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680万，平分三份。大女儿王芳226万，二女儿王慧227万，三女儿王婷227万。"
律师李强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我站在角落，手指紧紧攥着姑妈王秀芳的那根拐杖，关节已经发白。八年了，这根拐杖陪着我们走过多少个日夜，此刻却成了我手里最后的证明。
大表姐王芳笑得合不拢嘴，声音都在发颤："谢谢妈！还是您最疼我们！我就知道，妈心里最惦记的是我们三个女儿！"
二表姐王慧用手帕擦着眼角，声音哽咽："妈，您放心，我们以后天天来看您！一天三顿饭我们轮流给您做！"
三表姐王婷已经开始盘算，眼睛里闪着光："这笔钱够我在市中心换套大房子了，妈到时候跟我住，我给您收拾最大的房间……"
姑妈王秀芳坐在主位上，低着头，颤抖的手在协议书上缓缓签下自己的名字。她的背佝偻着，像一座即将坍塌的山。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这八年像一场荒唐的笑话。
凌晨两点的闹钟、堆积如山的尿布、一次次奔波在医院的走廊、丢掉的两份工作、分手的女友刘小雨、被邻居指指点点说我图钱……这一切，在她们眼里，原来什么都不是。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把那根陪了姑妈八年的拐杖，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姑妈，您的拐杖。以后，您女儿们会照顾您的。"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姑妈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01
2017年3月的那个深夜，我永远忘不了。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在三个女人扭曲的脸上。
"妈是你们仨的亲妈，凭什么让我一个人照顾？我也有家庭，我也有孩子要管！"大表姐王芳的声音尖锐刺耳，在走廊里回荡。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来？"二表姐王慧立刻反驳，"我工作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个月刚升了部门主管，这节骨眼上我请假，升职就泡汤了！"
"你们别看我啊！"三表姐王婷直接摆手，"我才嫁人一年，婆家那边都在说闲话了，说我娘家拖累。我要是把妈接回去，他们能把我赶出来！"
病房的门半掩着，透过门缝，我看见姑妈躺在床上。
她的右半边脸已经垮了下来，嘴角歪斜，左眼闭不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流，打湿了枕头。医生说是突发脑溢血，抢救及时保住了命，但右半身已经瘫痪了。
姑父去世才三个月，姑妈就病成这样，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那怎么办？总得有个章程吧！"王芳压低声音，但依然掩盖不住焦躁，"要不请保姆？咱们三个出钱，一人一份。"
"一个月得一万五，谁出得起？"王慧立马摇头，"我家孩子还要上培训班，房贷也压得喘不过气……"
"那送养老院？"王婷提议。
"养老院更贵！"王芳说，"而且妈这情况，大小便失禁，人家养老院也不一定收。就算收，护工也不会好好照顾……"
三个人又沉默了。
我站在走廊尽头，听着她们像菜市场讨价还价一样讨论姑妈的去处，心里堵得慌。
我想起父亲陈建国十年前因为车祸去世时的场景。那时我才15岁，母亲早就改嫁了，留下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是姑妈，每个月给我生活费，逢年过节带我回家吃饭，供我读完了高中和大学。
如果没有姑妈，就没有今天的我陈超。
"我来照顾姑妈。"我推开门，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三个表姐猛地转过头，像看救星一样看着我。
"小超？！"王芳眼睛一亮，"你……你愿意照顾你姑吗？"
"真的？你不是刚毕业吗？工作怎么办？"王慧难以置信。
"外甥啊，你可真是孝顺！"王婷松了一口气，"这样吧，我们姐妹三个每个月给你点生活费，你就辛苦一下……"
我没说话，只是走进病房。
姑妈看见我，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张着嘴，想说什么，但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小……小超……"
我握住她的手，那只还能动的左手："姑妈，您放心，我来照顾您。"
姑妈出院那天，是2017年3月28日。
三个表姐又来了，这次她们穿得整整齐齐，脸上都带着笑。
但她们不是来接姑妈回家的，而是来分姑父留下的那20万存款。
"妈现在这情况，存折放在她那儿也不安全，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王芳率先开口，伸手就要姑妈包里的存折。
"凭什么给你保管？"王慧立刻拦住，"要保管也该我来，我在银行工作，最懂这些。"
"你们别争了！"王婷直接上手抢，"要我说，这钱该平分！妈现在瘫了，指不定要花多少钱，不如我们先分了，以后看病再说。"
