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谁在外面?”黑暗的大殿深处传来一声沙哑的喝问,像是两块老树皮摩擦发出的动静。
“路过的行脚商,贪赶了几里路,被雨拦住了,想借宝地歇歇脚。”李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包铁的扁担,眼睛死死盯着神像后面那团漆黑的阴影。
“只有你一个?”那声音又问,带着明显的颤抖和警惕。“就一个。老人家,我身上带着火折子,能生个火,也能给这冷庙添点人气。”
阴影里沉默了许久,久到李三以为对方已经走了,那声音才幽幽地飘出来:“进来吧,别靠近后堂,那里漏雨。”
李三松了口气,刚迈过门槛,一道惊雷炸响,闪电的光瞬间照亮了大殿。他猛地看见,神像旁边的立柱后面,露出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这场雨下得太邪性。
这里是黑风岭。方圆百里的人提起这地界,都得在肚子里念两句阿弥陀佛。并不是因为这里真有什么黑风老妖,而是因为这山路险得要命,一边是刀削似的峭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鬼见愁深渊。平日里大晴天走都要小心翼翼,何况是今天这种像要把天捅个窟窿的暴雨夜。
李三是个货郎,今年三十出头,是个老江湖。他那根扁担两头挑着的,不仅仅是针头线脑、胭脂水粉,更是他全部的身家性命。他原本计划着天黑前翻过这道岭,去山那边的太平镇赶明早的大集。谁承想,刚爬到半山腰,原本还算敞亮的天,就像被谁扯了一块黑布,呼啦一下全都蒙上了。
紧接着,那雨点子不是往下落,而是横着抽。那是只有山里才有的“横风雨”,打在脸上像鞭子抽一样疼。
李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浆里挪着。脚底下的草鞋早就在烂泥坑里拔掉了,他索性光着脚。脚底板被尖锐的石子划开了一道道口子,血流出来,立马就被泥水冲走了,只剩下钻心的疼和刺骨的凉。
“这他娘的鬼天气,是要绝了我的路啊。”李三在心里骂骂咧咧,但脚下不敢停。这种天气在野外过夜,就算不被冻死,也会被山里的狼叼走。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半山腰一处凸出的岩石平台。那里隐约露出一角飞檐,看着像是个庙,又像是个道观。
李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冲了上去。
进了庙门,外面的风雨声被隔绝了大半,但庙里的阴冷却比外面更甚。这是一座娘娘庙,供奉的是送子娘娘。只是年久失修,神像已经残破不堪,娘娘那原本慈眉善目的脸庞,掉了一半的泥胎,露出了里面的草木架子,看着不仅不神圣,反倒在阴影里透着几分狰狞。
李三先把货担子小心翼翼地卸下来,放在稍微干燥的墙角。这担子里的货若是受了潮,他这大半个月就算白跑了。
“老人家?”李三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试探着又喊了一声。
刚才那声音虽然苍老,但他听得真切,是人话,不是鬼叫。
笃、笃、笃。
一阵沉闷的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神像后面那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布帘子被掀开了一角,走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
李三借着外面偶尔闪过的电光,仔细打量着这个老太婆。她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灰布衣裳,身形佝偻得厉害,像是一株干枯的老树根。她手里拄着一根歪七扭八的桃木棍,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散架了。
最让李三心里发毛的,是她的眼睛。那两只眼眶里全是浑浊的灰白色,没有黑眼珠。
是个瞎子。
“后生,这雨大得邪乎,身上没一块干地儿了吧?”老太婆虽然看不见,那张满是褶子的脸却准确地朝着李三的方向转动着。
“透了,全透了。这大雨浇得人骨头缝都疼。”李三一边说着,一边在神像前的乱木堆里翻找着稍微干一点的木头,“老人家,这荒山野岭的,您一个人住这儿?”
老太婆拄着拐杖的手顿了一下,那双灰白的眼珠子毫无生气地转了转,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戒备:“啊……是啊。老婆子我是守庙的。这庙早就破了,香火也断了十几年了,就剩我这没处去的老瞎子,守着这些泥菩萨过日子。”
李三没有立刻接话。他蹲下身,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吹着。
火苗子窜了起来,昏黄的光晕慢慢散开,给这阴森的大殿带来了一丝暖意。
李三把湿透的外褂脱下来,用两根树枝架在火堆旁烤。水汽蒸腾起来,带着一股子常年没洗的汗酸味和霉味。
他心里在盘算。这老太婆的话,不对劲。
这庙里的灰尘积了足有半寸厚,连供桌腿上都结了蜘蛛网。这说明这里根本没人经常打扫。可这老太婆身上的衣裳虽然旧,补丁也多,但那领口和袖口却洗得干干净净,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极淡的皂角味。一个常年独居在破庙里的盲眼守庙人,哪里来的皂角?又怎么可能把衣服洗得这么干净?
