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挺着八个月肚子在家熬汤，他在电台直播里公开给林燕妮写情诗——这哪是才子风流，是直接往婚姻里扔炸弹。
黄霑死了二十年，KTV里《沧海一声笑》一响，大家还是跟着吼。没人能拒绝他的旋律，可一想到华娃当年抱着新生儿听电台里自己丈夫喊别人“亲爱的”，那口仙气就噎在喉咙里。
才华到底能不能给道德发免死金牌？这个问题我纠结很久。
看他写“浪奔浪流”只用了一刻钟，却害得华娃哭到早产；他和顾嘉辉把《我的中国心》送上春晚，转头又让林燕妮在酒楼当众掌掴他；节目里他张口就是黄段子，观众笑到拍桌子，回家却得跟老婆解释为什么信用卡被酒店刷爆。观众要的是热闹，身边人买的是单。
最离谱的是破产那年，六十岁的他背个破书包回港大读博士，说要把“粤语歌词学”做成体系。同学刷他年轻时的风流账，他笑笑：“研究自己犯的错，也算学术。”这脸皮厚得可笑，可论文真写出来了，图书馆里那堆泛黄的手稿，确实只有他摸过。
我原来以为这是典型的渣男洗白套路，直到看到一段旧视频。晚年他瘦成纸片，化疗掉光头发，还在病房里给护士写打油诗，写完自己先哈哈大笑，笑到咳血。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这人从头到尾都没变，把日子当歌词，押最险的韵，踩最痛的拍，别人死活他管不了，先押上再说。
死后两个女人都去了灵堂，华娃站得远远的，林燕妮哭到晕厥。墓碑上没刻“丈夫”“情人”，只刻“香港词人黄霑”。一句话把爱恨全没收，只剩作品，像他自己说的：“词写好了，人就可以烂。”
我们普通人没资格这么任性。房贷、育儿、父母体检，哪一样允许你二十分钟写首神曲然后拍拍屁股去爱别人？所以看他像看一场烟火，惊叹完还得回到烟火散尽的满地纸屑。只是偶尔在深夜的士上，电台突然放《上海滩》，我还是会跟着哼，哼完骂一句：王八蛋，写得真好。
作品留世，烂账一笔勾销，这买卖划算得令人嫉妒。可如果让华娃再选一次，她大概宁愿他一辈子写不出副歌，也别让她在产房听见那句“我爱你，燕妮”。
烟花可以照夜空，也能烧掉屋顶，别只抬头看亮，忘了脚下是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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