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机票我订好了。”

我把手机屏幕对着妻子陈静,上面是飞往非洲的航班信息,出发时间,明天早上七点。

陈静的眼睛瞬间瞪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李伟,你疯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疯。”我收回手机,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公司海外项目部有个四年的驻派名额,我去。这四年,家里就辛苦你了。”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带着一丝尖利:“你这是在报复我?因为我让我爸妈和小浩搬进来?”

我看着她,第一次没有解释,也没有争吵,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是在成全你。你不是要尽孝吗?这个家,这四年,就交给你了。你好好尽孝。”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01.

“李伟,你这周的奖金发了吧?先转五千给我。”

晚上十一点,我刚结束一个冗长的视频会议,摘下耳机,陈静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语气平常得像是在问“今天吃什么”。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又是我弟?”

“什么叫又是我弟?他最近手头紧,跟我这个当姐的开口,我能不给吗?”陈静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你奖金不是有一万多吗?让你拿五千出来怎么了?磨磨唧唧的。”

我看着她,一瞬间有些恍惚。

五年前的陈静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我还是个刚进公司不久的技术员,她是行政部最漂亮的一朵花。我们相识在单位的图书馆,她当时正在找一本关于古典园林的资料,踮着脚够不着书架最顶层的那本。我走过去,轻而易举地帮她取了下来。她仰头看我,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星,笑着说:“谢谢你啊。”

就那一眼,我的心就乱了。

我追了她半年。那时候我们都很穷,最浪漫的约会,就是下班后在城市公园里散步,一人一根冰棍,能聊到月上柳梢头。她会靠在我肩膀上,畅想着我们的未来:“李伟,以后我们买个小房子,不用太大,有个小阳台种满花就行。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对我好。”

我以为我遇到了那个可以相守一生的女人。我拼命工作,从技术员干到项目组长,再到现在的部门副主管,工资翻了几番。我们结了婚,也如她所愿,在滨海市买下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的三居室,阳台上种满了她喜欢的月季和栀子花。

我以为好日子开始了,却没想到,那只是我一个人噩梦的开端。

问题的根源,就出在她那个家。

结婚前,我去她家拜访。她父母对我还算客气,但言谈间总绕不开我的收入、职位和房产。饭桌上,她妈不动声色地问我:“小李啊,你在国企,稳定是稳定,就是挣得少点吧?以后和小静结婚了,压力可不小。”

她爸则盯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状似无意地说:“现在的年轻人,没个像样的车,出门办事都不方便。”

而她的宝贝弟弟陈浩,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染着黄毛,瘫在沙发上打游戏,连正眼都没瞧我一下。饭吃到一半,他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就喊:“催什么催!我姐夫今天来了,等会儿我姐就给我转钱!”

那一刻,我心里就咯噔一下。

陈静是家里的老大,下面就这么一个弟弟。她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从小到大,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都是陈浩的。陈静就像个隐形人,只有在需要她为弟弟付出的时候,她才会被父母想起。

我原以为,她嫁给我,组建了我们自己的小家庭,就能摆脱原生家庭的阴影。我错了。她不是想摆脱,而是想把我们这个小家,变成她娘家的“扶贫办”。

婚后第一年,陈浩说要跟朋友合伙开个奶茶店,陈静二话不说,就从我们准备买车的十万存款里,拿了五万给他。结果不到半年,奶茶店倒闭,五万块钱打了水漂。我说了她几句,她就红着眼圈跟我吵:“那是我亲弟弟!他想上进,我当姐姐的能不支持吗?钱没了可以再赚,伤了姐弟感情怎么办?”

我忍了。

婚后第二年,陈浩谈了个女朋友,人家姑娘要求买辆车。陈静又来找我,说她爸妈年纪大了,拿不出钱,她这个姐姐必须得表示。我们又大吵一架,最后还是我妥协了,动用了我自己的年终奖,给他付了首付。

再后来,陈浩换工作、换手机、请客吃饭、甚至打游戏充值,但凡需要用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姐。而陈静,也总是有各种理由来说服我,说服她自己。

“他就这么一个姐,不指望我指望谁?”

