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温州医科大学大四本科生洪同学一年发布43篇论文的新闻引发关注。平均不到10天发布一篇医学领域论文。对此,不少网民质疑其中是否存在学术不端或“论文挂名”的问题。当然,也有人认为,天才确实可能超乎常人,打破社会大众的想象。但仔细观察当事学生发布的论文就会发现,其研究恐怕不是“学术想象力”的产物,更像是批量生产的“套路”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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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中国新闻周刊》梳理,这些文章虽然研究范围广泛,涵盖肿瘤、免疫、神经系统疾病等方向,但在研究方法上高度相似,多数论文依托孟德尔随机化、网络毒理学等方法,或基于全球疾病负担(GBD)等公共数据库完成撰写。其谷歌学术主页显示,有12篇文章在标题中出现了“孟德尔随机化”。还有专家担忧,该同学可能使用了人工智能生成文章。

截至目前,温州医科大学尚未对这一事件做出回应。要判断当事学生是否存在滥用人工智能、套作等学术不端行为还需以进一步调查结论为准。但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是:这些论文虽然高度“套路化”,却取得了不俗的发表与被引成果。

澎湃新闻指出,当事学生自2024年7月以来,累计发表约50篇文章,其中44篇论文被SCI期刊收录,约30篇文章跻身中国科学院一区或二区期刊。据洪同学在某篇论文下的作者介绍,他的论文累计5篇入选ESI全球前1%高被引、前0.1%热点论文。

为何“套路论文”仍能获得如此“认可”?一方面,传统查重仅聚焦“文字复制比”,“套路论文”通过 “换疾病、换基因、换数据库”,文字重复率低,难以被现有查重系统检测。另一方面,部分期刊偏好“方法成熟、结果明确”的论文,洪同学的论文可能在这一方面确有长处。

在某种程度上,“套路论文”并非全无意义,实际上,处于方法应用普及期的领域难免会出现类似情况。但是一年批量生产出40多篇论文,如大象新闻评论所言,无疑是高度“内卷”下的“学术灌水”。

这一事件再度将科研评价体系的问题推向台前。“唯数量论”的单一评价体系,不仅影响高校学者,甚至已经前置影响到在校大学生。本科学习本是学生潜心学习专业知识、打好基础的阶段,洪同学却早早投入这场“发表游戏”,试图用套路“通关”。光明日报强调:“围绕这名本科生的讨论,其实并不只是关于‘他是否优秀’,而是在思考,当下的科研评价体系,是否正在制造一种畸形的成功范式。”

我们也需追问,教师和学校在这一过程中是否正确引导,负到了应尽的责任?据媒体报道,温州医科大学2021年公布的《温州医科大学大学生创新创业工作奖励办法》规定,本专科学生发表SCI、SSCI、A&HCI收录刊物可获得4000元奖励,学校每年投入500万元预算作为大学生创新创业专项资金。这一举措切实鼓励创新,本身没有问题,但如果做不好监督管理,恐怕会给“套路论文”这类现象添柴加火。

“套路论文”不仅浪费资源,还可能在“跨领域覆盖”的过程中导致应用风险。更重要的是,这种行为会破坏学术生态,阻碍学科长远发展。

虽然是否存在学术不端尚不能判定,但这类行为无疑带有明确的投机属性,很可能挤占潜心研究者在学术界的发展空间。同时,这也可能助长浮躁风气、形成不良示范。科研如同耕种,需要长期积累和耐心劳作。而“套路论文”则像“大水漫灌”,会伤害创新的土壤和创造的果实。

新京报评论指出:“一年40多篇论文是真水平还是藏猫腻,应当用翔实的证据和调查,来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结论。”我们不仅期待一份能够回应公众疑问的调查,更期待更加公正全面的评价体系,更加鼓励实干的学术氛围。这关乎学术研究工作的尊严,更关乎我们如何定义创新、追求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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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