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54年,长安东市。

一位身份显赫、身穿庄严朝服的中年官员,在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皇帝的使者从宫殿“骗”了出来。

他以为是要去参加紧急的朝会,讨论如何平定叛乱。等待他的不是朝堂,而是冰冷的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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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在东市(当时的刑场)当众宣读了诏书,随后,这位官员被以“腰斩”的酷刑处死。

他就是汉景帝刘启的“首席智囊”,帝国“御史大夫”,晁错。

1.

他的一生,是“纯粹智囊”和“技术官僚”宿命的完美注脚。

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你是否“有才”,你是否“忠心”,甚至你是否“正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高统治者在关键时刻,需不需要你“去死”。

晁错的地位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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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太子青年时期就开始陪伴汉景帝,为这个帝国服务了二十多年。

他以为自己是皇帝的“心腹”和“臂膀”,最终的结局却是,被自己一手辅佐、情同手足的皇帝,稀里糊涂地“骗”去送死。

更讽刺的是,当他被腰斩时,他的家人(包括他的父亲)也一同被处死,罪名是“大逆不道”。

2.

那么,这位帝国的“御史大夫”,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

答案是:没有罪。

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他提出了一个“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国策——《削藩策》。

根据《史记》和《汉书》的记载,晁错被杀的直接导火索,是“七国之乱”。

以吴王刘濞为首的七个刘姓诸侯王,以“清君侧,诛晁错”的旗号,发动了武装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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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奇怪的是,“削藩”——削减诸侯王的势力,是汉景帝和晁错早就达成的共识。这是动摇帝国根基的顶层设计,难道是晁错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吗?

史书记载,汉景帝在“削藩”的决策上,“上(皇帝)许之”。

老晁(晁错)只是一个“提方案”和“执行方案”的智囊。他低估了诸侯王的反扑力度,但他绝对不是那个能拍板的人。

能掀起这么大浪的,是皇权和藩王之间的利益冲突。这背后的水,恐怕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老刘”(汉景帝刘启)自己知道了。

3.

作为“削藩”政策的“总设计师”,晁错和他的全家,被汉景帝(老刘)一并“打包”处理了。

在七国联军的压力下,汉景帝慌了。他急需一个“替罪羊”来换取和平。

绝望感来了:

这一次,再也没人能保住他。

当晁错被骗上刑场时,史料只留下了八个字:“错衣朝衣,斩东市”。

——他到死前一刻,还穿着整齐的朝服,他以为皇帝在等他议事。

他到死也不知道,出卖他的,正是他最信任、最想辅佐的皇帝。他成了皇帝与诸侯王谈判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祭品”。

(更具讽刺的是,晁错死后,七国之乱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他们宣称:“晁错是小贼,我们真正要清的是皇帝。”)

4.

晁错和他的政敌袁盎不同。

袁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政治掮客”,他懂得在皇权和诸侯王之间玩平衡,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什么时候该出卖别人(正是他向汉景帝建议“杀了晁错,叛乱可平”)。

而老晁(晁错)一生专注于“理论”和“国策”。

用一个词形容晁错,就是:“纯粹”。

他是一个纯粹的“智囊”,一个“理论家”,甚至有点“书呆子气”。他相信自己的理论能让帝国长治久安,却忽视了理论背后的人性有多么肮脏。

汉景帝用他,看中的是他的“削藩理论”和那股“执行力”,而不是他的“政治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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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理论引发了灾难,“理论家”自然就成了那个最完美的“替罪羊”。

晁错最终的悲剧在于:他以为自己是皇帝的“合伙人”,其实只是皇帝手上最好用,也最好丢弃的那颗“棋子”。

他为帝国设计了“削藩”的宏伟蓝图,却没算到自己会成为“平叛”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