叫随到;你打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代哥,我以为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麻烦你……”
“放屁!”代哥爆了句粗口,“咱俩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等着,我马上过去!你别管了,哥给你做主!”
“代哥,对面挺狠的,上来就直接开枪,根本不跟你废话……”陈一峰还想叮嘱几句。
“狠?”代哥冷笑一声,“行,我给你带两个更狠的,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狠!等着我,马上到!”
挂了陈一峰的电话,代哥立刻拨通了小毛的电话:“小毛,到我表行来一趟。认识陈一峰吧?”
“认识啊,峰哥!”小毛的声音很干脆。
“你找20到30个敢打敢拼、敢下死手的兄弟,跟我去趟汕尾。一峰的兄弟在那边出事了,让人给打死了。”代哥的语气冰冷。
“行,哥!我马上就到!”小毛挂了电话,立刻去召集人手。
紧接着,代哥又给耀东打了电话:“耀东,带点兄弟来表行,跟我去汕尾。一峰在那边出大事了,兄弟让人打死了。”
“哥,是不是因为开矿的事?”耀东问道。
“你怎么知道?”
“我早听说汕尾海丰那边开矿的多,社会打仗特别狠,都是不要命的主。”耀东叹了口气,“一峰怎么不跟咱们说一声,要是一起去,也不至于出这事。”
“别废话了,赶紧过来。”代哥挂了电话。
最后,代哥打给了左帅:“左帅,在哪呢?”
“哥,我在向西村呢,跟马三在一起。”
“你俩马上回表行,跟我出去办点事。”
“行,哥!”左帅挂了电话,转身喊马三。
马三正搂着个姑娘亲热,一听代哥找,赶紧推开姑娘:“老妹,你先把衣服穿上,代哥找我有事。”
“三哥,是我伺候得不周道吗?”姑娘有点委屈。
“不是,你伺候得挺好。”马三穿好衣服,对旁边的乔巴说,“这老妹不错,给她拿500块钱。”
乔巴赶紧应下来,心里却暗自庆幸:幸好代哥没找我,打仗这事儿,我可不去。
左帅和马三打车直奔代哥的表行。一进门,马三就吊儿郎当地问:“代哥,咋了?这么急着叫我们回来。”
“一峰在汕尾海丰出事了,兄弟让人给打死了。”代哥的语气很沉,“咱们现在就过去,给他报仇。”
“行,去就去!”马三立刻来了精神,“敢动峰哥的兄弟,活腻歪了!”
没过多久,小毛带着二十多个湖南帮的兄弟来了,耀东也带着十几个新义安的兄弟赶到了。小毛的兄弟个个身材不高,但眼神里透着狠劲;耀东的兄弟身上带着股杀气,一看就不是善茬,其中有个叫海子的,身高不到一米七,身上背着两条人命,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人都到齐了,走!”代哥一声令下,四十多号人分乘十台车,直奔汕尾。代哥坐的是头车虎头奔,耀东开着一台4500跟在后面,剩下的奥迪100、凯迪拉克组成了一支长长的车队,一路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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