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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周建国,今年六十岁。
四十岁那年,我做了一个让自己悔恨终生的决定——抛下相濡以沫十五年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跟着一个叫林丽的女人远走他乡。
二十年来,我从未回过一次家,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如今,林丽病逝,我身无分文、孤苦伶仃。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踏上那条阔别二十年的归乡路时,我以为等待我的将是妻子的控诉、儿子的仇恨,甚至是一扇紧闭的大门。
可当我终于站在老家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门前,看到的一幕,却让我彻底愣在了原地……
深秋的风裹挟着几片枯黄的落叶,从墓地的小路上卷过。
我站在一座新坟前,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裤腿上还沾着昨夜露宿时蹭上的泥点。坟头的土还是新的,黄褐色的泥土堆成一个小小的隆起,上面插着几支已经枯萎的白花。
墓碑很简陋,就是一块普通的青石板,上面刻着几个字:林丽之墓。
我在这块墓碑前站了很久,久到腿都有些发麻。
风又吹过来,带着几分萧瑟的凉意,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六十岁了,身体早就不如从前,这些年跟着林丽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落下了一身的毛病。腰疼、腿疼、胃疼,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舒坦的。
"林丽,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我蹲下身,浑浊的眼睛盯着那块墓碑,嘴里喃喃自语。
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我跟着这个女人离开了家,离开了妻子秀兰,离开了年仅十岁的儿子周明。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觉得林丽才是我这辈子最对的人。
可现在呢?
她死了。
死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死的时候身边只有我一个人。没有葬礼,没有亲朋好友,甚至连一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我东拼西凑,借了几千块钱,才勉强把她安葬在这个偏僻的山坡上。
而我自己,现在连一分钱都没有了。
"老周,你还在这儿呢?"
身后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叼着一根烟,斜眼看着我。
这人叫刘强,是林丽的外甥,也是这些年唯一和我们还有些来往的亲戚。林丽生病这两年,就住在他家隔壁的一间小屋里,房租还是他帮忙垫付的。
"强子,我……我再待一会儿。"我讪讪地笑了笑。
刘强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淡。
"老周,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
"我姑死了,你们欠我的那些钱,我也不指望你还了。但是……"他顿了顿,目光躲闪着,"那间屋子,你不能再住了。我有别的用处。"
我愣住了。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真正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强子,我……我能去哪儿啊?你看我这身体,也干不了什么活了……"
"那我管不着。"刘强的语气很硬,"老周,咱丑话说在前头,你和我姑的事,我一直都看不惯。当年你撇下老婆孩子跟她跑了,造的什么孽?现在她死了,你还想赖在这儿?"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说的没错。
我是个抛妻弃子的男人,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同情我?
"给你三天时间,把东西收拾收拾,赶紧走吧。"刘强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秋风吹过,身上一阵阵发冷。
三天。
三天之后,我就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能去哪儿?
这些年我跟着林丽到处跑,从南到北,换了无数个地方。我们在工地上干过活,在菜市场卖过菜,在工厂里打过工。可不管到哪儿,我们都是漂泊的,从来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现在林丽死了,那些所谓的朋友、亲戚,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我去找他们借钱。
我已经六十岁了,老了,病了,穷了。
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什么?
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膝盖咔嚓响了一声,一阵酸麻的感觉从腿上传来。我揉了揉膝盖,最后看了一眼林丽的墓碑。
就在这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林丽临死前说的那番话。
那是三天前的晚上,林丽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她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了,但那天晚上,她却突然抓住我的手,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了一段话。
"建国,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不是你,是她……你回去吧,回去看看……也许……也许还来得及……"
当时我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只当她是病糊涂了说的胡话。可现在回想起来,她说的"她",到底是谁?
是秀兰吗?
她为什么说对不起秀兰?她和秀兰又有什么关系?
我站在坟前,被这个念头搅得心神不宁。
回去?
我真的能回去吗?
二十年了,我没有给秀兰打过一个电话,没有寄过一分钱,甚至连儿子周明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走的时候,周明才十岁,现在他已经三十岁了,早就是一个成年人了。
他会原谅我吗?
秀兰会原谅我吗?
我不知道。
但是,除了回去,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狂地生长。
是啊,我还有家,我还有老婆孩子。
虽然我抛弃了他们二十年,但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血浓于水,也许……也许他们会看在多年夫妻、父子的情分上,收留我呢?
