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
多数人踏上所谓“混社会”的路,往往是被生活逼到了绝境,实属无奈之举。但凡日子能过得下去、有正常生活可依的人,谁会甘愿卷入那些是非纠葛,去蹚那浑水?更何况是主动让自己的孩子踏入那样的圈子,沾染一身江湖习气,把人生推向未知的风险里去呢?
这一天聂磊正在皇冠假日酒店和几个兄弟聊天。当时他们在商量晚上吃点什么。史殿霖提议去洞天火锅吃涮羊肉,也有人说总吃火锅上火,不如去吃点东北杀猪菜。
总之一到下午四五点钟,他们就开始研究吃什么。
正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刘毅电话响了,一低头一看是自己老妈打过来的,“妈,怎么了?”
“你现在忙不忙?”
“我不忙。我现在和磊哥他们正合计去哪里吃饭呢。妈,是不是家里要用钱了?”
“不用钱,你看你月月让兄弟拿回来的一万钱都花不了。”
“啊,那怎么了,妈?”
“有个事情实在是拖不了了,想和你说一说。不过,决定权在你。你也不用全听我的。但人家毕竟来了,所以我得提前给你打个电话,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刘毅说:“妈,你就说吧,到底什么事?是有人来借钱吗?”
“那倒没有。你看,刘东从里边出来了。这一晃大半年了,就在社会上闲逛,也不愿意上班。一天天也没有个正事。这都二十七八岁了,也搞不上对象。这不是听说你和你小磊混得不错嘛。所以想去青岛找你。刚才他妈都快我给我跪下了。你说这孩子不出息,但作为母亲来讲,看这一家人也挺可怜的。”
刘毅说:“妈呀,你怎么还接上这活了呢?公司要不要人,也不是我能定的呀!”
“那你看,你就和小磊说说呗!”
聂磊和刘毅两家是邻居,所以两人经常一起玩。在小时候刘毅妈对聂磊就很好。当初还是刘毅妈借了聂磊两千块钱,去南方进的皮鞋,才让聂磊淘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就算现在聂磊去刘毅家,也是一口一个妈叫着。
刘毅打电话的时候,聂磊也听出来对方是谁了,问了一句:“大毅,是不是我婶来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刘毅说:“磊哥,没什么事。”
聂磊听刘毅妈的意思好像是要找自己,就对刘毅说:“你把电话给我。”
刘毅一听,“磊哥,没什么事。”
“你快给我吧!”聂磊从刘毅手中拿过了电话。
“老妈呀,我是小磊。”
“哎,小磊呀!”
“哈哈,婶,是我。我听来电话的意思,是要找我吧?有事你就说。”
刘毅妈说:“小磊,是这样。有个亲戚家的孩子,叫刘东。半年前放出来的,现在一直无所事事的。他妈找我好几次了,想让这个孩子,来青岛跟着刘毅讨个生活。我就打电话问问刘毅行不行?”
聂磊想了想,说道:“婶,这个叫刘东的人品怎么样啊?”
“这孩子呀,从小就爱打架,长大了没事时,就偷鸡摸狗的。在村里,也算是二流子那伙的。之前就是因为把人打坏了,赔不起,进去了。上午他妈来家里,都快给我跪下了。小磊呀,是这样。你千万别看婶的面子,你如果真缺兄弟了,你就让他过去。不缺的话,你就当我没说。”
聂磊叹了一口气说:“婶,你看你都亲自打电话了,你就让他过来吧!我见见他。”
“小磊,婶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没有,没有。如果人行的话,就留我身边,让他先跟着刘毅。如果不行,也没关系。随便在公司给他找个什么活都行。婶,你也知道我们这行,不是谁都能干的。我收兄弟,大毅现在也收兄弟,都看个眼缘。”
“小磊呀,那妽就谢谢你了。”
“你可别跟我客气了,当初要不是你和刘叔给我拿两千块钱,哪有我的今天呀?你就让他过来吧!”
“那好了,小磊。我让他直接联系大毅。”
“行,婶。那我就先挂了,你注意身体。”
刘毅接过电话后看了一眼,电话已经挂断了。刘毅对聂磊说:“磊哥,这是我妈,我也不能说得太直接。其实刘东这小子不怎么样。他比我小两岁,但从小我俩没怎么在一起待过。这小子从小就偷鸡摸狗的,什么坏事都干。”
聂磊说:“大毅,婶在电话里都求我了,我还能怎么说?这个刘东就算是恶贯满盈,今天这件事我也得应承下来。我们也不差他一口饭吃。他要真不是那块料,让他在下边当个保安不也行吗?如果他恶习不改,到时候我们再不用他都可以。但现在,不能让老太太对我心寒。”
刘毅听了聂磊这番话,心里非常感动,“那行,磊哥。等他来了,先让他跟着我吧!”
聂磊说:“没事,这都不急。等他来了之后,看看人怎么样?”
刘毅妈挂了电话,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刘东。而这时候刘东正和一帮小混混在家里炸金花呢!
“喂,大姨呀。”
“刘东,你干什么呢?”
“我......没事。在家待着。大姨,怎么了?你说。”
“刘东,我告诉你。我跟你毅哥联系了。你明天上午去吧!让你毅哥见见你,也让聂磊见见你。”
“大姨,你的意思磊哥要我了?”
“那有那么好的事情,你就先跟着你毅哥吧!”
“行,大姨。不管是跟毅哥,还是跟磊哥,只要让我往他们跟前凑,我这段位就能上升。”
2
刘毅妈说:“什么段位不段位的?你过去是工作的,是去历练的。你到了后,让你当个保安你也得干。现在你爸你妈管不了你了,但你毅哥管你,你可得听,你知道吧?”