更有意思的是,李三常年走街串巷,看人极准。这老太婆虽然极力装出一副穷苦模样,但她刚才掀帘子的那个动作,手指微微翘起,那是大户人家下人才有的习惯,绝不是乡野村妇的做派。
“后生,你是做什么营生的?”老太婆摸索着,从角落里扯出一个破蒲团,坐在了离火堆不远不近的地方。
“倒腾点小百货,混口饭吃。”李三嘿嘿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尽量让自己显得憨厚老实,“这不是想去太平镇赶集嘛,谁知道半道上遇了这茬子事。老人家,您吃了吗?我这担子里还有块干硬的烧饼,您要是不嫌弃,我给您掰一半?”
老太婆摆摆手,脸上挤出一丝苦笑:“牙口不行喽,咬不动那种硬东西。后生,你是从山脚下上来的?”
“是啊。”
“一路上……没遇着什么人?或者听见什么动静?”老太婆的声音突然压低了,身子微微前倾,像是在等待判决的囚犯。
李三正在嚼烧饼的嘴停了一下。他是个聪明人,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
这老太婆在怕什么人。
“没啊。”李三把嘴里的烧饼咽下去,故意大声说道,“这大雨天的,鬼都不出门,哪有人啊。别说人了,就连个兔子影都没见着。”
老太婆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浑浊而沉重,仿佛要把胸口积压的石头都吐出来。她脸上那紧绷得如同枯树皮一样的褶子,终于舒展了一些。
她侧着那双耳朵,对着庙门外的方向听了一会儿,确定只有风雨声后,突然撑着拐杖站起身来:“后生,你等着。这天寒地冻的,光吃干饼子不顶事,身子骨受不住。后堂那口破锅里还有点姜汤,原本是我留着自己喝的,我去给你盛一碗驱驱寒。”
“哎呦,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烦您了。”李三嘴上客气着,屁股却像生了根一样坐在地上没动。
“不麻烦,不麻烦。出门在外的,谁还没个难处。”老太婆说着,拄着拐杖,“笃笃笃”地往后堂去了。
李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布帘子后面,脸上的憨厚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那块还没吃完的烧饼,塞回包裹里。然后,他像一只灵巧的猫,轻手轻脚地走到那根立柱旁边。
刚才那道闪电让他看见了那双红鞋。此刻,火光虽然昏暗,但他蹲下身子,凑近了仔细一看,地上果然有一处极浅的脚印,很小,是女人的脚印,而且脚印边缘还有一点暗红色的泥渍。
李三的鼻子动了动。
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混杂在庙宇陈旧的霉味里,若有若无地飘进他的鼻孔。
这味道他太熟了。他担子里卖的最贵的“桃花粉”,就是这个味儿。二两银子一盒,那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才用得起的。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守庙婆子,就算把这庙拆了卖,也买不起半盒。
这庙里还有人。而且是个年轻女人。
李三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
一个瞎眼老太婆,藏着一个年轻女人,躲在这荒山野岭的破庙里。她们在躲谁?刚才老太婆问“有没有人”,显然是在担心追兵。
那她为什么突然要给自己送姜汤?
李三摸了摸腰间。那里藏着一把用来防身和剔骨的短刀,还有一包还没拆封的石灰粉。这是他行走江湖多年保命的家伙。他想了想,把那包石灰粉悄悄挪到了袖口的暗袋里,只要手腕一抖就能滑到手心里。
不一会儿,布帘子掀开,老太婆端着一个缺了口的黑陶碗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碗里冒着腾腾的热气,一股浓郁辛辣的姜味瞬间弥漫开来。
“来,后生,趁热喝。”老太婆摸索着把碗递过来,脸上带着那种慈祥得有些过分的笑,就像看着自己离家多年的亲孙子,“这姜汤里我加了点驱寒的草药,喝了身上暖和,这一觉能睡到大天亮。”
李三接过碗。那黑陶碗有些烫手,姜汤呈现出一种浑浊的深褐色。
他把碗凑到嘴边,假装吹气散热,实际上鼻子使劲吸了吸。
姜味很重,甚至有些刺鼻。肉味也有,虽然很淡。但是,在这浓烈的姜辣味底下,李三那灵敏的鼻子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苦味。
那种苦味很特别,像是苦杏仁被碾碎了的味道,又像是发霉的陈米在水里泡久了。
李三的心里猛地一沉,后背上的寒毛根根竖起。
早些年,他跟着一个江湖郎中走街串巷卖过一阵子狗皮膏药。那老郎中教过他一些辨别草药的本事。老郎中说过,有一种土方子迷药,叫“醉生梦死”,就是用曼陀罗花籽磨成粉,混上大量的姜汁和烈酒。那东西喝下去,不出半刻钟,人就会像死猪一样睡过去,雷打不动。若是分量再重些,那就是直接见阎王爷的砒霜。
这老太婆,想药翻他!
