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在这个鼓励知识青年返乡创业的时代,我,一个在城市里被骗光积蓄、灰溜溜回村的大学生,将全家最后的希望都赌在了那条引着山泉水的高科技灌溉渠上。
可我们村的“土皇帝”王大锤,一个靠拳头和镇上关系横行乡里的地痞,却把它当成了自己的露天澡堂。
我忍气吞声,咽下了他所有的挑衅和羞辱。
直到那天,他为了取乐,将一捧混着烂泥的污水猛地泼向我六岁的女儿,彻底踩碎了我身为一个父亲的最后底线。
那个月黑风高的深夜,我像个幽灵,悄悄往他最爱待的那段水渠里倒了点“料”。第二天,他那声不似人腔的惨叫撕裂了整个村庄的黎明。
当村民们围过去时,只见清澈的渠水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东西,直接将这个不可一世的村霸,当场吓瘫。
01
夏天的日头,毒得像后娘的巴掌,打在人身上火辣辣地疼。我正蹲在我那十几亩地的命根子——水泥灌溉渠的边上,检查着滴灌系统的过滤器。水渠里,清澈的山泉水正“哗哗”地流淌,水底的鹅卵石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我那些“阳光玫瑰”葡萄和水果番茄能卖出高价的秘密武器。
我叫李响,三十二岁。村里人都知道,我是那个曾经飞出去又掉回来的“凤凰男”。作为村里当年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我曾在城里有过自己的小工作室,心气比天高,结果呢?被最信任的合伙人卷走了所有资金,一夜之间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小老板,变成了背着一身债的丧家之犬。
我爸死得早,家里就我和我妈,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小雅。
我走投无路,只能带着一身的疲惫和羞辱回到这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庄。回来后,我没脸见人,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直到有一天,我看着我妈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布满裂纹的手,和女儿那双清澈又带着一丝胆怯的眼睛,我才明白,我不能倒下。
我用我爸剩下的抚恤金,又跟亲戚朋友借了一圈,凑了二十来万,把家里的地全都拾掇起来,搞起了高科技农业大棚。我赌上了我全部的身家和下半辈子的尊严。而这条从后山精心设计、用水泥浇筑引下来的活泉水渠,就是我这场豪赌里最大的一张牌。
“哗啦!”又是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思绪。
王大锤一个猛子从水里钻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冲着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熏得发黄的牙。“哟,大学生回来了?怎么着,看你锤哥给你这渠开开光,不乐意啊?”
他身边还跟着两个村里的二流子,一个叫瘦猴,一个叫板寸。两人正坐在渠边,把脚泡在水里,一边抽烟一边起哄:“响哥,锤哥是给你面子,这水凉快,说明你这风水好!”
我手里的钳子被我攥得“咯吱”作响,手背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我太清楚王大锤是个什么货色了。他四十一岁,年轻时就在镇上跟人瞎混,因为敲诈勒索进去过半年。这段不光彩的经历,反倒成了他在村里横行的资本。他哥王大炮在镇上开了个小建筑公司,手底下养着一帮人,是他最硬的后台。
所以,王大锤在村里不事生产,却过得比谁都滋润。他的“营生”,就是从村民的骨头里榨油。去年秋天,村西头的李婶家养了十几只下蛋鸡,指着卖鸡蛋给孙子买奶粉。
王大锤瞅见了,隔三差五就去溜达,今天说鸡粪太臭,明天说鸡叫扰民,最后直接拎走两只最肥的,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算我帮你处理掉,省得麻烦!”李婶一个寡妇,吓得眼泪往肚里流,连个屁都不敢放。
前年,村东头的王三叔家盖新房,王大锤就跟苍蝇见了血一样凑上去。他也不明着要钱,就是天天搬个板凳坐在你家门口,说你这选址不好,那材料不行。最后王三叔被他磨得没法,只能从他哥们儿那高价买了好几车质量堪忧的沙子和水泥,这才算了事。
他的恶,就像村口那棵老歪脖子树的根,盘根错节地扎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落,吸食着每个人的元气。
我刚想开口,让他从我的渠里滚出去。可一扭头,就看见我妈正站在不远处的大棚门口,满脸惊恐地朝我拼命摆手,嘴型分明在说:“别惹事!”
