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住持,您这是……"我看着跪满院子的僧人,手里的扫帚掉在地上。

"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寺第三十八代住持。"老住持的声音在晨钟中回荡。

"可我只是个打杂的,连皈依都没有……"

"正因如此。"他看向大雄宝殿前的香炉,"五年了,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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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五年前的那个冬夜,我跪在终南山脚下,手里攥着最后一张火车票的票根。

债主的电话已经打爆了。一百四十七万,这个数字像铁链一样锁在我脖子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生意失败,合伙人跑路,房子被法院查封,老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三十八岁的男人,活成了一个笑话。

雪下得很大。我沿着山路往上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机械地走着。鞋子湿透了,脚趾头冻得没了知觉。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栽倒在雪地里。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扫地的声音。

"施主,醒醒。"

睁开眼,一个穿着旧僧袍的老人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扫帚。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很清澈。

"这里是……"

"云隐寺。"老人说,"施主若无处可去,不如在此歇息几日。"

我被他扶进寺里。这是一座很古老的寺院,木质的建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安静。老人给我端来一碗热粥,没有问我的名字,也没有问我从哪里来。

"寺里正好缺个打杂的。"他说,"你若愿意,便留下来,包吃包住。"

我愣了愣,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我才知道那位老人叫慧明,是寺里负责扫洒的僧人。他带我去见住持。

住持是个七十多岁的老者,白眉垂到眼角,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我站在门口,等了很久,他才睁开眼睛看我。

"能吃苦吗?"

"能。"

"不问工钱?"

"不问。"

"好。"住持点点头,"从今日起,你便在此打杂。记住三条规矩:不与外人交流,不过问寺务,不妄动法器。"

我应了下来。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云隐寺的打杂生活。

每天凌晨四点,寺里的钟声会准时响起。我从东厢房的小屋里爬起来,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衣服,开始一天的活计。

挑水是第一件事。寺后有口古井,井水清冽甘甜。我要挑二十担水,分别倒进斋堂、香积厨、客堂的水缸里。扁担压在肩上,一步一步走过青石板路,冬天还好,到了夏天,后背的衣服总是湿透。

挑完水,就要开始打扫。寺里有三进院子,大雄宝殿、藏经楼、方丈院、东西厢房,每个角落都要扫到。我用的是竹扫帚,扫起来沙沙作响,配合着晨钟暮鼓,竟也有种说不出的节奏感。

最累的是劈柴。寺里做饭、烧水都要用柴火,每天要劈一大堆。我从小没干过这种活,头几个月,手上磨出的血泡一层又一层,后来才慢慢长出了老茧。

洗菜、帮厨、打扫厕所、清理院子里的落叶……所有最脏最累的活,都是我的。

寺里一共有三十二位僧人。他们穿着干净的僧袍,诵经、打坐、接待香客,而我,永远是那个穿着灰布衣服的打杂工。

奇怪的是,这些僧人对我的态度很冷淡。

我端着水桶经过,他们看都不看一眼。在斋堂吃饭,我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没有人会跟我说话。有时候我想帮忙端个碗,对方会立刻接过去,像是怕我弄脏了一样。

只有慧明师父偶尔会跟我说几句话,但也仅限于交代工作。

"院子里的落叶扫了吗?"

"扫了。"

"大殿前的香炉不要碰。"

"为什么?"

"各有因果,莫要多管。"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那座巨大的铜香炉发呆。

那座香炉真的很大,足有半人高,通体铜制,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香炉摆在大雄宝殿前的正中央,是寺里最重要的法器之一。

每天都有香客来上香,香灰落在炉子里,日积月累,已经堆得很厚了。我打扫大殿的时候,总能看到香炉周围散落的灰烬,但我不敢清理。慧明师父说过,法器不能随便动。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有一天,我在挑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僧人。他看起来二十多岁,眉目清秀,正站在井边洗手。

我放下扁担,准备打水。

"你就是新来的那个打杂的?"他突然开口。

"是。"

"听说你是从山下逃上来的。"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轻蔑,"欠了钱,跑到寺里躲债?"

我没有说话。

"寺里可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他冷笑一声,"好好干活,别想着偷奸耍滑。"

说完,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不是愤怒,也不是委屈,而是一种很平静的接受。

是啊,我本来就是个逃债的失败者,凭什么指望别人尊重我?