“我爸妈养我不容易,我现在有能力了,帮衬一下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李伟,你一个大男人,别这么斤斤计较,不就几千块钱吗?”

我的退让,换来的不是她的理解,而是她变本加厉的索取。

“李伟,你到底给不给?”陈静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我看着她理直气壮的脸,心里一阵发冷。那个曾经说“只要你对我好”的女孩,早已消失不见。

我疲惫地摆摆手,不想再吵了。“转给你了。”

我拿起手机,点开银行应用,输入金额,点击确认。看着账户余额又少了一截,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02.

除了她那个无底洞一样的娘家,我还要处理另一件更头疼的事——婆媳关系。

我妈是个典型的传统妇女,节俭了一辈子。她从老家过来帮我们带孩子,看到陈静的消费习惯,气得血压都高。

“小静!你这件衣服一千多?够我们老家半年的生活费了!你看看你那化妆品,瓶瓶罐罐的,往脸上抹金子呢?”

“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女人不对自己好点,很快就成黄脸婆了。再说,我花的也是我自己挣的钱。”陈静一边涂着昂贵的面霜,一边头也不回地反驳。

“你挣的钱?你挣那点钱够你买几瓶的?还不是花我儿子的!我儿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妈,你怎么说话呢?李伟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我们是夫妻!”

战争一触即发。

我夹在中间,两头受气。一边是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母亲,一边是我曾经深爱的妻子。

我只能当个和事佬,赔着笑脸两头劝。

“妈,您少说两句,小静她工作压力大,买点东西放松一下也正常。”

“小静,妈也是为了我们好,她老人家苦日子过惯了,你多担待点。”

可我的调解,在她们眼里,就是偏袒对方。

我妈会拉着我的手,痛心疾首:“儿子,你就是太老实了!这么个花钱如流水的媳妇,你以后可怎么办啊!她心里根本没这个家,只想着她自己和她那个弟弟!”

陈静则在卧室里跟我摔摔打打:“李伟!你妈就是看不上我!你但凡向着我一点,她敢这么说我吗?我算是看透了,在这个家,我就是个外人!”

我累,身心俱疲。白天在单位要应对复杂的人事和繁重的项目,晚上回到家,还要面对两个女人的战争。

有时候我深夜睡不着,看着身边熟睡的陈静,会忍不住想,我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其实,陈静对我妈,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刚结婚那会儿,她也会给我妈买衣服,带我妈去逛街,嘴甜地喊着“妈”。转折点,发生在她弟弟陈浩第一次闯祸之后。

那次,陈浩在外面跟人打架,把人打进了医院,对方要求赔偿二十万,不然就报警。

岳父岳母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陈静,哭天抢地,说陈浩是他们唯一的根,要是坐了牢,他们也不活了。

陈静当时就慌了神,哭着求我无论如何要帮忙。

二十万,对我们这个刚起步的小家庭来说,不是个小数目。那是我和我妈一起凑的首付,准备用来换一套学区房的。

我妈当场就炸了。“不行!这钱是给孙子买房子的!凭什么给他那个不争气的舅舅擦屁股?他自己犯的事,让他自己承担!”

那天晚上,我们家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陈静跪在我妈面前,哭得撕心裂肺:“妈,我求求您了,那是我亲弟弟啊!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啊!”

我妈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我心软了。我看着哭得快要昏厥的陈静,想起了我们恋爱时的点点滴滴。我不想我们这个家就这么散了。

我背着我妈,取出了那笔钱,交给了陈静。

陈浩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我和我妈,我和陈静,以及我妈和陈静之间的关系,都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我妈看陈静,眼神里充满了怨怼和防备。她觉得是陈静伙同她娘家,算计了我家的钱。

陈静对我妈,也从那以后再没了笑脸。她觉得我妈冷血无情,见死不救。

从那以后,这个家就再也没有安宁过。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03.

