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民俗典籍《三命通会》中曾有记载:“女命带花煞,貌美如仙,才情卓绝,然身弱多病,红尘难留。若不论婚嫁,尚可安度半生;一旦动情入世,必遭天妒,谓之‘花姐归位’。”

所谓的“花姐命”,在民间传说中,是指那些前世本是天界花园中负责照料花草的仙女,因动了凡心或疏忽职守,被贬下凡尘历劫的女子。这类女子往往生得极美,气质清冷脱俗,但从小体弱,且性格孤僻。老一辈人常说,花姐是“假人”,是天上的神仙暂时寄放在人间的,时间一到,或者一旦她们想要在人间扎根(结婚生子),天上的“花神”就会来接人。

这看似凄美的传说,背后却往往是一条条鲜活生命的消逝。多少红颜薄命的故事,最后都归结于这虚无缥缈的“花煞”。然而,万物相生相克,既有天命难违,便有人定胜天。针对这种特殊的命格,民间的高人们早已摸索出了一套看似荒诞、实则暗合“借运压煞”之理的破解之法。

故事的主人公林婉,就是这样一个被断定为“花姐命”的姑娘。在她大婚前夕,一场关于“留人”与“归位”的无声博弈,悄然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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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林婉长得很美,美得有些不真实。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即使在盛夏,指尖也是凉的。从小到大,她就像个玻璃娃娃,稍微吹点风就发烧,稍微磕着碰着就青紫一片。

最让林婉父母揪心的是,林婉虽然聪明绝顶,琴棋书画无师自通,但她对这个世界似乎总是充满了疏离感。她不爱说话,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着那些花草发呆,甚至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仿佛在和看不见的人聊天。

村里的老人都说,这孩子身上没“人味儿”,那是花骨朵变的,迟早要回天上去。

二十六岁那年,林婉遇到了陈刚。陈刚是个修车的,长得五大三粗,浑身充满了机油味和汗味,是个再实在不过的凡夫俗子。按理说,这两人是两个世界的人,可偏偏林婉就看上了陈刚。她说,靠近陈刚,她觉得暖和,觉得脚底下踩着实地了。

两人定下了婚期。可就在婚期定下的那天晚上,怪事开始了。

林婉开始做梦。梦里没有陈刚,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花海。那些花开得极其艳丽,颜色红得像血。花海深处,总有几个穿着五彩衣裳的女子在向她招手,声音飘渺而诱惑:“婉儿,时辰到了,该回家了……那腌臜的人间,有什么好留恋的……”

起初,林婉只是觉得睡不好。可随着婚期临近,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她开始吃不下饭,闻到油烟味就呕吐。原本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诡异的桃花红,看着娇艳欲滴,实则是回光返照的虚火。最可怕的是,她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异香,那香味不属于人间任何一种花,闻久了让人头晕目眩。

距离婚礼还有七天的时候,林婉突然晕倒在试衣间里。

等她醒来,她拉着陈刚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刚子,我不行了。她们来接我了,轿子就在门口等着呢。”

陈刚急得眼珠子通红,背起林婉就往医院跑。可到了医院,各项检查做遍了,除了身体虚弱,查不出任何病灶。医生摇着头,建议回家静养。

林婉的母亲在一旁哭成了泪人。她知道,这哪里是病,这是命。小时候那个游方道士的话应验了:花姐不动情,动情命归零。

就在一家人绝望之际,陈刚的奶奶,一位在乡下活了九十多岁的老寿星,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老太太虽然眼瞎了,但心比谁都亮堂。她摸了摸林婉冰凉的手,叹了口气:“这是上面的‘娘家人’来抢亲了。医院治的是病,治不了命。要想留住婉儿,得找懂行的人,行‘瞒天过海’的法子。”

02

在陈刚奶奶的指点下,陈刚带着林婉,连夜去了百里外的一座深山,找到了一位据说已经封山多年的“守村人”——七婆。

七婆住在山腰的一个土窑洞里,屋里没通电,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她年纪看着不大,头发却全白了,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陈刚说明来意后,七婆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围着林婉转了三圈,鼻翼耸动,像是在闻什么味道。

“好浓的花香啊。”七婆冷笑了一声,“这哪是凡人,分明是供桌上的花仙。你这傻小子,娶个神仙回家,你受得住吗?她这身子骨,就是个漏斗,人间的五谷杂粮养不活她,因为她的根不在土里。”

“婆婆,我不管她是神仙还是凡人,她是我媳妇!”陈刚“扑通”一声跪下,把头磕得砰砰响,“只要能救她,我折寿都行!”

