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基于历史事件进行文学化改编创作,部分情节、对话及细节为艺术加工,旨在呈现历史故事的戏剧张力,不代表历史绝对真实。请读者理性看待,勿将虚构情节与历史事实混淆。
1978年的北京,冬末春初,风里还带着股子凛冽的寒意,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
首都机场的停机坪上空空荡荡,只有几辆黑色的红旗轿车静静地停在一架刚刚滑行入位的波音客机旁。
罗青长看着眼前这位面容沧桑的老人,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低声说了一句:“老唐,你终于回来了。”
老人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喉咙里的硬块堵住了,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几个小时后,一辆红旗轿车驶入了西山脚下的军事禁区。在一间宽敞明亮的会客厅里,叶剑英元帅亲自接见了这位“华侨商人”,这位曾经的“明星才子”。
两个人关起门来,谈了整整一下午。
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在那天晚上的宴席上,叶帅举起酒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有些人的名字虽然不在功劳簿上,但历史会记住他。”
01
1936年的杭州,六和塔下。
春风拂面,柳絮纷飞,正是江南最美的时节。三对新人在塔前一字排开,正在举行一场轰动上海文艺界的集体婚礼。
站在中间的那一对,男的英俊潇洒,西装笔挺;女的身材窈窕,笑靥如花。
男的叫唐纳,女的叫蓝苹。
那是唐纳这辈子笑得最灿烂的一天。沈钧儒老先生作为证婚人,正拿着证书念着祝词,周围是镁光灯噼里啪啦的闪烁声。唐纳转过头,看着身边的蓝苹,眼神里满是宠溺和幸福。
那时候的他,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觉得只要有了爱情,就拥有了全世界。
蓝苹紧紧挽着他的胳膊,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那时候的她,还不是后来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只是一个急于在上海滩出人头地的二流女演员。嫁给唐纳这个当时的“名笔”和“名角”,是她人生规划中最重要的一步棋。
“唐纳,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咱们能像这六和塔一样,风雨不动,白头偕老。”蓝苹的声音软糯动听,像是一坛陈年的女儿红,醉得唐纳找不着北。
唐纳信了。他是个文人,骨子里带着天真和浪漫。他握着蓝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可惜,誓言这种东西,在乱世里,是最不值钱的。
婚后的日子,并没有像童话里那样美好。短短几个月,争吵、猜忌、离家出走,像是一出出闹剧,轮番上演。蓝苹的心太野了,上海滩的十里洋场装不下她的野心,唐纳这个书生也拴不住她的心。
当蓝苹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跑去济南找旧情人的时候,唐纳感觉天都塌了。
他在旅馆里,绝望地吞下了火柴头,想用死来挽回这段感情。虽然被救了回来,但他的心,已经碎成了一片片。
1937年,淞沪会战爆发前夕。
上海的街头已经闻到了硝烟的味道。租界里依旧灯红酒绿,但那种末日狂欢的氛围却越来越浓。
在霞飞路的一家咖啡馆里,唐纳独自坐着,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他看起来比一年前憔悴了许多,眼窝深陷,胡茬也没刮干净。
蓝苹走了,这次是彻底走了,去了延安。
全上海滩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就在这时,一个人坐在了他对面。
那是一个穿着长衫、戴着围巾的中年人,面容清瘦,眼神却异常深邃。
“一个人喝闷酒?”中年人微笑着开口。
唐纳抬起头,有些警惕地看着对方:“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苦。”中年人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唐纳,“这不是女人的问题,这是时代的问题。在这个国家都要亡了的时候,个人的那点情情爱爱,算得了什么呢?”
唐纳没接烟,冷笑了一声:“说得轻巧,你是来给我上政治课的?”
“不,我是来给你指条路的。”中年人把烟放在桌上,声音压低了几分,“你是个才子,笔杆子利索,脑子也灵光,与其在这里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不如做点真正爷们儿该做的事。”
“什么事?”
“救国。”中年人吐出两个字,掷地有声。
唐纳愣住了。这两个字,他听得太多了,报纸上、广播里天天喊。但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力量。
“我能做什么?我只会写写文章,演演戏。”唐纳自嘲地摇了摇头。
“我们要的,就是你会演戏。”中年人身体前倾,目光死死锁住唐纳,“我们需要一个人,一个有名气、有身份、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去帮我们听一些听不到的声音,看一些看不到的文件。”
“你是共产党?”唐纳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
中年人没有回答,只是端起唐纳那杯凉透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在这个花花世界里,给我们的战士,找一双眼睛。”
唐纳看着窗外。街上,一队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正耀武扬威地走过。
那一刻,他脑海里闪过蓝苹决绝离去的背影,闪过自己在旅馆里吞下红磷时的绝望,也闪过无数流离失所的难民的脸。
“好。”唐纳抓起桌上的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我干。”
中年人笑了,伸出手:“欢迎加入,我叫潘汉年。”
02
1940年,香港。
这座被称为“东方之珠”的城市,此时正处于一种畸形的繁荣之中。虽然内地战火纷飞,但香港暂时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半岛酒店的大堂里,衣香鬓影,爵士乐靡靡之音在空气中流淌。
唐纳一身得体的白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里端着香槟,正和一个穿着军装的英国军官谈笑风生。
“你的见解真是独特,听说你在写关于太平洋局势的文章?”英国军官操着生硬的中文问道。
“只是混口饭吃罢了。”唐纳抿了一口酒,笑得一脸谄媚,“我不懂什么政治,我只关心汇率和黄金,只要能赚钱,谁赢谁输,关我什么事呢?”
