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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 / 诗雅、一只六零的小金鱼、五仁老师、就酱子儿、慧子、云上、达笏
配乐 / 鲸鱼马戏团 - 老友 (配乐送给楚雨庭,他也喜欢鲸鱼马戏团)
声音导演 / 王小一
元旦这个节日,因为春节的存在,似乎挺尴尬的。
在很多人心里,春节才是辞旧迎新的真节庆:方音、故土、阖家团圆。元旦却没那么多仪式感,更像一个正常的周末,夹在忙碌和忙碌之间。和伴侣、朋友约着吃个饭、逛个公园,就算给足了这个节日面子。
元旦也并非全无“质地”。我读小学、中学时还用挂历,元旦意味着挂历换新——不是一个家庭换,而是天底下所有家庭一起更换。学校也有元旦联欢晚会,大家得排节目、练节目,交换彼此对新年的计划设想。后来读研究生、工作,这一天常常是在工作环境里度过:和同学、同事一起,而不是一大家亲戚。比起春节的家庭属性,元旦似乎更靠近公共社会生活。
耐人寻味的是,“元旦”这个名字,原本就指农历的大年初一。宋代《梦粱录》里说得明白:“正月朔日,谓之元旦。”后来把这个名字挪走,硬安给公历的一月一日,始于辛亥革命之后。1912年初,孙中山发布《临时大总统改历改元通电》,宣布“中华民国改用阳历,以黄帝纪元四千六百九年十一月十三日,为中华民国元年元旦。”而“春节”这个名字,则像被用来填补“元旦”被借走后留下的空位:1913年,内务总长朱启钤向袁世凯呈文,建议分别以春节、夏节、秋节、冬节指称农历元旦、端午、中秋、冬至——新节用旧名,旧节用新名,新旧两套时间秩序彼此纠缠,又各行其是。
一个新的“元旦”要被社会真正接受,远不是改名那么简单。新旧历法长期并行,给日常带来无数不便:到底什么时候算“新年”,在民国时就已经被抱怨得很凶,商家契约、薪水发放也常因历法不同而产生纠纷。1924年,孙中山就考虑过取消旧历新年。北伐胜利后,南京国民政府终于腾出手来,发布了《中央对普用新历废除旧历协助办法》,通令各级党部及民众团体废除旧历:“自1929年1月1日起,全国使用公历,同时废除旧历和禁过旧年”,禁贴春联、燃烟花爆竹、互相拜年等一切过年民俗都要被取消。因为民间的反对意见,此举并未真正实行,但是有官方背书的公历新年自此被正视。
统一历法、与国际并轨,确实是构建现代民族国家的重要任务。1949年以后,公历得到进一步的制度支撑。上世纪六十年代,世界笼罩在激进革命的浪潮中,传统家庭与宗族共同体渐趋瓦解,基于社会生产的新共同体高歌猛进。1967年国务院发布通知,春节不放假,“抓革命,促生产”。孙中山四十年前的思虑,至此真正落地。两个节日地位的消长,并不只是“少放几天假”那么简单,而是现代国家与生活世界的长期谈判:一方需要可协调的同质时间,一方需要可栖居的异质时间。
这百年的纠葛里,春节真正占据上风,其实发生在冷战之后。在央视春节联欢晚会的兴起、商业成功与逐步僵化的过程中,一种后现代的精神氛围快速弥漫,冲淡了曾经的现代理想:关于“全世界、全人类”的宏大企图越发黯淡,人们对单线条的进步叙事失去耐心,转而回到地方性知识、家庭、故土,以及可触可感的、小尺度的安顿。
2026年,是中国的第115个元旦。它不再是新节日了,却也似乎尚未被当作值得珍存的传统。让我们再仔细端详这个节日——它的名字明明渊源于旧历,却寄托着对进步、对新的共同体的想象,试图为人类时间刻下统一的刻度。这一刻,我们似乎也在注视那个曾被寄予厚望,如今却难免彷徨的“少年中国”:一边是深重绵长的历史传统,一边是屡屡试错、时而莽撞的现代实验。该如何像别人解释这一切的?好难啊。只觉得应该抱抱这位老朋友。
让我们整理衣冠,和元旦再合一张影吧。未来,自会为历史显影。
荐诗 / 脱脱不花
今天是喝醉的脱脱
加郑艳琼姐姐,带你入读睡群搜诗 / 聊天 / 扩列
第4679夜
守夜人 / 脱脱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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