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1 年中旬,盛夏的暑气席卷着深圳罗湖。彼时的罗湖龙蛇混杂,枭雄并起,有一伙势力与加代团伙分庭抗礼,其老大姓陈,手底下兵强马壮,综合实力与加代不相伯仲,在罗湖区早已闯出一片天地。
没人能料到,一场足以改写罗湖格局的争斗,会在不久后轰然爆发。而这场争斗的落幕,也让加代真正坐稳了罗湖的头把交椅。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还要从那年六七月份说起。
此前,加代刚帮满军摆平了一场麻烦,麾下的生意也迎来了一段安稳时日。表行有江林坐镇,游戏厅有远刚、左帅盯着,加代成了甩手掌柜,平日里四处走动,哪里有事就赶往哪里,日子过得看似清闲,实则肩上扛着统领全局的千斤重担,压力比谁都大。
这天下午,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加代正和人闲聊,随手接起电话:“喂?”
“代哥……”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
加代一愣:“谁呀?哭啥呢?”
“我,周强。”
“咋了这是?我咋听着不对劲呢?”
“妈的!我对象跑了!跟我闹分手了!” 周强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愤怒。
加代皱了皱眉:“你在哪儿呢?”
“我在大院呢哥,我找你去,你要是没啥事,咱俩喝点酒。”
“来吧,哥在这儿等你。”
电话挂断没二十分钟,一辆五号车就 “哐当” 一声停在了门口。周强推门下车,浑身酒气熏天,脚步虚浮,一看就是已经连喝了两场。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屋里,扯着嗓子喊:“江林!”
江林闻声迎过来,瞅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小强子,你这是咋了?喝成这样。”
“那小娘们!我掏心掏肺地对她,她倒好!” 周强一屁股坐下,拍着大腿骂道,“你都猜不着她挑我啥毛病!说我一天到晚没时间陪她!我忙啥?还不是忙着陪领导、跑关系,忙着打江山做事业!她倒好,一点儿都不理解我,压根就不是个贤妻良母的料!”
“强子,你也别上火,是不是俩口子闹别扭了?要是需要,哥帮你去说说情。” 江林劝道。
“说啥说!拉倒了!她回四川老家了!” 周强摆了摆手,满脸颓然。
“那…… 不回来了?”
“不回了!打电话跟我说得明明白白!” 周强顿了顿,又梗着脖子逞强,“不找就不找!我现在三十来岁,要模样有模样,要实力有实力,想找啥样的找不到?”
加代在一旁叹了口气:“这种事儿,哥也不好多说。说轻了没用,说重了,万一以后你俩还有复合的机会,你不得怨我?”
“哥!你就放心说!咱俩啥关系,我还能怨你不成?” 周强拽着加代的胳膊说道。
“罢了罢了。” 加代笑着摇头,“你要是想喝酒,哥就陪你喝个痛快;你要是想放松放松,咱就找个夜总会、歌厅玩玩,一切开销哥来出。但丑话说在前头,违法乱纪的事,哥可不能陪你干,你明白不?”
“我明白哥!我不是那糊涂人!” 周强连忙点头,随即又开始倒苦水,“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丫头根本就不适合我!成天不是让我给她安排工作,就是让我给她弟弟、她妈拿钱!说她家两个老弟要买房、要结婚,把我当冤大头呢!分了也好,省得我以后烦心,反正我现在也不着急找对象。”
加代看他情绪稍微平复,转头冲江林喊了一声:“江林!”
“哥,我在。”
“你出去买点菜,我陪强子喝点酒。”
江林应了一声,又看向周强:“强子你先坐着,我去买菜。”
“兄弟,谢了啊!” 周强拍了拍江林的肩膀,一脸感慨,“在你强哥满心伤痕的时候,多亏有你帮忙,这份情我记着!”
周强这人说话直来直去,没个正形,江林也没往心里去,转身就出门买菜了。酒菜很快摆上桌,两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周强是个性情中人,对兄弟仗义,对感情也掏心掏肺,几杯酒下肚,心里的委屈再也憋不住,红着眼眶念叨:“哥,我又想她了……”
加代只能耐着性子,一遍遍安慰他。从这天起,周强像是着了魔,每天下午两三点钟,准会给加代打电话:“哥,你没事儿吧?我找你喝酒去。”
加代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每次都爽快答应:“来吧,哥陪你喝,我等你。”
一连五六天,加代天天陪着周强喝酒、开导他,周强的心情这才慢慢好转。
这天下午,周强推门进屋,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神采。他冲加代摆了摆手:“哥!”
“强子来啦。” 加代笑着起身,“要不要再喝点?我让江林去买菜。”
“不不不,今儿个不喝了!” 周强连忙摆手,“下午我还得陪领导出去办事呢。哥,你跟我进屋,我给你拿个好东西。”
加代有些好奇:“啥好东西,还神神秘秘的?”
“你进来就知道了!这东西,别人求我我都不给!” 周强说着,拽着加代就往屋里走,还特意反手把门给锁上了。
他坐到沙发上,从后腰 “唰” 地一下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加代面前:“哥,给你!”
加代定睛一看,竟是一把枪!他顿时脸色一变:“强子,你这是……”
“你别多问!” 周强压低声音,一脸郑重地解释,“这是咱们大院里的,正好赶上最近要销毁一批枪械。这把是一个参谋的,一直搁在库里没怎么用过,保养得特别好,几乎跟新的一样,总共打出去的子弹都不超过 200 发。”
“我特意把撞针给换了,你用的时候,绝对查不到咱们大院头上,放心用!” 周强拍了拍胸脯,又叮嘱道,“记住,吓唬吓唬人就行,别把人打死!”
加代还想说些什么,周强却把枪往他手里一塞:“拿着吧哥!这是 64 式,跟 54 式不一样,54 是公安干警用的,64 是军用的,小巧便携,揣兜里都看不出来。”
他又指了指枪:“这里面一共装了八发子弹,你收好。我先走了哥,下午还得陪领导呢!”
说完,周强转身就走了。加代握着手里的 64 式手枪,枪身还带着淡淡的枪油味,崭新锃亮,哪个老爷们能抵得住这种诱惑?他稀罕地把玩了半天,最后小心翼翼地别在了腰后,从此走到哪儿都带着。
原以为周强的情伤风波就这么过去了,不过是儿女情长的小事,谁曾想,真正的大风波,才刚刚拉开序幕。
周强走后没多久,加代的电话又响了。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加代,猜猜我是谁?”
加代一听就乐了:“姐,你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霍小妹在那头嗔怪道,“我想你了,不行吗?”
“姐,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一天忙得脚不沾地的,你有啥事儿就直说。”
“跟你说个正经事。” 霍小妹收敛了玩笑的语气,“明后天,我带我一个女闺蜜去深圳,她是做服装生意的,去你们那边选布料,我正好跟着过去看看你。”
加代连忙说道:“霍姐,那用不用我提前帮你们联系联系布料厂家?”
