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史就冬季在东欧发动大规模进攻所面临的后勤支援挑战，给出了明确的警示，这是历史上付出巨大代价才获得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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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克兰北部切尔尼希夫州参加训练的乌军士兵。摄于2024年11月24日。（图片来源：Maksym Kishka/Suspilne Ukraine/JSC "UA:PBC"/Global Images Ukraine via Getty Images）

如今，俄军似乎正试图重蹈覆辙，作为对乌大规模冬季攻势的一部分，已下令增派兵力。与此同时，乌军正有意识地以俄军的后勤支援和补给线为目标，打击其维持大规模攻势的能力。俄军的增兵可能在短期内带来一些成果，但若无充足补给，这些成果将代价高昂且难以长期维持。

乌军总司令亚历山大·瑟尔斯基在本月17日的会议上报告称，俄军人员已增至约71万人。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在后来的演讲中承认了这一数字的可信性。与俄军初期进攻部队约15万人相比，这个数字看似规模庞大。包括美国智库“外交关系委员会”（CFR）在内的研究机构今年曾估计，部署在乌克兰的俄军规模约为60万人。考虑到俄军当前的攻势规模和最近的征兵情况，约20%的兵力增长是现实的。

俄军在冬季的兵力增援

乍看之下，俄军增兵似乎有其道理。在前线，俄军的推进已陷入停滞，或仅取得微弱进展。例如，俄军花费了17个月才占领了乌克兰东部要地波克罗夫斯克，但乌军仍控制着该市大部分地区。同样，俄军声称于2024年7月控制了乌克兰东部要地恰西夫亚尔，但该市的战斗至今仍在持续。另一方面，据报道，乌军已大大加强了其防线，除了已有的雷区和限制俄军行动的河流，还增加了反坦克壕沟、混凝土屏障、带刺铁丝网及其他障碍物。

今冬的增兵，或许能使俄军夺取这些关键城市并突破乌军防线。然而，在冬季的东欧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兵力增派，伴随着引发严重次生影响的风险。要维持进攻，就必须向前线持续供应物资。冬季的恶劣天气给运输网络、燃料消耗、设备维护和部队后勤带来了巨大压力。在寒冷的乌克兰东部前线，士兵尤其需要增加燃料补给，但严酷的气象条件却降低了补给能力。增兵可能让俄军获得短期的战术利益，但长期来看，这将对本已超负荷的后勤网络施加更大压力。

乌军对俄军后勤网络的攻击

这些后勤挑战，因乌军系统性地以俄军补给线和后勤网络为目标的战略而进一步加剧。在战术层面，乌军无人机正在建立积极搜寻俄军目标的“杀伤区”。补给车辆通常装甲薄弱，在几乎无遮蔽的可预测道路上行驶，且常运输燃料、弹药等极不稳定的货物，因此风险尤其巨大。

在战略层面，乌军使用远程攻击无人机袭击了俄罗斯在2014年吞并的乌克兰南部克里米亚半岛及俄罗斯境内的铁路车辆基地和燃料储存设施，以阻止对俄军的物资供应。乌军还使用无人机攻击了位于俄罗斯境内纵深地带的国防制造设施，特别是支撑无人机生产和电子战能力的设施。这些攻击大体上是成功的，并且乌军在最近几个月增加了攻击的频率和强度。

俄军正在犯拿破仑的错误？

这种战术的有效性，在乌军夺回东部村庄库切柳亚尔时得到了清晰证明。当俄军在该村建立立足点后，乌军无人机将守军与补给及增援切断。俄军被迫转入静止防御态势，最终使得乌军能够完全夺回该村庄。在战线的其他地区，俄军士兵也抱怨装备不足和难以获得补给物资，这表明库切柳亚尔并非孤立事件，而是俄军后勤崩溃的一部分。

乌军的成功主要得益于其快速开发先进无人机、从而领先于俄军反无人机措施的能力。在这场猫鼠游戏中，乌克兰受益于其战前就有的技术部门，能够迅速将新功能整合到无人机设计中。此外，北约成员国提供的先进处理芯片和电子元件，也提升了其处理能力、自主性和抗电子干扰能力。

俄军增兵的长期影响

在消耗战中，特别是在乌军面临征兵困难的情况下，俄军兵力的增加在数学上应使其攻势更占优势。然而，现实并非如此简单。

这些优势，只有在新增动员的士兵具备与现有部队同等的战斗能力时才能实现。但考虑到俄罗斯的动员速度，这种可能性很低。更重要的是，此次增兵给军队的后勤和补给网络带来了额外负担，削弱了整条战线的战斗力。尤其是在冬季补给重要性增加时，其影响会更大。在这种情况下，增兵可能对乌方而非俄方更有利。

此外，俄军兵力的集中，扩大了乌军无人机和炮兵的打击目标范围，可能导致俄军损失加大。随着这些损失累积，俄军将难以维持战斗效能。损失也会打击士兵士气，并可能加剧俄罗斯国内要求结束战争的呼声。

尽管如此，乌军能否成功，取决于其能否维持无人机战中的技术优势。俄军近期曾在雾天和恶劣天气导致乌军第一人称视角（FPV）无人机无法飞行时取得有限进展，但乌军随后已调整装备和战术以适应此类情况。如果乌克兰失去无人机技术优势，俄罗斯或许能凭借当前的兵力增援实现部分目标。

俄军的冬季增兵，在乌军针对大规模进攻调整防御态势的初期阶段，可能会取得一定成果。然而，向前推进的俄军部队，有可能陷入与库切柳亚尔类似的境地——因补给不稳而无法维持占领。从长远来看，俄罗斯似乎正在重蹈拿破仑的覆辙，在严酷的东欧冬季发动一场难以持久的攻势。这次增兵不太可能带来俄罗斯所期望的持久成果，反而可能带来付出巨大代价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