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半导体圈发生了一件可能足以载入商业教科书的大事。
如果说,过去的中国企业早已习惯在技术上被西方卡脖子”,那么这一次,剧情则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反转。
今年9月底,荷兰政府突然祭出了一部尘封已久的法律,1952年的《商品供应法》。这部诞生于冷战初期的法律在半个多世纪后被重新激活,理由无非是老生常谈的“国家安全”。
一夜之间,虽然中国母公司闻泰科技依然持有安世半导体的全资股份,但实质的控制权却被强行剥离。
从“控股”到被赶出门
这事最扎眼的地方,不在技术细节,而在一个简单到刺眼的现实:你花真金白银买来的公司,在人家地盘上,说抢就能抢走。
9月底,荷兰政府突然翻出一部1952年的《商品供应法》,打着“国家安全”的旗号,对安世半导体荷兰公司动了手。
听名字还以为是最新的高科技管制条例,结果一查,这法是冷战最紧张那几年定的,本来是为了战时管控粮食、燃料之类的基础物资,现在被硬生生拿来对付一家正常运营的半导体企业。
闻泰科技是安世的100%控股股东,按常识讲,这家公司怎么经营、谁当CEO、利润往哪儿投,应该是大股东说了算。
结果荷兰经济事务部一句“可能影响供应安全”,就直接接管了公司决策权,指定了所谓的“独立管理人”,开了个急匆匆的听证会,把闻泰创始人张学政的CEO职务给撤了。
整个过程,中方只是接到通知。
更离谱的是,后续一关一关往下压,资产不能汇回中国、技术不能再往中国流,最后连最关键的晶圆供应也被掐断。
晶圆对芯片厂是什么?就跟面粉之于面包店一样。
荷兰这一刀,是冲着让东莞工厂“断粮”去的。
一旦没有上游晶圆,工厂接不了订单、交不了货,迟早现金流断裂、客户流失,最后不得不低价甩卖甚至关门大吉。
在他们的设想里,只要卡住了这个命门,中方自然会在违约压力和客户诉讼中撑不住,乖乖认输。
说白了,这不是正常意义上的监管,而是披着“安全”外衣的强制接管,用的是冷战年代留下的工具,干的是21世纪明抢的事。
也顺带给所有中国资本敲了一下警钟:在别人规则写的地盘,单有股权不等于你真说了算。
晶圆被断供,东莞却照样出货
按一般商业逻辑,上游一掐,工厂立刻趴窝。
但荷兰这一手打下来之后,安世中国的反应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外界以为东莞那条线会很快停工,结果几周之后出来的数字是:从10月中旬到现在,东莞工厂还给全球800多家客户交付了超过110亿颗芯片。
对一家被自家欧洲子公司突然“断粮”的工厂来说,这成绩已经不是简单的“撑住”,而是实打实的反击。
为什么能扛住第一波?一是人家早就闻到不对劲,提前做了准备。
这个行业的人都清楚,近几年对中国半导体的打压一天比一天紧,指望上游永远顺顺当当地供货,本身就是不现实的。
安世中国很明显没有在“平时”睡大觉,而是悄悄备了相当可观的晶圆库存,一旦出事,先用自己的“粮仓”顶上,这就是典型的“磨刀不误砍柴工”。
二是在用库存撑着的时候,没有躺平等死,而是立刻把“B计划”拉到台前,全面加速国产晶圆验证。
半导体行业讲究“长周期验证”,正常情况下,从选定新晶圆供应商到拉大规模出货,少说也要一两年。
原因很简单,工艺要磨合、良率要调试,稍微出点差错,成千上万颗芯片就要报废。
所以以前大家都懒得动,能不换就不换。
可这回被人卡了一次,安世中国等于是被逼着开了加速模式。
多家国内晶圆厂同时进来做小批量试产和严苛测试,用“战时节奏”把验证期压缩到了半年左右。
按现在的进度看,如果一切顺利,最快到2026年一二季度,国产晶圆就能大规模顶上来。
等到国产晶圆真正顶上来,这次封锁留给中方的,反而会是供应链自主能力的一次大跃升,这才是真正让手握“开关”的那边需要后怕的地方。
580亿索赔是在给所有人立规矩
撑住生产是一块,账总要算回来的。
荷兰这回动用冷战旧法强行接管公司,等于把原本好好经营的商业资产,硬生生从中方手里拽走一大半控制权。
光骂没用,最管用的语言是让对方掏钱。
闻泰科技放出的信号很明确:给你们半年的窗口期,大家坐下来谈赔偿和安排。
谈不拢,就按照中荷2001年签署的《双边投资保护协定》,把案子丢到国际仲裁庭,真在海牙打一仗。
索赔额开到多少?外界消息是大约80亿美元,折合下来接近580亿人民币。
这不是随口乱喊的天价,而是把几项账加到一起。
已经投入的股权资金、被强制剥离的资产价值、未来几年本该拿到的利润,还有品牌受损、客户流失这些难以量化但可以估算的损失。
对荷兰这种体量的经济体来说,580亿人民币绝不是小数字,即便最后仲裁结果不一定全额支持,真要赔出一大块去,政界和商界都得疼。
为了不打“情绪仗”,闻泰这次请的帮手也都是懂行的。
公司架构里拉来了哥伦比亚大学法学博士Sophie Shen 做总裁,董事会邀请北大资深商法教授甘培忠担任独立董事,明显是要把这场官司当成一场系统工程来打。
一边梳理证据链,一边研究条约和先例,目标很现实,该要的一分不少,能拿的尽量多拿。
对所有出海的中国企业来说,这事的意义也不止在安世一家。
它相当于给以后每一步对外投资都敲了一记警钟,买得起不等于拿得稳,光有钱还不够,你得有备份产能、有备用供应链,更得有一套用得顺手、敢拿出来用的法律武器。
被人掀了桌子,一味忍着只会让对方觉得成本很低。
敢把580亿的账单拍桌上,哪怕最后只收回一半,也会让后来者在动手前多算几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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