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夜已经深得化不开,窗外的风像是那死了多年的老寡妇在哭,呜呜咽咽地钻进屋里。李老汉躺在那是那张这就发黑的架子床上,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磨盘,每一次喘气都能听见骨头缝里发出的嘎吱声。他枯树皮一样的手死死地抠住床沿,指甲都断了,渗出血来。“大柱……大柱!”李大柱跪在床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握住爹的手:“爹,我在,我在呢。”李老汉猛地瞪大眼睛,眼珠子上布满了红血丝,瞳孔像是针尖一样缩着:“你发誓……我死后,那口棺材……不许平放!要头朝天,脚踩地,竖着……竖着给我埋进野狗岭那块秃石头底下!”李大柱吓得浑身一哆嗦,眼泪都止住了:“爹,那是不让人安生的法子啊!竖着葬,那是让您老人家受罪……”“混账东西!”李老汉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嘴角溢出黑血,声音变得又尖又细,“要想咱李家以后吃香喝辣,当官发财,就得这么办!记住了,头三年,不管听见坟里有啥动静,哪怕是听见我喊救命,也不许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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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汉是在后半夜咽气的。人走的时候,眼睛一直没闭上,直勾勾地盯着房梁,像是看见了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李大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辈子除了种地就是听爹的话。但这回,他心里实在没底。第二天一大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揣着家里仅剩的几贯钱,去找村东头的老木匠王大锤。

王大锤正在院子里磨刨子,听完李大柱的要求,手一抖,刨子刃在手指头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竖棺?”王大锤顾不上包扎,瞪圆了眼珠子,“大柱,你爹这是魔怔了还是你想不开?那是‘绝户葬’的变种啊!只有那种想要逆天改命,或者跟谁有深仇大恨的人才这么干。把人像钉子一样钉在地里,那是让死人不得翻身啊!”

李大柱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声音闷闷的:“王叔,我也不想。可我爹临死前逼着我发了毒誓。我要是不照办,他说他做鬼也要回来掐死我。”

王大锤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李大柱那张愁苦的脸,最后叹了口气:“行吧。既然是你爹的遗愿,我接了。但这棺材不能用普通的松木,竖着放受力大,底得厚。得用阴干了十年的老柏木,还得加七道铁箍,把你爹箍在里面。这种棺材,叫‘铁桶棺’,只有进,没有出。”

打棺材的那几天,李大柱家里总有一股怪味,像是烂咸鱼的味道,怎么洗都洗不掉。王大锤干活的时候也总觉得后脖颈子发凉,好像有人在他脖子后面吹气。到了第三天,棺材打好了。圆筒状,通体漆黑,没有多余的花纹,只是在棺材盖上,王大锤特意刻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镇邪符。

“大柱,”交货的时候,王大锤脸色发青,“这棺材我不收你工钱了,你把料钱给我就行。记住,下葬的时候,要是碰到什么活物挡路,千万别杀生,那是你爹的引路人。”

出殡那天,是个大阴天。厚厚的云层压得低低的,几乎要碰到树梢。村里没人愿意来帮忙抬棺,大家都觉得这事儿邪性。李大柱花了大价钱,从外村请了八个专门吃死人饭的杠房伙计。

这八个壮汉什么场面没见过?可当他们把杠子插进绳套,喊着号子往起抬的时候,一个个脸都憋成了猪肝色。“这老爷子生前是吞了金子吗?”领头的杠房伙计咬着牙骂道,“怎么这么沉!像是在抬一块实心的生铁!”

