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文静!你快开门!出事了!”

深夜两点,急促的敲门声持续响起,一下下影响着文静的心情。

她慌忙从床上爬起,透过猫眼往外看,只见好友张岚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外,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纸箱,脸色在楼道惨白的灯光下,显得十分苍白。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文静打开门,一股寒气涌了进来。

张岚二话不说,把那沉甸甸的箱子猛地塞进她怀里,声音都在发抖:“这东西我不敢要!你……你自己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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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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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十个小时前。

冬日的午后,阳光带着一丝慵懒的暖意,透过“静心花艺”的整面落地玻璃窗,在地板上形成了明亮的光斑。

文静正站在工作台后,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园艺剪,正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一束刚从昆明空运过来的卡罗拉玫瑰。

她的动作很轻,也很熟练。剪掉多余的叶片,削去尖刺,再将花枝的底部斜剪出一个新的切口,然后迅速插入盛满清水的桶中。整个过程安静而专注,她看起来非常投入。

空气里,玫瑰浓郁的芬芳与百合清雅的甜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安的气味。

“文阿姨,我来拿我订的花。”门口的风铃响了,一个年轻的女孩探进头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李啊,准备好了。”文静抬起头,摘下眼镜,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她转身从保鲜柜里取出一大捧用粉色包装纸包好的香槟玫瑰,“你看,新鲜着呢,今天早上刚到的。”

女孩的男朋友跟在她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阿姨,这得不少钱吧?”

“这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花点心思是应该的。”文静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在花束上系好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日子要有点念想,有点仪式感,才过得有滋味。钱是小事,这份心意最重要。”

男孩听了,连忙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然后郑重地接过花,递给女孩。女孩抱着花,埋下头深深吸了一口,脸上是藏不住的甜蜜。

“谢谢阿姨!我们走啦!”

“路上慢点。”文静目送着那对小情侣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最后归于平静。

她拿起抹布,擦拭着工作台上残留的水渍,眼神有些放空。刚才那句“这份心意最重要”,说出口的瞬间,她自己的心里却感到一阵不适。

二十年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无人分享的平静。

前夫高远,这个名字早已被她刻意遗忘,尘封在记忆深处,并打上了不愿再触碰的标记。离婚时分的决绝,独自打拼的艰辛,都已经被时间慢慢治愈,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

她以为,这道疤永远不会再被揭开了。

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您好,是文静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喘吁吁,“有您的四个大件包裹,分量不轻,您方便到门口来签收一下吗?”

文静愣住了。她最近并没有在网上买任何东西,更别提四个大件。

她疑惑地问:“师傅,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包裹。”

“没错啊,地址是静心花艺,收件人是文静女士,电话号码也对。”快递员很肯定地回答,“是赣南那边寄过来的水果,单子上写着。”

赣南?水果?

文静的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擦了擦手,怀着满腹的疑虑,走到了花店门口。只见一个年轻的快递员正费力地从三轮车上往下搬着纸箱,四个一模一样的、印着“赣南脐橙”字样的黄色纸箱,已经在她店门口的人行道上摞成了一堆。

一股浓郁又强烈的橙香扑面而来,瞬间盖过了店里清雅的花香。

这股味道……太熟悉了。

文静的脚步顿住了。她走上前,看着快递员递过来的签收单,目光下意识地滑向了寄件人的那一栏。

当看清上面那两个龙飞凤舞、熟悉到刻骨的字时,她的脑子“嗡”的一声,感到一阵巨大的冲击。

寄件人:高远。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签收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女士?您签个字就行。”快递员催促道。

文静猛地回过神,胡乱在单子上划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看着那四个大箱子,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师傅,麻烦您帮我搬进去吧,我给您加工钱。”她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

“哎,不用不用,应该的。”快递员小伙子很实在,摆摆手,然后弯下腰,一次抱起两个箱子,嘿咻嘿咻地往店里搬。

四个沉甸甸的箱子被整齐地码放在了墙角,占据了本就不大的空间。快递员走后,店里只剩下文静一个人。

她站在那四箱橙子面前,感觉它们像是四个不请自来、充满恶意的闯入者。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他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条信息,离婚后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

她为了彻底告别过去,换了三个城市,手机号更是换得数不清。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想干什么?炫耀他如今的成功?还是迟到了二十年的、毫无意义的示好?