日子就在这样无休止的争吵和压抑中一天天过去。我像一个走钢丝的人,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家庭的脆弱平衡。

我升了职,工资也涨了不少。为了缓和家里的气氛,我给我妈和陈静分别办了卡,每个月给她们打固定的生活费,让她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尽量避免因为钱产生直接冲突。

我还主动承担了家里大部分的开销和家务,想让陈静感受到我的付出和爱意。

但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

陈静把我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她弟弟陈浩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今天说看中了一套高档游戏设备,明天说要和朋友去旅游,后天又说想报个班学投资。每一次,陈静都会想方设法地从我这里拿钱。

我的工资,一大半都填进了她娘家那个无底洞。

我不是没反抗过。有一次,陈浩又以创业为名,要二十万启动资金。我彻底火了。

“陈静!你清醒一点!你弟弟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几年我们给了他多少钱了?哪一次不是打了水漂?这二十万要是再给他,我们这个家就别过了!”我把银行卡摔在桌上。

陈静的反应比我更激烈,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冲我嘶吼:“李伟!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弟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爸妈说了,以后他们养老都要靠我弟弟,我现在不帮他,以后谁来帮我?你吗?你妈会同意吗?”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在你心里,我们这个家,我和孩子,就比不上你弟弟重要吗?”我红着眼问她。

“对!”她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收不回来了。

那晚,我们分房睡了。我躺在客房冰冷的床上,一夜无眠。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公司内部开始选拔一个非洲基建项目的负责人。这是一个苦差事,要去四年,那边条件艰苦,环境复杂,很多人都避之不及。但相应的,待遇也极好,四年的薪资和补贴,足够我在滨海市再买一套房。

部门领导找我谈话,问我有没有意向。他说我技术过硬,管理能力也强,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当时犹豫了。我放不下孩子,也对这个千疮百孔的家还抱着一丝幻想。

我对领导说,我需要考虑一下。

可我没想到,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得这么快,这么重。

04.

那天我正在公司开一个重要的项目评审会,陈静突然打来电话,我挂断了。她又接二连三地打,手机在会议桌上嗡嗡震动,引来同事们异样的目光。

我只好跟领导告了个罪,走到走廊去接电话。

“李伟!你赶紧回来一趟!”陈静的声音又急又快。

“我在开会,什么事这么急?”

“我爸妈,还有小浩,他们来滨海市了!”

我心里一沉:“来旅游吗?你先找个酒店安顿好,我开完会就过去。”

“不是旅游!”陈静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小浩……小浩他……他投资失败,欠了外面五十万的债!债主天天上门逼债,我爸妈在家乡待不下去了,只能带着他来投奔我们了!”

五十万!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他们人呢?”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已经到我们小区门口了,大包小包的,说是……说是要在我们这儿长住,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我的拳头瞬间攥紧了,骨节发白。

长住?他们三个人,要住进我们这个本就已经拥挤不堪、矛盾重重的家?

我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陈静,让他们回去。这笔钱,我们不能给。这个人,我们不能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尖锐的叫喊:“李伟!你还是不是人!那是我爸妈!我亲弟弟!他们现在走投无路了来投奔我们,你让我把他们赶出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但我们家也不是银行!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住进来,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我妈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我们俩怎么办?”我压低声音怒吼。

“我不管!反正我已经答应他们了!你要是个男人,就赶紧回来想办法!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说风凉话!”

说完,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站在走廊里,浑身冰冷。

我答应他们了。

她甚至没有跟我商量,就替我做了决定。

那一刻,我心中最后一丝对这个家的留恋和幻想,彻底破碎了。

我回到会议室,同事们都看着我。我走到领导身边,平静地说:“王总,刚才您说的那个非洲项目,我接了。”

领导愣了一下,随即大喜:“想通了?太好了!李伟,我就知道你行!”