队伍稀稀拉拉地往野狗岭走。野狗岭这地方,之所以叫野狗岭,是因为以前乱葬岗都在这,野狗成群结队地来吃尸体。那块秃石头在半山腰,周围寸草不生,只有几棵歪脖子枯树,像鬼手一样伸向天空。

到了地方,李大柱指着那块石头:“就这儿,往下挖。”伙计们放下棺材,一个个累得瘫在地上直喘气。歇了一会儿,大家开始动土。刚挖了不到两尺深,怪事就来了。土变了颜色。表面的黄土挖开后,下面的土竟然是红色的,湿漉漉的,一铲子下去,甚至能带出红色的泥浆,看着就像是凝固的血块。

“大柱哥,”一个年轻伙计扔下铁锹,手都在抖,“这地里怎么冒热气啊?这土摸着是温的,跟摸活人肉似的。”李大柱心里也怕得要命,但他想起了爹的毒誓,咬着牙喊:“别废话!加钱!每人再加二两银子!给我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听到加钱,伙计们硬着头皮继续干。坑挖得很深,足足有一丈多。那口圆筒状的黑棺材被竖着吊了下去。就在棺材落底的一瞬间,周围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沉闷的响动——“咚”。那声音不像是棺材撞到了土底,倒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地底深处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李大柱腿一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爹,您安息吧。儿子照您说的办了。”填土的时候,李大柱不敢细看,只是拼命地往坑里铲土。他总觉得那红色的泥浆在蠕动,像是要把那口棺材给吞进去消化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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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汉下葬后的头几个月,李大柱过得提心吊胆。每天晚上睡觉,他都要把门窗顶死,生怕听见门外有抓挠的声音。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风平浪静。

转眼到了第二年开春。李大柱寻思着家里那几头猪快下崽了,猪圈得扩一扩。他扛着锄头去了后院,选了个墙根底下的位置开始挖地基。挖到半截,锄头碰到个硬东西,震得虎口发麻。“当”的一声脆响。李大柱以为是石头,扒开土一看,是个黑黝黝的陶坛子,坛口封着厚厚的黄泥。

他小心翼翼地把坛子抱上来,感觉沉甸甸的。找来锤子,轻轻敲开封泥。一瞬间,李大柱的眼睛被晃花了。阳光下,坛子里黄澄澄的一片,全是金元宝!每一个都有半个拳头大,上面还沾着些湿润的泥土气息。李大柱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钱就是银锭子,哪见过这么多金子?

他颤抖着拿出一个金元宝,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软的,牙印清晰可见。是真的!那天晚上,李大柱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连灯都不敢点。他把那一坛子金元宝倒在炕上,借着月光数了一遍又一遍。整整一百个金元宝!他媳妇在旁边吓得直哆嗦:“当家的,这钱……这钱来路不正啊。会不会是爹……”“闭嘴!”李大柱低吼一声,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那是以前从没在他眼里出现过的光,“这是爹显灵了!爹说了,只要按他说的葬,咱家就能发财!这是命!咱李家的命改了!”

有了钱,李大柱的腰杆子瞬间挺直了。他并没有马上大肆挥霍,而是先买了几十亩上好的水田,又把周围山头都包了下来。说来也怪,那一年大旱,别家的庄稼都旱死了,只有李大柱家的地,哪怕不浇水,那庄稼也长得绿油油的,像是地底下有谁在专门给他们家喂水一样。秋收的时候,李大柱成了村里的首富。

时间就像流水一样,带走了往事,也改变了人心。三十年过去了,李大柱早就作古,他在临死前,同样严厉地嘱咐儿子李文才:绝对不许动祖坟,不许祭拜,不许立碑。

到了李文才这一代,李家已经不是简单的富农了。李文才考中了举人,后来又捐了个官,做到了知府。李家的大宅院修得比县衙还要气派,门口两座大石狮子威风凛凛。李家的人,变了。他们不再是那个老实巴交的农户家族。李文才为人阴狠毒辣,为了兼并土地,逼得好几户人家家破人亡。

又过了二十年,到了第三代,现在的当家人叫李万金。李万金人如其名,家里的银子堆积如山。他生意做得极大,盐铁粮茶无所不沾。李家的势力在当地可以说是只手遮天,连官府都要看他们三分脸色。李万金已经五十岁了,长得肥头大耳,一脸富态。他穿着最好的苏绣长袍,手上戴着三个翠绿的扳指,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出门坐的是八抬大轿。

