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二十度的夜里，手机电量只剩8%，我刷到基辅邻居拍的视频：整栋楼黑漆漆，只有楼道应急灯闪着鬼火似的红光。画面外传来婴儿啼哭，镜头一转，妈妈用毯子裹着孩子站在窗边，玻璃上结着冰花。这一刻我突然明白，战争离我们从来不只是新闻里的导弹轨迹，而是别人家的暖气片逐渐变凉。
俄军这次玩真的，不炸桥不炸路，专挑发电机和高压线。基辅最大的CHP-5电站被导弹掀了顶，变压器像被掰开的易拉罐，铝皮扭曲得吓人。连续三晚，无人机群像蝗虫过境，每次间隔不超过两小时。乌军防空部队发言人今天承认，他们现在只能护住军事指挥中心，民用电网已经被划出优先级。
更扎心的是医院。敖德萨肿瘤医院的备用柴油只够撑36小时，医生把化疗病人按病情轻重排序，能拖的先回家等通知。ICU里靠呼吸机活着的老兵，护士每隔半小时手动捏气囊维持呼吸。这画面让我想起2022年冬天马里乌波尔妇产科用蜡烛接生的新闻，原来三年过去，我们还在原地踏步。
西方记者开始改口风。CNN昨天头条标题直接写"Putin's winter siege strategy showing results"，配图是基辅居民在结冰的喷泉边打水。那个总爱说"乌克兰必胜"的BBC主播，昨天连线时突然问嘉宾："如果承认克里米亚现状能换来停战，泽连斯基团队是否考虑过？" 现场沉默的七秒钟里，我听见自己心跳声。
最魔幻的是华盛顿的算盘声。今天流出的白宫备忘录写着"prolonged conflict risks midterm backlash"，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再打下去，拜登的民主党得丢选票。于是突然冒出专家建议，说可以承认乌东四州"特殊地位"，就像当年科索沃模式。这话术我熟，2023年他们就提过"朝鲜式停战"，现在不过是换个包装。
但今天利沃夫面包店老板的牢骚让我彻底破防。他说现在每天凌晨三点起床，不是为了烤面包，是用燃气罐给手机充电——因为俄罗斯人炸了变电站后，整个街区只有面包店的应急发电机还能用。排队等充电的队伍里，有抱着猫的老太太，有背着书包的中学生，每个人手机壳里都夹着家人的照片。老板边给接线板贴绝缘胶布边说："我们不是在等来电，是在等世界忘了我们。"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什么国际法、缓冲区都成了奢侈品。当圣诞彩灯在莫斯科照常亮起时，基辅人收到的礼物是每人每天三小时供电。这不是军事失败，这是现代文明被拽回煤油灯时代的具象化。俄罗斯人不需要占领基辅，他们只需要让基辅人明白：所谓西方承诺的"支持到底"，原来只是冬天不供暖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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