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爹,您就喝一口吧。这可是热乎的白粥啊,您这都三天没进一粒米了,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这数九寒天的风雪啊!”

“是啊大帅,弟兄们看着这粥,魂儿都要飞出来了。您是三军的主心骨,您不喝第一口,这几万弟兄谁敢动嘴?那刘老伯在雪地里跪了半晌了,说是全村百姓的一点心意。”

“大帅,您听听外面的风声,像不像鬼哭狼嚎?再不吃点东西,不用金兀术来打,咱们自己就先倒下了。这粥闻着……真香啊,还有股子肉味呢。”

寒风如刀,疯狂地撕扯着中军大帐的帘布,发出“啪嗒啪嗒”的脆响。岳云端着那只粗瓷大碗,双手被冻得通红,还在微微颤抖。碗里的热气升腾起来,瞬间就在这冰窖般的营帐里凝成了白雾。岳飞坐在行军床上,甲胄未卸,满是血丝的双眼盯着那碗粥,鼻翼微微抽动,心中的那一丝不安,就像这帐外的风雪一样,越滚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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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十年的腊月,老天爷似乎也在跟大宋作对。

黄河故道上,狂风卷着大雪,漫天遍野地压了下来。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河。岳家军的大营,就像是被这白色巨兽吞进肚子里的一叶孤舟,死气沉沉地扎在朱仙镇外三十里的荒原上。

这里距离金军的大本营只有一步之遥,可就是这一步,却成了天堑。

岳飞披着那件早已磨损得发白的红色战袍,腰悬沥泉剑,缓步走在营盘里。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大帅……”

负责巡夜的士兵见到岳飞,想要行礼,可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雪地里。

岳飞连忙伸手扶住他。入手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酸——那士兵的手臂细得像根枯柴,隔着冰冷的铁甲都能感觉到他在剧烈地发抖。

“吃过东西了吗?”岳飞的声音有些沙哑。

士兵惨笑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渗出血珠:“吃了。刚才张统制让人煮了皮带汤,一人分了一碗,挺顶饱的。”

皮带汤。

岳飞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是用战马的缰绳、士兵的皮带,切碎了放在水里煮出来的浑汤。除了苦涩和腥臭,没有任何营养,仅仅是骗一骗早已痉挛的胃袋罢了。

金兀术这只老狐狸,确实是个狠角色。他在朱仙镇外围布下了铁桶阵,更是使出了绝户计——坚壁清野。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村庄被烧成了白地,所有的水井被投入了死牲口,连树皮都被金兵扒光了带走。

他不想硬拼,他想活活饿死这支让金国闻风丧胆的岳家军。

“大帅,再去看看马厩吧。”张宪跟在身后,眼窝深陷,原本英气勃发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憔悴,“又有三匹马冻死了。弟兄们舍不得吃,说是留着给您补身子。”

“胡闹!”岳飞猛地转身,厉声道,“战马是士兵的腿,死了也要厚葬!况且,那肉……那肉怎么能只给我一个人吃?炖了!全炖了!给伤兵营送去!”

张宪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帅,没柴火了。连煮马肉的柴火都没了。弟兄们把枪杆子都拆了烧……”

就在这全军上下被绝望一点点吞噬的时候,营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那声音不像是敌袭,倒像是有人在哭喊。

“怎么回事?”岳飞眉头一皱,大步流星向营门走去。

还没走近,就看见一群士兵围在那里,中间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翁,身边还缩着一个小女孩。那老翁身后,停着三辆独轮车,车上盖着厚厚的稻草,上面落满了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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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来了!都让开!”岳云拨开人群,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爹!有救了!这老丈是给咱们送粮来了!”

岳飞走上前,目光如电。

那老翁见岳飞来了,连忙磕头,脑门撞在冻硬的土地上砰砰作响:“草民刘大贵,叩见岳元帅!草民听说元帅要打金狗,咱们老百姓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盼来了!这是咱们村这几年从牙缝里省下来的救命粮,一直藏在地窖里没让金狗搜去。今儿个,全给元帅送来了!”

说着,他颤巍巍地掀开独轮车上的稻草。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稻草下面,是满满当当的米袋子。老翁解开一个袋口,抓出一把白花花的大米,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刺眼。

“米!是米啊!”

“老天爷开眼了!”