那天晚上,我躺在小屋里,听着窗外的风声,想起了很多往事。曾经的春风得意,觥筹交错,一掷千金,如今看来,都像一场梦。

第二天,我照常起来干活。

02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春天来了,寺里的樱花开了,香客多了起来。我每天要扫更多的落叶,挑更多的水,劈更多的柴。手上的老茧越来越厚,人也晒得越来越黑。

有时候路过藏经楼,能听到里面传来诵经声。那些僧人盘腿坐在蒲团上,手里捧着经书,神情专注。我隔着窗户看他们,觉得那是两个世界。

我不识佛经,也不懂佛法。对我来说,佛祖就是大殿里那尊金色的塑像,高高在上,与我无关。

夏天到了,山上的温度高得吓人。正午的时候,青石板能把鸡蛋煎熟。我挑着水桶在院子里走,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瞬间就蒸发了。

有一次我实在撑不住,放下扁担,坐在树荫下歇息。刚坐下没多久,知客僧就走过来了。

"怎么偷懒?"

"我……有点中暑。"

"中暑也要把活干完。"他皱着眉头,"寺里的规矩你不懂吗?"

我站起来,继续挑水。

那天晚上,慧明师父给我送来一壶凉茶。

"喝吧。"他把茶壶放在桌上,"夏天要注意身体。"

"谢谢师父。"

"不用谢。"他看着我,犹豫了一下,"你后悔来这里吗?"

我摇摇头:"不后悔。"

"为什么?"

"因为无处可去。"我苦笑,"而且在这里,至少还能活着。"

慧明师父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好好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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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时候,寺里来了一对母女。

女孩大概七八岁,扎着两个小辫子,跟在母亲身后。她们在大殿前上香,小女孩好奇地四处张望。

我正在扫地,小女孩突然跑过来。

"叔叔,你是和尚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在寺里?"

"我在这里打工。"

"打工?"小女孩歪着头,"那你有工资吗?"

"没有。"

"没有工资为什么还要干活?"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叔叔欠了钱,要躲债。"我苦笑着说。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你躲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她的母亲走过来,拉住女儿的手:"别打扰人家干活。"

"对不起。"女孩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叔叔,你要加油哦。"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意。已经很久没有人对我说"加油"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她今年应该十岁了吧?不知道过得好不好,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父亲。

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

第二年春天,我已经在寺里待了一年零三个月。

这期间,我没有跟外界联系过。手机早就扔了,也没有想过要回去。对我来说,山下的世界已经是另一个人生了。

我依然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挑水、扫地、劈柴、洗菜。身体越来越结实,心却越来越平静。

有时候在劈柴的时候,我会突然停下来,看着斧头在阳光下反射的光芒,想起以前的自己。那个西装革履、开着豪车、谈着千万生意的自己,仿佛是前世的事情。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打杂的。

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没有未来。

但也没有债务的压力,没有人际的纷扰,没有生意的算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03

转眼到了第三年的夏天。

那天傍晚,住持突然把我叫到方丈院。

这是我第一次进方丈院。院子很小,种着几棵竹子,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住持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一盏茶。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

"来寺里多久了?"

"两年零五个月。"

"习惯了吗?"

"习惯了。"

住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我:"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我摇摇头。

"因缘际会。"他放下茶杯,"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你来此处,不是偶然。"

我听不太懂他的话,只是点点头。

"好好做事。"住持说,"其他的,不要多想。"

我退出方丈院,心里有点疑惑。住持为什么突然找我谈话?他那句"因缘际会"是什么意思?

但我没有多问。寺里的规矩,不过问寺务。

第四年的冬天,慧明师父生病了。

他已经八十多岁,身体一直不太好。那天早上,我去井边打水,发现他躺在井旁边,脸色惨白。

"师父!"我赶紧把他扶起来。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他虚弱地说。

我把他送回禅房,给他倒了热水。

"你好好休息,我去叫人。"

"不用。"他拉住我,"老了,都是这样。"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这位救过我的老人,如今已经瘦得脱了形。

"师父,您还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他笑了笑,"出家人,哪有什么心愿。"

"那您为什么出家?"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为了赎罪。"

"赎罪?"