三个人在病房里拉扯起来，姑妈坐在轮椅上，看着她们争抢自己丈夫的遗产，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推着轮椅，退到病房外的走廊上。我不想让姑妈看到这一幕。
最后，20万被她们当场分了。
一人6万，剩下2万"留给小超，给妈买营养品和日用品"。
拿到钱，三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超啊，以后妈就靠你了。"王芳拍拍我的肩膀，"我们每个月给你打点生活费，你好好照顾妈。"
"对对对，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王慧也点头。
"我们是亲姐妹，不会让你吃亏的。"王婷说。
她们走的时候，我推着姑妈在病房窗口看着。
三个人在楼下打车，一人一辆，往不同的方向开走了。
从那以后，她们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02
照顾一个瘫痪老人，比我想象的难一万倍。
第一个月，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凌晨两点，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我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进卧室。
"姑妈，该翻身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姑妈从右侧翻到左侧，再用枕头垫好。医生说了，瘫痪病人必须每三小时翻一次身，不然会长褥疮。
凌晨五点，再翻一次。
早上七点，给姑妈擦洗身体、换尿布、喂早饭。
她吃得很慢，经常呛到，一顿饭要喂一个多小时。
上午九点，我得去上班。好在公司离家近，骑电动车十五分钟就到。
中午十二点，我请假回家，给姑妈喂午饭、翻身、按摩。
下午两点，赶回公司继续上班。
晚上六点下班，再冲回家，给姑妈做晚饭、喂饭、擦洗、换尿布。
晚上九点，陪姑妈看会儿电视，给她按摩瘫痪的右腿右手。
晚上十一点，姑妈睡下，我开始洗衣服——一天下来，换了五六套床单和衣服。
凌晨一点，我终于能躺在沙发上眯一会儿。
一个小时后，闹钟又响了。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整整八年。
2017年7月，照顾姑妈的第四个月，我的生活开始出现裂痕。
"陈超，你这个月已经请假12天了！"部门经理李明在办公室拍着桌子吼我，"公司是来上班的，不是来请假的！你以为你是谁？"
"对不起李经理，我姑妈最近身体不好……"
"够了！我听够了你姑妈的事！"李明打断我，"下个月再请假，你就别来了！"
我低着头走出办公室，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同情或者幸灾乐祸。
那天晚上，女友刘小雨约我见面。
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留在这座城市打拼。她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工作也很忙。
"小超，我们谈谈吧。"小雨坐在咖啡厅里，端着杯子，不敢看我的眼睛。
"怎么了？"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爸妈说了，如果你继续这样照顾你姑妈，我们就不合适。"小雨的声音很小，"我也想过了，你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没时间谈恋爱，更别说结婚了。"
"小雨，你等我，等姑妈身体好一点……"
"好一点？她都瘫痪了，能好到哪里去？"小雨终于抬起头，眼眶红了，"我今年26了，我爸妈催得很紧。我不能再等了。"
"而且……"她顿了顿，"我妈说了，你姑妈有三个亲女儿，凭什么让你一个外甥照顾？你是不是图她什么？"
我愣住了："图她什么？她现在连自理能力都没有，我能图她什么？"
"那老房子啊！"小雨说，"我妈说，你姑妈那房子地段好，肯定值不少钱。你这么上心照顾她，肯定是想要房子。"
我笑了，笑得很苦："这就是你们眼里的我？"
小雨沉默了。
那天晚上，我们分手了。
回到家，姑妈正坐在轮椅上看电视。她看见我，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小超，怎么了？"她的话依然说得不清楚。
"没事姑妈，我没事。"我挤出笑容。
那晚，我第一次坐在阳台上抽烟。
我这辈子从不抽烟，但那晚，我从便利店买了一包，一根接一根地抽。
楼下的城市灯火通明，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属于我的。
2018年春节，是我照顾姑妈的第一个完整春节。
三个表姐都回来了，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妈！我来看您了！"王芳一进门就大声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
"妈，这是我给您买的燕窝，您得好好补补！"王慧提着礼盒。
"妈，我老公也来了，特意来给您拜年！"王婷带着她老公赵强。
三个人围着姑妈，嘘寒问暖。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觉得很讽刺。