文静的心,完全乱了。

浓烈的橙香充斥着花店的每一个角落,与花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让文静心烦意乱的怪异气味。

她觉得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她想立刻把这四箱东西处理掉,扔了?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好像还在赌气。留着?她更做不到。这味道,这箱子上的名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些她拼命想要忘记的过去。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这股味道拉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他们刚结婚,住在单位分的、只有十几平米的筒子楼里。房间小得可怜,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就再也放不下别的东西。

高远是北方人,她是南方人,可她偏偏就爱上了吃南方的脐橙。在那个年代,这东西算是金贵的水果,一般市场上很难买到。

高远是个技术员,常常要去外地出差。每次回来,无论多晚,他都会从他那个破旧的帆布包里掏出一网兜黄澄澄的脐橙,兴奋地堆在他们那张小饭桌上。

“快尝尝,静,这次的特别甜!我托了好多人才买到的!”他眼睛里闪着光,脸上满是旅途的疲惫,但精神头却比谁都足。

他总是笨手笨脚地给她剥,修长的手指因为常年跟机械打交道,指甲缝里总有些洗不干净的油污。

他剥得很慢,汁水经常溅得他满手满身都是,白衬衫上留下一块块淡黄色的印子,他也毫不在意。

她就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着他递过来的橙子,觉得那就是全世界最甜的东西。

她喜欢看他为她做这些小事时的专注样子,那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被珍视着的。

可那份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

大概是从他第一次在饭桌上摊开一张中国地图,指着遥远的南方,那个叫“深圳”的、在当时还只是个小渔村的地方,对她说:“静,给我五年时间,不,三年!我去那儿闯一闯!等我挣到钱,回来给你买个带院子的大房子,院子里种满你最爱吃的橙子树!”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激情,那激情,文静看得懂,是野心,是渴望,是不甘于现状。

可那激情,也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她放下手里的筷子,小声地问,“虽然房子小,但我们在一起啊。我不要什么大院子,也不要橙子树,我只要你每天下班能回家,我们能一起吃晚饭。”

她理想中的生活,简单而安稳。

高远脸上的兴奋慢慢冷却,他有些失望地收起地图,“你不懂,静。男人不能就这么窝囊一辈子,守着这点死工资有什么出息?我是为了我们俩的将来好。”

“将来”……多么诱人又多么虚无缥缈的词。

为了那个他口中的“将来”,他毅然决然地辞掉了铁饭碗,南下了。

从那天起,他们的生活就被距离和时间割裂开来。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忙,出差的时间越来越长,从一个星期到半个月,再到一个月、三个月。

家里的那张小饭桌上,他托人捎回来的脐橙倒是没断过,可那个剥橙子的人,却再也没有准时回来过。

电话成了他们唯一的联系。

起初,他们还有说不完的话。她会跟他说单位里的琐事,邻居家的八卦。他会跟她讲南方的见闻,创业的艰难。

可渐渐地,电话里的声音总是很嘈杂,背景音永远是机器的轰鸣声、客户的争论声、酒桌上的劝酒声。他会兴奋地在电话里告诉她,今天又拿下了多大的一个单子,又赚了多少钱,公司又扩大了多少规模,仿佛那些冰冷的数字,就能填补她一个人守着空房子的孤单和害怕。

她写信告诉他,家里下水道堵了,污水漫了上来,她一个人通了半宿。他回信说:“辛苦了,找个师傅修一下,钱我来出。”

她电话里声音沙哑地跟他说,自己发烧了,浑身没劲。他会心疼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喝热水,记得按时吃药啊。”然后话锋一转,“我这边还有个重要的会,先不说了,回头打给你。”

可那个“回头”,却常常没有下文。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她要的不是他寄回来的越来越多的钱,不是他托人捎回来的越来越名贵的脐橙。她想要的,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能给他递杯水,在她生病的时候他能陪在身边。

这些“心意”,太沉重,也太冰冷。

文静深吸一口气,胸口闷得发慌。她不能留下这些东西,它们会勾起那些她花了二十年才勉强愈合的伤口。

她必须马上把它们处理掉。

她拿出手机,翻到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很快就通了,张岚爽朗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来:“喂,大忙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你的花卖完啦?”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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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岚岚,干嘛呢?我这儿有客户送了几箱脐橙,品相特别好,我一个人哪吃得完,放着也浪费,你要不要?”