“我知道了,大姨。”
刘东把电话一挂,说道:“我他妈这不就站起来了吗?行了,都别玩了,晚上请你们吃饭。”
身边的朋友问他:“怎么了,东哥?碰到什么好事了?”
刘东说:“我以后要跟谁混,你们知道吗?我如果把这个人的名字说出来,能吓死你们!”
“东哥,谁呀?”
刘东蔑视地扫了他们一眼说:“你们都坚起耳朵听着,我要去青岛和聂磊,磊哥混社会了!”
这帮小子一听,哗然一片。
一个兄弟说:“东哥,以后你在青岛成大哥了,和聂磊平起平坐后,不能忘记我们吧?”
刘东一撇嘴,“拿你东哥当什么人呢!我真有那天,你们直接去青岛跟着我。”
“好嘞,东哥。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当天晚上,刘东就带着这帮小兄弟在家里喝上了。
其实正常来说,第二天一早要面试,他应该提前收拾一下自己,晚上早点睡觉,好保持一个饱满的精神状态。可是刘东不管那些,当天晚上他们喝到了三点,后来又去了KTV唱歌,直到五点多才结束。
聂磊正常九点钟上班,但想到刘东应该提前很早就会过来,所以早早来到了公司。可是聂磊到了公司,却没有见到人。
聂磊问刘毅:“昨天我婶说要安排的小孩呢?没过来吗?”
刘毅一皱眉,“那小子没谱,你不用管他。”
聂磊问:“你的意思,他没来呗?”
“这都几点了,还能来什么呀!从小我和他就认识,他什么样,我太了解了。”
聂磊说:“那行了,我们上楼吧。”
刘东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起来,他了看了看时间,自己叨咕了一句,“这他妈都十一点了,还说要去面试呢!”
这时候刘东妈推开了他的屋门,“昨天你大姨不是和你说好,今天上午让你过去吗?你还想让你毅哥等你呀?你现在抓紧收拾一下,你爸把礼物都给你备好了。”
“没事,不用着急。我和毅哥那都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他不得迁就迁就我呀!”
刘东妈指着他骂道:“就你这B样的,一辈子也站不起来。这次很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如果抓不住,你也就这样了。”说完,刘东妈转身走了。
刘东冲着已经被老妈关上的门叨咕了一句:“你这死老太太,等我有钱了,看我给不给你。”
刘东足足磨蹭到了下午一点,才拎着一些烟酒出发了。辗转到了聂磊公司楼下,已经下午四点了,刘东站在门口,往里边看。正在值班的李岩出来问道:“你找谁呀?”
刘东说:“我找聂磊,磊哥。”
李岩问:“找磊哥,你有预约吗?”
“有的,你和磊哥说我叫刘东就可以了。”
“啊,那我知道了。你怎么才过来呢?”李岩昨天也听说了这个事情。
刘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昨天晚上喝多了,睡了一上午。”
李岩说:“你这可不行,磊哥最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你一会上去给磊哥道个歉。”
“啊,好的,我知道了。”
李岩把电话直接打给了聂磊:“磊哥,刘东来了。”
“啊,行,你带他上来吧。”
“好嘞,磊哥。”李岩挂了电话,带着刘东上楼了。
到了聂磊办公室门口,李岩一敲门,“磊哥!”
“进来吧!”聂磊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去。
李岩带着刘东站到聂磊面前,“磊哥,这就是刘东。”
刘东对聂磊一点头,“磊哥好。”
聂磊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坐下吧!”
刘东一坐下,看到刘毅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呢,“毅哥好!”
刘毅白了他一眼,“这都几点了?”
刘东说:“毅哥,昨天知道磊哥答应见我。我一高兴,喝了点酒。一直喝到了五点多,结果今天中午才醒的。我现在还一身酒味呢。”
刘毅听他说完,有些厌恶地把头转过去,嘟囔了一句:“就你这B样的,一辈子也站不起来。”
刘毅可以这样说,但聂磊不可能和一个小孩一般见识,“大毅啊,行了。我们不也有过这时候嘛?没事,都年轻过。”转头看向刘东,“昨天喝多了?”
“啊,磊哥,昨天喝得有点多。”
“喝多少啊?”
“喝了一瓶白的,又喝了七八瓶啤酒。磊哥,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喜好。我给你买了一条烟,一箱酒。等以后我挣到钱了,再给你买好的。”
聂磊问:“你刚才说什么?”
刘东说:“等以后我跟了你和毅哥之后,再买好一些的烟酒孝敬你。”
聂磊看了看他问:“我们认识吗?”
“这......”
聂磊又接着问:“我和你很熟悉吗?”
刘东有些支吾地说:“昨天......我大姨......”
聂磊说:“我什么时候都没说过要收你呀!第一,你比刘毅就小两岁,也是大人了。最起码的时间观念你得有。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做生意的大老板,有多少社会上的大哥排着队想见我,都不一定能见到。我和你毅哥的关系,我想你也应该能知道,和亲哥们没差多少。要不是昨天我婶昨天亲自给我打了电话,我都不可能让你来。”
听了聂磊这番话,刘东有些不高兴了,“磊哥,你看我这东西都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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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磊一摆手,“有什么特长吗?”
“我......我鸡鸡特长。”刘东这话一出口,把在边上摆弄着卡簧的史殿霖都逗笑了。
刘毅站起来给了刘东一巴掌,“你他妈会不会好好说话?跟磊哥怎么说呢?磊哥问你会什么呢。”
聂磊也一笑,问道:“你是有力气,还是脑瓜子好使啊?”
