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5年,27岁的律师罗布·帕森斯(Rob Parsons)鬼使神差地对门口那个拎着冷冻鸡的流浪汉说出“进来吧”时,他以为这只是几日的善行。未曾想,这个决定开启了一段长达45年的非典型家庭生活。这个被福利体系判定为“智力低下”的男人,曾深陷赌博泥潭,却在生命终章完成惊人逆袭,用一笔遗产为这个家、为社区撑起了最后的遮风挡雨之地。
01 鬼使神差的邀请
1975年12月23日的晚上,威尔士首府卡迪夫,寒风凛冽。
27岁的罗布和26岁的妻子黛安正在厨房忙碌,准备迎接圣诞节。突然,一阵迟疑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温馨。
罗布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成年男性。他右手拖着一个黑色垃圾袋(里面装着他全部的家当);左手拎着一只冷冻的鸡——那是别人随手施舍给他的“圣诞礼物”。
罗布眯起眼睛,借着门灯认出了这张脸。
他叫罗尼·洛克伍德(Ronnie Lockwood),一个常在附近徘徊的流浪汉。记忆瞬间被拉回童年,罗布想起在当地福音堂主日学(Sunday School)时,威廉姆斯老师曾郑重告诫孩子们:要善待罗尼,因为他有些“与众不同”。
看着门外这个比自己年长、瑟瑟发抖的男人,罗布做出了一个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决定。
“进来吧。”
原本的计划很简单:给他做顿热饭、洗个热水澡,留他住到圣诞节结束。
在那天的圣诞餐桌上,为了不让罗尼感到被冷落,家人们临时凑了一份礼物给他——几双袜子和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当罗尼拆开包装纸时,坐在餐桌旁的他哭得像个孩子。对30岁的他而言,这是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被爱”的感觉。
02 系统的弃儿与“律师司机”
罗尼并非天生流浪,他是冷酷福利体系制造的悲剧。
8岁那年,他被送进福利院。11岁时,他被流放到300公里(约200英里)外一所名为“智力低下男孩学校”的地方。在那里的五年,没有朋友,没有固定的社工,只有恐惧。
他被迫赤脚走过嵌满玻璃碎片的围墙(Walk the wall),这导致他的膝盖受到永久性损伤,终生无法正常弯曲。15岁之后,罗尼被送回了卡迪夫。
成年后,他陷入了著名的“第22条军规”:没有住址就找不到工作,没有工作就租不到房,然后他就一直流浪。
罗布夫妇决定打破这个死循环。
作为一名职业律师,罗布亲自陪同罗尼去就业中心。面对办事员的冷漠,他拿出了自己的名片为罗尼背书。最终,罗尼得到了一份头衔颇为响亮的工作——“废物处理专员”(Waste Operative)。
虽然实际上就是一名跟着垃圾车跑的城市环卫工,但这却是罗尼人生中第一份有尊严的工作。
也就是从那天起,卡迪夫的清晨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位西装革履的律师,每天提前一小时起床,开着私家车送一名环卫工去上班。
一天,罗布好奇地问罗尼,工友们怎么看待这件事。罗尼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他们问我:‘开车送你来上班的是谁啊?’ 我告诉他们:‘哦,那是我的律师。’”
或许,这对于罗尼来说,这不仅是炫耀,更是他30年来第一次感受到——终于有人愿意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的背影。
03 不仅仅是受助者
为了呵护罗尼这份小心翼翼的自尊,罗布配合他玩了一个持续45年的小游戏:每天早上,罗尼会偷偷清空洗碗机,然后躲在一旁;而罗布必须每次都夸张地表现出惊讶:“天哪,是你把碗洗了吗?”
如果你以为这是一个单向施舍的故事,那你就错了。
在这个家庭遭遇最大危机时,罗尼从“累赘”变成了“支柱”。
当黛安患上严重的肌痛性脑脊髓炎(ME,慢性疲劳综合征)卧床不起时,正是这个曾经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罗尼,学会了冲调奶粉,笨拙却细心地照料罗布年幼的孩子。
他甚至有了一句引以为傲的口头禅:“我带孩子很在行。”
1988年,罗布辞去律师事务所的高薪职位,创办了名为“Care for the Family”的慈善机构。在机构起步最艰难的阶段,罗尼没有抱怨生活质量的下降,反而成了最忠实的志愿者。
曾经只能捡垃圾的双手,整齐地打包发出了超过10,000封慈善信件。罗尼还因此获得了一张表彰证书,这是他一生中最珍视的物品之一。
04 战胜心魔与“永远在一起”
当然,现实生活不是童话。罗尼并非完美的圣人,也曾让这个家陷入挣扎。
早年间,罗布震惊地发现,罗尼辛苦赚来的工资,常常被他偷偷花在街角的老虎机上。对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他而言,老虎机能带来多巴胺刺激。
这曾让罗布愤怒又失望。每一次将他从赌博泥潭中拉出来,都需要极大的耐心,但夫妻俩从未想过放弃他。
随着孩子的长大,除了信任危机,现实的空间难题也随之而来——家里唯一的卫生间变得拥挤不堪。
罗布和黛安曾小心翼翼地向罗尼提议:要在隔壁租一套公寓给他住,离家只有几步路。
听完这个提议,罗尼眼神里的光消失了。他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问道:“我做错事了吗?”
几天后的深夜,罗尼走进罗布的卧室,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时刻,问出了萦绕心头许久的问题:
“我们三个是好朋友,对吧?”
“是的,罗尼,我们三个是好朋友。”
“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吧?”
空气凝固了许久。罗布看着那双充满恐惧与渴望的眼睛,给出了最终承诺:
“是的,罗尼,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们确实做到了。
05 最后的遮风挡雨
2020年,75岁的罗尼因中风去世。
受疫情限制,葬礼仅允许50人参加,但这50个名额比酷玩乐队(Coldplay)的演唱会门票还要抢手。慰问卡片如雪片般寄来,寄信人上至牛津大学教授、政客,下至街头失业者。
而在故事的终章,罗尼还留下了最后的伏笔。
在他去世后,律师公布了他的遗嘱。谁也没想到,这个曾沉迷于老虎机、一生做环卫工和帮厨的人,在戒除赌瘾后,竟然通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省吃俭用,攒下了约 40,000英镑(约合人民币36万元) 的巨款。
更巧合的是,以他名字命名的社区健康中心“洛克伍德之家(Lockwood Centre)”,当时正面临资金缺口,急需修缮屋顶。
罗尼留下的这笔钱,数额精确到分,恰好填补了那个缺口。
黛安站在修缮一新的中心前,流着泪说出了那个最完美的总结:
“最终,那个无家可归的人,给我们所有人提供了遮风挡雨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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