七婆盯着陈刚看了许久,眼里的冷意稍微散了些:“也是个痴种。罢了,看在你这身阳刚气够足的份上,我就帮你们争一争。”

七婆让陈刚把林婉扶到炕上,然后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破旧的木箱子。

“花姐命之所以难过情关,是因为她们的魂魄太轻,被上面的仙气勾着,随时准备飘走。结婚是大事,红喜冲煞,如果身子骨压不住,喜事就会变丧事。”

“想要把她留在红尘,就得让她变得‘重’起来,变得‘俗’起来,让天上的神仙嫌弃她,不要她。”

七婆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我有三件东西,看似不起眼,却是这一行里传下来的‘定魂宝’。这第一件,能锁住她的脚跟,让她脚踏实地。”

说着,七婆从箱底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陈刚。

陈刚接过来一看,有些发愣。那竟然是一双破得不能再破的、手工纳底的旧布鞋。鞋面上沾满了泥土,后跟都磨平了,看着脏兮兮的。

“别嫌脏。”七婆严肃地说,“这是‘百家鞋’。是我从一个五代同堂、活了103岁的老太太脚上脱下来的。那老太太一辈子在田里劳作,儿孙满堂,福气最厚,地气最足。”

“花姐最怕土,最怕脏。你让你媳妇在婚前这七天,必须天天穿着这双鞋。哪怕睡觉,也得把鞋放在枕头边。这叫‘借地气’。有了这双鞋,她的脚就被钉在了泥土里,天上的风再大,也吹不走她。”

陈刚如获至宝,赶紧给林婉换上。

说来也怪,林婉那双原本冰凉、苍白得像玉石一样的小脚,穿进这双满是尘土气息的旧布鞋后,竟然慢慢有了一丝血色。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感觉像是被人拽住了,不像之前那样飘飘忽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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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有了“百家鞋”压阵,林婉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至少不再整夜做那个被花海淹没的梦了。

但七婆说,这还不够。鞋子只能定住身,定不住魂。

第三天晚上,变故突生。

那天夜里,屋外突然刮起了大风。风声凄厉,不像自然界的风,倒像是无数女人在哭泣。林婉睡在里屋,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陈刚冲进去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林婉趴在床沿上,每咳一下,嘴里吐出来的不是血,而是一瓣瓣鲜红的指甲盖大小的花瓣!那些花瓣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一滩红水,散发出浓烈的异香。

林婉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眼神开始涣散,嘴里喃喃自语:“她们来了……她们说我身上太脏了,要带我去天池洗澡……”

陈刚想去抱她,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林婉的身体都像是一块寒冰,怎么捂都捂不热。而且,屋里的门窗明明关得死死的,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林婉,仿佛要把她从陈刚怀里硬生生拽走。

“七婆!救命啊!”陈刚对着门外大喊。

七婆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哼,果然沉不住气了。”七婆看着地上那些化成水的花瓣,脸色阴沉,“这是在抽她的精气神,要把她最后一点凡胎肉身给炼化了。”

七婆快步走到床前,把手里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猛地往林婉怀里一塞,大喝一声:“锁!”

那东西重重地压在林婉胸口。

瞬间,屋里的阴风停了。林婉的咳嗽声戛然而止,她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里的涣散慢慢聚拢。

陈刚定睛一看,压在林婉胸口的,竟然是一把生了锈的、沉甸甸的大铁锁。

这锁样式古老,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甚至还沾着些许蛛网,看着像是在哪个废弃的仓库角落里扔了几十年的废铁。

“这是第二件宝,‘千斤锁’。”七婆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道。

“这把锁,曾锁过以前大户人家的粮仓六十年。粮仓是养命的地方,汇聚了五谷之气。铁属金,主杀伐,能辟邪;锈属土,能藏气。这把锁吸收了六十年的五谷精气,重若千钧。”

“花姐是灵体,最怕这种沉重的、带着人间烟火气和金属杀伐气的东西。把这锁带在身边,就像是在她魂魄上加了一把重枷。那些上面的仙女想拉她,得先拉动这把锁,还要拉动这几十年的五谷红尘气。”

七婆嘱咐道:“从现在起,这把锁要用红绳系着,挂在她脖子上,洗澡都不能摘。这是给她的魂魄上了户口,锁在了人间。”

陈刚看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再看看怀里终于安静下来的林婉,心里五味杂陈。谁能想到,这看似破烂的废铁,竟是救命的枷锁。

