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600块？你打发叫花子呢？"
电话那头传来刘强的冷笑："不拿就算了，本来这钱都不该给你。"
我攥紧手机，指节发白。两个月前那天的画面再次浮现——财务报表上那一连串触目惊心的数字，他妻子、儿子、侄子的名字密密麻麻挤满了工资栏。
我当时扭头就走，连合同都没要回。现在他打来这通电话，到底想干什么？
01
2022年春节后的第三天，刘强约我在茶馆见面。
他点了一壶铁观音，开门见山："老林，跟我干吧。咱们开个五金加工厂。"
我和刘强认识十年了。当年在深圳那家电子厂，他是车间主任，我是技术组长。那时候我们都是打工人，挤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做着有朝一日能自己当老板的梦。
"你认真的？"我放下茶杯。
"当然认真。"刘强掏出一沓资料，"我这两年攒了42万，你手里应该也有些积蓄。咱们合伙，我占六成，你占四成。我管销售和财务，你负责技术和生产。"
我心动了。这些年在工厂打工，虽然工资还可以，但始终是给别人干。女儿马上要上高中，开销越来越大。妻子在超市当收银员，一个月三千多块。我们两口子的工资加起来，刚够一家人的日常开支。
"你考虑考虑。"刘强给我续上茶，"咱们都快四十了，不拼一把，以后就没机会了。"
那天晚上，我跟妻子商量到凌晨两点。
"28万，这是咱们全部的积蓄。"妻子翻来覆去看着存折，"要是赔了呢？"
"不会赔的。"我拉着她的手，"刘强这人我了解，做事稳当。而且五金加工这行我干了十几年，技术没问题。"
妻子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那就试试吧。大不了从头再来。"
三月初，我们的厂子开张了。租的是城郊一个老厂房，三百多平米，七台车床，五个工人。刘强给厂子起名"强峰五金"，取我们两个人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开业那天，我站在厂房里，看着崭新的机器设备，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当老板。
头三个月，我们几乎每天工作到深夜。
刘强白天跑业务，晚上回来对账。我守在车间，带着工人调试机器，改进工艺。那段时间我瘦了十五斤，但心里踏实。每接到一个订单，每生产出一批合格产品，我都觉得离梦想更近了一步。
五月份，我们接到第一个大单——给一家电器厂做配件，订单金额8万。
"老林，你看看能不能按时交货？"刘强把合同递给我。
我仔细看了技术要求，盘算了一下："没问题，十天能完成。"
那十天，我几乎住在厂里。白班盯生产，夜班检查质量。工人们看我这么拼，也都跟着加班加点。最后我们提前一天交货，客户验收时，合格率达到99.2%。
"强峰的产品，确实不错。"客户竖起大拇指，"以后长期合作。"
拿到货款那天，刘强请所有人吃了一顿。酒桌上，他举起杯子："老林，咱们的厂子能做起来，你功不可没。"
我也举杯："都是兄弟，一起努力。"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我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第一年年底，厂子净利润35万。
刘强把账本摆在我面前："你占四成，分14万。"
我数着那沓现金，手都在发抖。这是我打工十几年都没攒下的数目。回到家，妻子看到钱，眼眶红了："咱们的日子，终于要好起来了。"
那个春节，是我过得最踏实的一个年。
02
第二年开春，订单突然暴增。
"老林，接不接？"刘强拿着三份合同，"这三家都是大客户，但交货时间紧。"
"接！"我咬咬牙，"我去再招几个工人。"
从三月到八月，机器几乎24小时不停。我们又添置了两台设备，工人增加到15个。厂房里机器轰鸣声不断，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
但就在这时候，我发现了不对劲。
六月的一天，我去刘强办公室拿图纸，看见一个年轻姑娘坐在电脑前。
"这位是？"我问。
"哦，我表妹，帮忙整理下账目。"刘强随口说道。
七月，又来了两个人，刘强说是他远房亲戚，来厂里帮忙。
八月，刘强的妻子也开始每天来厂里。她坐在财务室，戴着老花镜对账。
"嫂子也来帮忙了？"我客气地打招呼。