刘东说:“磊哥,我属于综合型的。不过我就是来学习的,希望磊哥,毅哥能收下我。兄弟如果以后好了,绝对忘不了磊哥,毅哥以及诸位大哥的栽培。”
刘东这几句话说得还是可以的。聂磊说:“你这不也会好好说话吗?你记着点,以后进了办公室,不许那么贫。你回头问问你毅哥,他平时敢跟我贫吗?我手下兄弟背着小金人的太多了,你看哪个敢跟我嬉皮笑脸的?你既然来了,就收收心。也三十来岁了,别一天天眼高手低的。这样吧,大毅啊!”
“磊哥。”
聂磊说:“让他跟着你呗?”
大毅一撇嘴,“我他妈不愿意带他。”
聂磊扭头问:“殿霖呢?”
史殿霖摇头一笑,“磊哥,我不缺兄弟。”
聂磊接着问:“任昊呢?”
任昊说:“磊哥,我自己当兄弟,还没当明白呢,我就算了吧!”
聂磊问了一圈,没人愿意带刘东。聂磊说:“你看到了吧?没人愿意要你。但凡你守点时,但凡你刚才那几句话早点说出来,也不能这样。正常来说,不用太久,你跟大毅两年,你就能彻头彻尾有个变化。但是现在,你毅哥烦你了。你直接跟我,也不够格。我也不可能贴身带着你这样一个愣头青。唉,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刘东说:“磊哥,我现在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聂磊一摆手,“现在和机会没有关系。这样吧,我给你找个地方上班吧。”
刘东说:“磊哥,我是过来跟你混社会的,不是过来的上班的。”
聂磊说:“你他妈连班都不上好,还混什么社会?你知道混社会意味着什么吗?用不用我带你去太平间看看?拿着大砍,俩人互砍,你敢吗?我跟你说,胳膊掉了都得自己拎着去医院接。我现在的意思,先给你找个地方,历练一下。如果表现好,再回来跟着我们。而且我还可以跟你保证,我给你找这个工作,是所有小孩都梦寐以求的。”
“行,磊哥。那我听你的。”
聂磊看了看刘东,拿起电话,拨了出去,“青哥,想麻烦你点事啊!”
“聂磊呀!你说吧,什么事?”
“你手底下缺不缺那种辅助阿sir呀?我这里有个小孩,送过去,锻炼一下。”
“行,人怎么样啊?”
“怎么说呢,这孩子有点贫,需要捶打一下。我觉得留在你那里,比我这里强。”
“行,你让他过来,我看看人怎么样?如果没问题,我给他整套衣服,今天就上岗吧!”
挂了电话,聂磊问刘东:“你知道刚才和我通电话的是谁吗?”
刘东一听,茫然地摇摇头。
聂磊说:“他叫王小青,是青岛市阿sir总公司,特殊部门的大队长。你跟着他历练一下。年轻人,吃点苦,受点累,不是什么坏事。正好你也看看,你眼中的那些所谓的社会人在里边被打成什么样?你先当个辅助阿sir,如果说直接给你弄成正式的,那不太可能。一年也好,两年也好,你得让我看到你的变化。”
刘东一听,兴奋地说道:“磊哥,那太行了。你说我一个从里边出来的人,我能去公司上班,那也太幸运了!”
聂磊说:“大毅,我们开车给他送过去吧!”
“好的,磊哥。”
聂磊和刘毅俩人亲自把刘东送了过去。仨人来到王小小青的办公室,聂磊说:“青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家的一个小孩,叫刘东。”
向刘东,“小东,这位你叫王哥就行。这是我最好的哥们,也是我在有关部门最硬的关系,你必须得尊重,听见没有?”
刘东赶忙伸出双手去和王小青握手。王小青用拳头打了刘东肩膀几拳,说道:“不错,身体挺结实。今年多大了?”
“王哥,我今年二十八了。”
“有工作经验吗?”
“王哥,我没上过班。”
“啊,那也没关系。你就先跟着我的副手吧!试一段时间,如果行的话,直接提拔到我身边吧!聂磊呀,青哥这样安排,你满意不?”
“青哥,你可太给我面子了。青哥,你可得好好锻炼他。如果前期他什么都不会,就让他去扫厕所。”
“行了,人交给我,你就不用管了。”
聂磊和王小青一握手,“青哥,那就这样,回头请你吃饭。”
王小青笑着说:“我俩就他妈别客气了吧!行了,你们回去吧!”
临走时,刘毅对刘东说:“你小子给我好好表现。你知道这个工作有多难得吗?就算是对口大学毕业的都来不了这里,你说你凭什么吧?我如果听到一点你不好的事,你就给我滚蛋!”
王小青一拍刘毅:“行了,大毅,和你磊哥回去吧!”
等聂磊和刘毅走后,刘东双手抱拳,“王哥,谢谢你了。”
王小青白了刘东一眼,说道:“你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毛病给我改一改。要么鞠躬,要么点头。你还抱个拳?我跟你说,在这里少弄社会上那一套。现在你在市总公司工作,你是有优越感的,你得把腰板挺起来,别他妈出去给我丢人。”
“哎,我知道了,王哥。”刘东摆出了卑躬屈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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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青一看,“我他妈刚说完,你又给我整那死出。别嬉皮笑脸的,重来!”
刘东挺着起腰板,收起笑容,“知道了,王哥。”
“这回还他妈有点人样。”王小青拿起电话说:“给我拿套制服过来,再拿一个工作证。”
刘东兴高采烈地穿上了制服,把手镯别在了后腰上。当他看到仪容镜中的自己后,顿时就膨胀了。他第一时间把电话拨给了自己的小兄弟二强,“老弟呀!”
