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才力这个名字,很多老体育迷还会想起上世纪90年代中国举重界的那个大块头。他出生在辽宁昌图一个普通农家,1970年6月30日落地,从小体型就比同龄人壮实得多,父母给他取名带“力”字,本指望他能靠力气过上好日子。
早年家境穷,读小学时因为胖常被同学取笑,性格内向的他没多少朋友,家里也没钱继续供学,就早早退了学帮父母干农活。
15岁那年,一个举重教练在街头看中他力气大,把他带进辽宁队,从此开启职业生涯。
才力的举重之路起步不算晚,但进步神速。1985年,他代表辽宁参加全国首届青运会,在110公斤以上级项目上直接拿下冠军,这成了他第一个全国头衔。
接着几年,他像开了窍一样,连续在国内赛事中称霸,揽下40多个全国冠军。1990年,北京亚运会是他生涯高光,第11届亚运会上,他击败多国对手,不仅摘金,还破了亚洲纪录,一时间被媒体称作“亚洲第一力士”。
从1985到1993年,短短八年,他总共收获60枚金牌,其中亚洲冠军20多个,全国冠军40多个,127次站上全国领奖台,14次亚洲赛事封王。这些成绩在当时的中国举重史上是神话般的存在,让人看到一个农村小子通过体育改变命运的可能。
可举重这项运动,对身体的损耗远超想象。高强度训练让才力体重飙到160公斤以上,关节和内脏积累一身暗伤。1993年,他在七运会上拿下最后一个冠军后,身体状况急转直下,连续四年与奖牌无缘。
妻子刘成菊也是前举重运动员,1997年因伤退役,在沈阳市惠天热电公司做化验员,月薪600元。夫妻俩加起来1600元,在当时勉强够温饱,但才力饭量大,旧伤需要吃药,花销很快就吞掉大部分收入。
2000年,女儿才巾涵出生,本是喜事,却加重了家庭负担。奶粉钱、房贷每月几百块,他们只好天天吃土豆白菜省着过。才力体重继续涨,患上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夜里呼吸常中断,引发心血管并发症和肺部感染。
可家里穷,治病钱凑不齐,他只能借呼吸机勉强维持。刘成菊跑遍亲戚朋友借钱,忍着冷眼才买到设备。
但病根没除,2003年5月31日,才力因呼吸衰竭离世,年仅33岁。走时,家里翻遍只剩300元,他临终前对妻子说,哪怕女儿以后要饭,也别让她沾体育。
才力走后,刘成菊母女的生活雪上加霜。
她继续在热电公司上班,负责水压监测和化验,月薪后来涨到2000多元,但两人都是“药罐子”。
刘成菊有腿伤、腰伤、心肌缺血,2012年查出乳腺癌,两次手术花1万多,自掏腰包部分医保没全盖。
女儿才巾涵从小肥胖,13岁时身高1.73米体重153公斤,转氨酶高,支气管哮喘、脂肪肝隐患,抵抗力差,常生病。母女俩欠亲戚7万多外债,家徒四壁,只剩两张床和几个柜子。
刘成菊试过摆地摊卖衣服、送奶、叠餐巾纸、开烧烤店,还当网吧收银员,但都失败了,烧烤店被小混混闹事关门。她甚至想卖才力的奖杯,有人出价2000元,她没舍得。
2012年10月,才巾涵在微博发求助帖,称没了爸不能再没妈,引来社会关注。
辽宁体育局派人探望送现金,沈阳市工会和慈善基金会捐助,北京友谊医院医生孟化愿免费帮才巾涵减肥手术。一位姓赵女士听广播后送200元,大V转发后捐款涌来。
2017年2月,16岁的才巾涵又查出晚期甲状腺双侧乳头状癌,她上网求筹60万治病,母女俩都患癌的消息再次牵动人心。社会爱心人士捐款,帮她们渡过医疗关,情况慢慢稳住。
才力的事不是孤例,那年代不少退役运动员面临类似困境。
举重项目出身穷苦孩子多,早早辍学练体育,退役后伤病缠身,找工作难。才力一生为国争光,拿下那么多金牌,却在贫困和病痛中早逝,留下妻女挣扎求生。
这让人不由得想,体育荣耀背后,该怎么更好保障这些人的后路。政府后来推运动员关怀基金,才力是全国唯一获此基金的,帮了母女不少忙。
但早年的缺口,已成永久遗憾。刘成菊从不后悔嫁才力,也从不怨体育带给他们伤痛,她说运动员习惯挺着,就得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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