"是啊，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她笑眯眯地说。
我没多想。合伙做生意，亲戚朋友帮帮忙，很正常。
但九月发工资时,刘强叫住我："老林，这个月厂里资金有点紧。"
"怎么会？"我皱眉，"订单这么多，怎么会紧张？"
"你不懂。"刘强点了支烟，"原材料涨价了，设备维护也要钱。而且现在很多客户压款，账期长。"
"那这个月工人工资怎么办？"
"先发一部分，剩下的下个月补。"
工人们拿到不完整的工资，开始有了怨言。我作为技术负责人，只能好言安慰："再坚持坚持，厂子现在正在发展。"
十月份的一个夜晚，我加班到十一点。经过办公楼时，看见刘强办公室还亮着灯。
我推门进去，想跟他商量增加两个技工的事。
办公桌上，一沓工资表散落着。我无意间瞥见了几个名字——刘秀芳，月薪1.8万；刘明浩,月薪1.5万；刘建国，月薪1.2万。
"这都是谁？"我指着名单。
刘强快速把表收起来："管理人员。"
"管理人员？"我愣住，"秀芳不是嫂子吗？她拿这么多工资？"
"她管财务，应该的。"刘强脸色不太好看，"还有事吗？没事我要下班了。"
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那晚我失眠了。1.8万的月薪，嫂子一周才来厂里两三次。1.5万的刘明浩，我从没见过。1.2万的刘建国，如果我没记错，就是那个所谓的"远房亲戚"，在仓库干些搬运的活。
不对劲，很不对劲。
年底算账时，刘强告诉我："今年利润不太理想，只有8万。"
"怎么可能？"我几乎跳起来，"订单比去年多一倍，怎么可能只有8万？"
"成本高啊。"刘强摊开账本，"原材料涨了30%，人工成本增加，设备折旧，房租也涨了。"
"那我只能分3.2万？"
"是的。"刘强合上账本，"老林，做生意不是一帆风顺的。今年投入大,明年肯定能赚回来。"
我憋着一肚子火回到家。妻子看我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今年只分了3.2万。"我把钱拍在桌上。
妻子愣住了："怎么会？去年不是说生意越来越好吗？"
"刘强说成本高，利润薄。"
"那你看过账本吗？"
我沉默了。我确实没仔细看过账本。财务是刘强管的，我从来没怀疑过。
"明天我要看账。"我下定决心。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刘强。
"我想看看去年的账目明细。"
刘强抬起头，眼神闪烁了一下："怎么，不信我？"
"不是不信，我就是想了解下经营情况。"
"账目都在电脑里，你又看不懂。"刘强不耐烦地说，"你就管好技术和生产，财务的事我会处理。"
"可是......"
"老林，咱们当初怎么说的？你负责生产，我负责财务。现在你要插手财务，那当初的分工还算数吗？"
他这么一说，我反倒理亏了。确实，当初我们说好的分工。我犹豫了一下，转身出了办公室。
但心里的疙瘩，从那天起就结下了。
03
春节后，厂子又招了十几个人。
我发现,这些"新人"几乎都是刘强的亲戚。表弟、堂弟、侄子、外甥......刘家简直开了个家庭聚会。
"刘总,这是我儿子，刚大学毕业，让他跟着你学习学习。"一天，刘强领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进车间。
"你好,我叫刘明浩。"年轻人伸出手。
刘明浩！就是工资表上那个月薪1.5万的人。我终于见到本人了。
"刘总安排你负责什么工作？"我问。
"我爸说让我先熟悉业务，暂时做副总经理。"
副总经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做副总经理？
"明浩，你爸在办公室,你去找他吧。"我勉强笑了笑。
看着他走远,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这个厂子，我投了28万，占股40%，每天在车间累死累活。刘强的儿子刚毕业，就能当副总经理，拿1.5万月薪。
这合理吗？
三月的一个下午，刘强出去谈业务。我借口找图纸，进了他的办公室。
抽屉没锁。我翻出了厚厚一叠财务报表。
我的手开始发抖。
去年净利润：120万。
工资明细： 刘秀芳（刘强妻子）：月薪1.8万，年薪21.6万 刘明浩（刘强儿子）：月薪1.5万，年薪18万
刘建国（刘强堂弟）：月薪1.2万，年薪14.4万 刘小慧（刘强表妹）：月薪9000，年薪10.8万 ......