我心里的那团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只剩下了一缕青烟。我不能冲动。我不是一个人了。
我身后,是一辈子胆小怕事的老母亲,和一个需要我保护的年幼女儿。王大锤是个光脚的,我却穿着一双不能沾泥的鞋。我这满棚的葡萄和番茄,就是我最脆弱的软肋。他随便找个晚上,带人来给我捅几个窟窿,我这一年的心血就全完了。
我松开手里的钳子,深吸了一口气,把那股屈辱感死死地压进胸腔。我没有再看他,默默地转过身,开始整理被他们踩得乱七八糟的渠岸。
我的沉默,在王大锤和他那帮跟班看来,就是最彻底的懦弱。他更加得意了,在水里夸张地拍打着水花,粗野的笑声在寂静的田野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02
我的忍让,并没有换来王大锤的收敛,反而像是给他颁发了一张永久通行证。我的灌溉渠,彻底沦为了他的私人“夏日会所”。
事情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不再满足于自己一个人来,开始呼朋引伴。每天下午三四点,雷打不动地带着那帮游手好闲的人过来。他们把这里当成了村里的社交中心,在渠边的树荫下打牌、喝酒、吹牛。喝完的啤酒瓶、吃剩的泡面桶、啃完的西瓜皮,随手就扔进了水里。清澈的渠水开始变得浑浊,水面上时常漂浮着一层油污和各种垃圾。
有一次,我甚至亲眼看到,王大锤喝多了啤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解开裤子,就直接对着渠水小便。那股温热的液体汇入清泉,在水面散开一圈涟漪,像是在我心上烙下了一个耻辱的印记。
我精心培育的那些水果番茄,对水质的要求极高。没过几天,靠下游的几排番茄苗,叶子就开始发黄打蔫,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我看着那些像被霜打过的秧苗,心疼得像是有人在拿刀子剜我的肉。
我不能再这么坐视不理了。硬碰硬不行,我只能试试“软”的。
那天傍晚,我从家里的小卖部赊了两条还算不错的烟,用塑料袋装着,硬着头皮去了王大锤家。他家院子比我家大,但地上乱七八糟地扔满了啤酒瓶和烧烤签子,一股馊味扑鼻而来。
王大锤正光着膀子坐在院里的躺椅上剔牙,见我进来,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我把烟递过去,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锤哥,吃过啦?有点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他斜着眼瞥了一眼我手里的烟,没接,哼了一声:“说。”
“锤哥,您看,我那渠里的水……是给我那棚里的果子喝的,金贵得很。您要是想凉快,村东头不是有条大河吗?那边水也深……”
我的话还没说完,王大锤“腾”地一下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一把将我手里的烟打落在地。他瞪着一双牛眼,满脸横肉都在颤抖:“李响,你他妈是不是跟我俩装文化人?老子在你那破沟里泡澡,是看得起你!那破河里的水都是泥汤子,能跟你这山泉水比吗?再他妈唧唧歪歪,信不信我明天拉一车猪粪给你倒进去?”
他凶相毕露,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我彻底明白了,跟这种人,任何道理和人情世故都是废话。
他就是一头认死理的蛮牛,你越退让,他越觉得你好欺负。
我默默地弯腰,捡起地上那两条烟,拍了拍上面的土,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他轻蔑的冷笑。
回家的路不长,我却感觉走了很久。
路过村里几户人家,门口坐着乘凉的人看到我,都装作没看见似的,纷纷扭过头去聊天。我能感觉到他们背后的目光,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孤岛,被所有人隔绝在外。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比王大锤的直接辱骂更让我心寒。
傍晚,我独自一人拿着网兜,在渠边打捞着那些漂浮的垃圾。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疲惫又萧索。我蹲下身,看着那些被污染的水,心里堵得发慌。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我听到两个从田埂上路过的村民在小声议论。
“……还是王大锤会享受,天天泡这‘龙泉澡’……”
“可不是嘛,他还跟我们吹,说这水滑溜溜的,泡着比城里那什么温泉还舒服……”
“滑溜溜的?”