“不用不用。” 霍小妹一口回绝,“我那姐妹门儿清,在深圳都拿过好几回货了。她说你们深圳解放路新开了个小市场,价格挺实惠的,让我陪她去逛逛。别的不用你安排,吃住你可得给我们安排得排面点儿,必须是大场面!”
“姐,这你放心!到了深圳,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加代拍着胸脯保证。
“这还差不多!那我等会儿就挂电话啦!”
电话挂断后,加代心里盘算着,霍小妹的这个闺蜜姓王,叫王芳,大伙儿都喊她小芳。这名字听着土气,但在九十年代,女孩们的名字大多都是小芳、小丽这类的,实在算不上稀奇。
听说这王芳长得格外漂亮,是个典型的南方姑娘,性子温柔,还特别会做生意。她在广州开了家服装厂,手里还有两个档口,买卖做得风生水起。她皮肤白皙,个头不算高,堪堪一米六,却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加代想到这儿,忍不住笑了笑:来就来吧,多大点事儿,包在我身上!
没过两天,霍小妹和王芳就从广州出发了。王芳开着自己的车 —— 一辆老式的丰田子弹头商务车,拉着霍小妹,一路朝着深圳赶来。
路上,霍小妹给加代打了个电话:“加代,我们往你那儿去了,你赶紧到路口来接我们!”
“好嘞姐!我马上就到!” 加代挂了电话,转头就喊,“江林!”
“哥,咋了?”
“走,跟我出去一趟,霍姐来了!”
江林一听,立马打趣道:“霍姐来了?哥,不是兄弟说你,你要是把霍姐娶了,那人家的家业,少说也得值千八百万,你起码能少奋斗五年!”
“江林!” 加代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能唠嗑就唠,不能唠就闭嘴!我不爱听这些!”
“哥,我开玩笑呢!走走走,我开车拉你过去!” 江林笑着摆手,两人说说笑笑地坐上佳美车,朝着约定的路口赶去。
离老远,加代就看见了那辆银白色的子弹头商务车。车停下后,霍小妹和王芳先后下了车。霍小妹是典型的性感美人,身段窈窕,曲线玲珑,一看就是个有阅历、有故事的女人,绝非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看见加代,霍小妹笑着招手:“加代,这儿!”
加代连忙迎上去,霍小妹拉过身边的王芳,笑着介绍:“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比我小俩月,姓王,叫王芳。”
“芳姐,你好!” 加代连忙伸出手。
“你好你好!” 王芳也大方地伸出手,指尖柔若无骨。加代只轻轻握了一下,就赶紧松开,转移话题道:“姐,你们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带你们去吃点好的!”
“没吃呢,走吧!”
一行人分坐两辆车,朝着罗湖区赶去。加代早就提前订好了酒店,在九十年代的深圳,那可是全城独一份的五星级酒店,吃住安排得妥妥帖帖,绝对够排面。
当天晚上,两人也没急着去看布料。加代提议:“难得聚一回,大伙儿一起吃个饭吧!”
他把周强、左帅、远刚、江林都叫了过来,再加上自己、霍小妹和王芳,一共七个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海燕酒店 —— 就是当初给左帅接风洗尘的那家,定了个宽敞的大包房。
众人先到了包房等着,周强穿了一身笔挺的军装,坐立不安地问道:“哥,今儿个请谁吃饭啊?”
“请我一个姐姐。” 加代随口答道。
周强一听,顿时没了兴趣:“那没啥事儿的话,我一会儿就先走了。我们大院组织联欢会,去的全是小姑娘,我爸非让我去不可。你们要是没啥重要的事,我晚一会儿就撤。”
“你再等会儿呗,不差这一会儿。” 加代劝道。
周强还想再说些什么,包间的门 “啪” 地一下被推开了。王芳走在前面,笑容满面地冲众人摆手:“加代,大家好呀!”
周强正唠得兴起,闻言一回头,目光落在王芳身上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再也不提走的事,直勾勾地盯着王芳,魂儿都快飞了。
江林瞅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拿手捅了捅他:“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你懂啥!” 周强一把拍开江林的手,立马站起身,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你好你好!我叫周强!”
“你好!” 王芳大大方方地和他握了握手。
霍小妹紧跟着走进来,众人纷纷落座。酒菜很快摆上桌,霍小妹和王芳酒量都不差,周强更是逮着机会就和王芳推杯换盏。他端起酒杯,一脸真诚地说道:“芳姐,我跟着加代哥论辈分,也得喊你一声姐。头回见面,我敬你一杯,欢迎你到深圳来!”
“谢谢!” 王芳也不扭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豪爽的性子让周强更是心花怒放。
酒桌上,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江林凑到霍小妹身边,热心地说道:“霍姐,我都帮你们打听好了,人民桥和解放路那边新开了个布料市场,批发量特别大。明天你们要是去进货,直接去那儿就行。要是你们懒得跑,我替你们去进货也行。”
江林办事向来周到妥帖,霍小妹笑着点头:“行,弟弟,谢谢你啦!咱今天晚上先喝酒,地方我记下来了!”
那天晚上,众人都喝得尽兴。从酒店出来时,周强已经喝得脚步踉跄,他搂着江林的肩膀,醉醺醺地说道:“江林,咱俩走慢点儿……”
“强子,喝多了就早点回去歇着吧!” 江林扶着他说道。
“不是……” 周强打了个酒嗝,眼神里满是认真,“江林,我周强这辈子,是不是没求过你啥事儿?”
“确实没有。咋了强子,有话你直说。”
“那个王芳…… 她是加代哥的姐姐?” 周强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算吧,就是霍姐的闺蜜,朋友而已。”
“那她有对象没?” 周强追问,语气里满是急切。
“这我还真没问过。”
周强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他死死抓着江林的胳膊,一脸恳求地说道:“兄弟,你帮我留意留意!那女孩,我简直太稀罕了!你看她喝酒多豪爽,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神!我必须得追到她!”
“她会做生意,人又温柔,跟我喝酒唠嗑还特别投缘!” 周强越说越激动,满脸憧憬,“我真的太喜欢她了,就想一辈子保护她!江林,兄弟求你了,你要是能帮我办成这事儿,我也给你弄一把枪,跟加代哥那把一样的,不,比他那把还好!行不行?”
江林瞅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周强拍着胸脯保证。
“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江林一口应下。
“啥也不说了兄弟!” 周强激动地拍了拍江林的肩膀,又冲加代和左帅摆了摆手,“哥,左帅,我先走了,回大院了!芳姐,我回去啦!”
说完,周强摇摇晃晃地上了车,一溜烟地开走了。这一晚,众人皆大欢喜,也算正式认识了王芳。
第二天一早,霍小妹和王芳就打算去布料市场逛逛。江林特意过来问:“霍姐,要不要我派个兄弟跟着你们?帮你们拎拎货,跑跑腿。”
霍小妹直接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俩自己溜达溜达就行。今天去也不一定拿货,先问问价格,摸摸行情。”
“那也行,你们注意安全,有啥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江林叮嘱道。
“好,谢谢你啦!”