周围的士兵们有的欢呼,有的痛哭流涕,那种对食物的原始渴望,让他们的眼睛里散发出绿幽幽的光芒。若不是军纪严明,恐怕早就有人扑上去抢了。

岳飞看着那白米,心中也是一震。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统帅,理智始终压过情感。他上前扶起刘老汉,双手握住老人的手腕。

“老人家,快请起。这冰天雪地的,您这是救了岳家军的命啊。”

岳飞的手掌宽厚有力,他在扶起老人的瞬间,手指看似无意地在老人的虎口和掌心处滑过。

那双手很冷,布满了老茧,确实是一双干惯了农活的手。但是,岳飞敏锐地感觉到,这老茧的分布有些奇怪。寻常农夫,老茧多在掌心和指根,是因为握锄头、镰刀。但这老翁的老茧,却有一处在食指的侧面,而且指甲修剪得极为整齐,指缝里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泥垢。

在这兵荒马乱、逃难都来不及的地界,一个老农,会把手洗得这么干净吗?

岳飞心中升起一丝疑云,但他没有声张,只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张宪,请老人家进帐歇息。岳云,把粮食入库,起锅造饭!”

刘老汉却摆了摆手,一脸憨厚地笑道:“元帅,不忙歇息。草民还有个不情之请。这米金贵,咱们乡下人有个熬粥的秘方,能把这米的香气全逼出来,既顶饱又暖身子。草民想亲自给将士们熬这第一锅粥,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这时候,谁还能拒绝一个送粮恩人的请求?

士兵们纷纷叫好,很快,就在营地的避风处,几口巨大的行军锅被架了起来。珍贵的木柴在锅底熊熊燃烧,火光映照在每一个饥饿士兵的脸上。

水开了,翻滚着白色的浪花。

刘老汉挽起袖子,动作麻利地将淘洗干净的大米倒进锅里。随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神神秘秘地打开。

“这是……”岳云凑过去,吸了吸鼻子。

“嘿嘿,小将军,这可是好东西。”刘老汉眯着眼睛,把包裹里的东西倒进锅里,“这是咱们自家腌制的肉干,虽然不多,切碎了放在粥里,那才叫一个香呢。给将军们补补身子,好有力气杀金狗!”

随着那包红褐色的肉干碎末入锅,大火一催,一股难以形容的浓郁香气瞬间爆发出来。

那味道太霸道了。

它不像寻常的猪肉或者羊肉,没有任何膻味,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甜香。这股香气顺着寒风,钻进了每一个士兵的鼻孔里,勾得人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好香啊!我这辈子没闻过这么香的粥!”

“刘大爷真是活菩萨啊!”

士兵们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手里拿着碗,眼巴巴地盯着那翻滚的大锅,恨不得把头都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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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熬好了。

米粒开花,肉丝红润,汤汁粘稠。

刘老汉先盛了满满一大海碗,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走到岳飞面前:“元帅,您是三军主帅,是大宋的顶梁柱。这第一碗,您必须喝。”

那个一直缩在旁边的小女孩,也怯生生地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满是纯真:“大元帅,您喝吧,爷爷熬了好久呢。”

岳飞看着这一老一少,心中那丝疑虑似乎被这温情的画面冲淡了不少。他接过瓷碗,滚烫的温度透过碗壁传到掌心,让冻僵的手指有了一丝知觉。

岳云在一旁劝道:“爹,您就喝吧。您都三天没合眼了,铁打的身子也得吃饭啊。”

岳飞点了点头,端起碗。

那香气直冲鼻腔。确实很香,香得有些过分,有些……妖异。

岳飞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对血腥味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就在这浓郁的米香和肉香掩盖之下,他的鼻翼微微抽动,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极其隐晦的味道。

那是一股淡淡的腥甜味。

这种味道,他在郾城大战后的尸山血海中闻到过,在尸体堆积如山的护城河边闻到过。那是血液凝固后,混合着腐烂气息的特有味道。

那是……死人的味道!

岳飞的手猛地一僵,原本已经送到嘴边的碗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他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芒状,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

“元帅,怎么了?是不是太烫了?”刘老汉脸上的笑容依旧慈祥,甚至还带着几分关切,但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负在身后的那只手,手指正在微微地屈伸。

岳飞没有回答,他缓缓放下碗,目光如刀锋般扫视着四周。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大锅旁边的一个泔水桶上。

那个桶是刚才刘老汉用来装淘米水和一些肉干边角料的,上面随手盖着一块满是油污的破布。此时,一阵狂风吹过,那破布的一角被掀了起来,露出了一截挂在桶边缘的碎布条。

那是用来包裹“肉干”的布料。

虽然已经被撕碎了,上面还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渍,但那布料的质地在火光下反射出一种独特的光泽。那是明黄色的丝绸,上面隐约能看到半个绣工精美的龙头。

岳飞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手中的沥泉枪猛地探出,“刷”的一声,枪尖精准无比地挑起那块布条。

火光映照下,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布条上的花纹。那是只有金国皇室近卫军“铁浮屠”统领级别才能配用的“龙纹锦”!