我这样想着,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丝希望。
于是,三天后,当刘强催着我离开的时候,我收拾起仅有的一个破旧行李包,踏上了回乡的路。
坐在长途汽车上,我靠着窗户,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风景,思绪却飘回了二十年前。
那是2004年的夏天,我四十岁,在省城的一个建筑工地上做瓦工。
那时候的我,正是一个男人最意气风发的年纪。身体好,力气大,一天能砌几百块砖。工地上的工友们都喊我"建国哥",说我干活利索,是把好手。
可我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
我觉得自己这辈子太窝囊了。
二十五岁那年,经人介绍,我和秀兰结了婚。秀兰是邻村的姑娘,长得不算漂亮,但胜在勤快、本分。结婚十五年,她给我生了一个儿子,操持着整个家,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可我不满足。
我嫌她太土。
她一年到头就那几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总是随便扎成一个马尾,脸上从来不涂脂抹粉。每次我从工地回来,她身上都带着一股灶台的油烟味。
"秀兰,你就不能收拾收拾自己?"我不止一次这样说她。
她总是笑笑,说:"收拾那干啥?不当吃不当喝的,能省一分是一分,给明明攒着上学用。"
我听了就烦。
明明,就是我们的儿子周明。那孩子随他妈,老实、内向,不怎么爱说话。每次我回家,他就躲在角落里,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陌生人一样。
我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挣的钱全都寄回了家。可我回到家里,却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然后,林丽出现了。
她是工地食堂的一个帮工,比我小十岁,长得白白净净的,说话细声细气,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
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那天中午,我去食堂打饭,她站在窗口后面,给我舀了满满一勺红烧肉。
"大哥,多吃点,干活累。"她笑着说。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心跳加速。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去食堂打饭,专门挑她在的窗口。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林丽是个苦命的女人。她二十几岁的时候结过一次婚,丈夫是个赌鬼,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还对她动手。后来她实在受不了,离了婚,一个人出来打工。
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眼圈红红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建国哥,我这辈子太苦了……"
我心疼得不行,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灰头土脸的瓦工了,而是一个被人需要、被人仰慕的男人。
那种感觉,秀兰从来没有给过我。
我们开始偷偷地约会。
一开始只是聊天,后来发展到一起吃饭、逛街,再后来……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明知道前面是火坑,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往里跳。
那年冬天,林丽跟我说,她怀孕了。
"建国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靠在我怀里,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我犹豫了。
我想到了秀兰,想到了周明。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不能就这样抛弃他们。
可林丽哭了。
"建国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嫌弃我?那我怎么办啊,我一个女人,我该怎么办……"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的心都要碎了。
最后,我做了一个让我悔恨终生的决定——回家,和秀兰摊牌,然后带着林丽离开。
那是一个阴冷的冬日下午,我回到了家。
秀兰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我回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建国,你咋回来了?不是说过年才回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院门口,看着她。
她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棉袄,头发有些散乱,脸上被冷风吹得通红。她的手上全是冻疮,皴裂的皮肤像老树皮一样。
那一瞬间,我心里涌起了一丝愧疚。
可只是一瞬间。
我想到了林丽的眼泪,想到了她说的那些话,那丝愧疚很快就消失了。
"秀兰,我有话跟你说。"
"啥事?"她放下手里的盆子,走过来,脸上带着疑惑。
"我要和你离婚。"
这五个字,像五颗石子,砸在她脸上。
她愣住了,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你说啥?"
"我说,我要和你离婚。"我避开她的目光,"我在外面……有人了。"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可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
"建国,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她的声音发抖,"你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你跟我说,我不怪你……"
"我没有开玩笑。"我打断她,"我想好了,我要跟她走。"
"她是谁?"
"你不认识。"
秀兰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突然跪了下去。
"建国,我求求你,你别走……你不要明明了吗?他才十岁啊,他不能没有爸爸……"
她跪在冰冷的地上,拽着我的裤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低头看着她,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留下来,这是你的家,你不能这么狠心。另一个说:走吧,林丽在等你,她才是你的真爱。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屋门被推开了,周明站在门口,小脸冻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惊恐。
"爸,你要走吗?"
他的声音奶声奶气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爸爸不要我了吗?"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可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林丽发来的短信:"建国哥,你什么时候来?我等你。"
就这一条短信,让我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我弯下腰,把秀兰的手从我裤腿上掰开,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周明冲过来,死死抱住我的腿。
"爸爸,不要走!不要走!"