她刻意隐瞒了寄件人的信息,她不想解释,更不想被追问。

“要啊!白给的为什么不要!”张岚在那头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什么客户这么大方?行啊你,人缘不错。你等着,我这就开车过去,正好我家那小子也馋这个。”

“那你快点来,挺占地方的。”文静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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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她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到半小时,张岚那辆白色的越野车就停在了花店门口。她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一进门就咋咋呼呼:“我的天,这么大四箱!你这客户也太实诚了!这橙子闻着就甜,肯定好吃。”

张岚的老公也跟了进来,是个憨厚老实的男人,二话不说就上前去搬箱子。

“哎,老周你慢点,别闪了腰。”张岚在一旁指挥着,“静,你这橙子看着就贵,真舍得给我们啊?”

“有什么舍不得的,放我这儿也是坏。”文静勉强笑着,帮着搭了把手。

看着张岚和她老公合力把四箱橙子都搬上了车的后备箱,文静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大口气。车开走了,卷起一阵尘土,空气里那股让她心烦意乱的橙香味也淡了许多,仿佛一个巨大的麻烦被一并带走了。

她回到店里,给自己泡了一杯滚烫的浓茶,试图用茶的苦涩压下心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过去了,就让它彻底过去吧。

她对自己说,这一次,她不想再让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来打乱她的生活了。

橙子是送走了,但高远这个名字,却一直在文静的脑子里盘旋了一整个下午。

她给一盆新到的绿萝浇水,心里想着事,手下就没了轻重,水从盆底的托盘里溢了出来,流到地板上,她才后知后觉地停下手,找来拖把清理。

下午三点多,一位熟客陈姐来取预定的花束。文静一边心不在焉地跟她聊着天,一边低头包装。

“静啊,我儿子下个礼拜订婚,你帮我参考参考,用什么花做现场布置好啊?”陈姐兴致勃勃地问。

文静脑子里还在想着那四箱橙子,下意识地回道:“订婚啊,用白菊花和黄菊花搭配吧,素雅大气……”

话一出口,她自己和陈姐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陈姐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订婚用菊花?你咒我儿子呢?”

文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陈姐!你看我这脑子,我是说百合,香水百合!百年好合嘛!我今天……今天有点不舒服,脑子不清醒,您别往心里去。”

她又是道歉又是打折,才把气冲冲的陈姐安抚好。

送走客人后,文静无力地靠在工作台上,感到一阵疲惫。她的心已经彻底乱了。高远的出现,哪怕只是一个名字,也让她心神不宁。

她索性提前关了店门,回到了自己那个不大但温馨的家里。

她做了简单的晚饭,却没什么胃口,扒拉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她打开电视,遥控器换了十几个台,演的是什么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脑海里反反复复闪现的,都是那些最后的、冰冷的画面。

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件事,是她那次急性阑尾炎手术。

那天半夜,她右下腹突然传来一阵绞痛,疼得她蜷缩在床上,冷汗瞬间湿透了睡衣。

她挣扎着想去拿床头的电话,打给远在深圳的高远。可她的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半。

她心想,就算打通了,他远在千里之外,又能做什么呢?他大概率正在某个酒局上陪客户推杯换盏,或者在车间里盯着生产线,满脑子都是他的生意和合同。她的这点病痛,在他宏大的事业版图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那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孤单。她发现,自己在这个本该是两个人的家里,活得像个孤身一人。

她没有再犹豫,咬着牙,自己扶着墙,一步步挪下楼,在寒风中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最近的医院。

急诊室里,医生检查过后,表情严肃地告诉她:“急性化脓性阑尾炎,有穿孔的风险,必须马上手术。你的家属呢?去办手续,签字。”

家属……她唯一的家属,在两千公里之外。

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浑身都在发抖,不知是疼的还是冷的。

她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她最不想打扰的人的电话——当时还在一个单位做同事的张岚。

电话那头,张岚一听情况,二话不说:“你别动!在医院等我!我马上到!”

