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俄罗斯RT引用的一份最新民调，把乌克兰政坛的走向直接推到了台前。假设总统大选进入第二轮，扎卢日内获得64%的支持率，而泽连斯基只有36%。这样的差距几乎不需要额外解释，它至少说明一个现实，关于“谁更可能赢”的讨论已经不再激烈，真正剩下的悬念，更像是投票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其实，泽连斯基和扎卢日内这两个人并不是一开始就站在对立的位置上。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后，乌军一度打出过让外界侧目的反击。那段时间里，国内的士气、外部的援助以及基辅的政治氛围，都处在同一条节奏线上。当时不少人愿意相信，只要这种势头能够延续，乌克兰就有机会把局面推向对自己更有利的一侧。在那样的背景下，总统需要一位能打仗、能稳住军队的总司令，而总司令同样需要政治层面把资源与叙事撑住，双方的合作并不显得勉强。
问题出现在2023年底，扎卢日内在接受《经济学人》采访时，并没有继续沿用乐观的口径，而是直接把战争形容为进入了死胡同，也把反攻的想象戳破了。对泽连斯基而言，这并不是一次普通的意见分歧。泽连斯基赖以维持局面的方式，很大程度上依赖对外争取援助、对内维持动员，而这两点都需要一套相对稳定的说法来支撑。将领在公开场合把“打不动了”说出口，等于让原本用来换取资源和时间的叙事当场失去支点。
相比之下，扎卢日内作为职业军官，关注的重心更多放在士兵的生命、部队的可持续作战能力，以及更长远的防御纵深上。他对为了配合外交访问而发起的高风险行动保持警惕，也不愿意把持续消耗当成理所当然的代价。一个强调政治上的统一与服从，另一个强调军事上的取舍与保存，这样的分歧很难靠简单沟通消解。
总统办公室被认为频繁越过总司令部，直接向基层指挥官发号施令。指挥链条一旦被切割，前线就很难只按照军事逻辑运转，命令的来源、目标的优先级以及责任的归属都会变得模糊。随着这种状况不断累积，最终在2024年初，泽连斯基动用行政手段罢免了扎卢日内，并将其安排到国外。在当时看来，这似乎是一次干脆利落的处理，把潜在的竞争者送得足够远，就能降低其影响力，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沿着这个设想推进。
扎卢日内被派往伦敦之后，地理距离并没有把他的政治声望隔离开来。进入互联网时代，曝光度和影响力并不完全取决于人在不在基辅。更关键的是，他不在国内，后续一系列战场上的失利就很难算到他头上，压力自然更多集中在仍然留在前台的泽连斯基和瑟尔斯基身上。对扎卢日内来说，伦敦的位置更像是一种高规格的避险，既避开了责任，又保留了回旋空间。西方愿意提供这样的安排，本身也释放出一种信号，他们并不排斥把扎卢日内视为未来的选项，在泽连斯基还能继续支撑的时候，提前观察、提前保护。
在这种背景下，“背书”逐渐成为扎卢日内手中更有分量的一张牌。泽连斯基继续在前线承担几乎所有压力和后果，而扎卢日内则更像是在西方接受一场长期的面试，为可能的接班做准备。此前，扎卢日内曾表达过一种担忧，一旦战争结束，大量乌克兰军人将面临安置问题，国家可能因此陷入新的混乱。放在当下的语境中，这种说法更像是一种铺垫，他在暗示自己对军队仍然具备号召力，而战后秩序的重建需要这种力量。即便他尚未正式建立自己的政治势力，这样的表态已经在向“可执政者”的角色靠拢。
泽连斯基所面临的困境，也并不只是战场上的难题，更在于权力支撑方式本身正在被不断削弱。由于缺乏合法选举的背书，他的权力反复被放在聚光灯下审视。戒严令确实可以暂时冻结一部分政治竞争，但这种状态很难无限期延续，时间拖得越久，质疑就越容易累积。对国内选民来说，授权缺口会让治理正当性变得敏感；对外部金主而言，投入的成本越高，就越在意接下来由谁来承担结果、由谁来接手后果。于是，泽连斯基的权力在内外两个层面都出现了明显的贬值。
回头看，把扎卢日内送到国外，本意是切断他与军队以及基辅政坛的联系，但实际效果却更接近于相反的方向。当失败不断累积，国内舆论自然会出现对比心理，谁不在现场，谁就更容易被想象成“没有犯错的人”。这种转变并不需要复杂的政治操作，只要时间推着走，责任就会持续集中到仍然站在台前的人身上。泽连斯基越试图把扎卢日内从竞争中抹去，扎卢日内反而越容易被塑造成一个更干净的替代者。
民调中的另一组数据，把这种趋势从个人层面进一步推到了体系层面。调查显示，假设扎卢日内领导的政党将获得21%的选票，而泽连斯基所属的“人民公仆党”只有12%。在乌克兰这种典型的领导型政治生态中，政党支持率的下滑往往意味着立法权层面的支点也在松动。更耐人寻味的是，扎卢日内目前并没有成立或加入任何政党，但他的影子支持率已经接近执政党的两倍，这样的差距本身就说明，他在政治动员和声望扩散上并非只是被动等待。
政治资源的拼图也并不是空白状态。乌克兰前总统波罗申科领导的“欧洲团结党”一直在向扎卢日内示好。按照现有的判断，一旦扎卢日内公开表达从政意图，他很可能与这类中右翼、亲北约的建制派势力结盟。这样一来，寡头资源和政治经验都可以迅速补齐，再加上军人出身带来的身份优势，以及西方对其保持的关注与空间，他走到台前并不缺少现实通道。
放到更大的背景中来看，美俄都在逼着乌克兰走向大选，乌克兰国内也已经开始进行初步准备。泽连斯基继续依靠戒严来延后政治竞争的空间正在收缩，而扎卢日内在国外保持热度、在国内维持高支持率，等于已经站在一个更有利的位置上。民调、政党数据、外部态度以及内部合法性缺口不断叠加，形成了同一个方向的推力。到这个阶段，真正剩下的已经不再是“会不会换人”的问题，而是这一过程会以怎样的时间表展开，以及泽连斯基还能支撑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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