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妈王秀英,一个字不识,却是我爸刘建民明媒正娶的媳妇。

我爸是我们村第一个中专生,镇上的中学老师,他为此嫌弃了我妈一辈子。

他说我妈是“拴在他脚脖子上的一块石头”,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他们吵吵闹闹,分床睡了二十年。我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只剩下亲情和责任。

直到上个月,我妈说要跟她那个姓张的舞伴,去海南旅游半个月。

我爸,那个一辈子都高高在上的文化人,彻底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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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77年,高考恢复。我爸刘建民,成了我们刘家村飞出去的第一只“金凤凰”。

录取通知书还没到手,他就把他和我妈王秀英的订婚礼——一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还有我妈纳了半年的十几双鞋垫,用一块蓝布包了,扔到了我奶奶脚下。

“妈,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我要退婚!”

我奶奶当场就炸了。

她抄起烧火棍,追着我爸满院子打。

“你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秀英哪里配不上你了?人家还没过门,就天天来咱家洗衣做饭,伺候我跟你爷,你现在翅膀硬了,想蹬了人家?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爸被打得嗷嗷叫,最后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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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亲事,是我爷定下的。

有一年冬天,我爷去外村做木工活,路上饿晕了,是我妈的爹,我姥爷,给了他一碗救命的棒渣粥。

为了报恩,也为了给我爸这个书呆子找个能干的媳妇,我爷做主,定下了这门亲。

我爸一百个不愿意。

他嫌我妈不识字,嫌我妈脚大,嫌我妈黑。

他心里有人,是我们邻村支书的女儿,杨柳。人家高中毕业,皮肤白净,会拉手风琴。

是我爷一句话,断了我爸的念想。“人家是天上飞的云,你是地上爬的泥。你配吗?”

后来,听说杨柳嫁给了一个城里的工人。我爸死了心,在家里的高压之下,不情不愿地娶了我妈。

02

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悲剧。

我爸从师范学校毕业,分到镇上的中学当老师。

他每天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骑着“永久”牌自行车,来来回回。而我妈,就在家里种地、喂猪、操持家务。

他们像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我爸看不起我妈,那种嫌弃,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妈给他洗的衣服,他嫌上面有皂角味。

我妈给他做的饭,他嫌油放多了。

我妈把“勤俭持家”念成“勤俭特家”,他能当着我的面,把筷子摔在桌子上,骂她是“朽木不可雕”。

我妈不爱说话,或者说,是不敢在他面前说话。他说的所有话,她都听不懂。

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他所有的挑剔和白眼。

家里最“和谐”的时候,就是我和我哥放学回家。

看着我们俩的奖状贴满一墙,我爸那张紧绷的脸,才会稍微舒展一些。

我妈,就是这个家的免费保姆,生育工具,以及我爸展示他“屈就”于命运的背景板。

我十岁那年,我奶奶去世了。

家里最后一个能压制住我爸的人,没了。

我爸的脾气,变本加厉。

有一次,他带毕业班去县里考试,忘了交代家里的棉花要打药。

我妈看着棉花叶子生了红蜘蛛,心急如焚。她自己跑到镇上,想买农药。

可她不识字。

她拿着一个空的“乐果”瓶子,比划了半天,供销社的售货员不耐烦,随便拿了一瓶给她。

结果,她把一瓶除草剂,当成农药,打遍了家里的三亩棉花地。

三天后,棉花全死了。

我爸回来,看到那一片枯黄的棉田,当场就疯了。

他指着我妈的鼻子,当着半个村子人的面骂:“你就是个丧门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娶了你,是我刘建民倒了八辈子血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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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第一次,我看到我妈反抗。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她只是默默地回屋,收拾了一个小包袱,扭头就往娘家走。

我爸愣住了。他可能没想到,这个逆来顺受了一辈子的女人,竟然敢走。

他追上去,拉住我妈的胳膊。

我妈回过头,眼睛通红,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刘建民,我给你生儿育女,伺候你爹妈,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不就是不识字吗?不识字就该被你这样作践吗?这日子,我不过了!离婚!”