“哎,东哥。”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
“在哪呀?”
刘东说:“说出来都能吓死你!我现在在青岛市阿sir总公司呢!”
“哎呀,东哥,你又进去了?”
“放屁,啥叫我又进来了?我现在在这边工作。我跟你说啊,今天晚上我们要去夜总会突击检查。现在去那种地方,社会人见到我腿肚子都得转筋。”
“东哥,那也太牛B了!”
刘东说:“你们也别着急。我在这里好好表现,最多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把你们都整到总公司这里上班。我们一起靠着磊哥这棵大树。”
“哎呀,这生活不就是兄弟们梦寐以求的吗?东哥呀,你可得好好表现。”
“放心吧!等过两年我当上大队长,把你们都整成队队副。反正都是吃皇粮,也不差我们兄弟几个。行了,我去工作了。”
到了晚上。王小青的助手,强副队,集合了三十个阿sir,准备去一个叫‘千面的士高’的夜总会,做突击检查。这三十个阿sir有二十个是正式的,剩下的十个都是关系户,刘东也是其中之一。
临出发时,强队简单开了一个会,“今天晚上对‘千面的士高’做突击检查。大家在包间里,动作一定要快,抓人时一定稳。记住,在不反抗的情况下,千万不能打人。如果有人反抗,那就再视情况而定。”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知道,大型夜总会都和阿sir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强副队长的这些官面话,潜台词是八个字--例行检查,走个过场。
等他们来到‘千面的士高’的时候,夜总会的经理迎了过来,“哎呀,强队来了。”
强队一摆手,“现在,马上开灯!”
经理不敢怠慢,马上安排服务员打开了场内的所有照明大灯。
强队问:“不耽误你们做生意吧?”
“不耽误,不耽误。你们随便查,随便看。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强队,你看......”经理边说边走近一步,拿出一个小纸包要往强队的兜里放。
强队一推经理的肩膀,小声说道:“不用这样啊!我们也就是例行检查,也不是严打。说白了,就是例行公事,看一圈我们就走了。”
强队大手一挥,“搜!”
下属得到命令,开始了全面搜查。有的翻一下客人的包,看看有没有冰糖。同时他们还会普及一下,“来这里放松可以,但有些东西千万不能碰!”有的去看桌上酒里边有没有违禁品。
包间边有最低消费的,作为青岛最大的夜总会,这千面的士高的包间,没有三万块钱,一定是出不来。通常能在夜总会包间坐着的人非富即贵。
刘东牵着搜查犬就奔着包间去了,一脚踹开了包间门,不由分说,先把搜查犬放了进去。接着,把证一亮,“都配合一下,常规检查。”搜查犬在里边闻了一圈,没有发现问题,回到了刘东的身边坐在了地上。
包间里正在喝酒的,一个姓张的大老板,当时有些不高兴了,向刘东一摆手,“你过来。”
刘东上前一步,“你什么意思?”
张总问:“你这是干什么呢?”
刘东把头一昂,“我干什么?我这是在执行公务。”
张总说:“你不觉得这样做,挺不礼貌的吗?”
“啊?”刘东有些惊讶了,现在的他觉得有人这样质问他,简直就是对他工作的质疑。
老张接着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做,侵犯人身自由了吗?例行检查的我见多了,但没见过你这样的。兄弟,才上班没几天吧?一看你就是个愣头青。”包间的人都笑了起来。
刘东一看,一股无名业火从心里升了起来。一指张总,问道:“你他妈在这笑话谁呢?”
张总把脸一绷,“孩子,你说话最好给我干净点!”
刘东提高嗓门说:“我他妈干净不了!你说你都地中海了,还把手放在人家女孩身上,你恶心不恶心?现在你就给我站起来,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冰糖。”刘东低头对搜查犬说道:“给我上。”
搜查犬得令,冲过去,对着张总就叫了起来。
这一下把张总吓得往后一坐,对着刘东喊道:“你他妈什么意思?你抓紧把狗牵好了。”
刘东说:“你把身上的冰糖掏出来,它就不叫了!”
张总一指刘东说:“你他妈是不是神经病呀?开个玩笑,你这是干什么?”
刘东整了整衣服说:“别他妈和我开玩笑,不知道我是公务人员吗?行了,罚款五千吧!”
刘东以前就没少见过,一些阿sir去游戏厅里,直接罚老板钱。张总说:“你一个临时工,有什么权利罚我款?”
“别废话,我可告诉你,阻碍我们正常工作,那可是大罪!”
张总一听,从包里拿出了一万块钱,往桌子上一拍,大声说道:“这个罚款我可以交,但你得给我开票据。我回头得去公司报账。”
刘东说:“我罚你款,给你开什么票据。我是阿sir,罚你不是天经地义吗?”
张总骂道:“你是真敢说。你一个小B崽子,知道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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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张总身边一个女孩搂着张总的胳膊说:“行了,张总。一个小毛孩子,你和他一般见识干什么?不过是社会上的闲散人员,现在跟着阿sir后边当条狗而已。我们不和他计较。”
这一下,直接扎了刘东的心。刘东把身子往前一探,瞪着眼问女孩:“你说什么?”
女孩毫无惧色,笑着说:“我说你是阿sir队伍里的一条狗。怎么了,有错吗?你看你和地上这条狗有区别吗?哎呀,对了。还是有区别的,起码这个狗还能用鼻子搜查,你会吗?”