两人开着车,从罗湖区出发,朝着解放路人民桥的布料市场赶去。从东门到市场,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地方。
车刚停下,两人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这是一个刚建成不久的市场,道路两旁全是布料批发店,琳琅满目的布料让人眼花缭乱。进口的蚕丝、透气的亚麻、柔软的纯棉、精致的镂空蕾丝、野性的豹纹、耐磨的涤纶、厚实的绒布…… 应有尽有,看得人目不暇接。
市场里足足有一百多家布料批发商,店面有大有小。王芳毕竟是做生意出身,经验老道。她走进一家店,老板连忙迎上来:“老妹,看点啥布料?”
王芳指着一款纯棉布料问道:“老板,这款布多少钱?”
“这款给你算 480。” 老板笑着报价。
王芳挑了挑眉:“480?你可别拿我当外行,前头那家店给我报 450 呢!”
老板一愣,随即笑道:“哦?那可能是布料批次不一样。行,那我也给你 450!”
“440!” 王芳不依不饶地砍价。
老板有些无奈:“老妹,你这砍得也太狠了!行吧行吧,440 就 440,你要多少?”
“440 你都肯卖?” 王芳故作惊讶,随即又说道,“那我再看看别家的!”
姜还是老的辣,王芳这一招货比三家,直接让老板们报不出虚价。她连着逛了七八家店,把各种布料的成本价和市场行情摸得一清二楚。
霍小妹在一旁问道:“这个市场的价格,算便宜不?”
“挺便宜的了,霍姐!” 王芳笑着点头,“你别着急,陪我再逛逛。前面有家大店,咱们过去看看!”
两人说着,就朝着前面一家店面走去。这家店果然气派,足足有二百来平,在整个市场里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店。店里的布料更是齐全,各种花色、各种材质的布料挂满了墙面,堆得像小山一样,少说也有上百种。
店老板姓张,叫张晶。他长得膘肥体壮,胖得脖子都快看不见了,活脱脱像一头立起来的肥猪。此时他正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份肠粉,“呲溜呲溜” 吃得正香。看见有人进来,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先吃口饭,看好哪个自己挑!”
霍小妹和王芳也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在店里逛了起来。布料都是一捆一捆扎着的,王芳得把每捆布都打开,摸一摸材质,看一看布料的薄厚和手感,检查有没有瑕疵。
两人在店里足足挑了四十多分钟,把店里七成的布料都翻了个遍,原本整齐的店面被弄得乱七八糟。
张晶终于吃完了肠粉,他擦了擦嘴,站起身,看着狼藉的店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皱着眉头冲两人喊道:“老妹,你俩都翻半天了,到底要啥布料?不行我帮你们找!你看你俩把我这店翻的,乱成啥样了!想要啥赶紧说!”
王芳转过身,笑着问道:“老板,你家的布料我都看了,材质和手感都挺不错的。我想问个价。”
“布料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你看好哪款了?” 张晶没好气地说道。
“这款纯棉的,多少钱?” 王芳指着一款布料问道。
“550!” 张晶脱口而出。
“550?” 王芳皱起了眉头。
“对,550!” 张晶态度强硬。
“那这款亚麻的呢?”
“490!”
“蚕丝的呢?”
“蚕丝的贵,800!” 张晶不耐烦地说道,“还想问哪个?赶紧的!”
“你这卖得也太贵了吧!” 王芳忍不住说道,“前头第一家店,纯棉的才卖 440!”
张晶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就往门口走,扯着嗓子喊:“老韩!老韩!”
前头第一家店的老板老韩,正守着自己的店面,听见喊声,连忙斜挎着小包,一路小跑过来,点头哈腰地问道:“晶哥,你叫我?”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 张晶指着老韩的鼻子骂道,“谁让你给她们报 440 的?我告诉你,纯棉的 550,蚕丝的 800,亚麻的 490,所有布料都得跟我一个价!听见没?赶紧回去,把市场里的人都给我通知一遍!”
老韩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晶哥,你放心,我马上就去说!”
“赶紧滚!” 张晶一脚踹在老韩的屁股上,把他撵走了。
店里的霍小妹和王芳都看傻了,两人面面相觑。王芳回过神,连忙说道:“大哥,那我们不买了。”
“等会儿!” 张晶猛地转过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你俩把我店里翻得乱七八糟的,现在说不买就想走?”
“大哥,看布料不都得这么看吗?” 王芳皱着眉头解释,“我们在广州进货,比这翻得还乱呢!每捆布都得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色差、瑕疵,这很正常啊!”
“我不管你们在广州啥规矩!” 张晶蛮横地说道,“这儿是深圳!今儿个这事儿,没得商量!所有你们看过、摸过、打开过的布料,全都给我买走!”
“大哥,哪有这个道理!” 霍小妹也忍不住开口了。
“什么道理不道理的!” 张晶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我看你们俩是女的,才没动手!你们俩要是大老爷们,试试?老子直接把你们腿打折!赶紧把钱掏出来,把布买走!”
王芳是个南方姑娘,性子本就柔弱,被张晶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霍小妹连忙把她拉到身后,强作镇定地说道:“大哥,我们俩是外地来的,不懂你们这儿的规矩,要是有啥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们给你道歉。不好意思了哥,你别跟我们计较。”
“少跟我来这套!” 张晶油盐不进,梗着脖子喊道,“不管你们是男是女,今天这钱必须掏!布必须买!你们把布都摸脏了、打开了,我还怎么卖给别人?这事没得商量!”
“大哥,你这也太不讲理了!你还能在这儿打我们不成?” 霍小妹也来了火气。
“你等着!” 张晶冷笑一声,转身就往门口跑,扯着嗓子喊,“顺子!顺子!”
喊声刚落,从市场斜对角就冲过来三四个半大小子。他们个个光着膀子,身上纹着龙画虎,一脸凶相,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
几个人跑到张晶面前,齐刷刷地站定,吊儿郎当地问道:“晶哥,咋的了?”
张晶指了指店里的霍小妹和王芳,恶狠狠地说道:“你们给我守在门口,我没让她们走,她们就别想踏出这个门半步!谁敢往外走,直接给我打!”
“明白!” 几个小子咧嘴一笑,堵在了店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
霍小妹和王芳彻底慌了神。两个姑娘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浑身发抖。
张晶慢悠悠地走到两人面前,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道:“我可不是吓唬你们。在深圳,总有一些妇女、小丫头莫名其妙地失踪。时不时就有人被掳走,心肝脾胃肾全被摘出去卖了。我可不是跟你们开玩笑,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到底买不买?”
他顿了顿,又阴恻恻地补充道:“你们是广州来的,就算真把你们俩掳走,关到黑屋里卸了,你们觉得,有人能知道是谁干的吗?”