“离婚”两个字,像一颗炸弹,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炸开了锅。

最后,是我几个伯伯,还有村干部,一起出面调解。

我爸被逼着,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婚,没离成。但从那天起,他们分床了。

我爸睡东屋,我妈带着我,睡西屋。

一分,就是二十年。

03

我和我哥相继考上大学,留在了省城。

我爸也退休了。

他那点文化人的清高,在退休后,发挥到了极致。

他每天上午去公园跟老头们下棋,下午去老年大学上书法课,晚上回来,就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家里的活,他一概不管。他觉得,那是女人该干的事。

我妈的世界,却一下子空了。

我们不在家,她那双停不下来的手,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几年,她老得特别快。

后来,我老婆看她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就拉着她去小区的广场上跳广场舞。

没想到,我妈竟然迷上了。

她不识字,但她记动作快,节奏感又好。

不到半年,她就从队伍的最后面,跳到了最前面,成了领舞的。

她的人生,仿佛在那片小小的广场上,重新找到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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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学着打扮,买了新衣服,还让我老婆教她用智能手机。

她的话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每天都有舞伴打电话约她逛街、吃饭。

我爸对此,嗤之以鼻。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妈在镜子前比划新买的丝巾,嘴角撇出一丝不屑:“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姑娘臭美,不嫌丢人。”

我妈头也不回地说:“我为你当牛做马了一辈子,也该为自己活两天了!”

他们的战争,从家里的冷战,转移到了广场上。

04

矛盾彻底爆发,是在上个月。

那天我带老婆孩子回老家过周末。

晚饭后,我妈的手机响了。

是视频电话。我妈现在已经能很熟练地接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精神矍铄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红色的运动上衣,笑起来很爽朗。

“秀英啊,跟你说个事。我儿子帮我报了个去海南的旅游团,半个月的。他说让我找个伴,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这个男人我认识,姓张,是市里退休的一个干部。

他是我妈的舞伴,也是广场舞队里,唯一能跟上我妈舞步的男人。

我妈一听,眼睛都亮了。

“去海南?好啊!太好了!我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呢!老张,你等一下,我问问我们队里其他人去不去!”

我爸本来在旁边看报纸,听到“海南”、“半个月”、“老张”,他的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他把报纸一摔,瞪着我妈,压着嗓子吼:“王秀英!你不准去!”

我妈斜了他一眼,对着手机说:“老张,你别管他,他就是个老顽固。这事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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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你敢!”我爸“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妈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王秀英,你还要不要脸了?跟一个野男人出去旅游半个月?你把我刘建民的脸往哪儿搁?”

“野男人?”我妈冷笑一声,“老张比你这个不把老婆当人看的‘文化人’强一百倍!人家尊重我,看得起我!我凭什么不能跟他出去玩?”

“你是我老婆!”

“现在想起我是你老婆了?你二十年没碰过我一下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是你老婆?”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了我爸的心上。

也插在了我的心上。

我爸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我妈,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突然,他像疯了一样,冲过去,一把抢过我妈的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我不准你去!你要是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05

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爸把我妈的身份证、户口本,全都锁进了他的抽屉里。

我妈也不示弱,她把家里我爸最心爱的那些书法字画,全都剪成了碎片。

他们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谁也不肯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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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我劝我妈:“妈,要不就算了吧。你想去旅游,我跟哥带你去。何必跟爸置这个气。”

我妈红着眼圈说:“小驰,你不懂。这不是去不去旅游的事。这是争一口气!我被你爸压了一辈子,瞧不起了一辈子。我就是要让他看看,我王秀英不是非他不可!离开他,我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我又去劝我爸:“爸,您这又是何必呢?我妈都这么大岁数了,出去玩玩散散心,有什么不好的?那个张叔叔我也见过,人挺正派的。”

我爸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一言不发。

过了很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她想去旅游,可以。让他把这些年我给她的钱,一分不少,全都还给我!她吃我的,喝我的,现在翅膀硬了,想跟别的男人跑?没门!”

我被我爸这番无耻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妈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他难道没有眼睛看吗?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