紧接着,岳飞再也没有丝毫犹豫,抬起穿着铁靴的脚,狠狠一脚踹翻了那个泔水桶!

“哗啦!”

桶身倾倒,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滚落了一地。在场的所有将士,包括岳云和张宪,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到后震惊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猪骨头或者羊下水,滚落出来的,赫然是一颗还没来得及处理干净的、带着半边金钱鼠尾辫的人头骨!那头骨上的肉已经被剔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的骨茬,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天空。而那半边辫子,分明就是这几日失踪的宋军斥候特有的发饰!

这哪里是什么肉粥?这分明是一锅用被残忍杀害的宋军同袍尸体,熬成的人肉粥!

“呕——”

离得最近的岳云看清那颗头骨的瞬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才对这锅粥有多渴望,现在就有多恶心。他捂着嘴,脸色煞白,直接跪在雪地上干呕起来。

周围的士兵们更是像见了鬼一样,纷纷扔掉手中的碗,惊恐地往后退。那锅还在冒着热气的白粥,此刻在他们眼里,比最剧烈的毒药还要可怕。

“畜生!竟敢用我也袍泽之肉,乱我军心!”

岳飞暴怒,那一瞬间,他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儒将,而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飞起一脚,将那口几百斤重的大铁锅踹翻在地。

滚烫的粥泼洒在雪地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冒起阵阵白烟,像是一滩滩令人作呕的尸液。

“全军拔刀!把人给我剁了!”

一声怒吼,如同九天惊雷,震得营帐上的积雪都簌簌落下。

“锵!锵!锵!”

数千把横刀同时出鞘,寒光映照着雪光,杀气冲天。士兵们红着眼睛,将刘老汉和那个小女孩团团围住。

眼见事情败露,原本佝偻着背、一脸憨厚的刘老汉,突然发出了一声阴恻恻的冷笑。

“桀桀桀……岳飞,果然名不虚传!老夫这‘人肉香’秘方,连狗都能骗过去,竟然被你这鼻子闻出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刘老汉的身躯猛地一震,那件破旧的羊皮袄瞬间爆裂开来。他的身体竟然在瞬间拔高了半尺,原本佝偻的脊背挺得笔直,骨骼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哪里还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模样?这分明是一个正值壮年、精悍无比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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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汉”一把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狰狞恐怖的面孔。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造型怪异、泛着幽蓝光芒的淬毒匕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竟然不退反进,直扑离他最近、还在干呕的岳云。

“纳命来!”

“休伤我儿!”

岳飞大喝一声,手中沥泉枪如蛟龙出海,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刺刺客的咽喉。

“当!”

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刺客的匕首架住了枪尖,但他显然低估了岳飞的神力,整个人被震得向后飞退了三四丈。

与此同时,那个一直装可怜的“小女孩”也露出了獠牙。她根本不是什么孩子,而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侏儒杀手!她猛地抬起手臂,袖口中“嗖嗖嗖”射出十几枚漆黑的毒针,直奔周围的士兵而去。

“啊!啊!”

几声惨叫响起,几名士兵猝不及防,中针倒地,脸色瞬间发黑,眼看是活不成了。

“是‘鬼面’!金兀术麾下的死士!”张宪认出了对方的路数,大吼道,“盾牌手!围上去!别让他们跑了!”

一场惨烈的混战在军营中央爆发。

这“鬼面”首领的身法极其诡异,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他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匕首专门攻击岳家军将领的脖颈和心窝。

但这里毕竟是岳家军的大营,是这天下最精锐的军队。

“杀!”

士兵们被激起了血性,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立刻补上。密集的枪林刀雨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

那侏儒杀手毕竟力弱,被张宪抓住破绽,一枪刺穿了大腿,钉在了雪地上,随后被几名士兵按住生擒。

而那“鬼面”首领见大势已去,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不再防御,任由几把横刀砍在背上,拼死冲向岳飞,想要拉个垫背的。

“死吧!”

岳飞冷哼一声,不闪不避,手中沥泉枪化作一道流光。

“噗嗤!”

长枪贯胸而过,将刺客高高挑起。

“鬼面”首领口中喷出黑血,四肢抽搐了几下,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白粥,似乎在遗憾没能毒死这支让他主子寝食难安的铁军。

“砰!”

岳飞手腕一抖,将尸体甩在地上。

“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