刘东一听,举起手里的橡胶棒当头就照着女孩打了下来。
“哎呀!”女孩大叫一声,用双手捂住了脑袋,西瓜汁从女孩的指缝流了出来。
张总一看自己的女孩被打了,站起来就要拽刘东的衣领。刘东两橡胶棒打在了张总的头上,老张瘫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指着刘东说:“这回你小子可惹事了。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
这会的刘东彻底上劲了,上前一步,双手握着橡胶棒对着张总的脸,又使劲抽了两下。这两下打完后,直接把张总的两颗后槽牙打掉了。这一下,张总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女孩一看张总被打这样,指着刘东问:“你敢打张总?”
打红了眼的刘东,对着女孩的脑袋又打了两下......
阿sir已经收队,准备走了。强队清点人数的时候,一看刘东还没回来。经理说:“我刚才看有个小伙,牵着搜查犬去包间了。”
强队吩咐一个跟随自己多年的阿sir说:“去把他找回来了,差不多就得了。”
作为青岛最大的夜总会,那一定也有着很深的背景。如果真的严打,人家早就不开门了。两方人都知道,例行检查,就是走个过场。
等这个阿sir来到包间后,傻眼了。整个包间基本上就刘东自己站着,剩下全让他左趴下了,而那个张总已经躺在地上吐西瓜汁了。
“刘东,你在干什么?”
“这老小子骂我,我得教育教育他!”这个时候的刘东依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他骂你什么了?”
“他骂我是阿sir队伍中的一条狗。”
“那他骂的不对吗?”
刘东说:“刚哥,他不是侮辱我,他是在侮辱我们的职业呀?”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呀?你不就是一个托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吗?谁他妈给你的权力打人啊?人家一没有反击,二没有拘捕,三身上没有冰糖,四人家不是罪犯。你他妈凭什么打人啊?”
这时候倒在沙发上的张总小声叨咕:“他叫刘东,对吧?你给我等着。”
这个时候强队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你俩磨叽什么呢?怎么还不走?”
等强队一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傻眼了。七八个女孩全趴在在地上,而且被打得最严重的张总,他也认识。
强队问:“这是怎么回事?”
刘东喘着粗气说:“强队,我把他们打了。”
强队问:“你凭什么打人家?”
刘东说:“他们不配合我工作。”
“不配合你工作?他们身上有什么?有冰糖吗?还是有小香瓜?”
“那倒是没有。”
强队说:“没有,你打人家干什么?你不知道是例行公事吗?你不知道什么叫走个形式吗?你知道这里的老板和我们的经理是什么关系吗?就算真有点什么,你也要装作看不见,你能明白吗?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谁他妈给你的权力打人啊?”最后,强队已经变成了咆哮。
强队对手下一比划,“把他我押走!”
两个阿sir一听,直接收了刘东的橡胶棒和工作证,带回了公司。
接着强队又立马给张总道歉,“张总,实在是对不起。他是新人,什么都不懂。等回公司,我使劲收拾他!这样,您给我留个地址,我明天带着他,亲自上门给您道歉。至于赔偿,我们也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总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你他妈认识我啊?”
“张总,我见过您。”
“少他妈给我整这个,认识我,还打我?你们阿sir就那么牛B呀?你们可以随便打人啊?还他妈跟我谈赔偿,我差你那点钱吗?”
这个张总在山东是润滑油最大的代理商,而且在一个有名的车业公司,也有自己的股份。
张总挣扎着站了起来,没有搭理强队,直接走了。
这下强队直接傻眼了,叹口气,说道:“先回去吧!”
这个时候刘东已经被关了小黑屋。强队回到公司直接去找了他,“这次你可摊上大事了,你进包间也不看看人家喝得什么酒?人家那一块表,你十辈子都挣不来。你不知道什么是看人下菜吗?你把一个一年得挣几千万的老板,几棒子就打倒了,你考虑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就在强队大声训斥刘东的时候,王小青端着水杯从这里路过,“你们吵什么呢?”
强队转身说:“青哥,你来得正好。这个小王八羔子,快气死我了!”
王小青问:“怎么了?”
“去夜总会例行检查,那个做润滑油总代理的那个张总,他当时正带着一帮女孩在里边玩呢。人家身上什么都没有,这小子倒好,拿着橡胶棒把一屋子人全打扒下了。”
“啊?把张总也打了?”
强队说:“把张总打得满脑袋都是西瓜汁,现在张总不依不饶,而且夜总会那边也不干了,非得让我们给个说法,你说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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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强队一股火就上来了,转头骂刘东:“千面的士高那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你知道人家有多大的背景吗?你说给人家女孩打了,就打了?你胆子也是真他妈大!”
强队叹口气转头对王小青说:“青哥,给磊哥打个电话,把他领走吧!你说这谁能承受得起呀?你把人家女孩打了,不得赔个十万,二十万的呀!还有,人家张总差钱吗?还不知道人家要怎么追究呢!”
王小青看着刘东说:“我本来以为聂磊推给我的人一定差不了,一定挺机灵的。刘东啊,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不是在给我惹麻烦,你也不是在给公司惹麻烦。你这是在给聂磊惹麻烦呀!人家不会向公司说话,因为你只是一个临时工。扒了这身皮,你就是一个老百姓,你懂不懂?谁把你带进来的,人家会找谁!”
王小青说完后,把茶杯往子上一放,把电话打给了聂磊。这个时候聂刚到家,坐在沙发上,电话打过来了,“哎,青哥,什么情况?”
王小青叹了一口气,“聂磊呀,你这哪是给我送个小孩呀!你这不是给我送来一个定时炸弹吗?你这个小兄弟可真是太给你长脸了。”
聂磊收起了笑容,问道:“青哥,到底怎么了?”
