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 12 月 22 日，黎明未至的莫斯科城南，亚西涅瓦亚大街浸在墨色里。街边的积雪被往来车灯映得发灰，像蒙上了一层洗不掉的尘垢。
七点刚过，法尼尔・萨尔瓦洛夫中将踏出单元门，一如往常钻进那辆白色起亚旅行车。发动机的轰鸣刚响起，底盘下骤然传来一声闷响 —— 金属在爆燃中像纸壳般被撕裂，火球顺着车底窜上座椅，裹挟着碎片将车门崩出十几米远。监控画面里，汽车猛地一颠，随即瘫在原地，像一头被抽走骨头的野兽，只剩焦黑的骨架冒着浓烟。
爆炸的冲击波瞬间殃及周遭七辆汽车，玻璃碎片如雨点般砸向人行道，此起彼伏的警报器尖啸，将整条街从沉睡中拽醒。急救人员赶到时，萨尔瓦洛夫仍卡在驾驶座上，大腿被弹片削得白骨外露，面骨塌陷、重度脑震荡让他连呻吟都发不出，鲜血顺着座椅滴落在雪地，像泼洒的朱砂，红得刺眼。
医院里 40 分钟的抢救终究徒劳，心电图的波纹最终拉成一条死寂的直线。56 岁的俄军作战训练局局长，就这样在自家门口被一枚炸弹终结性命，连一场像样的战场对决都未曾得到。
这不是莫斯科第一次痛失将军。去年 12 月，三防司令基里洛夫在单元门前被滑板车炸弹掀翻；今年 4 月，总参作战总局副局长莫斯卡利科刚出家门，便连人带车被炸成零件。一年之内，三名中将殒命同一条街，死于同一种手法，仿佛有人握着一份名单，有条不紊地打勾收网。
俄联邦安全局的声明一如既往地准时 —— 库金被捕，爆炸装置来自波兰，遥控信号源于基辅，锅被稳稳扣在乌克兰情报总局头上，语气熟稔得像在背诵早已写好的台词。乌克兰那边却不置可否，只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张蜘蛛网图，配文简短却锋利：“莫斯科没有安全屋”。
双方都不肯把话说死，却都将这场暗战的诗意做绝，留足模糊的空间任外界揣测，任由恐惧在莫斯科的街巷里悄然发酵。
萨尔瓦洛夫绝非无名之辈。从车臣战场到叙利亚前线，再到特别军事行动，他从营级参谋一步步爬至总参作战训练局一把手的位置，俄军年度演习的方案全由他拍板，前线旅长见了他，必先敬礼而后言。可就是这样一位深谙攻防之道的老将，竟在首都核心地段，被一枚简易爆炸装置夺去性命 —— 他甚至没带保镖，“后方安全” 的念头早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讽刺的是，炸弹就藏在车水马龙的停车场，每天上百辆车进出，成排的安保摄像头高悬，却没人发现有人曾蹲下身，拧紧那两颗致命的螺丝。是敌人太过狡猾？还是自家安保太过敷衍？或许，两者皆是。
爆炸后，侦查委员会依例以谋杀和非法贩运爆炸物立案，条文背得滚瓜烂熟，却拦不住下一辆起亚车可能沦为骨灰盒的命运。普京当天便收到报告，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隔着屏幕咬牙切齿，怒斥这是 “令人发指” 的行径。可再强烈的谴责，也改变不了将军在街头被炸得尸骨难存的事实。
对普京而言，这绝不仅是损失一名中将，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红场阅兵的荣光尚未褪去，核心商圈便燃起冲天火光，这让全国百姓如何看待？让前线啃着冻土豆坚守的士兵作何感想？
于是，当晚十点，俄军远程航空兵准时升空。二十余架图 - 95MS 贴着白俄罗斯领海盘旋，巡航导弹如雨点般射向乌克兰境内。基辅、哈尔科夫的地面防空警报，像一场接力赛般响到天亮。
报复来得又快又狠，可被炸的全是民用设施，殒命的尽是乌克兰平民，真正的策划者却毫发无伤。这种 “你杀我一人，我炸你百众” 的循环，除了向世界证明莫斯科只会拿无辜者撒气，再无任何意义。
乌克兰为何偏偏盯上萨尔瓦洛夫？时间点耐人寻味。彼时西方援助陷入停滞，前线乌军火力一日弱过一日，谈判桌上美国又不断施压，基辅急需一个筹码，急需向世界宣告：我们还能打，还能打到莫斯科的心脏。
于是名单被摊开，萨尔瓦洛夫成了目标 —— 训练局局长的身份，让他掌管着部队轮换、演习计划与新兵动员。干掉他，前线数个旅的轮训表便会彻底乱套，俄军后方的节奏被强行掐入一段休止符。更重要的是，爆炸发生在莫斯科市区，镜头感十足的画面一出，轻松抢占全球头条，其影响力远胜于摧毁一辆坦克。
这些年，乌克兰情报部门的 “蜘蛛网行动” 早已玩得炉火纯青：先在外围切断摄像头电源，再用假车牌车辆运送炸弹，最后由远在基辅的技术员一键引爆，整套流程像外卖下单般熟练。俄罗斯不是不知道，只是拦不住；或者说，拦住的代价太高 —— 高到克里姆林宫宁愿牺牲几名将军，也不愿因安保升级限制民众出行、增加检查，毕竟那会引燃更大的社会怨气。
恶性循环就此不断加码：乌克兰的战术愈发精准，俄罗斯的怒火越烧越旺，怒火无处发泄便倾泻在乌克兰平民身上，平民的惨死又点燃乌克兰国内的复仇情绪，情报部门因此收获更多自愿投身 “暗战” 的志愿者。
如今，莫斯科的将军们出门前，总要绕车三圈，拿镜子照遍底盘，再让保镖开着车前后护航。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有人将炸弹藏进车载 GPS，或是夹在备用轮胎里。恐惧像流感般在总参大楼的走廊里蔓延，电梯里擦肩而过的目光，都藏着同一个无声的问句：下一个，会是我吗？
说到底，萨尔瓦洛夫之死，不过是这场荒诞战争的一枚注脚。将军以为自己远离前线，却不知前线，早在他拧动车钥匙、点燃发动机的那一刻便已降临。普京以为靠导弹就能让敌人闭嘴，却忘了炸弹也能被 “快递” 回自家门口。
乌克兰用一次精准爆破，向莫斯科发出最直白的警告：你们把战火燃向别人的家园，别人的火苗，便能顺着管道烧到你们的地下室。这无关正义与非正义的廉价标签，只关乎最粗暴的因果 —— 你炸我的幼儿园，我便炸你的停车场；你杀我的平民，我便杀你的将军。战争一旦撕碎规则，所有人都将沦为合法目标。没有前方与后方之分，只有先死与后死之别。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概率还是老剧本。俄调查人员会把现场照片锁进档案，对外宣称掌握了乌克兰情报部门的策划证据，然后加码空袭、推进地面攻势，再喊一次 “解放” 的口号。乌克兰方面则会默默准备下一份名单，换一条街、换一辆车、换一个遥控器，继续这场暗战。
冬天还长，积雪未化，莫斯科的清晨依旧漆黑。将军们依旧要上班，只是点火前，他们会不会犹豫半秒，俯身听听车底，有没有那致命的滴答声？没人敢保证。
唯一能确定的是，只要普京仍将这场战争当作私产经营，将谈判当作遮羞布，这枚循环的炸弹便会一直运转下去。从亚西涅瓦亚大街开始，没人知道它的终点，会停在哪条街、哪辆车、哪一次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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