他哭得撕心裂肺,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裤子,像是要把我留住一样。
我停了一下,低头看着他。
那一刻,我的心确实软了。
可我还是狠狠心,把他推开,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子。
身后,传来秀兰嘶哑的喊声。
她在喊什么?
我没有听清。
风太大了,声音被吹散了。
我只顾着往前走,走得很快,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我一样。
我不敢回头。
因为我怕一回头,我就再也狠不下心了。
就这样,我离开了那个家,离开了秀兰和周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后来的很多年里,我无数次想起那个下午,想起秀兰跪在地上哭的样子,想起周明抱着我的腿不肯撒手的样子。
我也无数次想过,秀兰最后喊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因为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和他们联系过。
离开家之后,我和林丽去了南方。
我们先是在一个小城市落了脚,租了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子,开始了我们的"新生活"。
一开始,日子确实甜蜜。
林丽那时候还年轻,皮肤白白嫩嫩的,笑起来甜甜的,像一朵刚开的花。她喊我"建国哥",声音软软的,让我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每天下班回来,她都会做好热腾腾的饭菜等我。我们一起吃饭、看电视、聊天,日子过得简简单单,却充满了温馨。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虽然愧对秀兰和周明,但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是,好景不长。
林丽怀的那个孩子,在我们刚到南方不久就流产了。医生说是她身体太虚,加上路上颠簸,保不住。
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建国哥,孩子没了……"
我安慰她:"没关系,以后还可以再要。"
可她却摇摇头:"医生说,我的身体……可能以后都很难再怀孕了。"
我愣住了。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是遗憾?是失落?还是……一丝如释重负?
我说不清。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东西。
我还是每天出去干活,她还是在家做饭、洗衣服。可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笑容越来越少,争吵却越来越多。
林丽开始嫌我没钱。
"建国哥,你看看人家,做点小生意,一年挣好几万。你呢?一个月就挣那么点,连买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给我。"
"我这不是在努力吗?等我攒够了钱,咱们也做点生意……"
"等等等,你就知道等!我这辈子跟着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的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发火,摔东西。
我有时候忍不住也会和她吵几句,然后她就哭,说我欺负她,说她跟着我吃了多少苦。
每次吵完架,她都会闷在屋里好几天不理我。
我渐渐发现,我好像看错了这个女人。
或者说,我看到的只是她想让我看到的那一面。
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可那些都是她用来吸引我的手段。等我真的为了她抛家弃子之后,她的真面目就慢慢露出来了。
她虚荣、爱攀比、好吃懒做。
她总是羡慕别人家的女人,羡慕人家有好房子、好车子、好衣服。而我,一个只会卖力气的瓦工,根本满足不了她的欲望。
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有好几次,我都想给秀兰打个电话,问问她和周明过得怎么样。
可每次拿起手机,我又放下了。
我有什么脸给她打电话?
我抛弃了她和儿子,跟着别的女人跑了。现在日子过得不如意了,就想起她了?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打那个电话。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五年过去了。
我和林丽的关系越来越差,争吵越来越多。有好几次,她甚至说要离开我。
我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在维系着我们的关系了。爱情?早就没了。亲情?我们连个孩子都没有。
也许只是习惯吧。
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习惯了这种吵吵闹闹的日子。
又过了五年,我五十岁了。
身体开始走下坡路,腰疼、腿疼,干不了太重的活了。工地上的老板开始嫌弃我,说我年纪大了,干活不利索。
我的收入越来越少,林丽的抱怨越来越多。
"周建国,你说你有什么用?挣不到钱,还天天累死累活的。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跟了你!"
我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烟。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现在会是什么样?
周明应该二十岁了,也许已经上大学了。秀兰应该还是那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我们一家三口,虽然穷,但至少其乐融融。
可惜,没有如果。
时间来到了第十五年。
我五十五岁,林丽四十五岁。
那一年,林丽被查出来得了病。一开始只是经常咳嗽、胸闷,她没当回事,以为是感冒。后来越来越严重,去医院一查,医生说是肺上的毛病,很棘手。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频繁地跑医院,吃药、打针、化疗。
我们本来就不多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
为了给她治病,我四处借钱,卖掉了所有能卖的东西。可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往外淌,怎么都填不满那个窟窿。
林丽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瘦得脱了相。
她再也不打扮了,再也不抱怨我没钱了。
她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有时候会握着我的手,轻轻地说:"建国哥,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那一刻,我心里的怨气突然消散了很多。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陪了我十五年。虽然我们之间早就没有爱情了,但十五年的相处,总归还是有些感情的。
我对她说:"别瞎说,好好养病,会好起来的。"
可我心里知道,她好不起来了。
又挣扎了五年,林丽还是走了。
临死前的那个晚上,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有些浑浊,但却透着一股清明。
"建国,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说。"
她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这些年……我一直瞒着你一件事……"
"什么事?"