整整十一个刘家人，挂名领工资。粗略算下来，一年工资支出超过80万。
但这些人，有的根本不常来厂里，有的只干些最轻松的活。
我紧紧攥着那份报表，手心全是汗。
120万的利润，他告诉我只有8万。他通过给亲戚发工资的方式，把利润都转到了自己家人手里。而我，投了28万，占股40%，一年只分到3.2万。
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迅速把报表放回抽屉，冲出办公室。心脏跳得像要爆炸，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回到车间，看着轰鸣的机器，看着忙碌的工人，突然觉得一切都很荒诞。
我在这里拼死拼活，刘强在办公室给家人发钱。
那天下班后，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律师事务所。
"你好，我想咨询下合伙纠纷的问题。"
律师姓王，四十多岁，听完我的叙述，摇了摇头："按你说的情况，对方确实涉嫌侵占公司利益。但你有证据吗？"
"我看到了财务报表。"
"看到不算，你得有照片或复印件。而且你是股东，有权查账。最好的办法是正式提出查账要求，如果对方拒绝,可以通过法律途径。"
"如果我想退出呢？"
"按照股权比例，要求分配剩余资产。但前提是要把账算清楚。"
我付了咨询费，走出律师事务所。夜晚的街道灯火通明，但我心里一片黑暗。
第二天一早，我再次去找刘强。
"我要看去年完整的财务账目。"
刘强正在泡茶，听到这话，手顿了一下："怎么又提这事？"
"我是股东，有权查账。"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查账？"刘强放下茶壶，盯着我，"老林，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直视他的眼睛，"只是想知道公司真实的经营情况。"
"我已经告诉你了，去年利润8万。"
"120万，不是8万。"我一字一句地说。
空气瞬间凝固了。
刘强的脸色变了，从惊讶到恼怒："你翻我抽屉？"
"我要看账，你不给我看，我只能自己找。"
"你......"刘强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
"刘秀芳月薪1.8万，刘明浩1.5万，刘建国1.2万......"我一个个念出名字，"这些人干了什么，值这些钱？"
"他们是管理人员！"
"管理什么？你妻子一周来两次，管理什么？你儿子刚毕业，管理什么？"
"林峰！"刘强猛地站起来，拍桌子，"你别给脸不要脸！这厂子是我做起来的，没有我的销售渠道，你以为能接到这么多订单？"
"所以你就把利润都转到你家人手里？"
"我愿意给我家人发工资，碍着你什么事？"
"我占股40%！"我也吼了起来，"利润120万，我应该分48万，不是3.2万！"
"你就是个技术工！"刘强指着我的鼻子，"懂什么经营？懂什么管理？厂子能做到现在，是我一个客户一个客户跑出来的！你除了守在车间，还会干什么？"
"当初说好的按股分红！"
"那是因为厂子需要你！"刘强冷笑，"现在技术工人多的是，你以为你走了，厂子就开不下去？"
我盯着他，这个认识十年的朋友，这个曾经一起吃苦打拼的兄弟。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陌生。
"好，我走。"我转身往外走。
"你走了就别想拿钱！"刘强在身后喊，"当初合同写得清清楚楚，违约的话，只退本金！"
我头也不回，走出了那间办公室。
04
接下来的一周，我们陷入了冷战。
我还在厂里工作，但已经不跟刘强说话。工人们看出了不对劲，都小心翼翼的。
我每天机械地盯生产，检查质量，但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妻子看出了我的异常："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那就退出！"妻子比我还愤怒，"28万是咱们的血汗钱，不能就这么算了！"
"退出容易，但钱拿不回来。"我苦笑，"合同约定，违约只退本金。但公司账上的钱都是刘强管，他说值多少就值多少。"
"那怎么办？"
"我去找律师了。打官司可以，但周期长，结果也不一定好。"我点了支烟，"而且一旦撕破脸打官司，刘强肯定会做账。到时候想证明公司真实盈利，很难。"
"那咱们就这么认了？"
我没说话，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又过了几天，刘强主动找到我。
"老林，咱们谈谈。"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我们在茶馆见面，还是当初谈合伙的那家。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刘强给我倒茶，"但咱们十年交情，不至于闹成这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痛快。"
"行，我也不跟你绕弯子。"刘强点了支烟，"你要是想退出，我给你30万，多给你2万，当这些年的辛苦费。但你得签退股协议，以后公司的事跟你没关系。"
"30万？"我冷笑，"去年利润120万，我占股40%，应该分48万。这还是一年的，前年呢？"
"你别狮子大开口。"刘强脸色一沉，"公司现在值多少钱，不是看流水，要看净资产。设备、库存、应收账款，这些都要算。真要清算，30万已经不少了。"
"刘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盯着他，"你给家人虚报工资，转移利润，这是违法的。我要是去告你，你信不信你要吃官司？"
