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四大寇中,格局最小的可能就是梁山宋江了:他绰号呼保义,保义郎只不过是个正九品武臣寄禄官而已,田虎、王庆、方腊则是建号称王,手下都有了“官职”。
晋王田虎“占据五府五十六县,改年建号,自霸称王”,他迎战已经成为朝廷爪牙的梁山军,亲率尚书、枢密、殿帅、御林护驾教头、团练使、指挥使、将军、校尉,挑选精兵十万,择日祭旗兴师;楚王王庆“占据八座军州,八十六个州县”;方腊建号“永乐”,自称“圣公”,“自为国王,独霸一方”,拥有八州二十五县。
宋江除了梁山之外,再没有固定地盘,打下城池、村镇,都是席卷物资后就撤回梁山,说来说去,还是山贼做派,他给手下的“职务”,也不过就是马军五虎将八骠骑、步军十头领十七将校而已,用东北话来说“都不是正桩”——那原是一句歇后语,因为不文明,前半句笔者就不提了。
要是按地盘和自封的“职位”排座次,宋江无疑是老末,宋朝路、道、州、府哪个大哪个小,那是一个比较麻烦的问题,所以咱们今天化繁为简,只给水浒四大寇按个人排序,细看之下我们就会发现,这四大寇中,方腊并非武功第一,宋江的武功也不是第四,至于这四大寇谁最能打,那倒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了。
两个版本的电视剧都把斩断武松手臂的“功劳”记在了方腊头上,事实上在水浒原著中,武松是伤在灵应天师包道乙玄天混元剑之下:“武松使两口戒刀,步行直取郑彪,包道乙便向鞘中掣出那口玄元混天剑来,从空飞下,正砍中武松左臂,血晕倒了。却得鲁智深一条禅杖,奋力打入去,救得武松时,已自左臂砍得伶仃将断,却夺得他那口混天剑。”
武松单臂擒方腊,那只是评书和电视剧的演绎,虽然这样的演绎让武松的形象更加威猛强悍,但却抢了鲁智深的风头,正式中擒方腊的是韩世忠,小说中擒方腊的是鲁智深,那是因为鲁智深跟韩世忠有几分相似之处。
韩世忠擒方腊,在《宋史·卷三百六十四·列传第一百二十三》中有明确记载:“世忠潜行溪谷,问野妇得径,即挺身仗戈直前,渡险数里,捣其穴,格杀数十人,禽腊以出。辛兴宗领兵截峒口,掠其俘为己功,故赏不及世忠。别帅杨惟忠还阙,直其事,转承节郎。”
宋朝对文官大方,对武将小气,韩世忠立了那么大功劳,却只晋升为从九品承节郎,比宋江剿灭王庆后受封的保义郎还低——有人说承节郎是从八品,比保义郎高一级,那是不对的,《宋史·卷一百七十二·志第一百二十五·职官十二(奉禄制下)》写得很清楚:“成忠郎、保义郎,并料钱五贯,带职钱七贯,春、冬绢各四匹,绵一十五两;承节郎、承信郎,并料钱四贯,春、冬绢各三匹,钱二贯文。”
《宋史》中“贯文”作为货币计量单位至少出现了十六次,“殿前三衙四厢、捧日、天武左右厢都指挥使遥郡团练使料钱一百贯文,观文殿大学士贴职钱一百贯文”,一贯文似乎就是一贯钱,渭州府通缉鲁智深的海捕文书悬赏“一千贯文”还真没写错,那赏格应该是跟郓城县捉拿坐楼杀惜的宋江“出一千贯赏钱”是一样的,因为他们杀人的数量是一样的,武松血溅鸳鸯楼杀人更多,赏钱就高达三千贯了。
以方腊的“武功”,要是能砍断武松手臂,那才是怪事呢。水浒原著中的方腊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鲁智深拿他,就跟抓小鸡一样容易:“方腊从帮源洞山顶落路而走,忙忙似丧家之狗,急急如漏网之鱼,便望深山旷野,透岭穿林……只见松树背后,转出一个胖大和尚来,一禅杖打翻,便取条绳索绑了。那和尚不是别人,是花和尚鲁智深。”
方腊没有真正打过一仗,也不曾打死打伤一名“敌将”,根本不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单打独斗居然能碾压武松——方腊要是真有那本事,别说在四大寇中武功第一,就是梁山马军五虎将、步军十头领,单挑也未必是他对手。