霍小妹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在发抖:“大哥,我们错了…… 我们真的没那么多钱,买不起这么多布……”
“买不起?” 张晶挑了挑眉,一脸不屑,“买不起也行!把你们兜里的钱,全都掏出来!看在你们是女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们,把钱交出来,就让你们走!”
“行,哥,我们给你钱,这就掏!” 霍小妹连忙点头。
王芳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掏钱。霍小妹的兜里有六七千块,王芳带的钱更多一些,将近一万块,两人凑在一起,足足有一万六七千块,全是崭新的百元大钞。
两人把钱递到张晶手里,张晶掂了掂手里的钞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算你们识相!早这样不就完了?我也是看你们是女的,懒得跟你们计较。滚吧!以后再到这儿来问价,放聪明点!咱们布行,规矩大得很!”
他冲门口的几个小子摆了摆手:“闪开,让她们走!”
门口的小子们咧嘴笑着让开了路。一个叫顺子的小子,身高一米八二,长得干瘦干瘦的,却一脸痞气。他凑到霍小妹面前,脸几乎贴到了霍小妹的脸上,猥琐地说道:“宝贝儿,晚上要是没人陪,记得找我啊!”
霍小妹气得浑身发抖,咬牙骂道:“有病吧你!”
顺子和其他几个小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霍小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拉着王芳,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店门。
九十年代的深圳,鱼龙混杂,像布料市场这样的地方,更是流氓地痞横行。两个外地来的姑娘,在这儿受了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两人狼狈地冲出市场,一上车,王芳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眼圈泛红:“霍姐,对不起,都怪我,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这钱我回去就转给你。”
“傻妹妹,哭啥。” 霍小妹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笃定,“咱先回表行,我跟我那个弟弟说道说道。”
王芳哽咽着:“你那弟弟…… 看着就是个卖表的,能管这事儿吗?”
“你别管,跟我走就完了!” 霍小妹发动车子,两人一路疾驰,径直回了加代的表行。
王芳的心早就乱成了一团麻,霍小妹却见过些风浪,脸上没露半分怯意。
车子 “哐当” 一声停在表行门口,两人推门进去,巧的是,正赶上月底算账,忠胜游戏厅的盈利要上交。左帅拎着七十多万现金,刚到表行给加代送钱,几个人正围在屋里唠嗑。
加代、左帅、大东子,还有左帅带来的三个兄弟,再加上江林,一屋子人正聊得热络。瞧见门口的车,加代先笑着起身:“我姐回来了!”
左帅也跟着起身招呼:“霍姐回来啦!”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霍小妹是个爽快人,不藏不掖,把包往柜台上 “啪” 地一放,一屁股坐下,也不说话,就等着加代来问。
王芳怯生生地站在一旁,小声劝道:“姐,你别生气了。”
加代和江林都瞅愣了,江林捅了捅加代:“哥,指定是有人惹着姐了,你过去问问。”
加代点点头,走上前柔声问道:“姐,咋的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霍小妹抬眼,气鼓鼓地说:“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
“谁敢欺负我姐!” 加代眉头一皱,转头看向王芳,“芳姐,到底咋回事?”
王芳眼圈一红,委屈地说道:“我们俩去布料市场看布,碰到个姓张的老板,跟个流氓似的。我们就是摸了摸布料,看了看质量,他就逼着我们买,不买还不让走。后来我说买不起,他就让我们赔钱,把我俩兜里的钱全掏走了,一共一万七千块……”
“啥?” 加代还没吭声,江林和左帅先听愣了。江林往前一步:“姐,你别上火,我领你去一趟,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左帅直接推开江林,往前一站,一脸狠劲:“二哥,你去干啥?我去!正好我带兄弟来了,我过去瞅瞅!”
江林瞅着他:“行,去了注意点分寸,先看看啥情况。”
“二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左帅应了一声,转头冲加代摆摆手,“代哥,我过去看看!”
霍小妹瞅着加代,挑眉问道:“加代,你不去?”
加代笑了笑:“姐,需要我去吗?你要是想让我去,我立马陪你走一趟。”
“你搁家吧,我跟你老弟去就行。”
“行,你们去吧,有帅子跟着,我放心。” 加代摆了摆手。
左帅也买了车,不过是辆二手夏利。可在 1991 年的深圳,能开上夏利,那也是相当有排面的事儿。他的战刀就搁在后备箱里,几乎是寸步不离。
走到门口,左帅拍了拍自己的车,冲霍小妹笑道:“姐,你瞅瞅我这车,可比你们的便宜多了。要不你们开自己的车?”
“没事儿,咱不嫌乎。走,坐你车去。” 霍小妹说道。
“不是,姐,我这车坐不下,我还带了三个兄弟呢。”
“那行,咱俩开自己的车,跟在你后边。”
两辆车一前一后出发了。左帅领着三个兄弟在前头,战刀都搁在后备箱里。从东门到解放路人民桥,不过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地方。
车子 “哐当” 一声停在市场铁大门外,大门上挂着块红底白字的牌子,写着:人民桥布料批发市场,看着倒是挺正规。
车刚停稳,左帅就打开后备箱,动作行云流水地把战刀拎了出来,一脸霸气:“走,姐!”
王芳吓了一跳,拽着霍小妹的胳膊小声问:“霍姐,这兄弟是干啥的?咋还拿刀呢?”
“这点小事儿,咱把钱要回来就行,犯不上伤人。” 王芳有些担忧。
“你别管。” 霍小妹拍了拍她的手,底气十足,“这都是加代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领你进去,让这兄弟给咱出气!”
她转头冲左帅喊道:“帅子,一定给姐出气!回去我跟你代哥好好夸你!”
左帅拍着胸脯保证:“姐,放心!我能陪你来,指定是来办事的!走,咱进屋,你告诉我是哪个,我找他去!”
他又冲身后的大东子喊:“大东,把家伙都拿上,一人一把!”
霍小妹和王芳走在前头,左帅领着三个兄弟拎着刀跟在后边,活脱脱像一群保镖。霍小妹心里别提多得意了,那股子想当大嫂的劲儿,全写在了脸上。她时不时回头瞅瞅,四个壮汉拎着刀跟在身后,威风凛凛。王芳可没这心思,心里还七上八下的。
一行人走到那家布行门口,屋里正传来说话声。正是张晶和那个调戏霍小妹的顺子。顺子正点头哈腰地递烟:“晶哥,抽根烟!”
话音刚落,霍小妹就推门走了进去,双手往腰上一叉,活脱脱一副社会大姐的模样 —— 虽说她这会儿还没当上大嫂,但气场已经拿捏得死死的了。
她往屋里一站,抱臂而立,那股子狠劲让王芳都看呆了。张晶也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咋的?这是回来买布了?”
“买布?” 霍小妹冷笑一声,声音拔高了八度,“你把钱还我!”