这三个字像一根细细的针,毫无征兆地扎进了我的脑子里。我愣住了。我再次蹲下身,用手捞起一点渠水,放在指尖仔细地捻了捻。除了泥沙的粗糙感,似乎真的有一种不易察乙觉的黏腻感,不再是之前山泉水那种纯粹的清爽。
是哪些垃圾腐烂后产生的有机物?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个发现,就像一颗黑色的种子,落进了我心里最阴暗的角落。我看着眼前这条被玷污的水渠,一个模糊而又大胆的念头,开始在我的脑海里慢慢生根、发芽。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03
日子在屈辱和忍耐中一天天过去,夏天也进入了最炎热的阶段。王大锤的行径,也随着气温的升高而变本加厉。
他不再满足于单纯的“游泳”,开始在渠边搞起了烧烤。每天傍晚,我的果园边上就乌烟瘴气,浓重的烧烤味和他们粗俗的笑骂声混杂在一起,飘出很远。吃剩的肉串竹签、沾满油脂的餐巾纸,被他们用脚一扫,就进了水渠。我每天等他们走后,都要花很长时间去清理,但那些溶解在水里的油污,我根本无能为力。
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一个闷热的周末。
那天,我六岁的女儿小雅放假在家。她是我从城里带回来的,眉眼像她妈妈,皮肤白净,像个瓷娃娃。在村里这片粗粝的环境里,她是我精神上最后的净土,是我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柔软。
我带着她去大棚里摘熟透的草莓。小雅提着一个小小的竹篮,穿着她最喜欢的一条白色连衣裙,像一只快乐的蝴蝶,在田埂上蹦蹦跳跳。她清脆的笑声,是我返乡以来听过最动听的音乐。
摘完草莓,我们沿着渠边的小路走回家。不幸的是,我们再次迎头撞上了正在水里嬉闹的王大锤一伙人。
王大锤看到白净漂亮的小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戏弄的光。他怪笑一声,对着身边的瘦猴说:“瞧,城里来的小丫头片子,就是水灵。”
说着,他突然抬起他那粗壮的大腿,用脚后跟猛地向后一撩,一大捧混杂着泥沙、烂叶和不知名污物的渠水,像一道黑色的扇子,不偏不倚地泼向了小雅。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哇——!”
小雅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她那条雪白的连衣裙上,瞬间溅满了星星点点的泥污,脸上、头发上都挂着脏水,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大脑里的一根弦,“崩”地一声,彻底断了。
所有的理智、隐忍、对后果的盘算,在女儿那声凄厉的哭喊中,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杀了他。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发抖。我甚至已经向前迈出了步,田边那把用来除草的锄头,就在我三步远的地方。
可是,当我看到怀里瑟瑟发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时,那股滔天的怒火又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了脖子。我不能在这里动手,我不能让我的女儿看到更血腥、更恐怖的场面。她的世界应该是干净的,不应该被这些肮脏的东西污染。
我一言不发,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T恤,小心翼翼地裹住小雅,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转身就走。我甚至没有再看王大锤一眼。
我的沉默,似乎让他觉得更加有趣。身后,传来他和同伙们更加肆无忌惮的哄笑声。
“哈哈哈,瞧那怂样!”
“城里来的小丫头,就是金贵,碰都碰不得!”