为什么?图财?他这一担子货虽然对他来说是命根子,但在外人眼里值不了几个钱。图色?他一个大老爷们,更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灭口。
这老太婆怕他发现了那个藏起来的女人,怕他出去乱嚼舌根,引来那个什么仇家。
“怎么不喝啊?”老太婆听见李三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催促道,“这汤得趁热,凉了药性就散了,就不顶事了。”
李三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但他很快稳住了。
“烫,太烫了,老人家。”李三笑着说,声音听起来毫无防备,“我这人舌头金贵,怕烫,我再吹吹。”
他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碌乱转,寻找着对策。
如果不喝,这老太婆肯定会起疑心。她虽然是个瞎子,但既然敢下毒,保不齐这庙里还有什么别的机关或者帮手(虽然他觉得那个藏起来的女人未必是帮手,但不得不防)。
如果喝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李三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神像底座上一条漆黑的裂缝上。那是泥塑神像年久失修裂开的大口子,里面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计上心头。
“哎呀!”李三突然夸张地叫了一声,身子猛地往后一缩,弄得身下的稻草哗啦啦直响,“老人家,您身后那是啥?好大一只耗子!”
老太婆虽然看不见,但人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有着本能的反应。她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侧过身子,耳朵转向后面,手里的拐杖也举了起来乱挥:“哪儿?在哪儿?”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李三的手腕极其灵活地一抖。
他并没有把整碗汤都倒掉,因为倒在地上的声音瞒不过瞎子的耳朵。他将大半碗汤水,顺着碗沿,精准无误地倒进了神像底座那条深邃的裂缝里。
那裂缝里全是积年的灰尘和烂泥,汤水倒进去,瞬间被吸干,连一点水声都没发出来。
紧接着,李三迅速把碗凑回嘴里,将剩下的那一点汤底,连同碗底的药渣,一大口含进了嘴里。
但他没有咽下去。
这一口汤含在嘴里,那滋味真是绝了。又辣又苦,舌头瞬间感到一阵发麻。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用舌头死死顶住上颚,把这口毒汤压在舌头底下。
“哪有耗子?我怎么没听见动静?”老太婆转过身来,一脸疑惑,那双灰白的眼睛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跑了,钻进那墙洞里去了。这大黑耗子,长得跟猫似的,吓我一跳。”李三吧唧吧唧嘴,喉结上下滚动,发出那种喝完热汤后满足的吞咽声,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哈——!好汤!真暖和!这一口下去,心窝子都热了。多谢老人家了!”
老太婆听着这真切的吞咽声和赞叹声,紧绷的肩膀终于塌了下来。她脸上的皱纹都要笑开了花,那笑容里透着一股子终于把事办成了的释然:“好喝就行,好喝就行。这汤啊,最解乏。你赶了一天路,累坏了吧?”
“是累……真累啊……”李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声音开始故意变得含糊不清,像是舌头大了,“怎么……怎么觉得眼皮子这么沉呢……这火烤得人……犯困……”
他把手里的空碗“当啷”一声扔在地上,那碗在青石板上滚了两圈,最后撞在柱子上停住了。
“老人家……我先……睡会儿……”
李三身子一歪,扑通一声重重地倒在稻草堆上,四仰八叉,一动不动了。
大殿里瞬间静了下来。
只剩下外面的风雨声,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以及李三那故意装出来的、沉重而富有节奏的鼾声。
老太婆没有立刻动。她像一座雕像一样站在那里,侧着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李三的呼吸声。
过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确定李三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而沉重后,老太婆脸上的那副慈祥面具,像是被风吹散的沙子一样,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寒的阴冷和决绝。
她摸索着走过来,用那根硬邦邦的桃木拐杖,在李三的小腿迎面骨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这一棍子下去,力道极大。李三疼得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他硬是咬碎了牙关,连脚指头都没动一下,鼾声依旧平稳。
“行了,别藏了,药倒了。”老太婆转过身,对着神像后面冷冷地说了一句。
神像底座发出一阵沉闷的摩擦声,竟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道暗门。一个年轻女子钻了出来。
李三把眼睛眯成一条极细的缝,借着火光偷偷打量。
这一看,他心里不由得暗暗喝彩:好俊俏的小娘子!