屋里的顺子一回头,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哟,这是回来找我了?晚上我真有时间,不行你们姐俩都来!”
霍小妹懒得跟他废话,回头喊了一声:“左帅!”
那一声喊,简直把大姐的范儿演到了极致。
左帅拎着刀,晃晃悠悠地走进屋。他这人性子烈得很,要是没跟加代,那指定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流氓。一头利落的短发,眼神里透着股狠劲。他冲霍小妹摆了摆手:“姐,你靠边儿。”
霍小妹闪身让开,左帅拎着刀往前一站,张口就骂:“你妈的!”
张晶瞬间炸毛了,拍着桌子站起来:“你骂谁呢?你再骂一句试试!”
“别跟我吵吵!” 左帅眼神一厉,“我叫左帅,这是我姐!你们搁这儿为难她,赔了多少钱?姐!”
霍小妹喊道:“一万六!”
左帅盯着张晶,一字一句道:“赔五万!少一分都不行!”
张晶上下打量着左帅,一脸不屑:“老弟,瞅你岁数不大,挺狂啊!你拿这儿当什么地方了?”
“你敢搁我这屋里叫唤?”
“我告诉你,今儿个你敢动一下,我叫你出不去这个市场!信不信?”
“顺子!喊人去!” 张晶一声令下。
顺子也看出来左帅不是善茬,但仗着人多,还是顺着墙根慢慢蹭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喊:“哥,我喊人去!”
左帅盯着张晶,余光却死死锁住了顺子。他手一扶刀把,顺子还以为他要冲张晶动手,刚想往右边跑,左帅的刀已经 “唰” 地抽了出来,手起刀落,动作一气呵成,“咔嚓” 一刀,直接砍在了顺子的肩膀上!要不是没砍到大筋,顺子这条胳膊就废了!
顺子惨叫一声,“扑通” 一声摔在地上。
左帅有个习惯,不管刀上沾没沾血,都得甩两下。他 “啪啪” 甩了甩刀上的血珠,眼神冷得吓人。
张晶坐不住了,挺着肥胖的身子站起来,色厉内荏地喊道:“兄弟,你知道这市场是谁的地盘不?我手底下有的是兄弟!”
“你真要把我怎么地……” 话还没说完,左帅的刀就已经顶了上来,刀尖堪堪扎进他的肉里,不深,但鲜血瞬间就渗了出来。
左帅咬着牙说道:“兄弟,你再叫唤一声,信不信我一刀干死你?”
张晶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摆手:“别别别!有话好说!犯不上为这点小事儿动手!”
“跪下!” 左帅一声暴喝。
张晶哪敢犟嘴,连忙点头:“我跪我跪!老弟,你把刀往后挪挪!”
左帅往后撤了撤刀,张晶 “扑通” 一声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也不知道是谁从门口路过,瞧见了这一幕,当即就喊了起来:“不好了!晶哥让人干了!屋里有好几个小子把他围住了!”
这一喊可不要紧,整个市场的人都知道张晶被打了。虽说来的不全是他的兄弟,但各个布行的老板都跟他有点交情,还有些爱凑热闹、好打架的,一听这话,抄起家伙就往这边冲。
铁锹、钢管、裁布用的长剪刀…… 啥都有。眨眼间,就来了二十多号人,把布行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东子拎着刀冲了出来,堵在门口,厉声喝道:“谁敢上?谁敢上试试!”
大东子和另外两个兄弟守在门口,把后路堵得严严实实。
左帅刚一回头,身后的张晶就 “咕咚” 一声爬起来,伸手就想推他,趁机往外跑。可他没想到,左帅反应快,手劲更大。刚推了一把,左帅反手就薅住了他的领子,猛地一拽,张晶 “扑通” 一声又摔了个狗啃泥。
门口的人正要往里冲,左帅拎着刀一指,喝道:“你们不用往里进,我出去跟你们说!”
他把刀往张晶的脖子上一架,冷声道:“兄弟,痛快儿的,跟我出去!跟我出去,啥事没有!”
刀架在脖子上,张晶吓得两条裤腿都湿了,哆哆嗦嗦地说:“我不动弹!我不动弹!”
屋里的霍小妹和王芳都吓傻了,毕竟对面来了二十多号人,手里还都拿着家伙。霍小妹声音发颤地喊:“帅子,我怕!”
“没事儿姐!有我在,啥问题没有!” 左帅回头喊了一声,“你俩搁屋里待着,别出来!”
他押着张晶走到门口,大东子他们一左一右护着他,活脱脱一副兄弟护大哥的架势。
左帅把刀从张晶脖子上拿下来,往前一指,冲门口的人喊道:“你们听好了!我叫左帅!冤有头债有主!张晶欺负我姐,我今儿个是来要说法的!你们谁敢上,我就砍谁!听见没?”
“不服的就试试!看看是你们砍得过我,还是我砍得过你们!来吧!”
左帅这话喊得又狠又横,门口的二十多号人你瞅我、我瞅你,愣是没人敢往前冲,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就搁旁边干看着。
左帅转头盯着张晶,冷声问道:“张晶,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钱,拿还是不拿?”
张晶还嘴硬:“兄弟,我不是吓唬你!就算你今儿个把我砍了,你也走不出这个市场!”
“就算你走出去了,我大哥也饶不了你!”
“我大哥姓陈,叫陈一峰!你打听打听,整个人民桥、解放路,就没有不知道我大哥的!你小子有种,就试试!”
他还想再说一遍 “我大哥叫陈一峰”,话还没出口,左帅的刀就 “唰” 地一下砍了下去,正砍在他的后背上!张晶惨叫一声,“咕咚” 一声趴在了地上。
跟左帅这号人硬碰硬,最忌讳的就是提人。你越提靠山,他越上头。
这一刀下去,左帅跟疯了似的,手里的刀对着张晶的后背、屁股、大腿、脑袋,“哐哐” 又砍了五六刀!屋里的霍小妹和王芳都看直眼了。
王芳吓得声音都抖了:“姐!砍死了!要出人命了!”
霍小妹也懵了,连忙喊:“左帅!左帅!别砍了!”
其实左帅心里有数,这几刀看着狠,都没砍在要害上。饶是如此,张晶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左帅的刀上溅满了鲜血,看着触目惊心。
左帅拎着刀,冲门口的人喊道:“你们谁敢上?谁敢上试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又往后退了几步,没人敢动弹。
左帅走到张晶身边,居高临下地说:“我姐的钱,不用你赔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但是我告诉你,屋里这两位,是我大哥加代的未婚妻!”
这话一出,霍小妹直接从屋里冲了出来,挺胸抬头,大声喊道:“对!我男朋友就是加代!敢欺负我,敢欺负我妹妹,今儿个打不死你,算你命大!”
左帅连忙附和:“没事儿姐!有我在,你放心!”