"年轻的时候,做过错事。"他闭上眼睛,"后来才明白,有些错,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没有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需要追问。

半个月后,慧明师父去世了。

那天晚上,全寺的僧人为他诵经超度。我站在人群最后面,听着经声在夜空中回荡,心里很难受。

第二天,我去清理师父的禅房。房间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一个蒲团,几乎没有别的东西。

在枕头下面,我发现了一张发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笑得很灿烂。

我把照片放进师父的骨灰盒里,一起送进了塔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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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走后,我接替了他的工作,负责寺里所有的扫洒。

工作量更大了,但我没有抱怨。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从山门扫到后院,从大殿扫到厢房,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寺里的僧人依然对我很冷淡,但我已经习惯了。我不需要他们的认可,也不渴望他们的尊重。我只是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第五年的春天来了。

这一年,我三十三岁。在寺里已经整整五年。

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我的头发长了,皮肤黑了,手上的老茧厚得像铁一样。脸上的皱纹也多了,照镜子的时候,我几乎认不出自己。

但有些东西没有变。比如每天早上起床的那一刻,心里依然很平静。比如扫地的时候,依然会注意每一个角落。比如看到香客来上香,依然会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们。

这五年,我从一个负债累累的商人,变成了一个寺里的打杂工。从一个焦虑不安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心如止水的劳动者。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成长,但至少,我还活着。

04

那场暴雨来得很突然。

五月的一个晚上,天空突然暗下来,乌云压得很低。风刮得很大,寺里的树都被吹弯了腰。

雨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院子里到处都是积水。我拿着扫帚,一点一点把水扫到排水沟里。扫到大雄宝殿前的时候,我停住了。

香炉周围全是水,地面上漂浮着一层灰黑色的泥浆。那是从香炉里溢出来的香灰,被雨水冲刷后,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片片污渍。

我皱起眉头。这些污渍要是不及时清理,干了以后会很难擦掉。

但是香炉不能动。慧明师父说过,法器各有因果,不要多管。

我犹豫了。

扫帚在手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我在香炉前站了很久,看着那些污渍慢慢渗进石缝里。

最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放下扫帚,去斋堂拿了一个木盆,又找来一块抹布。我先把地面上的污渍擦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香炉前。

香炉里的香灰已经堆得很高了,几乎要溢出来。我用手试探性地碰了碰,灰烬松软,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

"应该没关系吧?"我小声嘀咕,"只是清理一下而已。"

我开始往外掏香灰。

一把,两把,三把……香灰落在木盆里,发出细微的声响。我干得很小心,生怕弄出太大动静。

香炉里的积灰真的很厚,足足掏了一个多小时,才清理干净。清理完后,香炉露出了原本的铜色,在晨光下泛着暗金色的光泽。

我用抹布把炉壁仔细擦了一遍,又把地面清理干净。看着焕然一新的香炉,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住持常说'佛门净地,不容污秽',这样应该更好吧。"

我端着满满一盆香灰,去后院倒掉,然后继续干别的活。

那天上午,一切都很正常。

但到了下午,气氛开始变得奇怪。

我在斋堂洗菜的时候,几个僧人从门口经过。他们看到我,突然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很复杂。

"怎么了?"我问。

他们没有回答,快步走开了。

晚课的时候,我照例在院子里扫地。突然发现住持站在方丈院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奇特,既有审视,又有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我被看得有点发毛,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住持……"

他没有说话,转身回了房间。

吃晚饭的时候,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知客僧给我盛饭,居然破天荒地多给了我一碗菜。要知道,这五年来,他从来没有对我好过脸色,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吃吧,多吃点。"他笑着说。

我端着碗,浑身不自在。

周围的僧人也在看我,目光复杂,有的人眼神里带着好奇,有的人若有所思,还有人欲言又止。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我小声问旁边的人。

没人回答。

吃完饭,我回到小屋。坐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用那种眼神看我?

夜里,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被一阵低语声惊醒。

声音是从方丈院那边传来的。

我爬起来,推开窗户往外看。方丈院的灯还亮着,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在里面走动。

"……会是他吗?"

"五年了,终于……"

"明日便知分晓。"

"若真是他,那祖师爷的预言……"

声音很低,断断续续,听不太清楚。但有几个词我听得很清楚:五年、预言、终于。

我的心提了起来。他们在说什么?什么预言?