平时电话都不打一个，过年就来装孝顺女儿。
吃年夜饭的时候，王芳突然说："小超啊，这一年辛苦你了。我们姐妹三个商量了，每人每月给你500块生活费，你看行吗？"
500？
我一个月光给姑妈买药、买营养品、买尿不湿，就要花四五千。
"大姐，姑妈每个月的开销……"
"哎呀，我们知道你不容易。"王慧打断我，"但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啊。我家孩子要上补习班，一个月就得一万多。"
"就是就是。"王婷也说，"我们也想多给，但实在拿不出来啊。"
我看着她们，三个人都穿着新衣服，王芳手上的钻戒晃眼，王慧背着新买的名牌包，王婷脸上的妆化得精致。
"那就这样吧。"我低下头，继续吃饭。
那顿年夜饭，我吃得味同嚼蜡。
年初五，三个表姐又走了。
这次，她们承诺的每月500块生活费，第一个月给了，第二个月拖到月底才给，第三个月直接就不提了。
我打电话问，王芳说："最近手头紧，你先垫着，我下个月一起给你。"
下个月呢？
电话打不通。
王慧的电话能打通，但她说："小超啊，不是姐不想给，实在是家里孩子要买钢琴，花了十几万，真的拿不出来了……"
王婷更绝，直接把我拉黑了。
03
2019年11月，我照顾姑妈的第三个年头，我被公司辞退了。
"陈超，这是你的工资和补偿金。"人事经理把信封递给我，眼神里带着同情，"你这个月请假18天，公司实在没办法了。"
那个月，姑妈肺部感染，高烧不退，我必须日夜守在医院。
"李经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够了陈超。"李明摆摆手，"去年因为同样的原因，财务部就辞退你一次了。这是你第二份工作了，还要我说多少次？"
我拿着那个信封，走出公司大楼。
外面下着小雨，我没打伞，就这么走在雨里。
回到医院，姑妈还在昏睡。
护士小张看见我，小声说："你姑妈刚才醒了一会儿，一直在找你。她说了好几遍，让你别管她了，去上班……"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病床上的姑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色蜡黄，氧气管插在鼻孔里。她的左手紧紧攥着床单，即使在昏睡中，也是紧绷的。
那天晚上，姑妈醒了。
她看见我坐在床边，眼泪就流了下来。
"小……小超……都怪我……都怪我拖累你……"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很吃力。
"姑妈，别说傻话。"我握住她的手，"您当年帮我，现在我帮您，天经地义。"
"你……你的工作……"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您的身体要紧。"
姑妈摇头，眼泪越流越多："对不起……对不起……"
那晚，我陪着姑妈说了很多话。
她告诉我，她知道三个女儿不来看她，她也知道我被辞退了，她还知道我和小雨分手了。
"小超，你还年轻……别……别为了我……毁了自己……"
"姑妈，您别多想，好好养病。"
姑妈突然握紧我的手，用尽全身力气说："如果……如果老房子……拆迁……钱……钱都给你……"
我愣住了。
"姑妈，您别说这个……"
"听我说……"姑妈喘着气，"那三个畜生……不配……房子……都是你的……"
我摇头："姑妈，我照顾您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姑妈闭上眼睛，"但我欠你的……太多了……"
那次住院，花了三万多。
我用仅剩的积蓄垫上了。
2020年到2023年，是最艰难的三年。
我又找了两份工作，都是工资不高、能够灵活请假的。
一份是在便利店当夜班店员，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
但这份工作我只干了三个月，因为姑妈晚上经常需要照顾，我根本没法去上班。
另一份是送外卖。时间自由，多劳多得，但风雨无阻，摔过三次车，膝盖上全是疤。
每天，我早上七点起床，照顾姑妈吃早饭、擦身、翻身。
九点到下午五点，出去送外卖。
中午十二点，我会赶回家给姑妈喂午饭。
下午五点回家，照顾姑妈吃晚饭、洗澡、换衣服。
晚上六点到九点，再出去送外卖。
一个月下来，能赚七八千，勉强够姑妈的开销和房租水电。
我自己？中午吃泡面，晚上经常不吃。
邻居张婶有一次看见我啃面包，拦住我："小超，你这样不行啊，身体会垮的。"
"张婶，我没事。"我笑着说。
"傻孩子……"张婶叹气，"你姑妈那三个女儿呢？她们就不管吗？"
"她们……有她们的难处。"
"什么难处？"张婶愤愤不平，"我看她们就是没良心！你一个外甥这么照顾，她们三个亲女儿连面都不露！"
张婶的话传到了小区里，渐渐地，议论声越来越多。
"那个小陈啊，傻得可以，三个亲女儿都不管的老太太，他一个外甥拼死拼活照顾，图什么呢？"
"还能图什么？肯定是图那老房子呗！听说那房子地段好，值不少钱呢！"
"我看不像，那小伙子不像那种人。"
"人不可貌相啊，谁知道心里打什么算盘！"
这些话，我都听到了。但我装作没听到。
2023年10月，我永远记得那个日子。
那天早上，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来敲门。
"请问是王秀芳家吗？"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问。
"是的，我是她外甥陈超。"