谁都没想到,趴在地上的张晶都被砍成这样了,嘴还硬得很。他捂着脑袋和淌血的后背,在地上打滚,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喊着:“告诉你左帅!你给我等着!等我大哥回来的!加代算个嘚呀!”
他还嫌不够,又喊了一句:“等我大哥回来,把你们俩娘们全给收拾了!”
这话一出口,左帅的火气 “噌” 地一下又上来了。
本来他都停手了,一听这话,当即拎起战刀,又冲了上去。
霍小妹也气得不行,喊道:“帅子!给他点教训!”
“姐,你往后点儿!” 左帅喊了一声,对着张晶又是一顿乱砍,又是五六刀下去。
大东子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冲上来抱住他:“帅哥!别砍了!再砍真出人命了!”
几个兄弟也连忙上来拉他,左帅手里的刀还举着,嘴里骂骂咧咧的:“你妈的!我今儿个非干死你不可!”
众人连推带拽,好不容易才把他扯了出来。饶是如此,左帅还在门口扬言道:“你们刚才要不拦着我,我指定砍死他!”
霍小妹也连忙劝道:“帅子,差不多得了!别闹了!走,咱赶紧上车回去!姐这气也出了!”
“他抢我姐一万六,就他这伤,住半年院都好不了!医药费都得花三个一万六!便宜他了!” 左帅气呼呼地骂道。
一行人上了车,左帅的火气才消了点儿。两辆车一路疾驰,又回了表行。
一进表行,左帅还气得呼呼直喘。霍小妹和王芳倒是眉开眼笑的,显然是出了一口恶气。
加代迎上来,笑着问道:“办完了?姐。”
“办完了!办得漂亮!” 霍小妹笑着点头。
加代瞅着左帅的脸色,问道:“帅子,咋还不高兴呢?”
左帅咬牙切齿地说:“哥,没砍死他,算他便宜!”
“咋的了这是?” 加代追问。
大东子在一旁解释:“哥,那小子太嘚瑟了!不光骂我哥,还骂你!”
“骂我了?骂我啥了?” 加代挑眉问道。
大东子挠了挠头:“哥,我就不给你学了,给我哥都气坏了!”
加代摆了摆手:“拉倒吧。砍得咋样了?”
“身上挨了十多刀,趴在地上都动弹不了了!”
“钱要回来了吗?”
“没要。” 左帅说道。
加代看向霍小妹:“姐,钱没要回来,我给你拿。”
“姐能要你的钱吗?” 霍小妹摆摆手。
加代又看向王芳:“王芳,那钱……”
王芳大方地说:“不要了!气也出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姐,这两天咱别着急走,我得在深圳把布料定好。”
霍小妹笑着说:“我不着急!我还想留在深圳多待几天呢!”
加代也笑着说:“行!不着急!啥时候把布料定好了,啥时候回去!”
从这天起,几个人就安心留在了深圳。左帅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加代也没当回事儿,只当是教训了个市场里的流氓头子,还能有啥后续?
可他们都低估了张晶背后的人。那个叫陈一峰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他跟加代一样,都是草根出身,单枪匹马闯深圳,硬生生在解放路闯出了一片天。论实力,跟加代不相上下,整个布料市场,都是他的地盘。
张晶被打的事儿,很快就在市场上传开了。毕竟张晶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是陈一峰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没过多久,张晶就被送进了医院。消息也传到了陈一峰的耳朵里。
陈一峰是广东罗定人,当年揣着一腔热血闯深圳,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就是狠劲和人脉。
当时他正在外边谈生意,手底下的小弟小邓给他打来了电话:“喂,峰哥!我是小邓!”
“小邓,咋的了?”
“峰哥!张晶让人给干了!”
陈一峰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叫谁给干了?”
“不知道!听市场里的人说,来了四个男的、两个女的,冲进店里把张晶砍了十多刀,差点没砍死!120 都来了,差点就盖白布了,现在拉到医院抢救呢!”
陈一峰皱着眉头:“他一天净惹事儿!行了,我知道了!等我谈完合同,就过去看看!在哪个医院?”
“罗湖医院!”
“好嘞!” 陈一峰挂了电话。
等谈完合同,陈一峰立马驱车赶往罗湖医院。一进医院,就直奔重症监护室。
张晶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连着呼吸机和心电图仪,整个人奄奄一息,跟死了差不多。重症监护室外,还随时备着强心针,生怕他一个挺不住,就咽气了。
陈一峰瞅着病床上的张晶,心里倒不是多心疼这个兄弟,更多的是觉得脸上无光 —— 这分明是打他的脸啊!
监护室外,还站着不少手底下的兄弟和市场里的布行老板,都来探望张晶。
陈一峰转头问身边的人:“谁干的?”
有人连忙上前回话:“峰哥!听说是一个叫加代的人干的!因为张晶骂了他一句,说加代算个嘚,然后就被那小子带人砍了,差点没砍死!”
“加代?” 陈一峰眯起了眼睛,“我在罗湖没听过这么一号人啊!”
他转头吩咐道:“去打听打听!看看这个加代是干啥的,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要过来!”
“好嘞,峰哥!”
打听加代,简直太容易了。那兄弟出去没多大会儿,就把消息摸得一清二楚。在东门一带,就没有不知道加代的 —— 开表行的,手底下有不少兄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更巧的是,还有人知道加代的电话号码,就是在表行旁边摆摊卖表的小贩。
第二天,那兄弟就把加代的电话号码送到了陈一峰手里。
当天中午,加代正在表行里吃午饭,江林、霍小妹、王芳都在,其他兄弟没在。
电话 “叮铃铃” 响了起来,加代随手接起:“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叫加代?”
“你是谁?”
“我姓陈,叫陈一峰。”
加代笑了笑:“哥们,你好!打电话有事儿?”
陈一峰的声音冷得像冰:“张晶是我的兄弟!你认识张晶吧?”
一听到张晶的名字,加代还没吭声,旁边的霍小妹先瞪圆了眼睛,拽了拽加代的胳膊:“加代!”
加代捂着电话,小声问:“咋了姐?”
霍小妹也小声说:“那天左帅砍的那个,就叫张晶!咱们打的就是他!”
“我知道了!” 加代松开手,对着电话说道,“什么意思,朋友?”
陈一峰冷笑一声:“兄弟,玩得挺大啊!上我的布料市场打我的兄弟,还砍成那样!最重要的是,打完了连句话都没有!我陈一峰的兄弟,是让人白砍的吗?”
“你想咋的,兄弟?” 加代的语气也冷了下来,“人不能白打!”
“你想怎么解决?你不找我,我就找你了!”
加代冷笑:“哥们,你最好先了解了解情况!我两个姐姐去你们市场进货,你那兄弟不光刁难她们,还抢走了一万六千块钱!你说,这不该打吗?”
“而且我告诉你,打完之后,钱我都没往回要!这一万六,就当给他的医药费了!你也别找我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陈一峰的声音更冷了:“兄弟,你这一万六,可真够经花的啊!”