“今天晚上去千面的士高例行检查,他给买润滑油的张总打得满脸是西瓜汁,还给夜总会七八个女孩给打了。现在张总咬着不放。而且夜总会那边也不依不饶的要个说法。你说这事怎么办吧?兄弟,我觉得你收兄弟的眼光可以呀,这回怎么就失误了呢?怎么就没有擦亮双眼好好看看呢?你这不但是给公司添麻烦,你这不也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听完这几句话,聂磊的脸顿时就发烫了,“青哥......你说......”一向在在社会上呼风唤雨的聂磊,这一下也被弄得无语了。此时的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左小青说:“我的兄弟呀,你怎么能把一个垃圾弄到我身边呀?我们这是公司,可不是垃圾场啊!”
“唉,青哥。我确实不知道他会这样,兄弟给你道歉了,你看现在......?”
“兄弟呀,你把人接走吧!我带不了他。”
“唉,行。青哥,我知道了。”挂断电话,聂磊把电话扔到了一边,用手抚住了额头。
刘爱丽过来说:“老公,吃面吧!”
聂磊抬起头,皱着眉说:“还吃什么面呀!你给小豪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老公,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呀?”
聂磊心烦地一摆手,“你别管了,你快打电话吧!”聂磊站起来,边穿外套边说:“这事谁都不怪,就他妈怪我!”
聂磊下了楼,一会儿,小豪开着车过来了,卢建强,史殿霖和刘毅也跟了过来。
聂磊问:“你们几个怎么也过来了?”
史殿霖说:“我们几个在一起有,一看你这么晚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事,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聂磊一摆手,“行了,我们去市公司,边走边说。”
在车上,聂磊说:“这个刘东惹事了......我们把他接回来吧!”聂磊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刘毅一听,气得直接从车座底下拿出了大砍,“一会你看我砍不砍死他!”
如果说聂磊不爽,刘毅脸上就更挂不住了,为什么磊哥能收刘东?为什么磊哥动用关系把你安排到了公司里上班?那他妈不都是看我妈和我的面子吗?刘毅平时不爱说话,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他,在车里骂了一路。
等到了公司门口,车还没停稳当,刘毅拿着大砍就冲了进去,聂磊在后边大喊:“刘毅你干什么吗?”接着又回头对史殿霖他们说:“快点把他拦下来!”
聂磊太清楚刘毅什么性格了,他绝对相信他见到刘东就会砍他。
刘毅一进公司大厅喊道:“刘东,你他妈给我出来!”
这个时候正好王小青下楼了,“刘毅,你他妈拎个大砍要干什么?”
刘毅问:“青哥,刘东呢?我他妈砍死他!”
王小青问:“你磊哥呢?”
“在后边呢。”刘毅说完这句话,看到了不远处走过来的刘东,他拿着大砍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刘毅拎着刘东的衣领,举起了大砍,这时候后边追过来的聂磊大喊:“大毅,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刘毅想了想,最后把刀刃向后,用刀背向着刘东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这个时候卢建强几个人也跑了过来,把刘毅拦了下来。
刘毅隔着几个人,指着刘东大骂:“你这个狗东西,让我砍死他!”
王小青走过来骂:“刘毅,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快点给我放下!”
刘毅这才放下大砍说:“青哥,让你见笑了,我一时没控制住。”
王小青一摆手,“拉他妈倒吧!我冲你们也说不上!”
王小青又看了看聂磊说:“你说这是什么事吧?你不得给他擦屁股呀?”
“青哥,给你添麻烦了。”
王小青说:“我这边倒没什么事。你就看看夜总会和老张那边,你怎么处理一下吧!”
“行,青哥。那我把人带走了。”
王小青一摆手,“走吧!”
刘东看了看刘毅,对聂磊说:“磊哥,我不走。”此时的刘东是怕出去后,刘毅接着打他。
聂磊大声说:“你他妈别磨叽!你现在跟着我去给人家赔钱,赔礼道歉去!”
“那行,磊哥,我跟你过去。”刘东也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
上了车,小豪问:“磊哥,先去哪里呀?”
聂磊一摆手,“先去夜总会。”
“哎,我知道了。”
7
无论身处何种境遇、面对什么人,行事都得讲究有理有节,否则路只会越走越窄,难成气候。当你的行为让他人蒙受损失时,对方若碍于情面没有索要赔偿,这是人家给你留的体面,是对你的尊重与包容。可若是你就此心安理得、真的分文不赔,那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 别人给了你台阶,你偏要当众摔碎,说到底,就是自己不把脸面当回事了。
去夜总会的路上,刘东坐在后边,一句话也没说。到了地方,大家下车后,跟着聂磊进去了。
经理一看聂磊过来了,迎了过来,“磊哥,你怎么这么有空呢?”
聂磊和他一握手,回头看了一眼刘东,又转过头说:“老弟,我这不把打人的给你带来了嘛。”
经理歪头一看,对聂磊说:“我艹!我说怎么一个临时工怎么这么狂呢?原来是你的人啊!”
聂磊说:“我听说他把这里七八女孩都给打了?”
红理一摆手,“行了,磊哥。你的人我还能说什么了?这事我们就自己消化吧!”
聂磊一摆手,“老弟,不行啊!祸是我的人闯的,不能就这样算了!”
聂磊一回头,“群力呀!”
王群力从后边拿着两个小箱子来到了经理面前。
聂磊说:“这是二十万,具体你怎么分配我就不管了,如果剩下了,你就收下吧!”
