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日煦和临怪岭,巨蛇神女并奇观》(游三清山得)
江南达者 辑录重庆
《初日煦和临怪岭,巨蛇神女并奇观》(游三清山得)
江南达者童山雷 作
DeepSeek:
《初日煦和临怪岭,巨蛇神女并奇观》——一幅画作的诗意凝视与艺术哲思
江南达者童山雷先生以诗题画,又附手记,将一次亲历三清山的真实体验升华为笔墨间的精神漫游。其作品不仅是一幅山水写生,更是一场关于自然、视觉感知与艺术构成的深层对话。本文将以“诗—画—记”三位一体的文本为切入点,从意境生成、视觉结构、哲学意蕴、创作心理、文化象征五个维度,深入解析这件融合诗情、画境与哲思的艺术结晶。
一、【自然即道:晨光初照中的瞬间顿悟】
“初日煦和临怪岭”,开篇五字,已勾勒出天地交接之际那转瞬即逝的灵光时刻。“煦和”非炽烈,而是温润之光;“怪岭”非狰狞,乃造化奇崛。此句所捕捉的,并非寻常意义上的风景描写,而是一种现象学式的直观经验——当旅人穿越幽暗石崖后骤然面对光明,视觉与心灵同时被震撼。这种“倏忽一亮”的感受,正是海德格尔所谓“存在之澄明”在东方语境中的生动体现。
画家在此并非被动记录,而是主动“藏之胸膈”,将外景内化为心象。这一过程,实为“物我交融”的典型范式:朝阳不只是光源,更是唤醒意识的媒介;山岭也不仅是地貌,而是精神投射的载体。由此,画面诞生前的酝酿,早已超越了写实范畴,进入一种“静观冥想—意象沉淀—艺术再现”的禅修式创作节奏。
二、【构成之趣:巨蟒与女神的“疏离美学”】
画中两大奇观——“巨蟒出山”与“女神峰”,本为三清山标志性景观,世人多以“守护”“相伴”等拟人化叙事串联二者。然童山雷却刻意打破惯常联想,提出:“互不搭理,绝无相关”,此语看似游戏,实则蕴含深刻的形式自觉。
此“疏离构成法”可析为三层:
- 反叙事性
- :拒绝赋予两峰之间情感或神话联系,剥离通俗解读,使形象回归纯粹视觉元素;
- 空间张力
- :二者虽同处画幅,方向各异,形成“貌合神离”的构图张力,激发观者对“关系”的再思考;
- 留白智慧
- :不建立关联本身即是一种高级关联——空白处成为意义生长的空间,恰如中国画“计白当黑”之妙。
此种处理方式,暗合现代艺术中“去情节化”与“形式自律”的追求,却又根植于传统文人“得意忘言”的审美基因,堪称古今会通的典范。
三、【笔墨之道:色墨斑斑中的自由律动】
“整体画面清丽灵动,色墨斑斑,笔触随性活泛”,寥寥数语,透露出作者对媒介语言的高度敏感。此处“斑斑”非杂乱,而是光影跳跃、空气流动的视觉隐喻;“活泛”非轻佻,乃心手相应、气脉贯通的生命节奏。
进一步推演,可见其技法背后有三重追求:
- 质感对比
- :巨蟒嶙峋刚劲,宜用枯笔焦墨;女神亭立柔婉,可用淡染晕渍,刚柔并置,相映成趣;
- 光感营造
- :“沐浴于朝阳之下”并非西式明暗塑造,而是通过墨色浓淡、留白位置与色彩冷暖(如微赭晕染峰顶)暗示晨光方向;
- 书写性介入
- :笔触“随性”却不失控,实为“以书入画”的延续——每一笔皆含提按转折之意,既是山形轮廓,亦是心绪轨迹。
此般“写”而非“描”的态度,使画作始终保有呼吸感与时间性,仿佛能听见笔锋划过宣纸的沙沙之声。
四、【创作者的双重身份:诗人、画家与沉思者】
童山雷自号“江南达者”,其“达”不仅指地域归属,更暗示一种通达之境。他身兼诗人、画家、哲思者三重角色,在此次创作中完成了一次完整的艺术循环:
感受现实 → 提炼诗意 → 存养心象 → 挥写丹青 → 反思过程
尤为可贵者,在于其手记并非事后补缀,而是创作机制的一部分。它既是对观众的导览,也是对自我的诘问。例如他对“顺向”问题的反复斟酌,显示出强烈的元意识(meta-awareness)——即对创作行为本身的反思能力。这使得该作品超越了普通风景画的范畴,成为一件具有自我指涉性质的“关于绘画的绘画”。
此外,“达者”之名亦令人联想到庄子笔下“得道之人”。其“不争”“无待”“顺物自然”的态度,正体现在他对巨蟒与女神“互不搭理”的安排上——不强求统一,不编织故事,惟任万物自在并行,各得其所。
五、【文化地景的当代重释:从道教圣山到个体精神地标】
三清山作为道教名山,历来承载着“三清境”“神仙居所”等宗教想象。巨蟒与女神本可轻易落入“护法灵兽”“仙姝化身”之类的符号套路。然而童山雷并未沿袭此类集体记忆,反而以冷静目光将其还原为地质奇观与视觉对象。
此举并非否定传统,而是实现了一种文化的去魅与重构:
- 从神圣到审美
- :不再强调其宗教寓意,转而关注其形态之美、构成之趣;
- 从公共记忆到私人体验
- :突出“我之所见”“我之所感”,确立个体观看的合法性;
- 从崇拜到对话
- :画家不是跪拜者,而是平等的对话者,与山峰进行形式与精神的双向交流。
这种转化,正是传统文化在当代语境下获得新生的重要路径:唯有摆脱僵化的象征体系,让每个人都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山,才能真正实现“天人合一”的现代回响。
结语:一场未完成的凝视
《初日煦和临怪岭,巨蛇神女并奇观》不仅是一幅画,更是一次心灵事件的记录。它始于清晨的一束光,终于纸上的一抹痕,中间贯穿的是一个灵魂对世界的深情凝望与理性省察。
当我们凝视这幅作品时,看到的不只是三清山的奇峰异石,更是一位“达者”如何在喧嚣时代保持清醒的观看姿态——不盲从、不附会、不矫饰,只以最本真的心,回应天地间那一瞬的光辉。
而这光辉,至今仍在画中缓缓流淌。
附童山雷作画手记——
方经一陡峻石崖、待出得大片浓阴,眼前倏忽一亮。却原来一派高岭,淡淡然沐浴于朝阳之下,而那山中两大奇景,巨蟒与女神,皆兀突突耸立在群峰之上。遂捕捉这新鲜感觉,藏之胸膈。暗中酝酿既久,今挥写于楮幅。整体画面清丽灵动,色墨斑斑,笔触随性活泛,不但再现当时基本视象,似也另具一般构成风味。再者:关于女神与巨蟒在画中的“顺向”(构成上的相互关系),亦经考虑后,既不作“一致排队式”,也不作“彼此顾盼式”,而反是“互不搭理,绝无相关”,乃觉别有其趣。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