英国军官哈哈大笑,拍了拍唐纳的肩膀:“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
唐纳陪着笑,眼睛却借着喝酒的动作,迅速扫过大堂的每一个角落。在两点钟方向的盆栽后面,坐着一个看报纸的人,那人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盯着这边。
那是军统的特务。
自从来到香港,唐纳就成了各方势力关注的焦点。他是《文汇报》的主笔,文章写得辛辣老练,对国际局势的分析往往一针见血。表面上,他是个愤世嫉俗的文人,实际上,他是潘汉年情报网里最重要的一环。
半夜,唐纳回到了位于铜锣湾的公寓。
他没有开灯,熟练地走到书桌前,从一堆看似杂乱的书籍中抽出一本《红楼梦》。书的夹层里,藏着一张薄薄的纸条。
那是潘汉年刚刚传来的指令。
“日军即将南进,目标香港。立刻启动‘方舟’计划。”
唐纳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他走到窗前,看着维多利亚港璀璨的灯火。这一片繁华,马上就要变成焦土了。
所谓的“方舟计划”,就是后来震惊中外的“省港大营救”。
数百名滞留在香港的文化名流、民主人士,如果不及时转移,一旦香港沦陷,落到日本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茅盾、邹韬奋、夏衍……这些名字,每一个都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瑰宝。
接下来的几天,唐纳像是疯了一样,频繁出入各种社交场合。
白天,他是各大报馆的座上宾,和老板们喝茶聊天,打听最新的船期和关卡检查情况;晚上,他换上一身黑衣,潜入九龙的贫民窟,和东江纵队的游击队员接头,规划撤离路线。
1941年12月8日,日军轰炸启德机场,香港保卫战爆发。
混乱,极度的混乱。
满大街都是逃难的人群,汽车的鸣笛声、孩子的哭喊声、飞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唐纳开着一辆借来的破旧卡车,车斗里塞满了伪装成难民的文化人士。他手里攥着几张搞来的特别通行证,手心全是汗。
路卡。
几个日本宪兵端着刺刀,拦住了去路。
“停车!检查!”
车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邹韬奋先生戴着一副破眼镜,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唐纳跳下车,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手里熟练地塞过去几条香烟和一叠军票。
“太君,太君辛苦了。我是良民,车上都是我的亲戚,家里被炸了,回乡下避难。”
日本宪兵狐疑地打量着唐纳,又看了看车斗里那些衣衫褴褛的人。
“你的,什么的干活?”宪兵用刺刀挑起唐纳的下巴。
“我是个做生意的,做生意的。”唐纳点头哈腰,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和山本大佐的合影,您看……”
那是他早有准备的护身符。
宪兵看了一眼照片,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挥了挥手:“快走!”
唐纳如蒙大赦,赶紧上车,一脚油门踩到底。
直到车子开出了几公里,进入了游击队的控制区,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
就这样,一趟又一趟。唐纳利用自己的人脉和智慧,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蚂蚁,在日军的眼皮子底下,把几百个文化人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
但他自己,却留在了最后。
1942年的春节,香港已经彻底沦陷。
唐纳躲在一间漏风的地下室里,手里拿着一个冷硬的馒头。他已经三天没吃上一顿热饭了。
门被轻轻敲响了三下,两长一短。
唐纳警觉地拔出藏在腰间的手枪。
门开了,进来的是潘汉年。他看起来也很狼狈,长衫上满是泥点。
“老唐,该走了。最后一批船今晚出发。”潘汉年说。
“我不走。”唐纳咬了一口馒头,眼神坚定。
“你疯了?日本人正在全城搜捕你。你的名字就在宪兵队的黑名单上前十位!”潘汉年急了。
“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走。”唐纳咽下馒头,“如果我也走了,这里的线就彻底断了,国民党那边还有很多人没撤出来,如果不救他们,以后统一战线怎么搞?”