那些笑声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地扎在我的背上。每走一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回到家,我妈看到小雅的样子,眼泪当场就下来了。她一边咒骂着王大锤不是东西,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小雅换洗。
我没有参与进去。我独自一人走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搬了张小板凳坐下。
我从黄昏坐到深夜,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我没有发怒,没有叹气,甚至没有流一滴眼泪,我的内心,平静得可怕。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大海深处最诡异的死寂。
我彻底想明白了。退让,换不来的从来都不是和平,而是变本加厉的欺凌和得寸进尺的侮辱。
为了我的果园,为了那些瓶瓶罐罐,我可以忍。
为了我那点可怜的、早已被城市生活磨平的尊严,我也可以忍。
但是,为了我的女儿,为了她脸上那道屈辱的泪痕,我一步都不能再退。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底线。
夜色越来越浓,村庄陷入了沉睡。而我那因愤怒而变得异常冷静的脑海里,一个清晰、完整、甚至带着几分恶毒的计划,正在一笔一划地,被勾勒出来。
04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现得和往常一样,甚至比以前更加沉默。我每天照常去大棚里干活,修剪枝叶,检查湿度。但我所有的心思,都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豹,不动声色地锁定着我的猎物——王大锤。
我像一个最耐心的侦探,开始记录他的一切。
他通常是下午三点左右,太阳最毒的时候过来,一直待到六点多,太阳快落山了才走。他最喜欢待的地方,是水渠中段,那里最宽,水也最深,大概能到他胸口。
我还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王大锤这个人,看着五大三粗,天不怕地不怕,却对虫子有种近乎病态的厌恶。有一次,一只菜粉蝶落在他湿漉漉的胳膊上,他像是被蝎子蛰了一样,嗷地一嗓子跳起来,疯狂地甩着胳膊,嘴里骂骂咧咧了半天。
这个观察,和我脑海里那个“滑溜溜”的细节,瞬间碰撞出了火花。
一个大胆而周密的计划,在我心中彻底成型。这个计划,不需要拳头,不需要刀子,却能让他从精神上彻底崩溃。最重要的是,它无色无味,了无痕迹,谁也抓不到我的把柄。
周三,我找了个要去镇上买农资的借口。为了不引人注意,我特意没有去我们常去的那个镇,而是骑着我那辆破旧的三轮车,“突突突”地跑了二十多公里,去了邻县最远的一个镇子。
我没有进农药店。那玩意儿太危险,一旦出事,第一个查的就是我。我把三轮车停在镇上最大的一个副食品批发市场门口,走了进去。市场里人声鼎沸,气味混杂。我绕过那些卖干货和调料的摊位,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卖糖的批发商。
“老板,红糖怎么卖?”
“散装的两块五一斤,你要多少?”老板头也不抬地问。
“给我来三斤。”
老板终于抬起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他可能很少见到有人一次买这么多散装红糖。他开玩笑地问:“兄弟,你这是要开甜品店啊?”
我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挠了挠头说:“哪能啊。这不是天热嘛,家里老人孩子都爱喝我熬的红糖水,解暑,喝得快。”
老板没再多问,麻利地给我称了三斤,用一个厚实的黑色塑料袋装好。我付了钱,把那袋沉甸甸的红糖塞进三轮车的工具箱里,用几块破布盖上,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家,我趁我妈不注意,把那袋红糖藏进了柴房最深处的一个破木箱里,上面还压了几捆干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开始每天雷打不动地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我需要一个完美的夜晚:没有月亮,云层要厚,最好再带点微风,能吹散气味。
我妈看我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吃饭也心不在焉,忧心忡忡地问我:“响子,你是不是有啥心事?那王大锤又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强作轻松地说:“没,妈。我就是担心这批葡萄快熟了,销路还没个准信儿,压力大。”
我妈信了,还反过来安慰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终于,机会在周五的晚上来了。天气预报说,今晚阴转小雨,云层很厚。我吃过晚饭,看着窗外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村庄的灯火一盏盏熄灭,我的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一直等到午夜十二点半,确认我妈和女儿都睡熟了,村里彻底陷入了死寂,只剩下远处几声零星的狗叫和草丛里的虫鸣。
我像个幽灵一样,从床上悄无声息地爬起来,摸黑溜进柴房,取出了那袋沉甸甸的红糖。
我提着它,赤着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潜出了家门。
夏夜的村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几户人家的屋檐下挂着的节能灯,发出微弱的光。我借着这点微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我家的灌溉渠边。
四周的黑暗仿佛一只巨大的野兽,张着嘴要把我吞噬。风吹过玉米地,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个人在窃窃私语。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心脏“咚咚咚”地擂着鼓,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定了定神,走到王大锤最喜欢待的那个渠段,蹲下身,刚刚解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准备动手。
突然,“汪!汪汪!”
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而凶狠的狗吠声!