按水浒原著描述,方腊绝非四大寇第一高手,宋江虽然又矮又胖,但却是真练过武功、教过徒弟的:“他刀笔精通,吏道纯熟,更兼爱习枪棒,学得武艺多般。只爱学使枪棒,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紧。”
练武也是熟能生巧,宋江钱财多人脉广,结识的江湖高手也不少,每人教他一招,那就很了不得了。
单打独斗,宋江未必会输给方腊,但他们都不是四大寇中个人武功最高的,真正的练家子是田虎和王庆。
田虎的出身跟解珍解宝差不多,但似乎比解珍解宝更厉害:“河北田虎这厮,是威胜州沁源县一个猎户,有膂力,熟武艺。”
膂力过人精通武功的田虎单打方腊宋江可能都没有问题,但跟王庆单挑,胜算却几乎为零——王庆简直就是大号西门庆,却比西门庆武功更高。
根据水浒原著推断,王庆可能是认识林冲的,甚至还可能跟林冲学过武功——王庆不是林冲的徒弟,但林冲作为八十万禁军教头如果开私教,王庆是有机会学习的:“那王庆原来是东京开封府内一个副排军,他父亲王砉,是东京大富户。”
林冲能花一千贯买一把宝刀,收入肯定不仅限于禁军粮饷和补贴,工作之余教几个富家子弟,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庆十六七岁便已生得身雄力大,不去读书,专好斗鸡走马,使枪抡棒,单从外貌来看,王庆也比宋江有吸引力:宋江被花荣口中的“泼烟花”阎婆惜瞧不起,林冲的夫人被高衙内欺凌,王庆则把童贯之弟童贳之女、杨戬的外孙女、童贯的养女、蔡攸的儿媳妇、蔡京的孙媳妇娇秀勾搭到手了:“那娇秀一眼睃着王庆风流,也看上了他。侍婢与一个薛婆子相熟,同他做了马泊六,悄地勾引王庆从后门进来,人不知,鬼不觉,与娇秀勾搭。”
说王庆是四大寇中个人武功最厉害,并不是没有根据,他跟娇秀的事情败露被充军发配,途中也曾跟人比武较技,而且表现得并不比林冲差——林冲单挑洪教头是开了枷锁的,而王庆则是披枷带锁开打:“那边汉子明欺王庆有护身枷碍着,吐个门户,唤做蟒蛇吞象势。王庆也吐个势,唤做蜻蜓点水势。那汉喝一声,便使棒盖将入来。王庆望后一退,那汉赶入一步,提起棒,向王庆顶门,又复一棒打下来。王庆将身向左一闪,那汉的棒打个空,收棒不迭。王庆就那一闪里,向那汉右手一棒劈去,正打着右手腕,把这条棒打落下来。幸得棒下留情,不然把个手腕打断。”
王庆的杆棒有章法,露了一手后收大汉龚端、龚正兄弟为徒,后来又像武松血溅鸳鸯楼一样,在陕州牢城营管营张世开家中大开杀戒,也着实干掉了几个会武功的家伙,就连老婆段三娘,也像“比武招亲”弄到手的,媒人就是后来用一口飞剑将卢俊义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金剑先生李助——李助之所以“辅佐”王庆,也是看他武功不俗。
水浒四大寇中,施耐庵对王庆的武功描述最为详细,燕青会鹁鸽旋,武松会鸳鸯脚,王庆也有自己的绝招“虎抱头”,他就是用这招降服了女汉子段三娘:“拽开大四平,踢起双飞脚。仙人指路,老子骑鹤。拗鸾肘出近前心,当头炮势侵额角……那女子觑个空,使个黑虎偷心势,一拳往王庆劈心打来。王庆将身一侧,那女子打个空,收拳不迭。被王庆就势扭捽定,只一交,把女子攧翻;刚刚着地,顺手儿又抱起来。这个势,叫做虎抱头。”
王庆与段三娘双战盗魁廖立,只斗了六七个回合,廖立就被王庆觑个破绽,一朴刀搠翻,段三娘赶上,复一刀结果了性命。
王庆个人武功战绩都颇为不俗,宋江也收过徒弟,在揭阳镇也曾想与小遮拦穆春放对,虽然宋江那两下子肯定打不过王庆,但是面对李忠那样的“花棒”教头,还是能比划几下子的。
四大寇的武功高低,熟读水浒原著的读者诸君想必心中都有杆秤,那么在您看来,这四人中武功最高的是谁?把四大寇放在同一个擂台或战场上既分胜负也决生死,谁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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