"是这样的，我们街道要进行旧城改造，您姑妈的房子在拆迁范围内。"年轻人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拆迁通知书，初步估算补偿款在680万左右。"
我接过文件，手在发抖。
680万？
那是一串我从来没想过的数字。
"什么时候签协议？"
"预计下个月，到时候会正式通知。"年轻人说完就走了。
我拿着那封通知书,站在门口愣了很久。
八年了,我从没想过钱的事。
照顾姑妈,只是因为她当年帮过我,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但680万……
这个数字让我突然意识到,这八年的辛苦,原来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
凌晨两点的闹钟、数不清的尿布、丢掉的工作、分手的女友、邻居的指指点点、膝盖上的伤疤……这些,值多少钱？
我摇摇头,把通知书收起来,走进屋里给姑妈翻身。
姑妈醒了,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小超……拆迁的事……你听说了？"
"嗯。"
姑妈沉默了很久,突然说:"小超,你怨我吗？"
"姑妈,您说什么呢？"
"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姑妈的眼泪又流下来,"我知道……我拖累你了……"
"姑妈,别这么说。"我握住她的手,"您当年帮我,我现在帮您,这没什么。"
姑妈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拆迁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
第二天,大表姐王芳就出现在家门口。
"妈！我来看您了！"
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水果、有营养品,还有一件新睡衣。
"大姐。"我有些惊讶,王芳已经两年没来过了。
"小超啊,你辛苦了！"王芳热情得有些过分,"我这不是听说妈身体不好,特意请假来看看嘛！"
她挤进屋里,径直走向姑妈。
"妈！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可想您了！"王芳握着姑妈的手,眼眶都红了。
但我看到,她的眼睛在屋里打量,目光在那份拆迁通知书上停留了好几秒。
"妈,我今天不走了,我要好好照顾您！"王芳挽起袖子,拿起姑妈的拐杖,"您要去哪里?我扶您！"
八年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要扶姑妈。
第三天,二表姐王慧也来了。
"妈！您看我给您买了什么！"王慧提着一大盒燕窝,"特级燕窝，一盒五千块呢！您得好好补补身体！"
她也不走了,说要留下来照顾姑妈。
第四天,三表姐王婷带着老公赵强来了。
"妈！我和强子商量好了,以后您就跟我们住！"王婷说得信誓旦旦,"我们给您准备了最大的房间,朝南的,阳光特别好！"
三个女儿,突然都出现了,突然都变得孝顺了。
她们争着给姑妈洗脚、喂饭、按摩。
王芳一边给姑妈梳头一边说:"妈,您看,还是女儿贴心吧？"
王慧给姑妈削苹果:"妈,我们才是您的亲骨肉,血浓于水啊！"
王婷搬来新买的按摩椅:"妈,以后您天天用这个按摩,保证舒服！"
我站在一旁,像个外人。
邻居们从窗口看到这一幕,都在说:"看看,人家女儿就是女儿,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可不是,之前那小陈照顾是照顾,但终究是外甥,哪比得上亲生女儿？"
"听说要拆迁了,这下老太太有福了,三个女儿都这么孝顺！"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天晚上,大表姐王芳把我叫到阳台上。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塞到我手里。
"小超,这些年辛苦你了。"王芳笑着说,"这里是10万块,算是我们姐妹三个对你的感谢。"
我看着那个信封,没有接。
"大姐,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芳收起笑容,"小超,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妈的房子要拆迁了,这是我们三个女儿应该继承的财产。你这些年照顾妈,我们都记在心里,所以给你10万表示感谢。"
"10万？"我看着她。
"怎么,嫌少？"王芳皱起眉头,"小超,你得有自知之明。你是外甥,我们是亲女儿。妈的财产按法律应该归我们继承。给你10万已经很够意思了！"
"原来这八年,在你们眼里就值10万。"我笑了。
"你什么意思？"王芳脸色变了,"你照顾妈是应该的！当年妈帮过你,你现在报恩,天经地义！难道你还想要更多？"
二表姐王慧听到动静也走过来:"小超,你可别不知好歹。这些年我们也给过你生活费的！"
"生活费？"我反问,"你们第一年给了三个月,后来就没了。姑妈这些年的开销,哪一分是你们出的？"
"那……那是因为我们也有难处！"王慧理直气壮,"但这不影响妈的财产应该归我们！"
三表姐王婷更直接,冷笑一声:"小超,你搞清楚,你是外甥,我们是女儿。血缘关系摆在那儿,法律也是这么规定的。你要是识相,拿了这10万就别再纠缠了！"
"你们……"我看着她们三个,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还是我认识的三个表姐吗?
