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尚书》有云:“黍稷非馨,明德惟馨。”

世人皆知烧香是为了敬神祭祖,祈求福报绵长,却往往忽略了那燃尽后的那一捧余烬。

正如苏东坡在《沉香山子赋》中所叹:“金坚玉润,鹤骨龙筋,膏液内足。”

香之品格,在于燃尽自己,沟通天地。

然而,当那一柱清香化为灰烬之后,你又是如何处置的呢?

有人随意丢弃,有人扫入秽土,殊不知,这看似无用的香灰,实则是连接阴阳、承载愿力的“信物”。

若处置不当,不仅祈来的福报会付诸东流,甚至可能招致难以言说的祸患。

九十年代末的江南古镇,制香世家秦老爷子,就因为这不起眼的香灰,差点断送了孙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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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秦松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制香师,人称“秦香官”。

他手制的“安魂香”,据说能让夜啼的孩童安睡,能让焦躁的病人宁神。

秦家这手艺传了三代,到了秦松林这儿,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这一年入冬以来,秦松林却碰上了一件怪事。

那是冬至的头一天晚上。

外面的风刮得窗棱子呜呜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呜咽。

秦松林照例在自家的神龛前,点燃了三根刚刚制好的特级沉香。

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哪怕再累,也要给祖师爷和秦家列祖列宗上香。

青烟袅袅升起,盘旋在房梁之上,久久不散。

秦松林跪在蒲团上,闭目诵经,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安宁。

往常这香烧到一半,香灰都会自然卷曲,然后成段落下,色泽灰白如雪,手感细腻如粉。

这叫“雪落无痕”,是上好的吉兆。

可今天,那三根香烧得极快,火头有些发红,像是有人在拼命吸食一样。

秦松林心里咯噔一下,睁开了眼睛。

只见那香炉里的三根香,竟然烧出了“三长两短”的凶相。

更诡异的是那香灰。

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自然落下,而是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因为太长,摇摇欲坠。

那颜色也不是灰白色,而是一种让人看了心里发毛的惨黑色。

秦松林眉头紧锁,正想起身去查看香料是不是受了潮。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穿堂风莫名其妙地吹了进来。

神龛前的烛火猛地跳动了几下,那是绿幽幽的光。

“啪嗒”一声。

那三截黑乎乎的香灰终于断了。

它们没有散落在香炉里,而是直直地砸在了供桌上,摔得粉碎。

那一瞬间,秦松林闻到了一股味道。

不是沉香的雅致,也不是木料的清香。

而是一股子类似于烧焦了的头发,混合着陈年腐土的腥臭味。

秦松林活了六十多年,跟香打了一辈子交道,从未闻过这种邪门的味儿。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捻那撮黑灰。

指尖刚一触碰,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顺着指甲盖直钻心窝。

那灰竟然是湿的。

像是浸透了某种看不见的液体。

秦松林猛地缩回手,脸色变得煞白。

香灰返潮,色黑如墨,这是祖师爷不收香火的征兆啊。

甚至,这可能是在预警,家里要出大事了。

02

还没等秦松林琢磨明白这黑香灰的来历,怪事就找上门了。

出事的,是他最疼爱的小孙子,五岁的秦安。

秦安这孩子打小身体结实,虎头虎脑的,很少生病。

可就在那天晚上上完香之后,半夜里,秦安突然发起了高烧。

孩子烧得浑身滚烫,嘴里还说着胡话。

秦松林的儿媳妇吓坏了,连夜抱着孩子去了镇上的卫生院。

医生又是验血又是拍片子,折腾了大半宿。

结果出来,一切正常。

没有炎症,没有感染,连感冒的迹象都没有。

可孩子的体温就是降不下来,始终在三十九度五徘徊。

打了退烧针,刚退下去一会儿,没过半小时又烧起来了。

更吓人的是,秦安开始做噩梦。

他在梦里大喊大叫,双手在空中乱抓,像是要推开什么东西。

“爷爷……灰……好黑的灰……”

孩子闭着眼睛,一边哭一边喊着这几个字。

守在病床边的秦松林,听到这话,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黑灰?

他想起了神龛上那一滩湿漉漉、腥臭难闻的黑色香灰。

难道这孩子是被那东西冲撞了?

秦松林顾不得多想,让儿媳妇守着孩子,自己转身就跑回了家。

回到家,天还没亮,屋里黑漆漆的。

秦松林直奔神龛。

他想把那炉香灰清理干净,重新上一炉好香,跟祖师爷赔个不是。

可当他端起香炉的时候,手却忍不住抖了一下。

那只用了几十年的宣德炉,此刻竟重得像块石头。

他往炉子里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只积攒了半炉的香灰,一夜之间,竟然满了!