我扯了扯嘴角,露不出一个笑容。

想通了。

是啊,我想通了。这个家,我已经撑不住了。既然她要尽孝,那我就把这个舞台,完完整整地留给她。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05.

我回到家时,玄关处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和蛇皮袋,把本就不宽敞的过道堵得水泄不通。

岳母正指挥着陈静和我妈:“小静,让你妈把那间朝南的书房腾出来,给我和你爸住。那房间阳光好,我们年纪大了,需要多晒晒太阳。”

我妈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那是我的书房,里面堆满了我工作需要的书籍和资料。

岳父则毫不客气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对我妈说:“亲家母,倒杯茶来啊,坐了半天车,渴死了。”

而陈浩,那个罪魁祸首,正霸占着我儿子的游戏机,戴着耳机,旁若无人地大呼小叫。

整个家,乌烟瘴气。

看到我回来,岳母立刻换上一副哭丧的脸,迎了上来:“哎哟,李伟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家这是遭了什么孽啊!小浩他不懂事,被人骗了,你可得帮帮他啊!我们老两口就指望你了!”

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到陈静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安顿’?”我指着这一片狼藉,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陈静避开我的目光,小声说:“我爸妈刚来,总不能让他们住酒店吧?先在家里挤一挤,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事情怎么解决?那五十万,你打算怎么办?”

一听到钱,岳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李伟,你和小静是夫妻,小浩是小静的亲弟弟,也就是你的亲小舅子。他有难,你这个当姐夫的,能袖手旁观吗?这五十万,你们必须得想办法!”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爸,我们家什么情况您不是不知道。我们刚买了房,每个月要还房贷,还要养孩子,哪里一下子能拿出五十万?”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我不管!那是你们的事!”岳母撒起泼来,“反正我儿子要是出了事,我就死在你们家!我告诉你们,这钱你们要是不给,我们就住这儿不走了!”

我妈在一旁听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骂道:“你们……你们这是欺负人!这是我儿子的家!凭什么让你们在这里撒野!”

“亲家母,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儿子娶了我女儿,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女儿住得,我们怎么就住不得?”岳母叉着腰,寸步不让。

眼看一场大战就要爆发。

我深吸一口气,拉住我妈,然后转向陈静:“陈静,你跟我进来。”

我把她拉进卧室,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吵嚷。

“你选吧。”我看着她,“是要他们,还是要我们这个家。”

陈静眼圈红了,泪水在打转:“李伟,你非要这么逼我吗?一边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一边是你和孩子,你让我怎么选?”

“从你答应让他们住进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我的心,凉得像一块冰。

她愣住了,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再看她,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点开了那个订票软件。

06.

我走的时候,天还没亮。

我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带了一个随身的背包,里面有几件换洗衣物和必需的证件。

客厅里,岳父的鼾声如雷。陈浩的游戏机还亮着屏,他大概是玩了个通宵,就那么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妈房间的门紧闭着。我知道她一夜没睡。

我拉开卧室的门,陈静坐在床沿,背对着我。她的肩膀在微微耸动。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我的工资卡、家里的备用钥匙,还有一份签好字的财产赠与协议放在了梳妆台上。协议上写明,我自愿将这套房子的全部产权,以及我名下所有的存款,全部赠与我的儿子。

做完这一切,我拉着背包,转身离开。

在我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她压抑的哭声。

我没有回头。

两个月后。

非洲,项目部营地。

我正戴着安全帽,对着一张巨大的工程图纸和本地的施工队长比划着什么。这里的阳光毒辣,我已经晒得像个本地人。高强度的工作和全新的环境,让我几乎没有时间去想国内的那些烦心事。

生活,似乎正在朝着一个全新的、虽然艰苦但却简单的方向发展。

口袋里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

这电话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我心里一紧,赶紧接通。

是陈静。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电话那头,不是熟悉的质问和争吵,而是一阵急促的、带着哭腔的喘息。

“李伟……李伟……”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破碎而绝望。

“家里出大事了,求求你……求求你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