半小时后,张岚穿着睡衣,外面胡乱套了件羽绒服,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急诊室。看到文静苍白的脸,她眼圈一下就红了,骂骂咧咧地去办好了一切手续,在“家属”那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手术很顺利。

当文静从麻药中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高远焦急的脸,而是趴在床边睡着了的张岚。

“你醒了?”张岚被惊醒,揉着通红的眼睛,赶紧给她倒水,“感觉怎么样?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他人呢?”文静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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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岚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还指望他?我昨晚就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他收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这种男人,你要他干什么!”

文静只是虚弱地笑了笑,没说话。心,却在那一刻,彻底凉了。

直到她住院的第三天,高远才打来电话。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但他开口第一句却是:“对不起静,这边有个收购合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实在走不开……医药费你别担心,我已经让助理给你卡里打了五万块钱,你好好养着,想吃什么就买……”

听到“钱”这个字,文静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

她平静地打断他:“高远,你不用回来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她听到了他疲惫不堪的声音:“静,你别说气话,我知道是我不好……再等等我,就一年,最后一年……等我把公司稳定下来,我就回去,我发誓,我再也不走了……”

“我等不了了。”文静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们离婚吧。”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没有争吵,没有哭闹,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那场手术,切掉的不仅是她的阑尾,还有她对他最后的一丝幻想和期盼。

从回忆中抽身,文静环顾着自己这个安静的家。墙上挂着她自己画的油画,阳台上摆满了她喜欢的花花草草,一切都按照她的心意布置得井井有条。

这二十年的平静,是她用多大的决心和伤痛换来的,她绝不容许任何人再来破坏。

就在她准备洗漱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张岚打来的。

文静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张岚兴奋的声音:“静啊,你那橙子也太正点了!我刚切开一个,水分又足又甜,我儿子一口气吃了仨!你那客户真够意思!”

“好吃就行,别浪费了。”文静淡淡地应着,只想快点结束通话。

“哎,对了,”张岚夸完了,话锋突然一转,语气也变得有些古怪和试探,“静啊,这橙子……真是客户送的?我怎么看着箱子上的寄件人名字,有点眼熟呢……是不是你那个前夫,高远?”

文静的心猛地一沉,她握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嘴上却矢口否认:“你看错了吧。都二十年不联系的人了,怎么可能。就是个重名的人罢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张岚“哦”了一声,听不出情绪。然后,她又用一种更奇怪的调子问:“那……这箱子里,除了橙子,就没点别的什么东西?”

“能有什么东西?不就是水果吗?”文静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和警惕,“岚岚,你到底想说什么?大晚上的别疑神疑鬼的。”

“哦……行吧,可能是我多心了。”张岚含糊地说道,“那我知道了。你……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就匆匆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文静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从心底升起。

张岚的反应太不正常了,她绝对是发现了什么,但又不敢直说。

难道那箱橙子里……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在她脑子里疯狂滋生,让她再也无法平静了。

张岚挂了电话,心里却十分不安。她看着客厅里剩下的那三箱半脐橙,心里直发毛。

事情得从她把橙子搬回家说起。

她老公老周把箱子搬进屋,她八岁的儿子小宝就嚷嚷着要吃。张岚打开其中一箱,一股浓郁的甜香就涌了出来,橙子个头匀称,颜色金黄,一看就是上品。

她拿了一个去厨房,一边切一边跟老周说:“文静这客户可真大方,这一箱橙子少说也得一两百块,一下子送四箱,够咱们吃一个冬天了。”

老周也拿了一个在手里掂量:“是不错,比咱上次在超市买的好多了。”

