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慈宁宫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无声,只偶尔爆出一星碎响。
圣母皇太后甄嬛捻着一串碧玺佛珠,眼神却落在窗外纷飞的雪上,那雪,像极了七年前凌云峰上的那场。
她淡淡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宫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槿汐,把那个紫檀匣子取来。”
槿汐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太后,那个匣子……果郡王曾嘱咐过……”
“无妨,”甄嬛打断了她,目光依旧望着窗外,“今夜,本宫想看看。”
01
冬至的夜,总是比寻常更长一些。
紫禁城的红墙金瓦被皑皑白雪覆盖,褪去了日间的威严,多了几分冷寂。
慈宁宫内,地龙烧得暖意融融,熏笼里焚着上好的百合香,甜而不腻,是甄嬛惯用的味道。
她刚刚打发了前来请安的新帝嫔妃,其中一位姓李的贵人,年方二八,眉眼间是对皇帝藏不住的爱慕,临走时,她羞涩又欢喜地提起,说万岁爷昨夜为她亲手画了一幅《踏雪寻梅图》。
那份纯粹的、不掺杂质的欣喜,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一下甄嬛的心。
她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凤座上,面带微笑,温和地嘱咐了贵人几句“好好侍奉皇上”,可在那年轻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后,她脸上的笑意便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或者说,空旷。
她挥了挥手,示意所有宫人都退下。
连跟随她半生、早已情同姐妹的槿汐,也被她留在了外殿。
偌大的寝宫,只剩下她一人,和烛火摇曳投下的孤独影子。
她走到寝殿最深处那座顶天立地的紫檀多宝阁前,这里存放的,并非各国进贡的奇珍异宝,而是她私人的,不愿与任何人分享的念想。
她用一把小巧的鎏金钥匙,打开了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暗格。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同样由紫檀木制成的匣子。
匣身不大,却雕刻着极为繁复的合欢花纹样,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
这是允礼留给她的。
七年前,在他饮下那杯毒酒的前几日,他将这个匣子交到她手中,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郑重。
他说:“嬛嬛,这里面装着我此生颠沛流离,却未敢遗落分毫的东西。答应我,若非思念到了极致,切莫轻易打开,我怕你见了伤怀。”
七年来,她一直遵守着这个诺言。
她以为自己早已百炼成钢,一颗心在无数次背叛与算计中,被磨砺得坚硬如铁。
可今夜,李贵人那不经意间的炫耀,让她清晰地意识到,她的胜利是何等空洞。
她赢了天下,坐拥四海,却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在雪夜里,为她呵手暖炉、轻声念诗的人了。
强烈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孤独感,以及对往昔那份唯一“真实”的渴望,终于驱使她打破了这七年的禁忌。
她需要一个证据,来向自己证明,至少,她曾被那样纯粹地、毫无保留地爱过。
甄嬛将木匣捧在手中,带回了暖榻边的长案上。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匣身上雕刻的合欢花,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脸颊。
那冰凉温润的触感,让她想起凌云峰上,他将一枝盛开的合欢花簪于她鬓边的情景。
那时的他,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缓缓打开了匣盖。
一股混合着旧纸张、干墨和淡淡檀木的香气扑面而来,这味道熟悉得让她心头一颤,正是属于允礼的味道。
匣子里没有金银,没有珠宝,只有几件看似寻常的旧物,却被安放得整整齐齐,足见其主人对它们的珍视。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一支玉笛上。
笛身是上好的和田白玉,因常年摩挲,已不再那么光亮,反而透出一种温润的包浆感。
她记得这支笛子,在凌云峰那些最难熬的夜里,他就是用它,在清冷的月光下,为她吹奏《长相思》。
万籁俱寂,只有他的笛声,如泣如诉,却又带着一丝抚慰人心的暖意,将她从绝望的深渊边一次次拉回。
她将玉笛拿起,凑到唇边。
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残留的气息。
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那个穿着月白长衫的男子,衣袂飘飘,站在风雪里,含笑望着她。
此刻,她这位权倾天下的圣母皇太后,嘴角竟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温柔的、属于小女儿家的笑意。