但他并不快乐。或者说,整个李家大院笼罩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之中。虽然家里富贵滔天,但李家的人丁却越来越稀薄。李万金娶了六房姨太太,生了十几个孩子,却大都活不过三岁。要么是掉进井里淹死,要么是发高烧烧死,要么就是无缘无故地在睡梦中断了气。如今,李万金膝下只有一个刚满三个月的小儿子,是正房太太老蚌生珠得来的,取名叫李宝儿,看得比眼珠子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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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入秋后,李府开始频频出现怪事。先是府里的下人总听见后花园里有小孩的哭声,找过去却什么也没有。接着是厨房里的生肉总是莫名其妙地少,第二天会在墙角发现被嚼碎的骨头渣子。

最让李万金心惊肉跳的,是家里的锦鲤池。那天清晨,管家老刘慌慌张张地跑进书房,脸色煞白:“老爷,您快去看看吧!那一池子锦鲤……全死了!”李万金赶到池边一看,胃里一阵翻腾。几十条名贵的红白锦鲤,全都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恐怖的是,这些鱼并没有腐烂,而是变成了干尸。它们身上的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只剩下一层鱼皮紧紧包着鱼骨头,眼珠子都陷进了眼眶里。

“这是怎么回事?”李万金怒吼道,声音里却带着颤抖。老刘哆哆嗦嗦地说:“守夜的王二说……昨晚半夜,看见一个黑影子趴在池子边喝水。他以为是野狗,扔了块石头过去,那影子一扭头,两只眼睛像红灯笼一样……”

当晚,李万金就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早已去世多年的太爷爷李老汉。梦里的李老汉不是死时的枯瘦模样,而是胖得像个球,浑身长满了红色的长毛。太爷爷坐在他的床头,手里抓着一只血淋淋的生鸡在啃,一边啃一边盯着李万金笑:“饿啊……重孙子,太爷爷饿啊……这点东西不够塞牙缝的……”李万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太爷爷那张血盆大口慢慢凑近自己的脖子。

第二天醒来,李万金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还没等他回过神,奶妈的哭喊声就传来了。

“老爷!老爷!小少爷不好了!”李万金连鞋都顾不上穿,冲进婴儿房。只见小儿子李宝儿浑身滚烫,原本白嫩的皮肤上,长出了一块块紫红色的斑点。这些斑点形状极其古怪,既不像湿疹,也不像天花。

仔细看去,那些斑点竟然像是一张张极小的人脸,痛苦地扭曲着。李宝儿此时已经哭不出声了,气息微弱,眼神涣散,那眼神里透着的不是婴儿的懵懂,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为了救儿子,李万金贴出告示,悬赏千金求医。名医来了一拨又一拨,看到孩子的症状,全都摇头叹气,留下一句“准备后事吧”就匆匆离去。

就在李万金绝望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邋遢道士。这道士看起来六十多岁,瞎了一只左眼,眼眶深陷,看着十分吓人。他背着一把桃木剑,腰里挂着个破酒葫芦,手里拿着个掉了漆的罗盘。家丁正要把他赶走,道士却大笑三声,声音像洪钟一样震得人耳朵嗡嗡响:“李家大祸临头,还在那守着金山银山当棺材本吗?”

李万金听见声音,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他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一见这道士气度不凡,连忙拱手:“道长救我!若能救我儿一命,李家家产分你一半!”道士冷哼一声,用那只独眼上下打量了李万金一番:“你的钱我不稀罕,都带着血腥味。我是为了这方圆百里的生灵来的。”

进了正厅,李万金命人奉上好茶。道士端起茶杯,却不喝。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手指一搓,符纸无火自燃。他将符灰撒进茶杯里,那茶水瞬间变成了血红色,还咕嘟咕嘟冒着泡。

“你看这是什么?”道士指着茶杯问。

李万金凑过去一看,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