04

有了旧布鞋和铁锁的加持,林婉终于熬到了婚礼的前一天。

这几天,她虽然还是虚弱,但那种随时会“羽化登仙”的感觉消失了。她的脸上不再是那种诡异的桃花红,而是有了几分属于凡人的憔悴和蜡黄。

在七婆看来,这才是好事。越丑,越俗,越安全。

然而,最后一道关卡,往往也是最凶险的。

婚礼前夜,按照习俗,新郎和新娘不能见面。陈刚被赶到了隔壁房间,林婉独自在房中待嫁。

大概是子时(半夜十一点),七婆突然把陈刚叫了起来。老太太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手里拿着一根红蜡烛,那蜡烛的火苗不是黄色的,而是惨绿色的,且在无风的室内疯狂跳动。

“小子,今晚是最后一劫,也是‘花神’最后的反扑。”七婆低声说道,“明天一早花轿临门,只要林婉上了你家的花轿,这事儿就算成了。但在上轿之前,上面的那位肯定会来‘抢人’。”

“抢人?怎么抢?”陈刚握紧了拳头。

“梦魇。”七婆指了指林婉的房间,“现在的林婉,身子被鞋定住了,魂被锁锁住了,她们拉不走。所以她们会用最后一招——让林婉自己‘厌世’。”

“她们会在梦里给她展示人间的苦难,生老病死,贫穷肮脏,夫妻反目……然后对比天界的美好。只要林婉在梦里动了一念‘不如归去’的心思,那两件宝物就失效了,因为是她自己要走的。”

话音未落,林婉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低低的哭声。

那哭声充满了绝望和厌恶,听得人心里发寒。

“不……不要……我不嫁了……太苦了……我想回去……”林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陈刚急得就要冲进去,被七婆一把拉住。

“别进去!你现在进去,身上的阳气会冲撞了阵法,反而会害了她!现在是心战,得靠她自己,还有我这最后一件东西。”

七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纸包。

“前两件东西,是防守,是硬留。这第三件东西,是‘驱赶’,是让那位花神彻底恶心,主动放手。”

七婆走到林婉的房门口,并没有推门,而是把那个纸包里的东西倒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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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撮黑乎乎、粉末状的东西,看着像是灰,但又比普通的灰更细腻,黑得发亮。

05

七婆让陈刚端来一碗清水,将那一撮黑灰倒进水里,搅拌均匀。

原本清澈的水,瞬间变成了像墨汁一样黑,而且散发出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那是混合了柴火味、油烟味,甚至还有一点点焦糊味的奇怪气息。

“这是什么?”陈刚忍不住问。

“这就是能破她‘仙格’的最后一件法宝。”七婆端着碗,眼神凌厉。

此时,屋内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开始伴随着剧烈的挣扎声,仿佛有几个人正在拉扯林婉。隐约间,陈刚甚至听到了另外几个清冷的女声在说话:“走吧,婉儿,你看这男人满身臭汗,这人间满是尘埃,哪有我们园子里清净……”

“没时间解释了。”七婆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林婉正坐在床上,双眼紧闭,双手在空中乱抓,脖子上的铁锁剧烈震动,发出“叮当”的脆响。她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显然已经陷进了那个“厌世”的梦魇里。

而在她的床头,竟隐隐绰绰浮现出一团粉色的雾气,那雾气正试图包裹住林婉的头。

七婆二话不说,端起那碗黑水,大步流星走到床前。

她没有直接喂给林婉,而是含了一大口黑水在嘴里,“噗”的一声,猛地喷在了林婉的脸上和那团粉色雾气上!

“滋啦——”

一声类似于滚油泼在雪地上的声音响起。

那团粉色的雾气被黑水一喷,竟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尖锐、充满了嫌弃和恶心的尖叫:“啊!好脏!好臭!”

雾气瞬间溃散,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迅速从窗户缝里钻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婉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她摸了摸满脸的黑水,眼神里的迷茫和绝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懵懂和惊愕。

“刚子……我……我怎么满脸都是锅灰味啊?”林婉看着冲进来的陈刚,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这一句话,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七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把碗往桌上一放,瘫坐在椅子上:“成了。那位‘花神’是个洁癖,沾不得这人间最俗、最脏的东西。这一下,她是彻底嫌弃婉儿了,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了。”

陈刚赶紧拿毛巾给林婉擦脸,一边擦一边心疼又好奇地问七婆:“婆婆,这到底是什么神仙水啊?怎么威力这么大?”

七婆看着这对劫后余生的小夫妻,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她指了指那碗剩下的一点黑渣,缓缓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神仙水,这是咱们老百姓家里,最常见、但也最能代表‘过日子’的东西。”

“前两件,一个是‘百家鞋’定身,一个是‘千斤锁’锁魂。但这最后一件,是为了断绝她和上面的那一丝香火情,让她彻底染上凡尘的颜色。”

“这东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