这女子约莫十七八岁,虽然发髻散乱,脸色苍白如纸,一身绸缎衣裳也沾了不少灰尘,但那眉眼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温婉和灵气。她脚上,正穿着那双红色的绣花鞋。
“婆婆,他……他死了吗?”女子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她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李三,眼神里全是恐惧和不忍。
“死不了,那药量我心里有数,就是让他睡个三天三夜,醒来什么都忘了。”老太婆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无奈,“翠儿,你也别怪婆婆心狠。咱们也是没法子。这人来路不明,嘴里没一句实话。要是让他看见你,出去乱嚼舌根,赵财主的人立马就能顺着味儿找过来。”
女子咬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可是婆婆,咱们毕竟是害了好人。我看他手上有厚厚的茧子,肩膀上也有挑担子勒出来的痕迹,分明是个肯吃苦的货郎,不像赵家派来的探子。”
“世道乱,好人命不长。”老太婆摸索着抓住女子的手,那只干枯的手像是鹰爪一样紧紧扣住孙女的手腕,“赵大富那个畜生逼你做第十八房小妾,那是把活人往火坑里推!咱们祖孙俩好不容易趁着雷雨天逃出来,躲在这鬼地方,万万不能出了半点差错。若是被抓回去,咱们林家就彻底绝后了!”
李三躺在地上,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原来是落难的祖孙俩。
赵财主?在这黑风岭方圆百里,能被称为赵财主的,只有那个绰号“赵半城”的赵大富。听说这人黑白两道通吃,家里养了一帮地痞流氓做护院,专门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县太爷都得看他三分脸色。
李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姑娘确实可怜,这老太婆虽然手段狠毒,但也是为了护犊子。
此时此刻,他嘴里含着那口越来越苦、越来越麻的毒汤,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如果现在“醒”过来,解释清楚自己没恶意,这祖孙俩未必会信,搞不好老太婆会拼个鱼死网破。可如果一直装睡,万一这老太婆改变主意,想彻底斩草除根给自己补一刀呢?
“婆婆,那他怎么办?就让他在这儿躺着?”翠儿看着李三,还是有些不忍心。
“把他拖到神像后面去,别挡着门。”老太婆冷冷地说,“万一还有人来避雨,看见地上躺个死人,也是麻烦。”
“这……”翠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想去拉李三的胳膊。
就在她的手刚碰到李三衣袖的时候——
“砰!”
一声巨响,有人来了。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庙门,被人从外面狠狠一脚踹开了。两扇破门板飞出去一扇,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像发了疯的野兽一样卷了进来,吹得殿里的火堆忽明忽暗,火星四溅。
李三心里一紧,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坏了,真有人来了!而且听这动静,绝对不是善茬!
三个穿着黑色蓑衣、戴着斗笠的大汉闯了进来。他们手里的火把虽然被雨淋湿了,但腰间挂着的长刀却在闪电下闪着寒光。
领头的一个身材极其魁梧,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边眉骨一直划到右边下巴,把那张脸分成了两半。他一把扯掉头上的斗笠,甩了甩上面的水,大着嗓门吼道:“妈的,这破庙里还真有人点火!刚才老子在山腰上看见火光,就说是这儿!”
翠儿吓得尖叫一声,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本能地缩到了老太婆身后。
老太婆虽然看不见,但听到这个声音,那张原本阴沉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连拐杖都拿不稳了:“赵……赵家的……刀疤刘……”
“哟呵,老瞎子耳朵挺好使啊,还记得爷爷的声音!”刀疤脸狞笑着,那双三角眼在庙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缩在老太婆身后的翠儿身上。
那一瞬间,他眼里的淫邪光芒比火堆还要亮。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刀疤脸一步步逼近,手里把玩着刀柄,“小娘皮,让你跑!害得老子们在这大雨天里淋了一天一夜,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今天抓你回去,非得让你知道知道赵家的规矩!”
后面两个跟班也跟着怪笑起来,搓着手逼了上来。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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