经理说:“磊哥,这可使不得。如果老板知道我要你钱了,一定会把我开除。”
聂磊说:“你先把钱收下!我现在就给你们老板打电话。放心吧,兄弟绝对不为难你。”
“那行,磊哥,我就先替老板收着。”
聂磊给夜总会送了钱,把这里的老板面子给圆了下来,一切都处理得很好。但刘东心里却越来不舒服了,心想自己刚才威风凛凛进来的,等进了包间,让人家指着鼻子当狗骂。这还不算,现在又反过来,又回来给人家道歉。现在所有来夜总会玩的,还有工作人员都认识自己了,这一下我算是颜面扫地了。刘东现在心里最恨的就是这个老张。
出了夜总会,聂磊说:“去医院!”
“好的,磊哥。”小豪说道。
聂磊看了看刘东说:“今天我不看别的,就看老人的面子了,我把这个事情给你解决之后,你就抓紧给我滚!我聂磊绝对没对不起你。”
刘东说:“磊哥,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聂磊白了他一眼说:“你没有机会了。”
刘毅拿着卡簧顶着刘东的脖子说:“你他妈还想要什么机会呀?”
聂磊一看,“行了,行了。抓紧把事情处理完,让他回去吧!”
到了医院,他们打听到了张总的病房,聂磊带着众人上了二楼。这时候的刘东对张总的记恨已经到达了顶点,觉得因为他,自己的工作都丢了。
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地张总一看聂磊进来了,挣扎着要坐起来。
聂磊上前一步,按着他的胳膊说:“张总,张总,别起来!”
张总说:“老弟,你怎么还过来了?是路过......”他一看聂磊身边的刘东,指着他说:“哎,你怎么还过来了?”
聂磊陪着笑说:“张总,让你见笑了。这是家里的一个小兄弟,不太懂事。你看,我们别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哥,你今天就看我聂磊了!”
说完聂磊扭头说:“小东,你过来,好好给张总道个歉!”
刘东很不情愿地走到了张总面前。刘毅一看他那无所谓的样子就烦,在后边伸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快他妈给张总道歉!”
张总看着一声不吱的刘东说:“什么意思,兄弟?你磊哥把你带过来,你连个歉也不会道吗?”
接着张总有些费劲地把头扭向了聂磊:“老弟呀,就你这兄弟以后可别带出来了,这也太给你丢人了!”
聂磊尴尬地给张总赔了一个笑,又一指刘东说:“快点,给张总道歉!”
这个时候的聂磊,明显看上去已经没有了耐心。
刘东看聂磊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小声叨咕了一句:“张总,对不起啊。”
刘毅在后边又打了他后脑一下,“你他妈这是什么态度?能不能诚恳点!”
刘东捂着后脑说:“张总,我错了!”刘东边打着自己嘴巴子,边咬牙切齿地说:“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后边刘毅一看他这样,在后边大声骂道:“你他妈这是冲谁呢?冲磊哥,还是冲我呀?”
刘毅在后边打了刘东一下,“你他妈给我好好的!”
张总似乎有些烦了,有气无力地一摆手,“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磊弟呀,你说我这么大一个人,让一个小孩打这样。”
聂磊满脸堆笑地说:“张总,你消消气。”接着对着对边一摆手,“群力。”
张总一看放在面前的皮箱说:“老弟,你这是干什么?”
聂磊说:“张总你是我们山东这边润滑油的总代理,我也知道你不差钱。你应该是比我挣得多太多了。我给你拿这二十万块钱,你一定是看不上。但话又说回来,我也没有别的道歉方法了,另外我们也必须有这样一个过程。你看我是社会人,就处按照江湖规矩办事,这样你心里也能舒坦点。以后如果有什么用得着聂磊的地方,你就知会一声。”
张总皱着眉说:“老弟呀,你看......”
有些人总把 “面子” 看得比什么都重,仿佛那是人生的全部重量。可他们未必明白,真正的体面从不是靠虚张声势撑起来的 —— 若内心缺乏真诚与担当,再执着于表面的光鲜,最终不过是活成了 “没面子” 的执念囚徒。
8
聂磊一摆手,“张总,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这个事吧,不在乎多少钱,就算我给你拿二百万,我也知道你老哥不会放在眼里。但这个形式必须有。还是那句话,以后有事就说话。能办的我一定给你办,我如果办不了,也想办法给你办!”
张总也知道,聂磊最后这句话,能值千金。现在他的想法是即使被打了一顿,但真要交下了聂磊这个人,也值了。想到这,他对聂磊说:“行了,老弟。这个事情就翻篇吧!”
聂磊说:“行,以后我也别叫什么张总了,就叫老哥了。你先好好养伤,等痊愈了,磊弟请你喝酒。”
两个人整个的谈话过程,都是在很友好的气氛下进行的,但谁也没发现,这时候刘东的眼神已经杀张总一千遍了。
等出了医院,聂磊站在车旁问刘东:“你觉得磊哥对你怎么样?”
刘东心虚地说:“磊哥,你对我太够意思了。”
聂磊说:“现在两档子事,我全给你了了。刘东,我俩只认识了一天,我在你身上搭了四十万。但是我发现你见我之后,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你可是连一句‘哥,我错了’都没说呀!”
“磊哥......”
聂磊一摆手,“行了,说不说的也没什么意义了。回去吧,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让你毅哥把你送走。你也不适合出来混,你说我给你找了那么好的一平台,而且身后还有我的加持。但你看你今天都干了什么?实在不行,回家种种地,当个普通老百姓吧!磊哥不是不带你,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不然的话,就你这样,在外边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聂磊叹口气,接着说:“小东,你知道四十万是什么概念吗?那是普通人一辈子,两辈子,甚至十辈子都挣不来的钱!你看王小青高高在上的,挺牛B,是不是?但你知道他的工资是多少吗?你知道他挣四十万要多久吗?行了,我们也不要废话了,事情就这样吧!你下车吧,我们也回去了。以后有机会,江湖再见。”
刘东可怜巴巴地说:“磊哥。”
聂磊没再说话,转身上车了。
最后医院门口只剩下了刘毅和刘东两个人。这时候的刘毅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他不忍心把刘东一个留在这里。
刘东狠狠抽了一口小快乐问道:“毅哥,你什么意思啊?磊哥不带我玩了,你为什么不替我说几句话?”