这份柔软,是她藏得最深的秘密。
放下玉笛,她的视线移到了旁边一本翻旧了的《山海经》上。
书页已经泛黄,边角也起了毛边,显然是被人反复翻阅过。
她记得,这是他们在桐花台私会时,他送给她的。
他说,宫里的世界太小,他想带她看看书里的大千世界。
她随手翻开,一片早已干枯的红色枫叶从书页中悄然滑落,落在她素白的手背上,红得像一滴凝固的血。
她小心翼翼地将枫叶拈起,这是那年秋天,他们在京郊的枫林里定情时,他从开得最盛的枝头摘下,为她夹入书中的信物。
书里,他还用朱砂笔在许多地方做了圈点。
在一只名叫“鹿蜀”的异兽旁,他用他那风流不羁的笔迹写着小字:“此兽佩之,子孙繁昌。嬛嬛,我愿为你寻来。”
在一种名为“蛮蛮”的比翼鸟旁,他又写道:“此鸟一出,天下大水。纵洪水滔天,我亦护你周全。”
那些天真又充满爱意的幻想,那些许下的山盟海誓,让甄嬛的心口一阵发热,眼眶也跟着湿润了。
这是他们曾共同构筑的、一个远离宫廷纷扰的理想国。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匣子最底层的一叠画稿上。
这叠画稿,是整个匣子里最让她动容的东西。
她一张一张地拿起来看,心跳随着画面的变换而起伏。
第一张,是她在倚梅园的雪地里,偷偷剪下自己的小像挂在梅枝上祈福。
画中的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眉眼间带着对未来的懵懂和祈望。
画的右下角,他用小楷题了两个字:“缘起”。
第二张,是她在宫中惊鸿舞宴上的侧影。
她身姿灵动,水袖翻飞,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清冷与哀愁。
他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神韵,题字:“一瞥惊鸿”。
第三张,是她在凌云峰上,褪去华服,身着布衣荆钗,却在溪边笑得肆意开怀的模样。
那笑容,是她前半生都未曾有过的轻松与自在。
画的题字是:“此心安处”。
02
看到这里,甄嬛长久以来紧绷的防线终于彻底瓦解。
她用指尖轻轻描摹着画中人的轮廓,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滴落在画纸上,洇开了一小片水渍。
她喃喃自语:“允礼,你总说我疑心太重,不懂得全然信人……可你看,我都记得,我全都记得你待我有多好……”
她沉浸在这份被他精心珍藏的爱意之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慰藉。
这场充满了血腥和算计的胜利,纵然让她坐拥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也让她变得无比孤独。
可拥有过这样一份真挚的感情,哪怕结局惨烈,此生,便也算不枉了。
她将画稿小心翼翼地一张张叠好,准备将它们放回匣中,将这份回忆重新封存。
就在最后一幅画稿归位时,她的指尖在匣子底部划过,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凸起和一条极细的缝隙。
起初她并未在意,以为只是木匣年久,工艺上出现的瑕疵。
但当她用指甲下意识地沿着那条缝隙轻轻一按时,只听“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匣子的底板竟然松动了。
一个隐藏的夹层,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甄嬛的心猛地一跳。
这是……什么?
是惊喜吗?
是允礼留给她的最后一道谜题,一个更深的、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秘密情话?
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带着一种即将揭晓最终彩蛋的、混杂着紧张与期待的心情,伸手探向了那个幽深的夹层。
夹层里没有别的,只有一封信。
信被火漆封得死死的,信封用的是当年最上等的澄心堂纸,纸质细腻,历经七年依旧洁白如新。
可诡异的是,信封上没有任何字样,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就像一封寄往虚空的信。
这份极致的郑重与诡异的匿名,让甄嬛心中刚刚升起的那股暖意迅速冷却,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悄然爬上。
她有一种预感,这封信里藏着的东西,或许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她犹豫了。
手指捏着信封的一角,进退两难。
是就此合上,假装从未发现过这个夹层,继续守着那份美好的幻象度过余生?
还是……揭开它,无论里面是惊喜,还是深渊?
最终,甄嬛骨子里的那份不屈与傲气战胜了怯懦。
她的一生,都在不断地揭开真相,哪怕那些真相鲜血淋漓。
她拿起发髻上的一支赤金点翠凤簪,用尖锐的簪尾,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挑开了那块早已凝固的、暗红色的火漆。
信纸展开,是允礼那熟悉得让她心痛的笔迹,潇洒风流,力透纸背。
信的开头,并非她所熟悉的“嬛嬛吾爱”,而是两个她从未听过的字,后面跟着一个让她感到陌生的称呼——“晚晴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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