而且全是那种死气沉沉的黑色。

那黑色的香灰几乎要溢出炉口,表面平整得像是一面黑色的镜子。

在微弱的晨光下,那灰面上似乎还隐隐约约映出了一张模糊的人脸。

秦松林揉了揉老眼,再定睛一看,那人脸又不见了。

但他敢肯定,这绝对不是幻觉。

这香炉里的香灰,在这一夜之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自己在“生长”。

民间有句老话:香灰溢炉,家财必枯;香灰变黑,子孙难飞。

这是大凶之兆中的大凶。

秦松林知道,这已经不是医生能解决的事儿了。

这是他这个做了一辈子香的人,在香灰的处理上,犯了天条。

03

秦松林不敢怠慢,找了一块崭新的红布,小心翼翼地把炉子里那些黑色的怪灰清理出来。

按照老一辈的规矩,神前的香灰是不能乱扔的。

要么积攒起来送到庙里的大香炉去,要么找个干净的流水处撒了,寓意“付诸东流,周流不息”。

可秦松林这几年,因为腿脚不便,再加上镇子里的河流被污染了,他就图了个省事。

他习惯把清理出来的香灰,连同家里扫地的尘土,一起倒在院子角落那棵老槐树的树根底下。

他心里想着,尘归尘,土归土,这香灰也是草木之精,还给大树,也算是落叶归根。

这习惯,他保持了整整三年。

此时此刻,捧着那包沉甸甸的黑灰,秦松林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院角的那棵老槐树下。

此时是隆冬,槐树早就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丫像鬼爪一样伸向天空。

秦松林拿着铁锹,想在树根下挖个坑,把这邪门的黑灰深埋了。

第一锹下去,土质松软。

第二锹下去,带出了一点树根的须子。

第三锹下去,秦松林突然愣住了。

铁锹像是铲到了什么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

他凑近一看,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只见那树根底下的泥土,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红色。

那不是泥土原本的颜色。

而在那些泥土中间,密密麻麻地蠕动着无数白色的细小虫子。

这些虫子在啃食的,正是他这三年来倒在这里的香灰!

那些原本应该是干燥、洁净的香灰,此刻在地下结成了一块块如同腐肉般的硬块。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比昨晚那神龛上的味道还要重上十倍。

这哪里是“落叶归根”,这分明是在养蛊!

秦松林这才恍然大悟。

香灰虽是燃烧后的余烬,但它吸纳了人的愿力,带有“火性”。

而老槐树,在风水上本就是阴气极重的“鬼木”。

他把带有火性的香灰常年倒在阴气重的槐树根下,这是在“阴阳对冲”。

不仅火被阴气浇灭,反而滋生了这地下的秽物。

这棵树,已经成了家里最大的“漏斗”,在源源不断地吸食着秦家的气运。

怪不得孙子会发烧,怪不得香灰会变黑。

这是地下的阴煞之气反噬了啊!

秦松林吓得手里的铁锹都拿不住了。

他想要填土,又觉得不对。

想要把那些秽土挖出来,又怕惊动了地下的煞气。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

“施主,这土,动不得啊。”

04

秦松林吓得猛一哆嗦,差点没跳起来。

他慌忙回头。

只见自家院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僧。

这老僧看着得有七八十岁了,眉毛胡子全白了,身上披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灰色僧袍。

他手里拄着一根看不出材质的乌木拐杖,脚上穿着一双露着脚趾的草鞋。

尽管衣着寒酸,但这老僧的双眼却亮得吓人,像是两盏不灭的油灯,直直地照进人的心里。

秦松林在镇上住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位僧人。

而且自家的大门明明是关着的,这老僧是怎么进来的?

“大师……您是?”秦松林虽然心里惊疑,但毕竟敬畏鬼神,不敢造次。

老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走进了院子。

他每走一步,秦松林就感觉院子里的风似乎停了一分。

老僧径直走到那棵老槐树前,低头看了看那个刚刚挖开的坑,又看了看秦松林手里捧着的那包黑灰。

“香灰本是清净物,奈何落入浊泥中。”

老僧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施主,你这一铲子下去,看似是在埋灰,实则是在断你秦家的香火啊。”

秦松林一听这话,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师救命!我是无心之失啊!我孙子现在还在医院里高烧不退,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老僧并没有去扶他,而是用那根乌木拐杖,轻轻在那个坑边点了三下。

“咚、咚、咚。”

这三声轻响,听在秦松林耳朵里,却如同闷雷一般。

随着这三声响,那坑里原本蠕动的白色虫子,竟然瞬间僵死不动了。

那股子冲鼻的腥臭味,也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淡了许多。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老僧转过身,看着秦松林。

“你制了一辈子香,送了一辈子神,却不懂得如何‘送灰’。”

“神佛受了你的香火,留下了这香灰给你,是在考验你的恭敬心。”

“你却把它当成了垃圾,随手倾倒在阴木之下。”

“这不仅是对神佛的不敬,更是把自家的福报,亲手倒进了阴沟里。”

秦松林磕头如捣蒜:“大师,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把它挖出来,洗干净,送走!求大师指点一条明路!”

老僧摆了摆手:“此时挖土,煞气外泄,你孙子恐怕撑不过今晚。”

听到这话,秦松林彻底绝望了,眼泪鼻涕横流。

“那……那该怎么办?难道我秦家真的要绝后了吗?”