紧接着,“啪”的一声,村东头,张大爷家的院灯毫无征兆地亮了!一束刺眼的手电筒光柱,像一把利剑,划破黑暗,直直地朝着我这个方向扫了过来!
那光柱在我前方的玉米地里来回晃动,越来越近。
我的魂儿都快吓飞了!在那一瞬间,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一下趴倒在齐腰高的玉米秆后面,连人带那袋糖,一起滚进了田垄的阴影里。我把脸死死地贴在冰凉的泥土上,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是张大爷起夜撒尿?还是……他已经发现我了?
05
我在冰凉湿润的泥地里趴了足足有十分钟,感觉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秒钟,都是在油锅里煎熬。那束手电筒的光,就像是审判官的眼睛,在我藏身的玉米地附近来回扫荡。我的心脏狂跳不止,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单薄的T恤。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被发现了,我就说自己是晚上睡不着,出来看看水渠,绝对不能承认红糖的事。
就在我快要绷不住的时候,那束光突然晃了晃,然后朝着院子的方向缩了回去。紧接着,“啪”的一声,张大爷家的院灯灭了。那阵凶狠的狗叫声,也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几声不甘心的低吠。
虚惊一场。我判断,他应该只是偶然起夜,被狗叫惊动了而已。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不敢再耽搁,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满身的泥土,迅速跑到预定的那个渠段。
我不再有丝毫犹豫,解开塑料袋,倾斜袋口,那三斤沉甸甸的红糖,像黑色的细沙一样,无声地、迅速地滑入漆黑的水中。
“噗……”
红糖入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只是带起了一股浓郁的甜腻气息。我赶紧屏住呼吸,幸好今晚有风,那股味道很快就被夜风吹散,卷向了远处的田野。
我从渠边事先藏好的草丛里,摸出一根两米多长的细竹竿,将它伸进水里,在水体中下层轻轻地、来回地搅动了几下。我不能搅得太猛,以免水声太大惊动了别人。我只是想让红糖能更快、更均匀地溶解在这段水域里。
做完这一切,我将竹竿奋力一甩,扔进了远处一片茂密的野草丛中。然后我用脚小心地抹平了渠边留下的脚印,又抓了几把干土撒在刚才趴过的地方,掩盖住痕迹。
我像一个作案后清理现场的罪犯,把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最后,我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才像一只黑夜里的猫,悄无声息地潜回了家中。
我没有开灯,摸黑洗了手脚,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轻轻地躺回床上。
可我根本睡不着。
我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耳朵里满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在一遍又一遍地复盘我的计划。
万一,什么效果都没有呢?王大锤明天来了,发现水还是那个水,那我这番折腾不就成了个笑话?
又或者,万一效果太好了,好到超出了我的控制,被人发现水里的糖分严重超标,查到了那个卖糖给我的批发商,顺藤摸瓜找到了我,我该怎么办?
一夜之间,我被这巨大的不确定性、隐秘的期待和深深的恐惧反复撕扯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被慢火炙烤。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公鸡才刚刚拉长脖子打鸣。
“啊——!!!”
一阵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猛地划破了村庄黎明的宁静。
那声音,根本不像是人的正常喊叫,尖利、扭曲,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极致恐惧和崩溃,仿佛是见到了地狱里的恶鬼。
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连滚带爬的脚步声,和村民们被惊醒后的惊呼声,所有的声音,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我家的灌溉渠!
“我的娘啊!”
“那……那是什么东西!”
“快!快跑!快把王大锤拉上来!”
混乱的喊叫声中,我清晰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混杂着紧张和期待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我冲到窗边,扒开窗帘往外看。我看到王大锤那两个跟班,瘦猴和板寸,正屁滚尿流地从渠边逃开,两个人脸上都毫无血色,其中一个跑着跑着还摔了一跤,爬起来时连裤子上的泥都来不及拍。
更多闻声而来的村民,正围在渠边,但都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对着水里指指点点。
我离得远,看不清渠里的具体情况,只能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像是见了鬼一样,充满了惊恐、恶心和难以置信。
人群中,一个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歇斯底里地喊道:
“大锤……王大锤他……他好像吓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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