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贵有怀疑精神,古人曾说:“学贵善疑,小疑则小进,大疑则大进。”怀疑精神是学术进步的基本精神,当然也有可能导致否定世界的可知性,否认认识的可能性。
善鱼怀疑,就能从前人已有的成果中发现一些问题,由此引申开去,就可以做学问了。会怀疑,才可以从许多常见的现象中寻出隐藏的奥秘。美学家李泽厚先生怀疑孔子的仁学,从中国民族的社会文化————心理结构的角度分析,认为仁学是由血缘基础、心理原则、人道主义和人格理想四个要素构成,具有整体特征的实践理性,“不是用某种神秘的狂热,而是用冷静的、现实的、合理的态度来解说和对待事物和传统;不是禁欲或纵欲式的扼杀或放任情感欲望,而是用理智来引导、满足、节制情欲;不是对人对己的虚无主义或利己主义,而是在人道和人格的追求中取得某种均衡。”尽管在当时的政治视野中,孔子失败了。但在建立或塑造中国民族的文化————心理结构上,孔子却成功了。只有在广阔的历史视野和中国文明与世界文明交融汇合的前景上,才能对孔子作出恰当的评价。对孔子怀疑是对的,因为所谓的圣人也是有缺点的,并不是人们心目中的理想形象。孔子也是人,不是神。后人完全可以分析其思想,可以找出其思想的漏洞。即便是马克思、恩格斯,也有分析不到位的时候,对于资产阶级的进步性分析到位,而对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危机却分析不到位,总是认为经济危机隔几年就爆发一次,最终会导致资本主义社会的崩溃,进而走向社会主义。还是列宁比较清醒,认为垄断的资本主义如果为人民服务,那就是社会主义,如果不为人民服务,那就是帝国主义。
可以怀疑历史上一些贤人的思想,怀疑博学鸿儒的思想。经常怀疑,就会取得一定的进步,或者说能够独立思考,能够在很多领域有所创新。但怀疑一定要建立在巩固的知识基础之上,要大量获取知识,有一定的知识储备,怀疑的时候可以融会贯通,调动多学科的知识,而不是仅仅为怀疑而怀疑,更不是为了提出异于别人的见解,故意独辟蹊径,而不往事上说。很多人在社会发展过程中麻木了,因为他们已经被社会规则驯化,按照一定的方式来工作和生活,却失去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勤于思考的古人对书本、对伟人“不取亦取,虽师勿师。”能够有利于自己的理论就拿过来用。就像鲁迅先生说的拿来主义一样,外国先进的东西和技术完全可以为我所用。而有些自己不同意的观点就要研究一下,不能都拿过来,不能全盘接受。即便如孔子的学问,也仍然要做辩证的分析,因为里面有很多封建统治阶级的思想。经过后代统治阶级的改造,已经完全变成了愚民的思想。对于后代思想家的著作,也应该做一定的辨析。并不能认为这样的著作就一定是伟大的,就一定是无懈可击的。即便出现了伟人的著作,也仍然要做辩证的分析,因为伟人也是人,也有可能犯错误,有可能出现思想偏激的时候。
科学家有怀疑精神是对的,可以怀疑前人的研究成果,进而有一定的创新。科学家要有一定的科研基础,不但要阅读大量的科学著作,而且要在某些领域持续发力,或者说在自己研究的专业领域持续发力,才可以有所创建,不然只是忙于挣钱,忙于办企业,却让研究生或博士生来研究,而自己却不去搞研究,忙于官场事务、应酬,怎么说都不能有所成就。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是不同的,需要长期搞实践研究,而不能只是在理论方面有所创新,实验却跟不上。有些知识已经淘汰了,就没必要继续研究,当然在意识形态指导下,淘汰很多知识,并不一定是对的,或者说用先入为主的观念来审视很多知识,淘汰很多知识,就很可能走向偏颇的境地。知识是不断更新的,又是不断丰富的,在原有旧知识基础上,新的知识才会产生。孔子早就说过,“温故而知新。”要经常温习旧知识,以此可以获得新的发现,而学习新知识的时候,也会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布鲁诺的思想是建立在哥白尼日心学说上的,而伽利略的天文望远镜发明也是建立在日心学说基础上的,他们有前后一致性。物理学发展也是如此,有了电磁感应,就有了各种电器的发明创造;有了电灯,就有了各种各样的照明设备;有了量子理论,就有了各种各样的原子武器。
怀疑精神是建立在前人研究基础上的,没有前人研究基础,没有扎实的理论功夫,没有实践研究,怎么说都不能进步。人不仅要怀疑经典著作和伟人本身,而且要怀疑自己,看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偏见,是不是总是自高自大,是不是自恋式地展示一些成果,别人却不认同。社会科学的一些领域经常会有大师出现,而且会到处讲学,但他们的学问并不一定是真学问,很可能是一家之言,甚至有的走向了偏颇的境地。真正的大师是博览群书的,也是善于打通各个学科之间界限的,实现了跨学科的研究,而且长期笔耕不辍,从来不会停止思考,也不会经常抛头露面,不会转着圈讲课圈钱。大师也会怀疑,尤其要怀疑自身,甚至对自己要求很严格,越是这样,越能够成就伟大的名声。倘若大师从了流俗,被权力系统支配,就会成为御用文人;倘若被资本支配,就会成为为资本摇旗呐喊的功利之徒。善于怀疑的人总是对自己要求很严格,不仅要经常读书写作,而且和别人交流的时候,总是要提出一些意见和建议,哪怕招致别人的冷眼,也仍然我行我素,因为他们知道,凡是事物都有两方面,只是说好的一方面,而不说坏的一方面,就是偏颇的,甚至是愚民的。只有说全面了,才可以正确认识事物,才可以在思想的领域有所进步,而不能报喜不报忧。
怀疑的精神自古就有,很多哲学家都有怀疑的精神,很多文学家和史学家也有怀疑的精神,只不过古代的科学家并不多,具备怀疑精神的科学家也不多,似乎和体制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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