老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透着一丝悲悯。

“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想救你孙子,要想保住你秦家的福禄寿,你必须改掉你那三个倒香灰的恶习。”

“并且,在今晚子时之前,将这一炉黑灰,恭恭敬敬地请到它该去的地方。”

05

秦松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大师请讲!哪三个恶习?只要能救我孙子,别说改习惯,就是要我的老命也行!”

老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了指秦松林手里的那包红布包裹的黑灰。

“你且打开它。”

秦松林颤颤巍巍地打开了红布。

只见那原本湿漉漉、黑乎乎的香灰,在老僧的注视下,竟然开始慢慢变干,颜色也稍微褪去了一些黑气。

老僧伸出枯瘦的手指,捻起一点香灰,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香,是你亲手制的?”

“是,是小老儿祖传的手艺。”秦松林恭敬地回答。

“手艺是好手艺,心也是诚心。”老僧点了点头,“可惜啊,这‘尾巴’没收好,坏了整炉的修行。”

老僧抬起头,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仿佛一尊怒目金刚。

“秦松林,你可知,这世间万物皆有归处。”

“水归海,叶归根,人归土。”

“但这香灰,乃是沟通天人之物,它既不是水,也不是土,更不是凡俗的垃圾。”

“你错就错在,把它当成了死物。”

“这三年来,你除了把香灰倒在这槐树底下,是不是还曾把它随意倒入过家中的泔水桶里?”

秦松林一愣,随即冷汗直流。

是的,有时候冬天太冷,不想出门,或者香灰太少,他就顺手倒进了厨房的泔水桶,甚至有时候直接倒进了厕所的下水道冲走了。

他觉得反正都是灰,冲走最干净。

“大师神算……确……确有此事。”秦松林声音发颤。

“糊涂!”老僧突然一声厉喝。

“香灰受过火炼,带过愿力。你将其倒入污秽之地,便是将神佛的脸面踩在脚下,将自家的祈愿扔进粪坑!”

“这是其一,谓之‘污佛’。”

“你那孙子之所以高烧不退,夜梦黑灰,便是因为你将这灵性之物,置于污浊之中,沾染了秽气,反噬到了最弱的幼童身上。”

秦松林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那……那还有两个恶习呢?”秦松林急切地追问。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但太阳却被厚厚的乌云遮住,院子里显得格外的阴沉。

老僧看着那棵老槐树,又看了看秦松林那双因为常年制香而染满颜色的手。

“这其二,便是你刚才所做之事。”

“倾倒于阴暗潮湿、不见天日之地,如这老槐树下,又如那墙角石缝之中。”

“香为纯阳之火,灰为火之余。”

“你将其困于极阴之处,便是‘水火未济’,导致家宅不宁,阴阳怪气丛生。”

秦松林连连点头,这都让他占全了。

“大师,那第三个呢?这第三个恶习是什么?”

秦松林隐隐觉得,这第三个,恐怕才是最要命的关键。

06

老僧沉默了片刻。

风,突然又刮了起来。

这一次,风中没有了那种阴冷的腥臭味,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

但这股檀香气,却让秦松林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僧,而是一尊顶天立地的神佛。

老僧缓缓转过身,背对着秦松林,看向院子大门的方向。

那里,正对着秦家祖宅的大堂,供奉着秦家历代制香祖师的牌位。

“这第三个恶习,不在你的手上,而在你的心里。”

老僧的声音变得空灵而悠远。

“秦松林,你自问,每次清理香炉之时,你心中所想为何?”

秦松林愣住了。

心里想什么?

不就是想着赶紧弄干净,别把桌子弄脏了,别把地弄脏了,赶紧干完活去吃饭或者休息吗?

难道这也错了?

“你视其为‘麻烦’,视其为‘尘垢’。”

老僧猛地回过头,双眼金光四射,直视秦松林的灵魂深处。

“心无敬畏,便是最大的恶习!”

“你只知烧香时求神拜佛,却不知撤供时亦需恭敬如初。”

“这便是‘始乱终弃’!”

“这三个恶习,一污、二阴、三慢,便是你秦家气运衰败的根源。”

秦松林被说得哑口无言,羞愧难当。

他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大师教训得是!弟子知错了!彻底知错了!”

“求大师救救孩子,告诉我,这香灰到底该倒在哪里,才能化解这场灾祸,才能保佑子孙福禄寿三全?”

老僧看着痛哭流涕的秦松林,眼中的金光慢慢收敛,恢复了那副慈悲的模样。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布袋,递给秦松林。

“把你手里那包黑灰,还有树根底下那层被污染的土,全部装进这个袋子里。”

“然后,你且听好。”

“香灰并非无处可去,亦非废物。”

“地藏王菩萨曾发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香灰,亦有它的渡化之地。”

“自今日起,你若想让秦家香火不断,福泽绵长,切记不可再犯那三忌。”

“并且,每次清理香灰,必须将其倾倒于这三处所在。”

秦松林双手接过布袋,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