小时候,大表姐会带我去买零食,二表姐教我做作业,三表姐陪我玩游戏。
什么时候,她们变成了这副样子？
"行了,拆迁的事你就别管了。"王芳把信封塞进我手里,"明天我们陪妈去签协议,你在家待着就行。"
"对,这是我们家的事。"王慧说。
"外甥始终是外人。"王婷补充。
我握着那个信封,转身回房间,把门关上。
那晚,我一夜没睡。
11月15日,签协议的日子。
一大早,三个表姐就来了。
"小超,你今天在家看着妈,我们陪她去律师事务所签字。"王芳说。
"我也去。"我站起来。
"去什么去？"王慧拦住我,"人家律师办公室就那么大,我们去这么多人不合适。"
"就是,你一个外甥跟着算怎么回事?让人家笑话！"王婷说。
"妈,我们走吧。"王芳推起轮椅。
姑妈坐在轮椅上,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王婷的老公赵强拦在我面前:"小超,你就别添乱了,让你三个姐姐处理就行。"
我看着他们把姑妈推出门,听着电梯门关上的声音。
我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看着姑妈的轮椅空位、墙角的拐杖、桌上的药瓶……
八年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
凌晨两点的闹钟、一次次的翻身擦洗、堆积如山的床单、医院走廊的奔波、被辞退的通知书、分手时小雨的眼泪、送外卖时摔车的瞬间、邻居们的指指点点……
这一切,在她们眼里,就值10万块钱。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时钟。
一分一秒,走得很慢。
下午三点,我接到王芳的电话。
"小超,签完了,你来律师事务所一趟。"
我骑着电动车赶到市中心的律师事务所。
会议室里,姑妈坐在轮椅上,三个表姐围在她身边。
律师李强坐在主位,桌上摆着几份文件。
"陈超先生,请坐。"李律师指了指空位。
我坐下,看见桌上的协议书,上面赫然写着:
拆迁补偿款:680万元
分配方案:大女儿王芳226万、二女儿王慧227万、三女儿王婷227万
"这就是最终的分配方案。"李律师说,"王女士已经签字确认了。"
我看着那份协议,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一分钱都没有我的。
王芳笑着说:"小超,你看,妈对我们最好,还是亲女儿贴心吧？"
王慧握着姑妈的手:"妈,您放心,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王婷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已经在手机上计算着怎么花这笔钱。
姑妈坐在轮椅上,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站起来,走到姑妈面前,从包里拿出那根陪了我们八年的拐杖。
那是一根很普通的木拐杖,手柄已经被磨得光滑,杖身上还有我当年刻的小字:"姑妈,加油。"
我把拐杖,轻轻放在姑妈面前的桌上。
"姑妈,您的拐杖。以后,您女儿们会照顾您的。"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姑妈突然喊出声,那声音洪亮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她已经八年没这么大声说过话了。
更让所有人震惊的是,姑妈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她瘫痪了八年,怎么可能站起来？
王芳的脸瞬间煞白:"妈……您……"
王慧张大嘴巴,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
王婷直接尖叫出声:"这不可能！妈明明瘫痪了！"
赵强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撞翻了身后的文件柜。
姑妈颤颤巍巍地站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我。
"小超……打开……看看……"
她的手在抖,但眼神很坚定。
我接过纸袋,抽出里面的文件。
第一页,一行黑色粗体字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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