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故事为网友投稿,为保护投稿人隐私,文章所有中的人名均为化名,图片来源于网络。
我这辈子叫得最别扭的一个称呼,就是"小姑"。
更别扭的是,这个"小姑"后来成了我媳妇。
村里人说起这事儿,笑了几十年。每次家里来客人,总有人打趣:"老陈,给大伙儿讲讲,你当年是咋把你小姑娶回家的?"
我媳妇就在旁边瞪我一眼,我讪讪地笑,心里头却甜滋滋的。
这事儿说起来话长,得从1987年那个冬天讲起。
腊月二十那天,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转了两趟汽车,总算到了县城。从县城到我们村还有三十多里山路,没有班车,只能靠两条腿走。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我背着个军用挎包,沿着山路往家赶。走到半道上,天就黑了,风刮得呼呼响,冷得人直打哆嗦。
我加快脚步,想着赶紧到家,让我娘给我做碗热汤面。
就在这时候,前面隐隐约约传来声音。
起初我以为是风声,走近了才听清,是有人在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是个女人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哭腔。
我心里一紧,顺着声音找过去。拐过一道弯,就看见路边的树林子里,黑影绰绰,几个人围着一个人影在推搡。
"喊啥喊?这荒郊野外的,喊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
"识相点,把钱交出来,我们就放你走。"
"就是,大过年的,给我们点钱花花,不过分吧?"
几个男人嬉皮笑脸的声音传过来,我听得血往头上涌。
我把挎包往地上一撂,大喝一声:"住手!"
那几个人被我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扭头看过来。
"哪儿来的愣头青?少管闲事!"
"滚一边去,不然连你一块儿收拾!"
我没吭声,三步两步冲了过去。
我照着最近那个就是一拳,他"哎呦"一声捂着鼻子蹲了下去。另外两个扑上来,被我一个扫堂腿放倒一个,剩下那个吓得直往后退。
"你你你……你想干啥?"
"滚。"我冷冷地说。
那几个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边跑边骂骂咧咧的,说什么下次遇见饶不了我。我懒得理他们,转身去看那个姑娘。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清了她的模样。
二十来岁,圆脸,大眼睛,穿着一件红棉袄。她蹲在地上,浑身发抖,脸上全是泪。
"你没事儿吧?"我蹲下身问。
她抬起头看着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哭了好一阵,她才慢慢止住了。
"谢谢你……"她抽抽噎噎地说,"要不是你,我今天就完了……"
"没事儿就好。"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你家是哪儿的?这大晚上的,咋一个人走山路?"
"我是陈家沟的。"她说,"我去县城看我表姐,回来晚了,没赶上车,只能走着回来……"
我一听"陈家沟",心里一动。陈家沟就是我们附近的村啊!
"你是陈家沟的?我是附近的!"我高兴地说,"那咱们顺路,我送你回去。"
姑娘的眼睛一亮:"真的?你也是陈家沟的?你叫啥名字?"
"我叫陈建军,我爹是陈德山。"
姑娘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你是……德山叔家的建军?"
"对啊。"我点点头,"你认识我爹?"
姑娘没吭声,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叫啥名字?"我问。
"我叫陈玉兰。"她轻声说,"我爹是陈德旺。"
陈德旺?
我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想起来了。陈德旺是我们附近村的,跟我爹一个辈分,记得他家在村子最西头,平时来往不多。我小时候见过他几次,印象不深。
我当时也没多想,招呼她一起上路。
那天晚上,我们俩在山路上走了两个多小时。天黑路滑,我怕她摔倒,就走在前头给她探路,遇到难走的地方就伸手拉她一把。
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她说她今年二十一,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
快到村口的时候,雪下起来了。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把山路染成一片白。
"下雪了!"陈玉兰惊喜地说,伸出手去接雪花。
那一刻,我看着她沾满雪花的睫毛,看着她脸上纯净的笑容,心里头突然动了一下。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姑娘真好看。
到了村口,我们分了手。她家往西,我家往东,两个方向。
"建军,今天真的谢谢你。"她站在雪地里,认认真真地跟我道谢。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我摆摆手,"你赶紧回家吧,你爹娘该急了。"
她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建军,过年的时候……你来我家玩吧?"
我心里一热,脱口而出:"好!"
她笑了,笑得比那漫天的雪花还好看。
回到家,我爹娘见了我,高兴得什么似的。我娘抹着眼泪说我瘦了,我爹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壮实了。一家人围在火炉边,有说不完的话。
吃完饭,我跟我娘提起今天的事儿。
"娘,我今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个姑娘被人欺负,我帮了她一把。她说她是德旺叔家的闺女,叫陈玉兰。"
我娘正在纳鞋底,一听这话,手里的针停了。
"谁?陈玉兰?"
"对啊,咋了?"
我娘和我爹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建军,你跟那姑娘……没啥吧?"我娘试探地问。
"没啥啊。"我被问得一愣,"我就送她回来,咋了?"
我娘松了口气,却又叹了口气。
"没啥就好。那姑娘是个好姑娘,就是……就是跟咱家有点不合适。"
"咋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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