"你敢！"刘强拍桌子，"你告我，公司就得停，到时候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们对峙了很久，谁都不肯让步。
最终，刘强冷冷地说："28万本金，一分不少给你。多一分都没有。"
"行。"我也豁出去了，"28万就28万,只要你把钱给我，咱们一拍两散。"
"明天来拿钱，签协议。"
第二天，我拿到了28万现金，签了一份退股协议。协议上写着：林峰自愿退出强峰五金，放弃所有股权及相关权益。
签字的时候，我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和不甘。
走出办公室，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厂子。
机器还在轰鸣，工人还在忙碌。但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
我在这里投入了28万，投入了两年时光，投入了所有的热情和信任。
换来的，是一纸退股协议，和对人性的深刻认识。
"老林！"身后传来老张的声音。他是跟着我的老技工。
"老张。"我转过身。
"您真要走？"老张眼眶红了，"您走了，我们怎么办？"
"你们好好干。"我拍拍他的肩膀，"刘总会安排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打断他，"照顾好自己。"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那天晚上，我跟妻子说："我要重新开始。"
"怎么开始？"
"单干。"我攥紧拳头，"我有技术，有经验，有客户资源。凭什么要看别人脸色？"
"可是28万，够吗？"
"够。"我斩钉截铁地说，"租个小厂房，买二手设备，再找几个靠谱的工人。我就不信，离开刘强，我就活不下去！"
妻子看着我，最终点了点头："那就干！大不了从头再来。"
第二天，我就开始找厂房。
城郊有个废弃的小仓库，一百多平米，月租三千。房东是个老头，看我态度诚恳，同意租给我。
我花了五天时间，把仓库打扫干净，重新布线，安装照明。
然后去二手市场，淘了三台车床。虽然都是旧设备，但我仔细检查过，性能还不错。
招工的时候，老张第一个来找我。
"林总，我跟您干。"
"老张，你在强峰好好的，干嘛跑出来？"
"跟着刘强，没意思。"老张说，"自从您走后，厂里风气就变了。刘总的亲戚指手画脚，我们这些老员工根本没地位。"
"工资可能没有强峰高。"我提前说明。
"无所谓。"老张笑了，"跟着您,踏实。"
就这样，我又找了四个工人，都是以前一起干过的。
五月一号，我的小厂正式开工。
我给厂子起名"峰诚五金"，寓意诚信至上。
没有开业典礼，没有鞭炮彩带,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但我心里充满了斗志。
头一个月，我白天跑业务，晚上盯生产。凭着以前的客户关系，我接到了几个小单子。虽然利润不高，但至少能维持运转。
第二个月，一家老客户找到我。
"林师傅，听说你自己单干了？"
"是的。"
"有个急单，你能接吗？"
"什么单？"
"一批精密配件，要求很高，其他厂子都说做不了。我想起你的技术，来问问。"
我看了图纸，心里有了底："能做。给我十天时间。"
"行，就你了。"
那十天,我几乎住在厂里。这批配件精度要求极高，稍有偏差就是废品。我亲自调试设备，盯着每一道工序。
老张和工人们也都很拼。大家心里清楚，这单子做好了，以后就有源源不断的订单。
终于，提前两天完工。
客户验收时，合格率99.5%，比要求的还高。
"林师傅，厉害！"客户竖起大拇指，"以后我们的精密件，都找你做。"
那一刻，我知道，我赌对了。
六月底，小厂月利润达到5万。
虽然比不上强峰五金的规模，但这是我自己的事业，每一分钱都赚得明明白白，干干净净。
七月的一个下午，我正在调试新买的设备，手机响了。
看到号码，我愣住了。
是刘强。
我犹豫了几秒，按下接听键。
"老林啊。"刘强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最近怎么样？"
"还行。"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听说你自己开厂了？"
"嗯。"
"不错啊，有魄力。"刘强笑了笑，"念在以前的交情，我给你分了600块分红。"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上季度厂里赚了点，我们几个股东商量，给你意思意思。你退出了还能拿钱，该知足了。"
"几个股东？"我的声音变冷，"我不是已经退出了吗？"
"合同还在啊，你只是不参与经营了。"刘强轻描淡写地说，"对了，记得来拿钱，顺便把退股协议再签一下，之前那份好像有点问题。"
电话里传来他得意的笑声。
我脑子里像过电一样，无数念头闪过。
600块钱？退股协议有问题？让我再签一份？
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我挂断电话，立刻打开电脑，登录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
输入"强峰五金"，点击查询。
页面刷新的瞬间，我整个人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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