潘汉年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风花雪月的才子,此时此刻,他的眼里闪烁着一种只有战士才有的光芒。
“这会没命的。”潘汉年低声说。
“从我答应你的那天起,这条命就不是我自己的了。”唐纳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决绝,“放心吧,我会演戏。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演戏,那才刺激。”
那一夜,唐纳留下了。他继续潜伏在香港,利用各种身份周旋于日伪军之间,搜集情报,策反敌伪人员。
直到抗战胜利,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上海。可是,等待他的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一个更大的漩涡。
那个曾经叫蓝苹的女人,如今已经是延安的“第一夫人”了。
03
1948年的上海,局势微妙而紧张。
解放军的炮声已经隐约可闻,国民党的达官显贵们正在疯狂地抢购飞往台湾省的机票。
唐纳坐在《文汇报》的总编室里,手里捏着一张去往香港的船票,眉头紧锁。
潘汉年坐在他对面,脸色凝重。
“老唐,组织上本来是想让你留下来,参与接管上海的新闻工作。但是……”潘汉年欲言又止。
“但是因为她,对吗?”唐纳苦涩地笑了笑,把船票放在桌上。
潘汉年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她的性格,你是最了解的,现在她得势了,对于过去在上海滩知道她底细的人,恐怕都不会放过。尤其是你……你是她最想抹去的一段历史。”
唐纳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黄浦江依旧奔流不息,就像这滚滚红尘,从不为谁停留。
“我明白。”唐纳的声音很轻,却很透彻,“如果我留在国内,不仅我会死,还会连累很多人,甚至可能会成为别人攻击组织的把柄。”
“你去巴黎吧。”潘汉年突然说。
“巴黎?”唐纳愣了一下。
“对,巴黎。”潘汉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我们在欧洲的情报网需要重建,那里是国际政治的交汇点,也是国民党残余势力和各种反华势力活跃的地方。我们需要一颗钉子,钉在那里。”
“而且,”潘汉年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只要你还在海外,手里还握着那段历史,她就不敢太放肆,你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威慑。”
唐纳明白了。这是一步死棋,也是一步活棋。
为了保命,也为了任务,他必须远走他乡,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开始一段更加孤独的潜伏。
几个月后,唐纳带着新婚妻子陈润琼,辗转抵达了巴黎。
陈润琼是国民党原驻法公使陈箓的女儿,名门之后。这层身份,成了唐纳最好的保护色。
他们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附近,开了一家名为“天桥”的中餐馆。
这不仅仅是一家餐馆。
1951年,巴黎的冬天阴冷潮湿。
天桥饭店里却是暖意融融,高朋满座。这里的川菜和粤菜做得地道,很快就成了巴黎华人圈和政商名流的聚集地。
唐纳,不,现在应该叫他马老板。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穿梭在各桌客人之间,熟练地用法语、英语和中文切换着寒暄。
“马老板,今天的宫保鸡丁味道不错啊。”一个大腹便便的法国议员举着酒杯喊道。
“议员先生喜欢就好,这是特意为您留的。”唐纳笑着回应,顺手给议员倒满了酒。
看似随意的闲聊中,唐纳的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每一个有用的信息。
谁要在这个月去台湾?美国驻法大使馆最近在频繁接触什么人?有一批精密的机床设备正准备通过走私渠道运往远东……
这些只言片语,在唐纳的脑海里迅速拼凑成一幅幅情报拼图。
等到深夜打烊,客人们散去,唐纳会躲进后厨那个只有他才有钥匙的小储藏室。他拿出一个看似普通的账本,在上面用一种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速记符号,记录下今天的收获。
这份情报,会通过特殊的渠道,辗转送往北京。
但是,危险从来没有远离。
一天晚上,饭店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戴着墨镜,即使在室内也没摘下来。他找了个角落坐下,只要了一壶茶。
唐纳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的不对劲。那种阴鸷的气质,那种时刻紧绷的肌肉,他在上海和香港见得多了。
这是个特务。
“马老板,久仰大名。”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在下吴克强,从台北来。”
唐纳的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生意人的和气笑容:“哦?原来是台湾来的客人,稀客稀客,想吃点什么?家乡菜?”
“我不饿。”吴克强盯着唐纳的眼睛,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我来,是想跟马老板谈笔生意。”
“什么生意?”
吴克强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推到唐纳面前。
那是唐纳在1936年和蓝苹的结婚照。
“马老板,这张照片,现在在台湾可是值老鼻子钱了。”吴克强冷笑着,“你知道,我们那边的一位大人物,对那位第一夫人的过去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出来讲讲故事,写个回忆录什么的,美金、金条,随你开价。”
唐纳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然后,他把照片轻轻推了回去。
“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照片上这个人,我不认识。”
吴克强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变得狠厉起来:“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躲在巴黎就没人知道你的底细了?你当年是共产党的人,现在也是!信不信我明天就让法国警察局查封你的店,把你遣返!”