"当年……你走的那天……秀兰她……"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说不下去了。
我急忙给她拍背,问:"秀兰怎么了?你慢慢说。"
可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句话:
"建国,你回去吧……回去看看……也许还来得及……那个家……有你不知道的事……"
说完,她的手垂了下去,没有了呼吸。
我呆呆地坐在床边,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说的"不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
秀兰身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这个疑问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心里,让我坐立不安。
在林丽的坟前站了很久之后,我终于踏上了回乡的路。
这一路,我走得很艰难。
口袋里只剩下几百块钱,我只能坐最便宜的大巴,辗转了三天两夜,才终于到达了那个阔别二十年的小镇。
下车的时候,天正下着蒙蒙细雨。
我站在车站门口,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变了,一切都变了。
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小车站,黄泥地,几间低矮的平房,到处都是灰扑扑的。现在,车站已经翻新成了一座二层小楼,门前是宽敞的水泥路,路两边种着整齐的行道树。
我拎着行李包,沿着那条印象中的路往村子里走。
越走,心里越忐忑。
二十年了,秀兰还在吗?周明还在吗?他们会认我吗?
我不知道。
路上碰到了几个人,都是村里的老人,有些面孔依稀还有点印象。他们看到我,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不太确定。
"这不是……建国吗?"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盯着我看了半天,终于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认出她是村里的王婶,二十年前她还是个精神矍铄的中年妇女,现在已经满头白发,佝偻着背了。
"王婶,是我,我回来了。"
王婶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复杂。
"建国啊,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年你跑哪儿去了?也不给家里捎个信……"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旁边又围过来几个人,都是些老面孔。他们看着我,议论纷纷。
"这就是周建国?当年跟着野女人跑了的那个?"
"哎呦,看这样子,混得不怎么样啊……"
"也是活该,抛妻弃子,不得好报……"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耳朵里,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的眼睛。
王婶倒是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叹了口气:"建国啊,你这些年也不容易吧?看你这样子,瘦成皮包骨了。"
"王婶,我想问问……秀兰她,还在村里吗?"
一说到秀兰,周围的人都沉默了。
那种沉默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秀兰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王婶,秀兰她怎么了?你告诉我!"
王婶看了我一眼,嘴角扯了扯,似乎想笑又忍住了。
"秀兰?她现在可是咱们村的名人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我愣住了。
"五口?"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个数字,"五口人?"
旁边有人插嘴:"是啊,秀兰现在出息了,家里热闹得很。"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五口人是什么意思?秀兰再婚了?
可是,就算再婚,也不应该是五口人啊。秀兰、她的新丈夫、周明,顶多也就三个人。还有两个人是谁?
难道……她又生了孩子?
我想问清楚,可是那些村民却像是故意在吊我胃口一样,一个个都笑而不答,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建国啊,你自己回去看看吧,看了就知道了。"
我心里越来越不安。
告别了那些村民,我加快脚步,朝着老屋的方向走去。
村子变化很大,很多老房子都拆了,盖起了新楼房。我凭着记忆,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位置。
老屋已经翻新了。
原来的土坯房变成了一座漂亮的两层小楼,白色的外墙,蓝色的琉璃瓦顶,院子里还种着几棵果树。
我站在院门外,心跳得越来越快,手心全是汗。
二十年了。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准备敲门。
可就在这时候,院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我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她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要出门的样子。
看到我,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变了。
那种变化让我心里发毛——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你是谁?"我下意识地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笑声。
是秀兰的声音,虽然比二十年前苍老了很多,但我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小雪,你带着壮壮出门啊?路上慢点……"
秀兰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
她老了,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可她的精神看起来很好,脸上带着笑容。
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件格子衬衫,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秀兰说着话,抬起头,正好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
她的笑容凝固了。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我张了张嘴,想叫她的名字,想说点什么,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门内的场景,让我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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