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委内瑞拉近海发生一起追逃事件,美国海岸警卫队盯上了两艘油轮,一艘是悬挂中国香港地区旗帜的“世纪号”,另一艘是来自伊朗的。伊朗油轮成功逃脱,“世纪号”被当场捕获,船上装有高价值原油。此前该海域已经有一艘油轮被美国扣留,美国政府放出话来要扣留或者出售最近在美国海域被没收的石油,“世纪号”很可能在其中。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海上的执法了,船悬挂中国香港地区旗帜、货物属于中国的企业,如果美国方面接收了这批油,那么这就变成了对中方商业资产的强行夺取。美国对委内瑞拉实施制裁的目的就是切断该国的原油出口,但由于加勒比海航道复杂,封锁代价高昂。
因此转而采取“心理战”:不定期拦截各国往来油轮,制造不确定性,迫使交易方权衡风险,缩手退却,用较低的成本达到半封锁的效果。同时这也是对中国在拉美能源、金融、基建合作的一种警告。
让人联想到1993年的“银河号”事件,当时一艘由天津出发开往伊朗的集装箱船被美军战舰跟踪,并声称“根据情报判断”,船上装载的是化武原料。中国方面多次解释无效后,该船被迫停航,导航信号被切断,船员们在高温中煎熬。最终在沙特港三方登船调查,一无所获,美国方面签字确认清白。屈辱使中国加快了“补课”的步伐,北斗升空、海军走向远洋,很多变化都可以追溯到这次事件。
三十年后,“世纪号”又来到一个相似的十字路口,但是时代已经不一样了。如果美国方面把手伸得过长,中国方面完全有“三步走”的余地:
第一步就是获取规则,舆论战和法律战同时进行,涉事企业已经启动了索赔程序,应该把程序走完,把证据链打好,充分利用好国际机制。使执法成本远大于货值,市场主体与保险机构都会考虑边界风险,从而不发生“无边界执法”的情况。
第二步改账本,此次事件会促使本币以及多种结算方式的发展,人民币跨境使用将会更进一步。这不是口号,而是落实到项目、通道、银行配套以及企业信心上面去。拉美多个国家正在摆脱单一依赖,越是有人想按住,就越是把合作和产业链做深。
第三步,护航跟上,远海护航是给正常的商业航行提供安全感。应该在高风险海域进行适度的常态化护航,建立信息共享、应急联络机制,在必要时展示存在感,让对手权衡牌桌,不要把中国的商船当成软柿子。护航的形式不仅仅只是军舰对峙,法律、外交、商业、信息护航也很重要。
这些做法是防御也是发展,着眼于长远利益。很多人都关心和生活的联系:不要觉得太远。油价上涨、保险费用增加、绕路费提高、合同风险会波及商品价格、货物运输时间以及就业状况,从而影响企业家签订长期合作合同的积极性。市场最害怕的就是不确定性,如果有人故意放大不确定性,那么不确定性的代价就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回到“世纪号”来看,这已经不是一家公司和一支执法队之间的矛盾了,而是一条航运规则边界的争议,是制裁溢出的一道红线,也是国际经贸秩序靠什么来维持的争论。这是一个压力测试和底线测试。是否会升级、硬碰?
从理性的角度来讲,海上安全为底线,擦枪走火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好处。护航不是来挑事的,索赔也不是来闹着要翻脸的,推动人民币结算更不是自我封闭。每一步都要稳,要回归规则,但是立场要坚定,该争的时候就争,该追的时候就追,该护的时候就护。
“银河号”的经验教训很明确:上次我们忍气吞声转而去补课了;现在底气更足、底线也更清楚了,不需要对撞,但是不能被动。涉事企业提起索赔,就是把权利放在了台上。国际上对于航运自由的基本共识仍然存在,只要事实链条清楚、法律路径稳妥、国际沟通到位,舆论就不会只听一面之词。
不要忽略拉美国家的选择空间正在发生变化,关键时刻,只有真正合作才会有分量,项目落地、货款到账、设备正常运行、工人们有饭吃比口号更有说服力。合作做实之后,更多的国家会愿意发声,单边执法的叙事也就站不住脚了。
面对“长臂管辖”,最有效的回应就是用规则和结构性建设来抵消不确定性;企业会更加谨慎地选择航线以及结算方式;护航需要把握好边界和尺度,在最低风险的前提下保证航运自由和商业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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