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饭店里的几个服务员想冲过来,被唐纳用眼神制止了。
唐纳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吴克强,眼神变得异常冰冷。
“吴先生,这里是巴黎,不是台北,也不是上海。你如果想吃饭,我欢迎;如果你想闹事……”
唐纳指了指门口那块挂着的铜牌,上面用法文写着“中法友谊协会会员单位”。
“这家店的常客里,有法国的议员,有内政部的官员,还有警察局长的太太。你动我一下试试?看看明天是谁先被遣返?”
吴克强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唯唯诺诺、斯斯文文的餐馆老板,竟然这么硬气。他咬了咬牙,收起照片,站起身来。
“好,算你狠。不过,这事儿没完。咱们走着瞧。”
吴克强走了,但唐纳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被盯上了。
而且,不仅仅是国民党的特务,还有那边……
几天后,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塞进了饭店的门缝。
信封上只有几个字:“她在找你。”
这个“她”,不需要名字,唐纳也知道是谁。
此时的国内,正是那个特殊的时期。那位曾经的蓝苹,此时正站在权力的巅峰,疯狂地清洗着知道她底细的人。
上海的郑君里、赵丹……一个个老朋友都被抓了,被整死了。
唐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情报站,会因为这个女人的私欲而毁于一旦。
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一个可能会让他彻底暴露,甚至丧命的决定。
深夜,唐纳坐在空荡荡的饭店大厅里,手里拿着那封信。
窗外,巴黎的夜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像极了当年他离开上海的那个晚上。
电话铃突然响了。
在这种深夜,电话铃声显得格外刺耳,像是一种催命的符咒。
唐纳盯着那部黑色的电话机,犹豫了很久。
这是店里的公用电话,平时很少在半夜响。除非……是紧急联络信号。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听筒。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急促的声音,说的是暗语:“老家的梅花开了,但是有虫子在咬根。园丁问你,能不能送点杀虫剂回来?”
唐纳的手猛地握紧了听筒。
这是最高级别的求救信号。国内有人需要他的帮助,需要他手里掌握的那份关于“她”的绝密资料,来制止这场疯狂的浩劫。
但是,如果他交出去,就意味着他彻底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站在了那个女人的对立面。他在巴黎的平静生活,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将卷入这场风暴。
给,还是不给?
唐纳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赵丹在狱中受刑的惨状,浮现出那些无辜受害者的脸,最后,定格在了当年六和塔下,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脸上。
孽缘啊。
唐纳叹了口气,对着话筒,坚定地说了两个字:
“我给。”
04
巴黎的夜,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雨越下越大,敲打在天桥饭店的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无数只急促的手指在叩击。
挂断电话后,唐纳并没有立刻行动。他是个老猎手,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白兰地,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晃了晃酒杯,让琥珀色的液体挂在杯壁上。
但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柜台下面那个隐秘的暗格。
咔哒一声轻响。暗格开了。
里面并没有金条,也没有钞票,只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铁皮饼干盒。那是三十年代上海冠生园的月饼盒子,上面的图案都已经斑驳了。
唐纳把盒子拿出来,放在桌上。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盒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这里面装着的,是那个女人当年写给他的几十封亲笔信,还有那几张在六和塔下笑得肆无忌惮的照片。
这就是吴克强想要的“摇钱树”,也是国内那位大人物最想销毁的“定时炸弹”,更是组织现在急需的“杀虫剂”。
只要这些东西还在,那个女人为了保住自己的政治形象,就不敢对他下死手;而只要这些东西公之于众,她那个“无产阶级文艺旗手”的画皮就会被瞬间撕得粉碎。
唐纳深吸了一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滚下去,稍微驱散了一些身体里的寒意。
他找来几张旧报纸,将铁盒一层层仔细包好,然后塞进了一个平时用来装买菜零钱的破布袋里。
接着,他拿起那本厚厚的账本——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菜单和数字里,藏着这半年来他搜集到的关于台湾在欧洲情报网的全部名单和据点信息。
这是两份大礼。一份为了过去,一份为了未来。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十分。
每天这个时候,负责给饭店送蔬菜的阿朗索大叔会准时把车停在后巷。阿朗索是个沉默寡言的法国老头,没人知道他年轻时曾是法共的地下交通员,更是唐纳这条线上最不起眼却最可靠的一环。
唐纳穿上雨衣,提起那个破布袋,推开了通往后巷的铁门。
冷风夹杂着雨水瞬间灌了进来。
后巷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路灯微弱的光晕投射过来,拉出长长短短的影子。
就在唐纳刚踏出门槛的一瞬间,一种多年特工生涯养成的直觉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对劲。
平时这个点,应该能闻到阿朗索那辆老旧雪铁龙卡车排出的呛人尾气味,可今天,空气里只有雨水和垃圾腐烂的味道。
太安静了。
“马老板,这么晚了,提着袋子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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