“一万六就把我兄弟砍成那样!行!那我给你拿十六万!我掐折你两条腿,你看行不行?”
加代也火了:“你吓唬我?你搁这儿吓唬我呢?”
“我吓唬你?” 陈一峰嗤笑,“你不就是在东门开个表行吗?你叫加代,是吧?”
“咱俩这事儿,没完!我指定找你!”
加代毫不示弱:“我等着你!你来找我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陈一峰咬牙道:“咱俩谈不了了,是吧?我给你机会了,你不知道!咱俩要是谈崩了,这事儿可就大了!你自个儿掂量掂量!”
加代直接怼了回去:“你要真想打仗,那就来!你不知道我在哪儿?我告诉你!我不光在东门有个表行,在红汇路还有个忠胜游戏厅!你随便找!我等着你!我要是怕你,我就不叫加代!”
陈一峰咬着牙说:“行,哥们!你好样的!我什么都不说了!咱俩事儿上见!”
“事儿上见!我等着你!” 加代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加代就是这么个人,天塌下来,他都敢顶着,从来不知道 “害怕” 两个字怎么写。也正是这份霸气和人格魅力,才让霍小妹这么喜欢他。跟在他身边,仿佛再大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霍小妹瞅着他,有些担忧地说:“加代,姐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加代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姐,咱俩之间,还用说这话?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他顿了顿,语气笃定:“再说了,打仗就打仗!你弟弟我,啥时候怕过事儿?”
江林在一旁皱着眉头说:“哥,这事儿咱不能大意,得小心点!不行我去找他谈谈?”
加代摆摆手:“江林,要谈也是我去谈,不能让你去冒险!没事儿,他要是真敢来,咱就跟他碰一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几个人都没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另一边,陈一峰挂了电话,心里也憋着一股火。霍小妹和王芳这两天也没闲着,天天在深圳找布料批发商,着急把货定好,早点回去。
两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陈一峰那边没动静,加代这边也没当回事儿,只当是放了句狠话。
这天晚上,霍小妹这个活泼的性子又耐不住了。她走到加代身边,加代正低头写合同。她往加代身上一靠,撒娇似的说道:“加代!”
加代头也没抬:“姐,我忙着呢!”
“我俩饿了!你请我俩吃西餐去!” 霍小妹晃着他的胳膊,“我来之前就听说了,你们深圳的西餐可有名了!你必须请我俩去尝尝!”
加代放下笔,笑着说:“行!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把这合同写完!写完我就订位置!我知道一家,离这儿不远,就在福田区!我去过两回,味道贼正宗!”
霍小妹眼睛一亮:“你去过呀?”
“去过啊!”
霍小妹立马追问:“你跟谁去的?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吃西餐?是不是跟哪个女的去的?”
加代哭笑不得:“姐,你别多想!哪有什么女的!我成天跟江林待在一起,是跟他一起去的,路过那儿,就进去尝了尝!”
“行!我等你写完!” 霍小妹这才满意地笑了。
加代 “唰唰” 写完合同,冲江林撂下一句:“江林,你看家。” 随后带着霍小妹和王芳,一男两女上了车。加代亲自开车,直奔福田区那家西餐厅。
路上,加代特意打了个电话:“周强!”
“代哥!”
“过来吃饭,福田区,正好王芳也在,你俩也认识认识!”
周强那头犯了难:“哥,我去不了啊,还有一小时开会,领导全在这儿呢!不是我不给你面子。”
“那你忙吧,下回再聚。” 加代挂了电话。
车子很快到了福田区,三人推门进了西餐厅。位置早就选好了,一楼靠窗的卡座,环境雅致得很。1991 年的东北,西餐厅还稀罕得很,可深圳早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店里的灯光柔和,舒缓的音乐流淌,还有驻唱歌手在轻声弹唱,氛围感直接拉满。
三人坐下,点了红酒和西餐,加代和霍小妹碰着酒杯闲聊。霍小妹忽然问:“你啥时候回广州?以后就不打算回去了?”
加代摇摇头:“姐,以后再说吧,眼下深圳这边走不开。”
几人正唠得热乎,谁也没料到,冤家路窄 —— 陈一峰正带着对象和四个兄弟在二楼吃饭。二楼没有卫生间,他一个小弟下楼如厕。这小弟正是布料市场那天的目击者,没敢动手,但对霍小妹和王芳的脸记得一清二楚。他提上裤子往外走,一眼就瞅见了卡座里的两人,心里咯噔一下,提上裤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回二楼。
陈一峰正和媳妇在包房里吃饭,四个兄弟在外边散台等着。小弟 “哐哐” 敲门:“峰哥!”
“进来!”
小弟推门就喊:“峰哥!我在楼下看着人了!”
“谁?”
“就是那天在市场打晶哥的那两个女的!现在就在楼下,跟一个男的吃饭呢!”
陈一峰眯眼:“男的?是加代?”
“我瞅着不像砍人的那个,但俩女的绝对是!错不了!”
“行,你下楼盯着,别让他们跑了,我打个电话。” 陈一峰沉声道。
他媳妇一听就急了:“陈一峰!张晶那事儿我都懒得说你,你管他干啥?这些年他给你惹了多少祸?仗着有你撑腰,无法无天的!咱今儿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打架的!”
“你别管!我兄弟让人砍成那样,我能不管?” 陈一峰瞪了媳妇一眼,掏出大哥大就拨:“华子!”
“峰哥!”
“赶紧带兄弟过来,福田西餐厅门口集合!带家伙事儿!我在这儿碰到仇家了!”
“收到峰哥!你小心点!” 华子挂了电话就开始调人。
挂了电话不到二十分钟,王芳一抬头,就看见三辆出租车停在门口,一群人 “哐哐当当” 往下冲,每人怀里都夹着片刀,气势汹汹地往店里闯。
领头的华子进了一楼,扫了一圈没认出来人,掏出电话就打:“峰哥,我到了,你下来吧!”
这一声 “峰哥”,让加代心里咯噔一下。他抬眼瞥了华子一眼,霍小妹也紧张地回头看,小声喊:“小代……”
加代拍了拍她的手,镇定道:“姐,别怕,有我在呢,吃饭。”
“我害怕……” 霍小妹的声音都发颤了。
王芳也跟着劝:“老弟,不行咱走吧!”
加代摇摇头:“走不了了姐,你看他们来多少人。你俩吃你们的,有我呢,啥事没有。”
话音刚落,二楼楼梯口传来动静 —— 陈一峰领着四个兄弟,身后跟着他媳妇,浩浩荡荡地下来了。
陈一峰一米八的个头,一身灰白色西装,系着领带,梳着大背头,手里拎着大哥大,夹着公文包,看着跟商界大佬似的,派头十足。
楼下的小弟赶紧迎上去:“哥!在那桌呢!”