张岚切好橙子,端出去给儿子。小宝吃得满嘴流油,连声说甜。张岚看着高兴,自己也拿起一块尝了尝,确实是汁水饱满,甜而不腻。

她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厨房收拾,想着再拿几个出来。她伸手到箱子里去掏,手指触到底部的时候,却感觉有点不对劲。箱底垫着一层白色的泡沫垫,这很正常,但泡沫垫下面,似乎还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硌得她手疼。

“这箱子底下怎么回事?”她嘀咕了一句。

出于好奇,她把箱子上层的橙子一个个拿了出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当她掀开那层薄薄的泡沫垫时,她愣住了。

泡沫垫下面,赫然躺着一个用黑色防水袋包裹得严严实实、方方正正的包裹,大小跟一本厚书差不多。

张岚的心“咯噔”一下。这是什么?谁会把东西藏在水果箱底下?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会是什么违禁品吧?比如毒品,或者来路不明的钱?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赶紧朝在看电视的老周招了招手,压低声音说:“你快过来!”

老周看她脸色不对,走了过来:“怎么了?”

张岚指着箱底的包裹,声音都在发抖:“你……你看这个。”

老周也愣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包裹拿了出来,掂了掂,分量不轻。他捏了捏,硬邦邦的,感觉像是文件或者书本之类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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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张岚快急哭了,“文静说是客户送的,可哪个客户会这么送东西?这要是……这要是犯法的东西,我们收了,那不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老周比她冷静,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别急,我们看看其他箱子。”

两人立刻偷偷摸摸地把剩下的三箱橙子全都搬到了阳台上,关上门,然后一箱一箱地打开检查。

结果让他们感到非常震惊——每一箱橙子的最底层,都藏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防水包裹。

四个包裹,整整齐齐地摆在阳台的地板上,看起来让人不安。

“不行!”张岚当机立断,“这东西我们不能留!这肯定是高远寄来的!文静肯定是不知道,不然她不会给我们。我得赶紧给她送回去!”

“你现在去?这都几点了?”老周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不行,我等不到明天早上!这东西放咱家一晚上我觉都睡不着!”张朗越想越怕,文静那性子,离婚后就跟高远断得干干净净,高远用这种方式寄东西,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是想栽赃陷害!

她立刻给文静打了那个试探的电话。文静的矢口否认和不耐烦,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文静对此事完全不知情。

挂了电话,张岚再也坐不住了。

她让老周在家看孩子,自己随手抓起一件外套,抱起其中一箱橙子(为了不让文静起疑,她得把“证物”带过去),就冲出了家门。

她一路把车开得飞快,脑子里乱糟糟的。她甚至想过要不要报警,但又怕把事情闹大,牵连到文静。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必须先把东西还给文静,让她自己处理。

车停在文静家楼下,已经是深夜两点。冬天的夜晚格外寂静,只有寒风刮过树梢的呼啸声。

张岚抱着沉重的箱子,站在文静家门口,心脏狂跳。她用力地、急促地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门开了。

看到文静睡眼惺忪、一脸茫然的样子,张岚二话不说,把箱子塞进她怀里,然后反手关上了门,好像要隔绝门外的危险一样。

“静!你必须把这个拿回去!这东西我不敢要,你快自己看!”张岚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抖得不成样子。

文静被她这阵仗彻底吓蒙了,抱着那箱冰凉的橙子,手足无措地问:“你到底怎么了?不就是一箱橙子吗?至于你大半夜跑过来?”

“不……不止是橙子!”张岚指着箱子,用力地摇着头,嘴唇都在哆嗦。

她一把夺过箱子放在地上,然后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伸手就将箱子最上层的几个橙子粗暴地拨到一边。

随着橙子滚开,在橙子与橙子的缝隙之间,赫然露出了那个黑色防水袋的一角。

文静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张岚已经蹲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把自己的发现过程说了一遍:“……我掀开那层泡沫垫一看……我的天啊,静,我当时魂都吓飞了!我赶紧把剩下的三箱也都偷偷检查了一遍,每一箱……每一箱底下都是这个!我哪敢留啊,这要是出了事,我们一家子都得跟着完蛋!”

文静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防水袋上,大脑嗡嗡作响。

她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将那几个碍事的橙子彻底拿开,露出了整个包裹。然后,她撕开了防水袋的密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