刘毅说:“我还怎么替你说话?四十万块钱磊哥都替你拿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们老刘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知道小时候你这人就不怎么样,但我不这是抱着一线希望,觉得你长这么大了,应该会有变化了。结果你太让我失望了。明天我给你拿两万块钱,听哥话,回家吧!行了,我走了。”
这个时候的刘毅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算打他,骂他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刘毅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老弟,磊哥说得对,你不适合出来混社会。回家种点地吧,如果不愿意种地,就拿这两万块钱做点小买卖。”说完拍了拍刘东的肩膀,刘毅转身走了。
一天之中,刘东经历了大起大落。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丧家之犬一样。刘东走到不远处的超市,买了一瓶白酒,又买了几根火腿肠,坐在马路牙子上,自己就喝起了闷酒。
很多时候喝酒和自己当时的境遇,心情有很大的关系。如果心情好,很可能千杯不醉。但如果心里不舒服,几口下就有可能喝多。
喝了半瓶之后,刘东越发觉得苦闷。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脸回家了。看了看不远处还亮着灯的医院大楼,刘东没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把自己的处境归咎于张总了。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既然这样,那我们谁也别想好过了。刘东把酒瓶子一摔,转身又去超市,“老板,给我拿一把小片片。”
老板问:“什么样的?”
刘东说:“切西瓜的,或者是卡簧,都可以。”
最后刘东相中了一把菜刀,付完钱后,转身就走了。
超市老板在后边问:“你这大晚的上拿这个去干什么?”
刘东慢慢转过身说:“上楼给病人切水果。”
老板说:“老弟,我看你好像喝酒了,没事早点回去休息,大晚上的别拿个这东西到处走。”
刘东一点头,又走了回来了,“谢谢你老板,你再给我拿瓶啤酒吧!”
老板递给了他一瓶啤酒。
刘东一口喝了下去,把空瓶子往柜台上一放说:“老板,我没有钱了,这瓶啤酒就当送我的吧!”
老板一看他这个架势,也没敢多说什么。
走出超市,小风一吹,刘东打了两个酒嗝,顿时感觉上劲了,把菜刀往怀里一揣,直接上了医院大楼。
等上了二楼,一看张总病房门口的那几个保镖正在睡觉呢,刘东悄悄绕过他们,进了病房,掏出菜刀,一步步向正在睡觉的张总走了过去。
看着熟睡的张总,刘东小声叨咕:“老家伙,你骂我是狗,所以才会打的你,你说我打你打的对不对?我现在觉得打你打得还是轻了。我本来是怀揣梦想来到青岛,但是因为你,我的梦想全破灭了。”
可能他说得有点动情了,所以情不自禁地,说话声音有些大。
老张朦胧中睁开了一眼睛,但就在这瞬间,菜刀奔着他的脖子就砍了下来。
等外边的保镖被老张的呼叫声吵醒,进到病房的时候,只看到满身是西瓜汁的刘东和进气少,出气多的老张。
9
几个保镖想过来拉开刘东,刘东一回头,骂道:“我俏丽娃,谁敢上我就砍死谁!”这个时候的刘东已经杀红了眼。
保镖被眼前这个浑身都是西瓜汁的杀神吓得愣住了,而刘东转过身,又朝着已经一动不动的张总砍了几下,最后还来了个抹脖。这一下,张总彻底销户了。
在刘东下楼的时候,没有一个敢拦着他。等他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缓了缓之后,也有些后怕了。
看着自己身上的西瓜汁,自言自语道:“我把人弄死了?不行,我得跑。”刘东先是把菜刀扔进水池子里,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的哥问:“去哪?”
“离开青岛。”
的哥一听,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当看到后排满身是西瓜汁的刘东时,的哥吓了一跳。
刘东恶狠狠地说:“快点开车,再磨叽我弄死你!”
的哥不敢耽误,直接拉着刘东出城了。
医院楼上,几个保镖看着一动不动的张总面面相觑。
一个说:“这聂磊也太过分了吧?表面上和我们嘻嘻哈哈,转身就派杀手过来了。”
另一个直接拿出电话,报了阿sir。
不到五分钟,市总公司的阿sir就来到了现场,取证后发现,被害人一共被砍了二十七刀,最致命的伤是颈动脉被砍断了。
保镖也对阿sir说了行凶的人——聂磊手下的兄弟,刘东。
聂磊到了家之后,外套还没有脱掉,就接到了分公司经理单经理的电话。
“单哥,怎么了?”
“聂磊,你他妈也太过分了!”
这一下把聂磊骂懵了,“单哥,你这干什么?大晚上的这么大的火气。”
“聂磊,我来这里也有一年了,我觉得我俩处得可以吧?虽然不能说是亲兄弟,但起码我也把你交透了吧?你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被我捂得差不多了吧?你怎么能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呢?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手下有点太放纵了?”
本来聂磊今天晚上心情就不好,被老单一顿炮轰,也把脸沉了下来,
“我他妈怎么了?今天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告诉你,姓单的,我如果做错了,我一定认。但你要拿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我今天就和你没完。你今天最好能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
“聂磊,我问你,刘东是不是你的兄弟?”
聂磊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呃,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是你兄弟,你就得承认!”
“那行,他是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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