小弟手指的方向,正是加代他们的卡座。加代抬眼扫了一眼,没吭声。
陈一峰一摆手,带着人就围了上去。十几个小弟先冲过来,片刀要么夹在怀里,要么已经拔出来用报纸包着,围了个水泄不通。
霍小妹和王芳吓得脸都白了,加代却稳如泰山,冲她俩摆摆手:“姐,吃你们的,没事。”
华子拎着刀,指着加代吼道:“站起来!给我站起来!”
加代缓缓抬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开口反问:“你是陈一峰?”
华子被问得一愣,随即更火了:“我让你站起来!听见没?”
陈一峰上前一步,扒拉开华子,盯着加代,沉声道:“加代是吧?”
“对,我是加代。”
“兄弟,挺巧啊,这叫冤家路窄吧?” 陈一峰冷笑一声,“这么着,咱俩出去唠唠,店里这么多客人,我不难为你。你要是个爷们,就跟我出去!”
加代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我这两个姐姐啥也不知道,你让她们先走。有啥事儿,我跟你谈,行不行?”
“不行!” 陈一峰一口回绝,“砍我兄弟的时候,她俩就在场!要不是因为她俩,我兄弟能挨砍?今天甭管男的女的,一个都别想走!我得拿你们,给我兄弟出气!”
这时候,加代居然还冲霍小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安全感,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他轻声安慰:“姐,没事儿。”
陈一峰瞅着这一幕,气得笑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情骂俏?站起来,哥们!”
加代挺直腰板,语气沉稳:“咱都是老爷们,我今儿就一个人来的,啥也没带。你们今儿要是把我打了,也胜之不武。咱俩可以约个时间地点,怎么磕都行!”
“我跟你废什么话!” 陈一峰脸一沉,厉声喝道,“华子!”
一声令下,十几个小弟 “唰” 地从包里拽出片刀,明晃晃的刀刃对着加代,吼声震天:“站起来!砍死你!”
霍小妹和王芳吓得抱在了一起,加代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盯着陈一峰,一字一句道:“兄弟,差不多得了!还有两个女孩在这儿呢!有啥事咱俩唠,搁这儿比比划划算什么?”
“这么着,你让我们先走,事儿咱明天再解决,行不行?”
“解决个屁!” 陈一峰骂道,“我数三个数,你跟我出去!别逼我在餐厅里动手!”
“三!二!”
话音未落,加代猛地从后腰掏出一把六四式手枪,“啪” 地拍在桌子上,眼神如刀:“你想咋的?”
陈一峰的脸色瞬间变了,身后的小弟也慌了神,纷纷喊:“峰哥!峰哥!”
陈一峰强装镇定站在原地,可额头上已经冒了汗。店里的客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往外跑 —— 谁都知道,六四式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连五四式都少见!
有枪镇场,陈一峰瞬间麻了。
加代缓缓站起身,不是被他们逼的,是自己心甘情愿站起来的。他拿起桌上的枪,子弹上膛,枪口朝前一指,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狠劲:“兄弟,我比你讲究!别看你们人多,我手里有这玩意儿,今儿也不打你们!我就一个人,还有两个女孩在这儿,咱别在这儿闹,行不行?”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俩的事儿,社会上解决!行不行?”
“现在我要走,谁拦我,我就打谁!你们听见没?”
他左手一伸,紧紧握住霍小妹的手,霍小妹又拉住王芳,三人挺直腰板,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加代连头都没回,拎着枪护着两人,嘴里还轻声安慰:“姐,有我在呢!”
三人走出大门,陈一峰盯着加代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边的华子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峰哥,这小子是个人物啊,够狠……”
陈一峰猛地回头瞪他:“咋的?”
华子赶紧改口:“哥,我不是那意思!”
陈一峰咬牙切齿地吼道:“走!回罗湖!今晚就去砸他的场子!弄死他!”
换谁谁不气?领着十几号人把对方围了个水泄不通,结果人家拎着一把枪就大摇大摆走了,自己愣是连个屁都不敢放,这大哥当得也太憋屈了!以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抬头?
可加代才不管这些,上了车一脚油门就走了。经此一事,霍小妹对加代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 这份胆识,这份派头,没人比得上!一把枪,就镇住了十几号人,简直帅呆了!
三人回到表行,加代立刻叫过江林:“江林!”
“哥!”
“你赶紧把我姐和王芳送酒店去!今晚或者明天,指定得出事儿!”
加代看着霍小妹,认真叮嘱:“姐,我不是撵你。这两天你们要是把布料的事儿办完了,就赶紧回广州。要是没办完,就在酒店待两天,别来表行,白天出去也别开自己的车,打车走,目标太大!等我把这事儿解决了,咱再好好聚,行不行?”
霍小妹点点头,一脸理解:“行,姐明白,不挑你!”
两个女人很听话,江林开车送她们去酒店,特意把车停在地下车库,还用光盘把车牌挡得严严实实。加代心细,江林也周到,生怕她们出一点岔子。
到了酒店,霍小妹拉着王芳说:“这两天咱就别出去了,别再给加代添麻烦。” 两人真就乖乖待在酒店,一步都没敢挪。加代这边也暂时放了心,可他心里清楚,陈一峰咽不下这口气,事儿绝对完不了。
果然,没用等到第二天。陈一峰从西餐厅回来,直奔布料市场,一坐下就冲华子吼道:“打电话!调人!”
他自己也掏出大哥大,一个接一个地打给手下的兄弟:“海子!赶紧带人来市场!带家伙事儿!马上到!” “彪子!今晚有大事,带兄弟过来!”
陈一峰的人脉可比加代广多了,一通电话打下去,足足凑了将近六十号人。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职业打手,可不是街头的地痞流氓能比的。
整个罗湖道上,跟陈一峰交好的几伙势力,全给面子,电话里一口一个 “峰哥,马上到”。
四伙势力汇合,加起来六七十号人,这阵仗,谁敢惹?加代这边就算有左帅这个虎将,可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怎么扛得住六七十号人?
六七十号人涌进市场,小弟们见了陈一峰,都点头哈腰地喊 “峰哥”。陈一峰把四个领头的叫到跟前,沉声道:“我陈一峰做事讲究,不坑兄弟!我先问清楚,你们四个,有没有认识加代的?”
四个领头的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峰哥,谁是加代?不认识啊!” “没听过这号人,咋的,惹着峰哥了?”
“不认识就好!” 陈一峰松了口气,“我这人讲究,要是有谁认识,这事儿咱就不办了。既然都不认识,那就干!今晚去红汇路,给我砸了加代的忠胜游戏厅!”
当天晚上,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陈一峰专挑这个点 —— 不是游戏厅最热闹的十点,而是人快散尽的深夜。他揣着一把五连子,华子也拎着一把,身后的小弟们,片刀、钢管、镐把,样样齐全,这阵仗,简直是雷霆万钧。
在当年的罗湖,陈一峰绝对是响当当的狠角色。这支队伍从解放路出发,直奔红汇路的忠胜游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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