难道我今天清理香炉,犯了什么大忌?他们明天要把我赶走?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我硬着头皮起床,准备照常干活。走出房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心里更慌了。

挑着水桶往大殿走,远远就看到大殿前站满了人。

全寺的僧人都在那里,三十多个人,整整齐齐地排成两列。

住持站在最前面,穿着一件我从未见过的金色袈裟。他身后是寺里的首座、知客、维那、监院……所有执事都在。

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的手开始发抖,扁担差点从肩上滑下来。

"放下吧。"住持开口了。

我放下扁担,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跪下。"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的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完了,肯定是要赶我走了。

但下一秒发生的事,让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住持和所有僧人,一起向我行礼。

三十多个人,整整齐齐地弯下腰,双手合十。

"恭请新任住持,接掌法脉。"

他们的声音在晨风中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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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住持,您一定是搞错了,我就是个打杂的,连佛经都没读过……"我慌乱地摆手,声音都变了调。

老住持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走到香炉前。他的手轻轻抚摸着炉壁,手指在铜面上缓缓划过,停在一处凹陷的位置。

那个凹陷很小,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凿出来的,我清理香炉的时候注意到过,但没在意。

"三百年了。"老住持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三百年前,祖师爷留下遗训,说终有一日,会有一位'无意之人'清理这座香炉。"

他的手指在凹陷处停留,闭上了眼睛。

"这个人,不求功德,不图回报,只是出于本心,自然而然地去做这件事。"他睁开眼,看向我,"他就是真正的有缘人,能够继承本寺衣钵。"

我跪在那里,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什么无意之人?什么衣钵传承?我只是看香炉脏了,随手清理了一下而已,怎么就扯到这些上面了?

"住持,您真的搞错了……"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我不是什么有缘人,我就是个欠债跑路的失败者,您让我当住持,这不是害了寺院吗?"

"闭嘴。"首座突然厉声说道,"住持说话,岂容你反驳?"

我被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

老住持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中,竟然泛起了泪光。

"孩子,你知道这五年,我们都在等什么吗?"

我摇头。

"等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等我?可我……"

"这座香炉,三百年来从未清理过。"老住持打断我,"不是不能清理,而是在等。等那个真正'无意'的人出现。"

"可是……那么多僧人,为什么不能清理?"

"因为他们都是'有意'的。"老住持叹了口气,"自从知道祖师爷的预言后,每一任僧人都想成为那个人。有的人主动清理,有的人偷偷清理,有的人故意在香炉前表现,但都没有用。"

"为什么?"

"因为他们心里有所求。求名声,求地位,求认可,求功德。"他看着我,"只有真正不求回报、不图名利、只是出于本心去做事的人,才是祖师爷说的'无意之人'。"

我愣住了。

"这五年,我们一直在观察你。"住持继续说,"从你第一天进寺开始,我们就在看。看你会不会抱怨,会不会偷懒,会不会主动争取什么,会不会因为被冷落而心生怨恨。"

我想起了这五年的经历。那些冷眼,那些繁重的活计,那些孤独的夜晚……

"原来……都是考验?"

"不是考验。"住持摇头,"是观察。我们只是想看,你的本心是什么。"

他走到我面前,语气变得温和:"五年来,你从未抱怨过一句。再脏再累的活,你都默默做完。被人冷眼相待,你也从不在意。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就感激不尽。这样的心性,世间难寻。"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懂……"

"你懂最重要的东西。"住持说,"你懂得本分,懂得感恩,懂得平常心。这些,比读万卷经书都重要。"

周围的僧人都看着我,眼神中有敬畏,有好奇,也有一些人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我想起了那个在井边嘲讽我的年轻僧人,此刻他低着头,不敢看我。

"孩子,你愿意接掌法脉吗?"住持问。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这五年,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选择。我只是一个逃债的俗人,凭什么担当住持?

但看着老住持期待的眼神,看着满院的僧人,看着晨光下那座被我擦得锃亮的香炉,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我……我需要时间想一想。"我艰难地说。

"好。"住持点头,"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再给我答复。"

他挥手让众僧散去,只留下我一个人跪在大殿前。

我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脑子里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